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泽一直以来对外温文尔雅，待人处事颇具绅士风度，哪怕对待生意对手也鲜少有赶狗入穷巷的时候。
唯独这次，苏瑾悠终于见识到，真正发怒的秦斯泽，动作有多快准狠。
就在挂了电话没多久，秦斯泽给她发来信息，让她马上安排记者到屋宇处办公楼外面蹲点，会有独家猛料。
苏瑾悠马上派一组记者和摄像过去，又通知坐台主播，准备在等下「六点半新闻」头条时和现场连线。
节目快开始前，她在去导播间的路上打给秦斯泽，对面很快接起。
“老公，我在黄金时段头条安排了直播连线，你得保证屋宇处那边能拍到猛料，否则节目开天窗，我可负担不起。”
秦斯泽口吻毋庸置疑：“你说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他这么说，苏瑾悠信了。
推开导播间的门，「六点半新闻」前奏音乐正好播完，主播开始播报。
“欢迎收看今晚的六点半新闻，先来看看今天的头条…备受关注的旧楼重建工程被指出，齐氏地产欺骗其中23栋旧楼业主签订阴阳合同……”
导播：“3秒后切去业主采访。”
坐在导播旁边的涂敏华转动椅子，担忧地问靠墙站着的苏瑾悠：“总监，等下连线去屋宇处，到底是什么内容？两个主播不知道情况，不好准备旁白啊。”
导播也回头看向苏瑾悠，见她神情绷紧，不由得紧张起来。
苏瑾悠只说等下要将镜头给到在屋宇处的前线记者，连了之后要讲什么，主播没有头绪。
面对导播间一屋子同事看过来的目光，苏瑾悠呼吸愈发沉重。
正要打电话给秦斯泽，导播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所有人抬眼看去。
是秦斯泽。
“秦总…”
“秦总好。”
靠近门口的几个同事最快反应过来，站起来和男人打招呼。
“继续。”秦斯泽没看他们，径直走向苏瑾悠，和她并排站在控制台和一排工作人员后，面朝前方。
墙上有十来个监看屏，有一半从不同角度对准坐在主播台后面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播，其他屏幕是备用采访画面。
右下角最不起眼的那个监看屏，正播着屋宇处大楼外的实时情况。
除了个别进去屋宇处办事的市民，没什么特别情况。
风平浪静，根本没有猛料爆发的先兆。
主播还在有条不紊地播报：“…一起来看看，和齐氏地产签订了一阴一阳两份不同房屋维修合同的业主们，他们是怎么说的？”
画面一转，去到一个破旧劏房。
狭窄的房间内，四五个中老年男女坐在正中间一排椅子上。
印有星闻台台标的麦克风对着其中一个男人。
男记者用平稳的声音问：“请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了这两份合同呢？”
业主们回答时，导播在忙碌切换画面。
见大家都无暇关注这边，苏瑾悠才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小声问：“怎么回来了？”
秦斯泽身体向她歪去，压低声音说：“万一节目开天窗，方便你打我泄愤啊。”
苏瑾悠倒抽一口凉气。
“你别告诉我，真的要开天窗？屋宇处那边根本没猛料？！”
秦斯泽轻笑：“逗你的，给点耐心。”
他弯腰贴近她，说话的同时呼出的气体也暧昧地扫在她耳后。
“最新消息，ICAC的人已经上屋宇处，等下就押那两个在检查单签名的人下来，还有其他几个收了齐天晟好处的人，一锅端了。”
听到是这种猛料，苏瑾悠眼神一亮。
“这个好，当场踢爆检查单造假，上次那个货船撞桥墩的风波才刚过去，齐天晟又搞文书造假，讨论度肯定比上次高。”
她马上打电话给在屋宇处外等着连线的记者，又吩咐导播等下要怎么切镜头，做完这一切才抬头朝秦斯泽挑挑眉。
“秦总可以啊，消息真灵通。”
秦斯泽闭眼点头，对她的称赞照单全收，嘴上却说：“能不能拿到独家采访，就看苏总监了。”
苏瑾悠扬了扬手机。
“早安排好了，就等ICAC出来。我特意安排经验丰富的波波过去，只要见到ICAC的人，就能找到机会采访。”
秦斯泽抱起双臂：“案件未查明，从ICAC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屋宇处处长也会出来，最好是采访他。”
这种事需要处长亲自出面？
苏瑾悠心思一转，看出了端倪。
“秦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提议处长亲自出面吧？只有一哥出来，才能最大限度降低这单负面对屋宇处的影响。”
秦斯泽垂眸看她，一双精明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
“ICAC来屋宇处抓人，处长第一时间出来回应，可以避免观众不必要的揣测。这样一来，你可以拿到独家采访，他也可以向上面交代，一举两得。”
苏瑾悠用调侃的语气说：“真不愧是星闻台前台柱。”
“前…台柱？”秦斯泽半眯起双眼，拖长声线。
“嗯哼，前台柱。”苏瑾悠不怕死地重复，“我们新招了好几个主播，有男有女，我打算培养多几个台柱。”
“呵，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培养的新台柱，能不能替代我。”秦斯泽转头看回监看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瑾悠上前一步，按亮中控台上的对话键，开始吩咐。
“现场VR5，叫摄像ready，等下ICAC带人出来的画面要拍好一点，拿长镜头。波波，你改一下问题，准备采访屋宇处处长。”
话音刚落，屋宇处大门内一阵喧哗。
苏瑾悠最快反应过来，在对话频道内直接吩咐演播厅：“主播准备，先提一下那个检查单的签名有问题，再连线去屋宇处，之后的播报交给现场记者，最后切回演播厅，主播负责收尾。”
导播根据她的安排，准备切换画面。
新闻直播上，记者对业主采访的部分刚好结束，导播旋即将电视直播画面切回演播厅。
主播根据苏瑾悠刚才的安排对着镜头播报。
“另外，齐氏地产在今天下午通过官网发布了一张检查单，表示屋宇处有定期派人对工程进行检查，但记者发现，检查单上面的签名有不妥，怀疑造假。我们的记者现在就在屋宇处大楼外面，我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