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不起眼公寓楼的三层。
钥匙转动，老旧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
“这就是我的家了。”
希尔侧身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一股许久未通风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公寓不大，客厅连着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家具简单但摆放整齐，看得出主人不常回来，但离开前都细心打理过。
“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这里。”
“哦？那你带我来这个地方，算不算金屋藏娇？”
“你说的没错。”
希尔此刻连吐槽苏墨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想立刻把自己摔进沙发，然后睡个天昏地暗。
“苏墨，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希尔喃喃道，整个人终于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倦鸟，“只想好好睡一觉……”
苏墨捏起她的衣领，“希尔，你就穿这身睡觉？”
“不想动，你能帮我换衣服吗？”
“显然不能！”
苏墨怕自己将希尔打扮成圣诞礼物。
想想那个画面：
高冷的希尔，身上绕着红色飘带，戴着驼鹿铃铛。
不能再想了……
片刻后，希尔还是挣扎着从沙发里爬起来，走向卧室。很快，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断断续续传来。
苏墨在她体内，感官与她紧密相连，自然也“看”到了她脱下那身沾染了味道与尘土的便服，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入手丝滑的暗蓝色真丝睡衣。
苏墨：“希尔女士，友情提醒一下，我全程在线，而且是超高清视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所以呢？我相信你会闭上眼睛的~”
希尔动作很快，已经换好了睡衣，那是一件款式简洁却极衬身材的真丝吊带睡裙，暗蓝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勾勒出她平日里隐藏在作战服下的姣好身形。
重新回到沙发边，这次是直接让自己横躺了上去。
希尔眼睛惬意地闭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卸下所有防备后若有若无的笑意，“苏墨，你刚刚没闭眼睛……”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有些快。”
“你不是共生体吗？也有性别之分？也会有反应？”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墨脑子有点懵。
最后只回了一句，“我迟早会变成人的，希尔。”
“嗯，我很期待。”
……
奥斯集团总部大楼，深夜。
麦克斯·狄龙，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电气工程师。
正对着一块复杂的电路板发愁。
他扶了扶厚重的眼镜，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该死的，这线路图是谁画的？简直是迷宫……”
麦克斯小声嘟囔着。
今天是他生日，桌上放着一个他自己买的小蛋糕。
孤零零的，蜡烛都没点。
“麦克斯？还没搞定吗？上面催了。”
对讲机里传来主管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快了，先生，就差一点了。这个过载保护器似乎有点问题。”麦克斯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信。
“那就快点！别耽误了明天的演示！”
对讲机咔哒一声断了。
麦克斯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演示最重要。”他心里想着，也许修好了这个，明天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贡献，哪怕只是一句“干得好，麦克斯”。
他伸手去够一个摇摇欲坠的接线端子。
就在这时，脚下的金属格栅板突然一阵晃动。
“哇哦！”
麦克斯重心不稳，手中的工具脱手飞出。
砸在了另一块控制面板上。
火花！刺眼的电弧！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身体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啊——！”
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槽里。里面，成百上千条基因改造过的电鳗正扭动着身体。
“救……救命！”麦克斯在水中扑腾着，绝望地喊道。
冰冷的水包裹着他，然后是麻痹，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高压电流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刺穿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些电鳗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味”吸引，疯狂地缠绕上来，释放出更强大的生物电流。
麦克斯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迅速剥离，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和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没人会记得我……”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蓝色的电光在他身上爆开，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随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停尸房，冰冷而死寂。
一个盖着白布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呃……”
一声微弱的呻吟。
麦克斯猛地坐了起来，白布滑落。
“这……这是什么？”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蓝色，指尖有电弧在跳动。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电流的杂音。
“我还活着？”
麦克斯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道细小的电弧从指尖射出，击中了墙上的灯管。灯管闪烁了几下，爆了。
“哇哦。”麦克斯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随即是巨大的恐惧和困惑。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停尸台，赤着脚走向门口。门是锁着的，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金属门把。
“滋啦——”
门锁内部的电子元件瞬间烧毁，门开了。
“我……我能控制电？”
麦克斯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他游荡到了大街上，正是布鲁克林区的边缘地带。
夜晚的霓虹灯勾勒出城市的轮廓，也照亮了他怪异的身体。行人注意到这个发出幽幽蓝光的“怪物”，尖叫着四散奔逃。
“嘿！别跑！我不会伤害你们！”麦克斯试图解释，但他的声音因为电流的干扰而变得扭曲刺耳。
汽车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他像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电能，路灯在他靠近时忽明忽暗，广告牌上的霓虹闪烁不定。
“他们……他们能看见我了？”麦克斯站在街头，看着那些惊恐的眼神，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恐惧，也不是困惑，而是一种……被注视的快感。
“是的，看着我！都看着我！”他张开双臂，蓝色的电弧在他身上狂舞，“我不再是无名小卒了！”
他体内的能量越来越汹涌，几乎要将他撑爆。
他需要释放，他需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