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陆茗文恭谨跪地,尽显臣子之礼。
主位者目光落在奏折上面,指尖轻扣龙案,却迟迟不开口叫他起身。
陆茗文心知,岳州之行,自己会武之事已然暴露。他静等着皇上开口责罚。
烛火“噼啪”声响细微可闻,斥责声却迟迟未落下,陆茗文抬眸看了眼皇上,却被他撞个正着。
他缓缓开口:“现在知道怕了?茗文,你倒是个会藏事的!这么多年不光是朕,满朝大臣怕是……无人知晓你会武之事!”
陆茗文定了定心神:“回禀皇上,并非臣有意隐瞒,诚然众人皆不知,可……亦没有人问过臣是否会武。臣私以为,武功乃强身健体而非好勇斗狠,若非安王相逼,臣亦不会出手。”
皇上审视着他,突然朗声笑了起来:“行了,起来吧!若朕有意责罚,亦不必等到现在,更不会升你为尚书。你陆家父子多年来忠心耿耿,朕岂会不知。”
陆茗文松了一口气:“臣谢陛下体恤。”至少暂时皇上不会责难,至于他是否真的心无芥蒂,已不在他的掌控。
皇上来回翻着陆茗文整理的奏折,语气略沉地开口:“利箭一事还需进一步追查,难怪,这么多年剿匪未果,原来这群蛀虫早已和山匪勾结到一块。”他话锋一转,声音冷厉道:“无论查出来是谁……务必严惩!”
陆茗文郑重道:“微臣遵命!”
皇上续道:“安王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至于,岳州知府一职空缺……陆尚书可有适合的人选?”他目光落在陆茗文身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陆茗文并无意党争,只是客观陈述道:“岳州现下形势复杂,朝堂选派之人,必会受到安王掣肘,故,臣以为当选个知应变又意志坚定之人。至于具体人选……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陆茗文自入仕便进退得宜。
“世子楚星羡觐见!”殿外王公公的声音喊到。
陆茗文眼神询问着皇上,规矩上自己该回避。
皇帝摆了摆手:“无妨,你一块儿留下。”
楚星羡入内,看着陆茗文也在殿内,眉眼瞬间舒展开来,连着向皇帝请安时的语调都压不住地欢快了些:“侄臣参见皇上!”
“世子,起身回话!这几日和南疆相处得如何?”皇帝状似不经意地问。
楚星羡正头疼着,如实道:“启禀皇上,侄臣对公主全然无意,话尚且说不得几句。”
皇帝瞥了他一眼,语中带着疑问:“朕可是听说……南疆公主昨夜爬上你床了,离开时还衣不蔽体。”
陆茗文眸色暗了暗,偏头看着楚星羡。面上依旧沉稳,袖口中的手却已不自觉地握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放松了身体。
楚星羡余光看着陆茗文,心中暗自骂了声皇帝多嘴,哎!怕是他又醋了!“皇上,此乃误会一场,侄臣确然未碰她分毫。”
皇上轻笑了声:“如此看来并不是谣言,公主确然三更半夜去了王府。”
楚星羡暗道了声,老狐狸,在这搞离间计呢,他状似为难道:“南疆民风开化,公主行事大胆。侄臣亦是难以招架,不知……可否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上轻斥了声:“金口玉言,哪能说改就改。再不喜欢,那也得是两个月后的事。今日朕宣你前来,乃是让你共同操持太子婚礼一事。”
陆茗文……太子大婚,不就是茗音大婚,如此重要的事,且不说世子办不办得成,关键是世子仍未娶亲……
楚星羡面露难色,直言不讳道:“皇上,侄臣尚且婚事未定,岂会知晓如何操持婚礼方显稳妥。”
皇上睨了他一眼:“哦?南疆公主不就是现成的婚事,若世子有意,朕倒是可让你先攒攒经验!”
楚星羡抬眸看着皇上,何时开始这位多疑的君主也学会了调侃?倒是多了些随和。
他浅浅笑着,朗声答道:“侄臣谨遵圣意。”
皇上看着他恭敬地姿态,放软了语气:“礼部和内务府共同操持。你大可放心,长公主昨日进宫,极力推荐,你莫要辜负她一片苦心!”
原是长公主!这就难怪了,楚星羡了然,只是……姑母太过关心,好坏参半!皇上不见得愿意让自己崭露锋芒,缕缕抢了太子风头。
皇上复将目光落在陆茗文身上:“你亦传朕口谕,下月十五,宜嫁娶,让茗音安心待嫁!”
陆茗文恭敬应下。
皇上略有疲意:“无事便退下吧!”
