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乐清换上崭新的官服,腰间挂着青铜鱼符,踏上了前往封地的路途。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乐清掀开车帘,道路两边青山绿水,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乐少监,前方就是驿站了,我们在此稍作休息。”侍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乐清轻声答应,从马车上缓步走下。驿站内,萧韫灜正端坐在一张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扳指,神情淡然。他抬眼看向乐清,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
乐清心中暗自思忖:毕竟他是醇王,身份尊贵,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若不能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到了封地后,彼此依旧如此生疏,自己又如何能胜任侍女的职责?想到这里,乐清鼓起勇气,微笑着开口道:“王爷,您这身衣服真是华贵非凡,衬得您更加英姿勃发。”她边说边伸手轻轻触碰醇王的袖口,试图借此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
萧韫灜眉头微皱,迅速甩开乐清的手,语气冷淡:“本王不喜旁人随意碰触。”
乐清并未退缩,依旧带着笑意,柔声说道:“奴婢是王爷的侍女,怎能算是旁人呢?陛下特意交代奴婢要好好照顾王爷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帮醇王整理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萧韫灜却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手,神情依旧冷淡。
“乐少监,此行路途遥远,你可还习惯?”萧韫灜的声音清冷而疏离,显然是在刻意转移话题。
乐清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多谢王爷关心,臣女一切安好,旅途虽远,但能为王爷效劳,臣女心中倍感荣幸,哦对了,我忘了把吃的拿下来,我这就回马车上去取。”乐清说完走出驿站小屋。
待乐清离去,一名侍卫悄无声息地端来一盆清水,盆中水波微漾,映出萧韫灜略显凝重的面容,他伸手取过毛巾,蘸了蘸水,轻轻擦拭着脸颊和双手,动作细致而从容。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方才乐清触碰过的衣袖上,眉头微微一皱,便又用毛巾仔细擦拭了那片衣袖,仿佛要将什么看不见的痕迹彻底抹去。
就在此时,乐清突然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她一进门,便瞧见萧韫灜正专注地擦拭衣袖,不由得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萧韫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抬眼看向乐清,神色如常,淡淡解释道:“这衣袖上有些落灰,想来是路上尘土飞扬,沾了些许。”
乐清闻言,眉头一挑,目光扫过窗外阴沉的天空,笑道:“王爷说笑了,这两日都是连绵的雨天,哪来的尘土啊?路上泥泞不堪,倒是真的。”
萧韫灜语气依旧平静:“本王觉得有灰,不擦一下不舒服。”
乐清:“乐清心中疑惑,王爷为何选乐清做您的侍女?听说王爷府里是没有侍女的。”
萧韫灜皱眉:“侍女多嘴,本王不喜,本王记性不好,都忘了割了多少侍女的舌头。”
乐清听了,知道醇王在吓唬自己,却也不好再多问,只得笑着附和道:“王爷说笑了,您正值青年,怎会记性不好?倒是这天气阴晴不定,让人心烦。”
萧韫灜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衣袖上,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什么令他介怀的东西。他轻轻拂了拂衣袖,淡淡道:“是啊,天气多变,人心亦是如此。”
乐清闻言,心中一动,隐隐觉得醇王话中有话,却又不便深究。
驿站简陋,萧韫灜却自备了茶具。乐清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从锦盒中取出白玉茶盏,又用丝绢反复擦拭,不禁撇了撇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萧韫灜冷不丁开口。
乐清一怔,随即坦然道:“奴婢只是觉得,行军途中还这般讲究,未免……”
“未免什么?”
“未免矫情。”乐清直言不讳。
侍卫们倒吸一口冷气。萧韫灜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可知上一个说我矫情的人现在何处?”
