星期三的时候，在操场上的人起了一片唏嘘。
乔也这个时候还坐在薛晓琛身边百无聊赖地扒着草地上的草。
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看去。
几个人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一个穿军装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几个男生坐在了她身边，说道：“据说是法学院那边有人中暑晕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乔也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一个人。
但是她想了想，好像又不太可能，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坚强的样子，又不像是能中暑的。
鬼使神差地，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男生，“那个中暑的女生是谁啊？有知道吗？”
男生想了想，“好像叫……裴情？”
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乔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
薛晓琛从兜里掏出一个香橙味的棒棒扔给她。
乔也：“？你这家伙，怎么随身带着棒棒糖？”
薛晓琛的声音很淡漠：“今天中午出去买炒面，付的现金。老板没有五毛零钱，就给了一个棒棒糖。”
乔也：“……我还以为您老突然察觉到我这个好朋友喜欢吃棒棒糖呢。”
因为发生了有人中暑的事情，所以今天的军训全部都进入了暂停状态。
学校还给每个人发了一瓶冰水用来解暑。
就连他们的教官也在说：“大家都小心一点，只要感觉到不对劲，就给我说。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里，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句话一出来，到处都是学生的欢呼声，“哇，太棒了。我们也能提前休息了。”
薛晓琛：“你要去医院吗？”
正准备偷偷摸摸离开的乔也：“……你怎么把我的动向了解的这么清楚？”
“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抬一下屁股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
乔也：“……”
“走吧。我也要去一趟医院。”
“啊，你去医院做什么？”
“有事。”薛晓琛说道。
乔也翻了一个白眼，“也就是我了解你。你换成别人，就说个这个，看人家理不理你。”
对方一句话的没有说，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操场上边缘。
看见她还没去，扬声说道:“你还去不去啊？”
乔也连忙跟上，“去去去。顺便看一眼那个家伙。”
坐在车上，薛晓琛还在看书。
乔也倒是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从窗户反射出来的影子看见她，“不是，你怎么出去看望病人还在看书啊。”
闻言，薛晓琛抬起头，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想着打游戏。还是踩线进的A大。”
乔也：“……”
算了，她不想和这个家伙纠缠这个。
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乔母经常拿她和她比较，最后对她来说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乔也和薛晓琛刚下车，她就看见对方朝着和她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诶，你去干吗？”
“你看病人空着手去看？”
“……”
乔也乖乖地跟在薛晓琛身后，在医院门口的小摊上买了几种水果。
“我不去急诊，要去另一个科室的病房。你先去看她吧。到时候我好了给你发消息，去找你。”
“好。”
乔也来到了急诊部，根据她刚刚听其他同学说的，裴情应该在三楼。
电梯刚停在三楼，她看见了几个法学院的人。
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她在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荣誉墙上看见的几个法学院拿到国家奖学金的照片。
她从一旁站着，低着头，没人能认出来她一个小小的新生。
不过也就是她这个位置，刚好听到了几个学长学姐的说话：“没想到她能累成这个样子。”
“是啊，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确实很强。如此优秀，如果能继续坚持下去。将来恐成大器。”
“是啊。”
等几个人走远了，乔也才进到病房里。
此时的病房里已经没有几个人。
只有三个在病床上休息的病人，裴情的位置就在最靠窗的地方。
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找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
一个苹果削完，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抬起头看向上面的药瓶，还在缓缓地往下滴着药水。
沿着塑料管进入某人的血管。
原本看起来就很白的手，现在越发的惨白，手臂上的血管已经完全凸起，一看就是没有营养的手。
她伸出手，指尖碰上了她的皮肤。
第一感觉是——冷。
她的手太冷了，以至于和这个夏天格格不入。
乔也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么莫名其妙地拉人家的手不太好，所以出去找了一个杯子，装满了热水，用盖子紧紧地关上。
刚走到裴情的病床前，还没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就被人死死地抓着手腕。
力道大的她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四目相对，察觉到是她，对方松开了手，然后低下头，好像一个做错的小孩一样，低声地道歉：“抱歉。我以为……”
乔也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热水瓶子往她手底下一塞：“你以为，你以为……怎么都是你以为？你自己暖着。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乔也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同一句话来形容同一个人。
裴情则是抿了抿嘴，没有抬头，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里的热水，没有说话。
乔也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椅子太硬，又站起来；但是站起来又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只能又坐下。
来来回回好几次，都觉得太难受了，只能又站在空调吹风口，企图让自己凉快些，但是还是不对劲。
最后自暴自弃地揉了一把柔软的短发，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下子，她是真切地体会到了高中语文老师说的“坐如针毡”是什么意思了。
裴情看着她来来回回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如果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先走的。我这边一个人可以。”
这句话好像圣旨一样，让乔也立马站起身，然后大步往前走。
结果已经走到电梯口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去了，推开门，探出脑袋，喊她：“喂，你床边有削好的苹果，放的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裴情愣了愣，下意识地应道：“哦，好。”
听到她的声音，乔也才满意地准备走。
又被她叫住了，病床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靠在靠背上，虚弱地张了张嘴：“你……”
她停下了，看向她：“什么？”
裴情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喊我‘喂’。我有名字，我叫裴情，不叫‘喂’。”
乔也：“……”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句话很生气，连话都没说，二话不说直接把门关上，气哼哼地走了，只留下一句：“知道了。”
看见她走了，裴情才用这只没有挂水的手，把桌子上的苹果拿过来。
苹果已经被削成了小块，上面还被人贴心地插着牙签，吃起来非常方便。
这个苹果吃起来脆脆甜甜的，很显然是被人精挑细选的。
裴情小口小口的吃着，嗯，挺甜的。
*
乔也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准备等薛晓琛一起下来。
只不过她在椅子上猛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见那个身影，乔也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大步地走进了急诊，鬼鬼祟祟地跟着那个人。
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诶，护士。我想问问你们这里今天有没有一个因为中暑送过来的少女啊。”男人穿的脏兮兮的，脸上的的胡茬看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修剪了，一口大黄牙张嘴就是一股子长时间吸烟的恶臭味儿。
现在在值班的护士好在是带着口罩，把她半边脸都遮住了，但是神情还是闪过了一抹嫌弃。
不过秉持着工作本职，她还是回答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那小姑娘的亲生父亲，现在想去看看她，您看，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个病房啊？”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但是他这句话引起了值班护士的警惕，她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她父亲？她父亲你不知道她在哪个病房？”
“这……”男人有些尴尬，“小姑娘正是叛逆期，不肯给我说她在哪个病房……”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信息。”
这时，不远处就有人喊她，“先生可以自己问问她，我还有事，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说完，护士拿着记录表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诶诶诶……”男人伸出手，想拦下她，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个小护士已经走远了。
乔也就这样看着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
之前这个男人应该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没想到这才刚出来，就找到医院了。
她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个家伙打扰了裴情的清净啊。
肩膀突然被什么人轻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立马转过头，就看见薛晓琛抱着书，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狗狗祟祟地在这干嘛呢？”
看见她，乔也眼睛亮了亮，“诶，你刚好在这，帮我一个忙。”
薛晓琛一脸懵：“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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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