二人走出御书,楚星羡便贴了过来,若有似无的轻蹭着陆茗文,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掌心。
陆茗文被他撩拨地心微微痒痒,他轻咳了声:“世子!”而后和他离远了些。
待出了宫门,发愣出神的清寒便只觉地一阵风过。
“回府!”楚星羡清朗的声音自马车中传了出来。
“劳烦清寒小哥,先送我回陆府!”紧接着陆茗文的声音响起。
清寒方知二人已在马车内,只是现下他们主意不一,该听谁的?他只得将马车尽量赶得慢些,总归能听着二人谈话后再做决定,实在不行,绕一圈亦未尝不可,世子和陆茗文是愈发地黏腻了。
楚星羡一把将陆茗文捞了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腹上,双手在他腰上流连地捏了一把,惹得陆茗文娇/喘出声。
楚星羡低头含住他的唇,生生将余下的声音堵在喉咙,起初带着微怒,不满地咬住他的上唇,惩罚似的,来回撕扯着。
陆茗文知他气恼,默默承受着,双手抚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像哄孩童般,极尽耐心与温柔。
楚星羡本升腾起的怒气,瞬间被抚平消失地一干二净,终是不忍心咬出血,轻舔着他的唇温柔地深吻,气息慢慢凌乱。
陆茗文气息不稳间,悠悠地冒出了一句不合时宜偏又忍不住的话:“昨夜,南疆公主爬上你床一事……”
楚星羡轻叹了声:“嗯!衣不蔽体,不过……我可分毫未碰着她!”他知他面上不表,却是个醋坛子,不过……他亦喜欢他醋了的样子。
陆茗文语气听不出情绪,道了个字:“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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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羡轻笑了声,附在他耳畔:“南疆公主可是被丢出的王府!她爬过的床榻,我可是让清寒换了个遍。”
他声音旖旎道:“我都如此守身如玉了,陆郎……”
听及此处,陆茗文脸上咻地红了,他无声笑了,眉眼极尽缱绻,而后低下头,覆上他的柔软。
楚星羡游离在他腰间的手攀沿而上,而后伸手滑进他的里衣。
陆茗文浑身颤抖,紧紧扣住了楚星羡的背,双手隔着衣服在背上抓出了浅浅地血痕。他溢出喉咙的声音变得旖旎缠绵带着无尽的魅惑与情动。一双手解着楚星羡的衣袍,手却颤抖地不听使唤,尝试了数次却均以失败告终。他语气微急,带着些许委屈和无措地唤了声:“阿羡……”
恰马车行至一处无人的僻静街巷,楚星羡低吼了声:“停车,下马!走远点!”
清寒急急弃马,飞跃离开!这两人……天呀!
楚星羡轻舔了舔,陆茗文复又难以自持声声地唤着:“阿羡!”终是因着他的动作而变得断断续续。
同时发出的两声低吼,淹没在马的嘶鸣声中。
良久之后,楚星羡双手环抱着陆茗文,他顺从地倚靠着他,温声道:“啊羡,听我说!”
楚星羡拉过他的手落下一吻:“嗯,你说!我听着。”
陆茗文定了定心中的悸动:“皇上已经知道我会武的消息,目前岳州知府一职空缺,他有意出言试探。虽面上并无责怪,可他生性多疑。日后,你我行事更须得周全稳妥才是,亦不能走的得太近。”
楚星羡眉眼带笑:“陆郎所言极是!”他暗道,明着不行,至于暗着嘛……总归是有法子。
陆茗文听得面上一红:“阿羡,又不正经!”
楚星羡在他泛着红晕的双颊各亲了一口:“陆郎,陆郎,本世子可是很正经在叫。”
陆茗文正色道:“还有一事,你得防备着些。”
楚星羡接口道:“南疆公主!”
陆茗文言语温和地赞许道:“正是!我猜想,公主执意选你,多数冲着青州兵马。”
楚星羡轻点了下他鼻尖:“所见略同!”
陆茗文看着他,这位俊朗无双的世子,大抵自己都不知道他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俊朗随了靖王,至于这媚大抵随了靖王妃,毕竟靖王妃年轻时可是京中第一美人。
这么想着瞧着他,愈发地好看。至无那位南疆公主,她的眼光又岂会差。
楚星羡瞧他望向自己的时候眸深似海,忍不住动情地唤了声:“茗文!我好像还没说过那句话。”
陆茗文温声问道:“哪句?”
楚星羡拉着他的双手,与他十指紧扣,无比郑重,又无比珍重地一字字道:“我——心——悦——你。比你感受到的,还要多得多!”
陆茗文眸中情深似海,千言万语欲语还休,他轻执二人腰间玉佩:“此玉唤作同心佩!乃我陆家家传。”
他们相视一笑,而后紧紧相拥。
原来……早在那时,他已将他悄然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