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席家有答复了。”秘书方静毕恭毕敬地看着办公桌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席轻签字的动作停顿片刻,笔尖在纸上快要洇出不和谐的痕迹时,他微微抬手放下笔:“拒绝了?”
“答应了。”方静还详细地补充,“席董在电话里说,是席二少爷亲口答应的,还说席二少爷在您之前从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因为是您才答应的。”
盛锐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难掩的松动,片刻后,他起身披上西装外套:“今天的行程都推迟,通知司机备车,你现在跟我去一趟云品。”
方静不解:“您要……?”
盛锐:“给席家带点见面礼。”
*
云品中心是平北市最奢华的综合性购物中心,席轻站在五楼的礼服定制店内,漫不经心拨弄着一排用来展示的西装。
“文豪你这回可是下血本了。”季光咂舌,云品可不是一般家庭消费的起的,足以见得关文豪对关昕昕的重视。
“还要多亏席轻帮我提前跟店里打好招呼。”关文豪感激地笑笑,要不是席轻帮忙,他还真约不上关昕昕喜欢的这家店。
“小事。”席轻话音刚落,视线穿过整个商场,捕捉到对面走廊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蹙眉还没细看,那人就不见了。
“看什么呢?”季光见他愣神,推了他一把。
“……没。”席轻收回视线,正巧换好新一套婚纱的关昕昕走出来,他也没再细想。
晚上回到家,席轻一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满屋子的礼品袋,袋子左下角统一印着的“云品”logo,数量惊人。
正在房间敷着面膜的狄秋兰听见动静,款款走出:“轻轻回来啦?”
“妈,这些是什么?公司那些合作商送给哥的?”
狄秋兰笑道:“当然不是,这些都是下午盛锐那孩子送来给你的见面礼。”
所以他下午在云品看到的果然是盛锐!
席轻狐疑地隔着袋子看了几个牌子,发现竟全是他喜欢的,心下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
任谁收到礼物都会开心,但送礼的偏偏是那个无数次嘲笑他的死对头盛锐。
“怎么了?不喜欢?”狄秋兰见他不说话,不免有些担心。
“没,还行。”席轻回过神,“妈,你赶紧去洗脸,面膜都要干了。”
“好。”狄秋兰笑笑,“那你收拾好早点休息,我去和你爸还有盛叔叔打个电话商量商量你们两婚礼的事,下周二盛锐还会来,到时候你们先把证领了。”
“知道了。”
房门阖上,席轻盘腿坐到柔软的地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满屋子的礼盒拆完,起身时腿都麻了。
看着一屋子的衣服鞋子饰品电子产品,席轻陷入沉思,这里的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万了。
如此下血本,该不会……
盛锐也在想着婚礼上让他出糗,所以先给点糖衣炮弹打算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哼哼,以为他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上当吗?!
既然想让他放松警惕,那他不如在下周见面时顺势而为,以后狠狠将盛锐一军!
*
周二,席家——
“盛总,到了。”司机稳稳地停下车,绕到后座替盛锐打开车门。
盛锐下车后理了理衣襟,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沉声吩咐:“你就在车上等着吧,”
“好的。”司机低垂着头,脚步声渐远才偷偷看了一眼盛锐的背影。
今天盛锐一如既往穿着丝毫没有褶皱的西装,但昂贵的手工西装中暗埋着金线,衬得他格外贵气逼人。
令司机顿时有种平日里一向冷淡的盛总格外重视今天的会面的感觉,看着就像精心打扮过的,似乎还有点紧张。
怎么可能?谈上亿项目时,年纪轻轻的盛总都处惊不变,这种非工作日程怎么会紧张?
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司机摇摇头。
“妈,早。”席轻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
“都下午两点了,你……”狄秋兰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看到自家儿子的打扮,惊讶地瞪大眼,“你怎么穿成这样?”
席轻被问得摸不着头脑:“我穿的不帅吗?”
他纳闷地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浅粉色T恤搭配白色牛仔外套,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多青春多有少年感?
狄秋兰被逗笑了:“帅!我的宝贝儿子穿什么都帅,不过……你这一身从头到脚都是盛锐上次送你的吧?就连耳钉和项链也是,啧啧……”
这几日管家把干洗好的新衣物拿回来时,她可是留意过的,肯定没认错。
“对啊!”席轻大方承认,他可是精心搭配过的,盛锐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他上当了!
正好这时大门被打开,席洪涛先一步走进来:“快进来快进来,老婆,轻轻,盛锐来了!”
身姿挺拔的盛锐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
八年没见,曾经青春年少、令多少人艳羡的那张冰山脸已然彻底长开,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流畅清晰的下颚线与雕塑般完美的五官轮廓。
一成不变的冷漠神情中,眉宇自然舒展开,目光沉静,薄唇轻抿。
男人那一身裁剪得体的深黑西装,搭配暗藏其中的金丝线,少了几分沉闷,多了几分矜贵,再加上他肩宽腿长,肌肉紧实,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挺括健硕的身形。
草!
这么久没见,这人怎么帅的这么成熟?!
席轻突然觉得有点丢份儿,他就不爱穿个紧巴巴的西装,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走成熟路线,现在瞬间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对比之下简直幼稚到可怕!
紧张地绷起脸,席轻忍住冲上楼换衣服的冲动,再度直视过去。
视线相撞,席轻还没因为羞耻避开,盛锐却先他一步移开视线,礼貌伸手与狄秋兰问好:“伯母,下午好。”
席轻看到了!盛锐刚刚沉静的目光动摇了!