“奴婢不知。”乐清面不改色,“但殿下若因一句实话就治罪,未免有失风度。”
空气瞬间凝固。萧韫灜盯着乐清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有意思。看来我找了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乐清正欲回应,忽见萧韫灜眉头一皱。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的包袱不知何时竟与他的衣物混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萧韫灜声音冷得能结冰。
乐清这才想起今早收拾时为了节省空间,将两人的几件替身衣物暂时放在了一处,刚才自己本来是拿零食包裹,结果又拿错衣服包裹。“奴婢今早……”
“扔掉。”萧韫灜打断她,“所有被碰过的衣物,全部扔掉。”
乐清瞪大眼睛:“那些都是上好的云锦!”
“脏了。”萧韫灜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从今往后,你的东西若再碰我的,我会连你一起扔掉。”
乐清气得胸口起伏,却只能咬牙应道:“奴婢知错。”
萧韫灜无心喝茶,起身走出驿站小屋。乐清随后跟上,看见他独自站在一棵树下,身姿挺拔如松,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殿下。”她行礼道。
萧韫灜头也不回:“何事?”
“奴婢想请教关于边疆军营的情况,好提前准备兵器改良方案。”
萧韫灜这才转身看她,眼中满是审视:“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做军器监?”
乐清不卑不亢:“陛下既已任命,奴婢自当尽力。”
“你那连弩,”萧韫灜突然问道,“是从何处学来的制作方法?”
“奴婢的父亲曾是工匠,小时候教过奴婢一些。”乐清回答得滴水不漏。
萧韫灜冷笑一声:“是么?那连弩的设计分明是……”
他话未说完,突然神色一凛,猛地将乐清拉向身后。几乎是同时,一支箭“嗖”地钉在乐清刚才站立的位置。
“有刺客!保护殿下!”侍卫们大喊。
树林中窜出十多个黑衣人,刀光剑影直扑萧韫灜而来,乐清被他推到一旁,却见一名刺客绕后偷袭,她眼疾手快,抄起地上一根木棍,精准地击中刺客手腕,使其长刀脱手。
萧韫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专注于应对眼前的敌人。乐清捡起刺客掉落的长刀,动作娴熟地加入战局。她的招式简洁狠辣,没有丝毫花哨,每一刀都直取要害。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时,萧韫灜的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他皱眉看着破损的衣物,眼中满是厌恶。
“殿下受伤了?”乐清上前询问。
萧韫灜避开她伸来的手:“无碍。”他看了眼乐清手中的刀,“你的刀法不像是一个宫女该会的。”
乐清心想自己穿越前可是武术冠军,刀棍枪样样拿手,她平静地回望:“奴婢的父亲也曾教过一些防身之术。”
萧韫灜冷笑一声,两人走回驿站小屋,萧韫灜反手关上门:"你到底是谁?"
乐清面不改色:“奴婢乐清,洗衣宫女,现为殿下侍女兼军器监。”
“一个洗衣宫女不会制作精良连弩,更不会有那般身手。”萧韫灜逼近一步,“说,谁派你来的?”
乐清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奴婢确实是陛下派来的,殿下若不信,可回京询问。“”
萧韫灜眯起眼睛:“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乐清语气平静,“奴婢只想为国效力,为父报仇。"
“为父报仇?”
“家父死于越国刺客之手。”乐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原身的父亲确实死于越国刺客之手,乐清理直气壮说道:“所以奴婢苦学兵器制作和武艺,誓要保家卫国。”
萧韫灜审视她片刻,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乐清本能地要挣脱,却被他牢牢扣住。
“虎口和指腹白皙柔软,”醇王冷声道,就是一个洗衣宫女的手。”
乐清镇定自若:“奴婢说过,幼时习武,好久没练了,自然是软的。”
萧韫灜:“你是东宫出来的人,你是不是太子的人?”
