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康熙帝的南巡队伍已经在回程路上了。
五月初四,被异常事件冲击的康熙第一反应是他被暗算了,不过他并未声张,只是这一日都在车驾里观察回程队伍内的所有人。
大臣、皇子......
然后就突然发现,今日似乎他的这些儿子们也有些太过安静了。
被喊来秘密会诊的太医最后诊出的结果竟然都是无异常......
五月初八,一封由太子胤礽执笔,自紫禁城送来的密信,快马加鞭的传到了康熙帝手中。
也是如此,康熙才断定,他不是被暗算了,而是被天授了。
只是被天授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京师内,有保成、有老九、有老十、有安亲王、还有玛尔浑。
那么,在南巡的队伍中,真的只有他,和初六那日才来寻他的老五和老七吗?
或者,留在京师的,便没有其他经历这般奇异之事情的人吗?
虽是怀疑,但是康熙帝依旧保持静默,只是观察皇子们的时间更多了。
他看到了胤禔眼中的得意,看到了胤祉眼中的迟疑,看到了胤禩眼中的野心......
五月十五日,康熙帝顺利返回京师。
下马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行参加南巡的皇阿哥们,以及所有有爵位的皇子、宗室之人全部召入乾清宫。
这几日,胤礽也在和康熙帝做一样的思考。
若是这种奇异之事,只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也许他也需要迟疑一段时间。
但是,天授之事,并不是他一人。
所以他当即就将被天授的事情告知给了皇阿玛,不过因为是信件,便只是阐述了表面。
他在思索的是,同样留在紫禁城的其他弟弟到底有没有发生这般奇异之事?比如说老四?
迟疑是因为,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其实他已经察觉到皇父对他的忌惮了,大概是因为他长至青年,也因为,为了不让皇父失望所以将任务做的太尽善尽美了。
他带着兄长和额娘的那一份祝福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拥有皇阿玛所有的父爱,所以怎么能够让他们失望呢?
所以才想做到更好,然而,没想到原来太过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能理解这份忌惮,但是更想知道的是,该如何破局。
小时候的阿玛,后来他的皇父,以及现在的皇阿玛......
他太害怕这份特殊只有他一人,太害怕当皇阿玛知道他这份特殊的时候,是否对他的忌惮会越来愈深。
好在,不止是他一个人。
在他察觉到这份忌惮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胤礽突然就在胤禟和胤??身上学到了一个新的技能。
其实耍赖,偶尔时候也是一种示弱的手段。
会引发一些预想不到的变化的。
............
众人齐跪的乾清宫,康熙帝端坐在上首,看着下方神情各异的一众,神色越发幽暗。
“来人,给几位亲王、郡王赐坐。”
“保成,你来,坐这儿。”拍了拍自己旁边让人准备的位置,康熙示意胤礽坐到他身侧来。
胤礽起身后看了一眼其他兄弟,似是想要说话。
然而,康熙根本不给他“求情”的机会,“你来,莫管他们。”
瞧瞧他的保成,再瞧瞧这群一没有君臣礼仪,二没有父子情谊,三没有手足之情的儿子们,康熙帝就越发的肯定起他的保成起来。
“老九、老十,你们兄弟两人起来到旁边站着。”
“老五、老七,你们也一起。”
如此,本来跪在下首前头的一群人,如今只剩下四人。
胤禔、胤祉、胤禛、胤禩。
跪着的四位阿哥开始不安,后面跪着的宗室子弟也略微开始茫然起来。
他们这段时间,什么事情可都没干啊
不过,想想他们家玛法/阿玛都被赐坐,那问题应该不在他们身上吧?
因此,茫然的一众宗室弟子心绪微定。
“李德全,五月初三,车驾曾路过什么地方?”说起这个日期,康熙神情微顿,略微恍惚了一瞬。
这一天,对他而言的意义很多。
他的发妻是在这一日离开他的,保成是在这一日走向他的。
如今似乎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意义,得天授。
除祖宗荫庇外,定是皇后也在保佑他。
她定是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他们的保成。
“禀万岁爷,这日车驾一直在赶路,不曾路过城池。不过,在路上车驾曾路过一处残破道观。”
“好,去传工部尚书速来乾坤宫。”
............
这日,乾清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玉不知道,也没太过在意。
反正,她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听说昨夜乌库玛法和额克彻都没有回来。
不过第二日中午,安亲王岳乐和郡王玛尔浑便精神饱满的回来了,明玉细细观察过了,他们瞧着似乎还挺高兴的。
如此,对于自己还给七十三岁高龄的玛法安排事情的一点小愧疚,也稍稍消散了些。
明玉随大流的关切了乌库玛法和额克彻一番,然后就听到他们让侍从收拾东西,准备去京郊外的园子。
很明显,明玉走不动路了。
“乌库玛法~我要去~明玉也要去~”
“这个,乌库玛法得思考一下。”说着思索,其实和善的眉眼已经染上笑意了。
“乌库玛法~世界上最好的乌库玛法~”
一起走不动路的还有一个华玘,但是他不行,因为他还要上课,所以他视线眼巴巴的看向明玉。
也想去的华玘在得到明玉妹妹一个视线后,他回了一个懂了的神情,然后也往前迈步,“玛法,我也想去。”
“你,你不行。”
“那明玉妹妹呢?”
“你妹妹课业比你顺利多了,想去玩当然可以。”
“你别想了,你是要建功立业保护姐姐妹妹的。”
“乌库玛法,休沐的时候接上表哥吧,表哥多看看风景,心情愉悦了会的东西肯定更多。”
“......就你道理多,可以了,乌库玛法答应了。”
哪里看不出两个孩子的眼神交流,其实就是矜持一下的岳乐,在自家儿子绝望的视线下,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玛尔浑:果然当儿子和当孙子不一样,怎么就他小时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