哈哈!他一定是以为得逞了!
目的达成的席轻瞬间不觉得羞耻了,敞开外套大大方方走上前:“走啊,领证去。”
狄秋兰一惊,直接笑出声:“小锐都还没坐呢,轻轻你怎么这么着急?”
“不是!”席轻百口莫辩,干脆胡诌了个借口,“我、我晚点还有事呢。”
“好好好,小锐你……”
随着狄秋兰的话,席轻下意识看向盛锐,就见盛锐垂眸也看向他。
那双如墨般的眸子中看不出情绪,只是薄唇轻启:“谢谢伯父伯母,我就不坐了。席轻,走吧。”
“那行。”夫妻两将二人一直送到门口,一直等着的司机打开后座车门。
席轻为防尴尬,先一步坐进去。
盛锐被狄秋兰叫住:“小锐,轻轻就是脸皮薄,其实很开心的,不然也不会都穿你送的衣服。”
“嗯,我明白。”盛锐微微颔首,小声与二人道了别。
车子平稳驶离席家,席轻不自在地撑着下巴看窗外,复又觉得车里空气太逼仄,将车窗摇下来。
刚刚人多不觉得,此时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盛锐这没见的八年确实成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尤其席轻觉得自己仿佛还停留在那个青春年少时,盛锐却好像早已走得远远的。
这让席轻不免紧张起来,直到感觉身后那道灼热的、毫不避讳的视线。
他倏地转头,表情恶狠狠的。
一直在看他的盛锐似是早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嘴角上扬,轻轻笑了下。
这笑的动作极其细微,别人肯定不会注意到,但八年对席轻就是个屁,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盛锐这个笑容!
盛锐一定在笑话他!
“笑什么?”席轻气势汹汹。
盛锐恍如刚刚什么也没发生,重新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说:“没什么,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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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过。”
席轻抱臂,哼哼两声:“那是当然,我可不是个善变的人。”
“所以你很喜欢我送你的衣服?”盛锐虽然没再笑,但心情似乎很不错,语气比之前轻松。
席轻自然要接这糖衣炮弹,于是实话实说:“还行,你眼光不错,要是有时下最新款就更好了。”
“知道了。”盛锐应声时,眸光始终落在席轻脸上。
席轻有点懵,从盛锐那张冰山脸上看不出一丝猫腻。知道了?什么知道了?难道是准备密谋下一步了?
“盛总,席先生,到民政局了。”司机停好车,提醒后座的二人。
席轻立即避开盛锐的视线,跟着他下了车。
填表拍照领证一气呵成,当拿到盖着钢印的结婚证时,席轻还有些恍惚。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盛锐紧紧握着结婚证,表情是罕见的柔和。
“这是云岫居的钥匙,我们婚后的共同住所,另外这是给你配的两辆车……”盛锐刚将钥匙放进席轻手中,手机铃声便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席轻见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表情瞬间沉下去,估计是什么工作的事,他不方便听,有分寸地将视线集中在三把钥匙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云岫居是平北市最稀缺的富人区住宅,以宫廷风闻名,一共十座千平别墅,每座都是上亿,购买门槛还高。
席轻去年想买,但因为席家股份大多在他父母和哥哥名下,即使钱够也没有准入资格,他便放弃了,没想到盛锐会拿这个房子当作婚后同居房。
车一辆是实用的SUV,另一辆竟然是他最想买的白色西尔贝!
这些作为糖衣炮弹之一未免太夸张了些,而且盛锐会这么大方?
*
“董事长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姜女士已经让姜少爷回国了,盛总,您需要尽快赶回来。”
电话那头的话语顺着手机听筒传出,盛锐敛眸听着,视线下意识停留在席轻身上。
在对方抬头看过来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先一步避开,同电话中的人交代:“知道了,今晚到。”
挂断电话,盛锐走上前。
席轻把两把车钥匙丢给盛锐:“房子就够了,车不要。”
他席轻也是有原则的,拿人钱短吃人手软,房子是共同住的,不管盛锐是何居心,收下没问题,但车就算了。
“为什么?”盛锐问完,不等席轻回答,又补充道,“怕我对你太好,再反手害你?”
席轻:……
盛锐竟然自己说出了目的!
“云岫居是你我共同财产,车在我名下。”盛锐墨黑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都写你名字?”
好一招以退为进!
但是听起来真他娘的让人火大!
席轻一把夺过车钥匙,转身就走:“那我就放心了,开坏了你自己修。”
盛锐无声轻笑,跟上前去。
将席轻送到席家,盛锐在他临下车前交代:“我有事要回尚河市,你要是不想搬去云岫居,就在席家住。”
“房子也有我的名字,我当然要搬。”席轻就爱跟他对着干。
目送着席轻下车,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盛锐才吩咐司机开车:“送我去机场。”
司机犹豫半晌,直到上了高架,终于把心中困惑问出口:“盛总,您之前去办理房车证不是都登记的席先生的名字吗?怎么骗、怎么那么说?”
盛锐沉声道:“不这么说他不会收。”
他原本非常后悔八年前的不告而别,却没想到八年前席轻那般讨厌他,如今竟愿意穿他送的衣服了。
房车太贵重,白送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席轻觉得他不怀好意。
虽然现在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但婚已经结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徐徐图之。
猎人对待猎物,永远要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