乐清连忙辟谣:“不是,我不是太子的人,出发前董贵妃找嬷嬷给我验过身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萧韫灜松开乐清的手看向别处:“待会上路,你骑马跟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秘密。”
乐清行礼:“遵命,殿下……可是乐清不擅长骑马,我还是坐马车吧,坐在马车前面,陛下能看到乐清的。”
队伍再次启程时,乐清坐在车厢前面第二排,车夫坐第一排赶着马车,跟在骑着马的醇王身后。她摸出袖中自制的小弩,一边骑行一边调试机关,这是她根据现代复合弓原理改良的武器,射程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弓弩。
“你那玩意儿,给我看看。”
乐清抬头,发现醇王不知何时放慢了马速,正盯着她手中的弩。
“殿下不怕脏了手?”乐清语带讥讽。
萧韫灜王面无表情:“扔过来。”
乐清轻叹一声,小心地将弩抛给他。萧韫灜接过后仔细端详,手指轻抚过精巧的机关。
“设计不错。”他评价道,将弩扔还给她。
队伍继续前行,午时休息乐清主动请缨准备午膳。她在现代是野外生存爱好者,对野外烹饪颇有心得。
“殿下尝尝这个。”她将烤好的野兔肉切成薄片,摆在一片洗净的大树叶上呈给醇王。
萧韫灜看了一眼:“用餐具。”
乐清翻了个白眼:“树叶是一次性的,比餐具干净多了。”
“粗鄙。”萧韫灜皱眉,但还是接过树叶,用自带的银筷夹了一片肉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味道...尚可。”
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乐清笑眯眯地又递上一个野菇:“再试试这个,这个最大个的蘑菇给王爷。”
萧韫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王爷接受别人直接用手抓的食物。
忽然,乐清耳朵一动,捕捉到树林中细微的响,那不是野兽的声音,而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地摸出小弩,果然,片刻后,几支利箭破空而来!
“有刺客!”乐清一个翻滚躲开箭矢,同时大声警告。
营地瞬间大乱,十多名黑衣人从树林中冲出,萧韫灜已持剑而出,与两名刺客缠斗在一起,乐清注意到他的剑法凌厉精准,显然受过严格训练,但面对多人围攻仍显吃力。
“殿下小心左侧!”乐清高喊一声,同时手中小弩连连发箭,精准命中试图偷袭萧韫灜的刺客。
她随即冲向萧韫灜身边,空手夺下一名刺客的刀,反手将其击晕,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一个弱女子。
“你……”萧韫灜刚开口,乐清已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则一个后仰,躲过了一支暗箭。
“专心应敌,殿下!”乐清喝道,随即一个扫堂腿放倒面前刺客,夺过其手中的刀,双刀在手,如虎添翼。
她的招式毫无花哨,每一招都直奔要害,效率极高,顷刻间,已有几名刺客倒地不起。
剩余的刺客见势不妙,一声呼哨后迅速撤退,侍卫们要追,被萧韫灜制止:“别追了。”
乐清收起武器,走到醇萧韫灜面前:“殿下没事吧?”
醇王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的双手:“你的武功,不是普通防身术能解释的。”
乐清心中一紧,正思索如何回应,侍卫长匆匆赶来:“殿下,有一个刺客身上有东宫的标记!十有**,前面那次也是太子的人。”
萧韫灜冷笑一声:“果然,等我们出了迀州,他就鞭长莫及了,两次偷袭都没得逞,他应该很失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乐清一眼,“你以前在东宫当差,据说和太子关系不错,可认识这些人?”
乐清心跳加速,原身确实是想攀上太子,但她乐清不是。
“奴婢在东宫只是低等侍女,无缘得见太子的亲信,所以不认识。”她平静地回答,“但无论他们是谁,想伤害殿下就是我的敌人。”
萧韫灜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他突然靠近一步:“乐清,不管你来自何处,有何目的,记住一点,我最讨厌被人欺骗。”
乐清:“乐清不敢欺骗王爷 。”内心想着骗你又怎样,等我登基称帝就可以回到现代,你也找不着我。
【系统提醒:新任务,宿主五日内和醇王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