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就坐着等毛利岚解释。
毛利岚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心情相当迫切,可有这个机会,却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以至于安室本来还留有余地的脸色这会儿是真的彻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笑容开怀:“总不可能真的有这样自由的世界存在吧?”
“当然没有。”对于这种只有是否答案的问题,毛利岚的回答就非常爽快,“我和新子是青梅竹马,而照片里的柯奈是她变小后的样子,都是她。”
接下来不用安室继续询问,毛利岚就及时补充了一些说明。
“这张照片也是在七年前左右拍摄的……我是说我的七年前,而对应这里的时间线是在一年后,那时候的新子服下组织研发的药物,缩水成了小学生的样子,暂住在我妈妈家里,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还处于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状态。”
毛利岚也很理解:“返老还童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科学世界里的人,都是一种冲击。”
安室的视线移动到从毛利岚那里收缴的手机上。
手机的款式在他们这个时代并不落伍,毛利岚使用这款手机至少已经七八年,而安室从现在的时间线往前推七八年,是找不到这款手机发售的记录的。
这是时空穿越者的有力佐证。
而毛利岚的情况还要更特殊。他自称来自一个与这里性别颠倒的世界。那个世界还是走在他们世界前列的未来。
“我会去查证。”安室把视线转回来。
“安室先生相信我了?”而毛利岚眼前一亮。
“是你先相信了我。”安室笑着给出了这个答案。
毛利岚的出场对于侍应生而言是突发事故,对安室又何尝不是?
他本该对处处可疑的毛利岚提起十万分警惕,但他同样能看出来毛利岚的打扰并非对方本意。
毛利岚冲进酒吧是为了确认被害人情况,打晕风见是因为误会风见是歹徒同伙,等意识到是公安办案,二话不说束手就擒,就算被重伤,也乖巧地假装昏迷,方便安室之后行动。
若是到此为止,安室还可以设想毛利岚是故意布置陷阱,要搜刮公安及组织情报,可毛利岚之后又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冲出来为安室解围。
毛利岚在安室透不知道的地方认识了他,并且发自内心地希望安室平安无事——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室,在车上的时候就一直观察毛利岚。
前半路和琴酒你来我往谈判、后半路用手机远程安排布局的安室透回忆着他所观察到的毛利岚的坐姿、语气、视线以及捆绑绷带的习惯。
它们告诉安室,毛利岚的亲友中有刑警,也可能有侦探或是律师,所以毛利岚习惯了危机应对,即使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能在紧急关头稳妥处事。
但毛利岚的稳妥处事归功于他极强的空手道水平,而非他良好的心理素质。
“他被保护得很好,过于乐观,过于直率,即使面对要杀他的恶徒,也不会随便逾越法律的底线。”
安室剖析出了毛利岚和他们这些深浸黑暗的人最大的不同。
“他承认警察的正义。”
想这句话时安室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在琴酒和伏特加赶到之前,将侍应生一|枪|爆|头的残忍画面。
毛利岚没有阻止这个。
因为安室是具备执法权的公安。公民有义务配合办案。
琴酒和伏特加对安室动手的时候毛利岚及时阻止了。
因为那时候是犯罪分子袭击警察。公民需要挺身而出。
毛利岚有一套很纯粹的判断标准,他因身份立场而无条件选择援助政府一方的行事风范,是安室的敌人如何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
以及那种义无反顾的赤诚……
安室自己也难乔装。如今的他难以和任何人交互所谓的信任。
所以他愿意相信未曾真正涉猎过黑暗的眼前之人。
但毛利岚当时在车上看窗外的新奇眼神,又不像是一个合法公民,很符合一个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所以看什么都新鲜的犯人的特征。
琴酒和伏特加也注意到了。那进一步打消了他们对毛利岚是公职人员的怀疑。安室对毛利岚的身份却有了更多的忧虑和猜疑。
但这些忧虑和猜疑都很好地被毛利岚给出的身份来源冲淡了。
毛利岚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毛利岚可以忽然出现在他已经排查过的酒吧附近,所以毛利岚可以认识他、他却对毛利岚毫无印象,所以毛利岚对这世界上存在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毛利岚给出的理由很荒诞,但那又奇异地能解释毛利岚身上所有的矛盾之处。
没有人会虚构出一个世界来制造谎言。
“在酒吧里束手就擒,在小巷里舍身保护……”安室记得毛利岚在之前为自己做的一切,“假如你对我有一丁点不信任,我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顺利地摆脱嫌疑,还得到一个在组织里安插自己人的机会。”
毛利岚眨了眨眼。
他彻底喜笑颜开:“那太好了。”
毛利岚发自内心地感叹:“安室先生。我没有一直给你拖后腿。”
安室透看着毛利岚,忽然询问:“性别都能倒置,就不怕这个世界的我其实是对公安演戏的恶人?”
