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公子房中的烛火总是很晚才灭,怕是会伤了身子,我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能让公子对我刮目相看。”立春守在小厨房炉火前,手中握着一把蒲扇正在扇风。火舌正不断舔舐着药炉,药香氤氲。
“闻着想来是差不多了,让我先看看。”立春往前凑近了些,鼻尖微微一动,浅浅嗅了几息,眼眸一亮,随手放下蒲扇便朝着药炉的盖子伸去。
“嘶……好烫。”指尖瞬间被热气烫得通红,立春龇牙咧嘴地收回手,摸着自己的耳垂,来回捻摸。
过了片刻,立春寻了块帕子,包着药炉的盖子小心地打开。顿时,苦中带着些药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成了成了,这大补汤一定会让公子的身体强健。”立春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二爷,既然你觉得我是废物,那可就别怪我另寻出路了。”
立春将药罐中的补汤倒出,放在食盒中,捋了捋自己有些纷乱的发丝,又擦了擦自己可能沾染上灰烬的面颊。她借着水缸中的倒影,尝试着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端起托盘娉娉袅袅地走了。
一路走来,立春的脑海中幻想着,一会儿公子看见她时的模样。
“公子,这是奴婢为您熬的十全大补汤,里边使用了二十几种珍贵的药材,熬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得了这么一碗,对您的身体大有裨益。”
“立春,辛苦你了。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这等粗活,日后不可再做。”薛子翛心疼地看着掌中,立春被烫红的手指。
“嘿嘿,若是能做了公子的房中人,我还怕二爷不成!”立春幻想中的场景,令她笑出声来,“二爷如今不过是失势的老爷罢了,哪比得上公子是薛家家主。更何况,公子正值壮年,二爷又能拿捏我多久?”她唇边绽出一抹带着讽意的笑容。
“这个床,我还就爬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立春冷笑着吐出几个字,随着她话音刚落,天边却意外响起一声雷鸣。
晴空霹雳,白日惊雷。
顺着长廊走来,立春老远就一眼看见了站在书房外的梧桐,足下生风般,朝书房小跑而去。
“梧桐姐姐。”立春虚虚福了福身,朝门口走去。
出乎她意料之外,梧桐竟往侧边走了一步,正好挡在了立春身前。
“未经公子通传,不可擅入书房,你难道不知?”梧桐的语气有些冷硬,打量着立春。
立春心中“咯噔”一声,她竟将此事忘了。原先她只是一个院中的洒扫,本就没有资格近公子的身,更遑论书房。
而今,虽说被提拔到身旁随身伺候,可公子也没吩咐过她几次,依旧是梧桐常伴身侧。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无法进入书房。
眼下她手捧大补汤,却连公子都见不着,还如何能让公子对她刮目相看,心生怜惜?
立春低垂的眼眸中的算计一闪而过,电光火石间她心中冒出数个念头,可却被自己一一否决。最终她一咬唇畔,泪水顿时蓄满眼眶。她抬头看向梧桐,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侧脸,泫然欲泣:
“梧、梧桐姐姐,是立春无礼了。我……我只是担忧公子的身体,这才自作主张在府医那取了方子,熬了一碗补汤……我、我只是担心公子,绝无二心啊……”说着,泪水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掉落,摔碎在脚下,她顺势跪倒在地。
“何事喧哗?”
