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A级？！”蒋言怒吼一声，在剧烈的精神冲击下，越发凶狠了。布满倒刺的藤鞭瞬间化作一道深绿色的残影，撕裂漫天飞舞的书页风暴，带着尖啸狠狠抽向那巨大的竖瞳，“不够！陈若池！用你刚捡的技能，随便复制个东西砸它眼睛！”
陈若池在恐惧中爆发出潜能，颤抖着发动了【镜像复制·残】，他手中出现了一个和他脖子上一模一样的、虚幻的限量版耳机！他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朝那竖瞳砸去！
“噗！” 虚幻耳机撞在竖瞳表面，如同水滴入油锅，瞬间激发出一圈剧烈的暗红色能量涟漪！竖瞳似乎吃痛，猛地收缩了一下！
有效，但代价是陈若池脸色瞬间惨白，技能消耗巨大。
“段佯！快指挥！”蒋言一边挥着藤鞭，抽散那些试图凝聚成怪物扑来的书页，一边厉声喊道。
他此刻无比确定，这副本的异变绝对和段佯包里那本诡异的笔记有关！
段佯强着大脑的剧痛和混乱，横瞳死死锁定那巨大的竖瞳和它下方旋转的扭曲面孔漩涡。忽然，他的能力在混乱中捕捉到一丝极不协调的价值波动——并非来自怪物眼睛本身，而是来自那漩涡深处，一张一闪而过的、仿佛在沉睡的灰白色面孔！
那张脸孔散发出的“价值”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怪不得打了半天对这怪物一点威胁也没有！
“核心不在眼睛！”段佯的声音在精神污染的噪音中显得异常清晰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漩涡中心那张沉睡的脸！我怀疑那是管理员残留的秩序碎片。它在被污染侵蚀，唤醒它或者……摧毁它！”
唤醒？如何唤醒？用什么唤醒？
段佯的思维在剧痛中高速运转。守则……关键词……沙漏……知识验证……
“陈若池！复制之前捡到的【真理之页】。”段佯厉声道。
陈若池一愣，随即想起在开始捡到的，那张能免疫一次精神攻击的消耗品！他深吸了口气，咬牙再次发动复制，一张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虚幻书页出现在他手中！
“蒋言！花粉！送它进去！目标是那张沉睡的脸！”段佯指向漩涡中心。
“收到！”蒋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朵淡粉的小花从他手中飘出，精准地包裹住陈若池复制出的那张虚幻的【真理之页】！
带着一点微弱的净化之力的虚幻书页，在花苞的推动下，如同一点微弱的萤火，逆着狂暴的能量流，艰难地射向漩涡深处那张沉睡的灰白面孔！
“吼……” 那不知名的巨书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竖瞳爆发出红光！整个漩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无数尖叫的面孔疯狂地扑向那点微弱的白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佯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举动。
他并非刻意为之，而是在精神污染和剧痛的双重压迫下，在看着那张沉睡面孔的瞬间，一种源自本能的、想要看清那面孔背后真相的强烈**爆发了，他下意识地对着漩涡深处，发动了什么。
窃取记忆！
目标：那张沉睡的灰白面孔。
嗡！ 一股无形的、远超段佯想象的庞大信息流，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反向冲入他的脑海！
一个宁静的、充满柔和光线的巨大图书馆，穿着灰袍的管理员正小心翼翼地用羽毛笔记录着什么。同时，紫黑色的裂隙毫无征兆地在穹顶张开，混乱的能量如同墨汁般滴落。
管理员惊恐的脸，他胸前的金钥匙徽章爆发出光芒试图抵抗。但混乱的能量很快侵蚀了徽章，污染顺着光芒流入他的身体……
无数读者的恐惧、书籍被污染的哀鸣、文明知识被扭曲的绝望……如同毒液般注入他的意识……
最后定格的画面：管理员的脸在污染中扭曲、僵硬，最终变成了那张沉睡的、如同面具般的灰白面孔，被漩涡吞噬……
【守护……】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意念碎片，夹杂在这庞杂的污染信息中，传入段佯的意识！
“呃啊——咳咳咳！”段佯如遭重击，猛地呛出一小口鲜血，眼前发黑。
就在他这“窃取”发动的同时，巨书动作一滞。那张被蒋言用花粉送进去的、包裹着【真理之页】净化之力的微弱白光，终于顺利穿过了阻碍，轻轻触碰到了漩涡深处那张沉睡的灰白面孔！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灰白面孔猛地睁开空洞的双眼！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属于守护的管理员的意志瞬间爆发！
整个噬忆典藏者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发出隆隆响声！了。暗红色的竖瞳发出尖锐的嘶鸣，表面的血管纹路扭曲地更加疯狂。它身下旋转的混乱漩涡如同被投入石头的泥潭，猛地停顿！
就是现在！
“蒋言！抽它眼睛！全力！”段佯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嘶吼！
“给老子——烂掉！”蒋言早已蓄势待发，布满倒刺的藤鞭瞬间暴涨，深绿色的鞭影上甚至开出了几朵带着尖锐金属光泽的尖锐黑蔷薇。
缠绕的藤蔓也从抽打变成绞杀，空气发出翁鸣，他倾尽全力，狠狠抽向那只因内部混乱而防御大减的暗红色瞳孔！
啪嚓——！！！
一声仿佛水晶彻底碎裂的、令人战栗的脆响从眼球中间传来。
暗红色的竖瞳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下一刻，轰然炸裂，无数暗红色的能量碎片和墨色的污染文字向四周迸射。
巨书发出悲鸣，整个由书页堆砌的王座开始剧烈崩塌，那巨大的封面无力地合拢，然后连同整个书体，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在漫天飞舞的书页和暗红色光点中迅速崩解、消散。
空间的扭曲感再次传来。熟悉的失重感包裹了三人。
在彻底脱离这个崩坏副本的最后一瞬，段佯忍着眩晕和脑海中残留的剧痛，鬼使神差地再次摸向挎包里的黑色笔记本。
指尖触碰到封皮，冰冷依旧。
但当他颤抖着翻开封面，看向内侧书页时。
空白。
先前那行清晰无比的、如同烙印般的字迹，“第375次记录——我认为仅凭智慧，无法衡量价值高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皮内侧的皮质光滑平整，没有任何刻痕、褪色或书写的痕迹，仿佛那行字从未存在过。
只有段佯脑海中清晰无比的记忆和指尖残留的灼热感，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一股比直面副本BOSS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段佯的心脏。
不是隐藏，不是抹除。而是如同被某种存在，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地、无声无息地……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