而毛利岚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怕。”
他很自信地说,他能看出这个世界的安室先生和自己认识的公安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正直温柔。
“你知道吗?”毛利岚弯着眼睛,语气轻快,“其实我早早做好了被审讯的准备,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被逼问过一句。”
一切都源于他的自主坦白。
毛利岚很高兴安室没有步步逼近。那样他可以理解,但如今他是真的愿意全盘托出。
“初次见面,安室先生。”毛利岚朝着安室先生伸出手,“我是毛利岚,家在安室姐姐打零工的场所之一波洛咖啡厅楼上。妈妈是辞去警察工作转职侦探的毛利小伍琉,爸爸是在东京开了一家法律事务所的妃英里,有一个未婚妻,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工藤新子。”
他介绍得不多。但有这些信息和他这张脸,便足够安室找到这个世界的他,以及他的亲朋好友。
若是安室有任何的坏心思,那些人都可能因为毛利岚受到牵连。
安室透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虽然他也可以通过毛利岚的口供找到毛利岚在这个世界对应的身份和家人,但是这和毛利岚亲口承认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他以为毛利岚还是会因为保护身边人对他隐瞒一些情报。
“你有些让我难做了。”安室透感叹,他伸手和毛利岚握了握,“我会尽可能地帮你找寻回去的办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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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毛利岚的自我介绍代表毛利岚将对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提毛利岚世界和他世界存在的其他差异,仅仅从时间维度上看,毛利岚来自未来,若他能预言安室所在世界的未发生之事,那他的价值毋庸置疑。
而毛利岚也很感激安室认可他的存在。
他的视线挪移到桌子上放着的自己的手机上。
“这是我从我的世界带来的唯一纪念品。”毛利岚把目光拉扯回来,“销毁完我前不久的录音、检查完里面的信息,记得把手机还给我。”
他顿了顿,又错开了安室的视线:“我希望手机还回来的时候,和安室先生刚拿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安室哑然,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原物奉还的承诺。
毛利岚满意了。
安室透很快离开了这个安全屋,临走前他给毛利岚传输了侍应生的资料,还给毛利岚留了一个新手机,方便他了解这个新世界。
而毛利岚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多到毛利岚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忽然来到陌生世界的种种情绪。
因为本人是科学世界的有神论者,他对自己开个门就穿越世界的神奇经历接受程度很高,但对于自己忽然消失之后亲友可能出现的反应、对于自己能否找到契机重回原生世界,毛利岚持一种担惊受怕的态度。
种种负面情绪在独处时卷席而上。
最终归为终究要面对现实的沉寂。
他打开手机,保留了一封不可能发出去的草稿在邮箱里。
【新子,这次就算你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也难以在我主动告知的情况下,推理出我到底遭遇了什么。我来到了一个平行时空。这里的你,大概在一年后服药变成柯奈。那次多罗碧加乐园之旅彻底改变了你的人生,你说,我可以试着……阻止吗?】
信件没有回复。
也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复。
他们隔着一个世界,现在那位大侦探说不定还在和他的妈妈一同推理破案呢。
毛利岚轻叹了一口气。
侦探事务所还没有打扫,律师事务所没有请假。死党铃木源司邀请自己参加的宴会也不能赴约。
真是糟糕。本来以为被爸爸暗示自己不适合当律师、整天要处理那些骇人的卷宗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还能更超脱他的掌控。
他在信件末尾打出他会顺其自然的话,这才放下手机,拿起了安室透给他整理的资料。
阅读前,他的脑海自动地浮现了一些信息。
编号0250624,被害人鬼野裕也,管制药品走私犯,死因胸腔中弹。凶手为职业杀手,真实姓名未知,化名市川诚潜伏酒吧以侍应生身份作案,在逃未归案。
低头,资料首页赫然挂着侍应生的脸,和曾用名市川诚。
“对上了。”毛利岚平静地想着,“在没有我干预的情况下,他的死亡时间是3年后,死于药物过量,沉尸于东京湾。我的出现提前了他的死亡。或许……也可以延后其他人的死期?”
……
毛利岚的青梅是侦探,爸爸是律师,妈妈是退休的警察兼侦探。
他去过很多命案现场,整理过很多委托档案。
他记得这七年来日本境内所有非正常死亡的被害人的脸。
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