薛子翛不悦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梧桐转身朝着屋内,正欲开口,却不料跪在地上的立春快她一步,膝行而前伏倒在门前的台阶上。
“公子恕罪,奴婢见您这几日烛火通明,怕您没休息好,方才亲手熬了补汤。惊扰公子非我本意,还望公子恕罪。”
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和脚步声,立春的额头抵在台阶上,双手向前伸着,努力保持着手中托盘的平衡。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起来吧。”薛子翛无悲无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立春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起身,抬眸偷偷看了薛子翛一眼。
然而她只看见眼前人转身时荡起的衣摆,上好的锦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白鹤,振翅高飞,仿佛要从衣服上飞出来似的。立春踏着小碎步迅速跟上薛子翛的身影,梧桐见公子并未开口,便转过身回到门外的位置上去了。
“公子。”立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碗带着笑走到薛子翛身旁,将碗递了过去,欲语还休的眼神中带着勾人的光芒,“公子,这是奴婢从府医那里得来的方子,此汤有固本培元之效,对身子大有益处,公子尝尝。”她满眼期待地盯着薛子翛。
薛子翛抵着唇轻咳一声,大袖一甩便在书桌前落座。立春见状立马将手中的汤碗放在薛子翛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咳,先放着吧。”薛子翛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册书籍,恍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立春见公子不接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走到薛子翛身后,抬起手轻柔地捏着她的肩膀。上手的刹那,立春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肩头,那一瞬间的紧绷。
薛子翛心中带着几分疑惑,暗中观察着立春的一举一动。她还记得,那日立春回家照顾母亲时,最后一日去万家酒楼见的人,如今还没有线索。
万家酒楼?莫不是与二叔有关?我记得,前世薛子炀曾说过,那万家酒楼便是为我设的套。今生重来一次,有太多的发展都已经脱离了前世带来的“预知”,我也确实还未曾深究那万家酒楼背后的东家。
或许,我该好好查一查?薛子翛心中暗自思忖。
“嘶……”就在薛子翛思绪纷飞之际,从肩头传来刺骨的疼痛,将她从沉思中猛地扯出。
“公子恕罪,奴婢一时不查,没控制好力气,奴婢该死。”立春顿时神色一变,跪地求饶。
薛子翛蹙着眉,轻揉自己的肩头,没好气地挥挥手:“下去吧。”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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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还想再争取,却见薛子翛连头也不抬,敷衍地挥手。
别无他法,立春只能一步三回头想着门口走去,只希望能听见公子挽留的声音。
只可惜,直到她踏出房门,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梧桐姐姐……我……公子会不会责罚我呀?”立春红着眼圈,泪眼婆娑地看着梧桐。
“既然如今你已在公子身旁伺候,行为举止都需要注意,切莫丢了公子的脸。”梧桐目光如炬,准确无误地停留在立春泛红的指尖,“更不可再这般粗枝大叶,若是伤了公子,如何是好!
公子仁慈,不与你计较。你日后当需更尽心伺候,不可再犯今日之过。否则,即便公子不罚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立春低垂着头,在梧桐看不见的角落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可偏偏,她又不得不对梧桐的指责“感恩戴德”的照单全收。
“梧桐姐姐,立春知道错了。日后伺候公子,立春定会更加注意,不会再伤到公子。”说完,她福福身,低着头走了。
梧桐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我也没说要罚她什么啊,她有必要这么委屈吗?
走出些许距离的立春咬着唇瓣,眼底满是不服。
你不就比我早伺候公子几年吗?在我面前装什么!待我日后成了公子的房中人,你还不得乖乖给我磕头行礼!
“……哈哈……”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幻想中的立春,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欲盖弥彰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她被提到薛子翛身侧伺候,便从院中下人的大通铺搬了出来,有了一间只属于她一人的屋子。
回了房间的立春迅速关上门,做贼心虚般透过门缝朝着外头各处看了几眼,拎着裙摆跑到床边。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里边竟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就知道公子没那么好引诱,幸好我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这药粉,哪怕是贞洁烈女都无力抵抗,更何况男子,我就不信公子还能忍耐得住。哈哈,到时候他只便能乖乖迎我进门了。”立春不知想到了什么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公子明显对我还存有防备。若是不能取得信任,只怕我端去的东西,他也不会服用。看来,我还是得想些办法才是。
我可不想再过那种被拿捏毫无自由的生活,就连当初的卖身葬父,也不过是一场笑话。我要往上爬,一定要往上爬。哪怕做个妾室,也好过如今这个谁都能来肆意践踏的丫鬟身份。
更何况,公子心善,想来必会怜惜我的。
至于那二位夫人,呵。成婚一年多,我甚至没见过几次公子夜晚在她们二人房中留宿。既然你们无用,就别怪我趁虚而入了。”
立春仿佛看见了薛子翛冲她温柔一笑,将她揽入怀中,对她偏宠对她特殊。
只是屋外金乌高悬,并非入梦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