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醒啦。”害怕吵醒主子,正轻手轻脚推门而入的梧桐看见已经醒来的薛子翛,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梧桐绞了温热的帕子递给薛子翛,随口说道:“也不知是谁,在公子门外放了一枝百合,不知公子要如何处置?”
薛子翛正在擦拭面容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一笑:“梧桐,你去把那花拿进来。”
梧桐福福身,转身走了出去。不过转瞬便走了回来,手中捏着一株开得正盛的百合花。
薛子翛从梧桐手中接过花,径直走向窗边,选了一只漂亮的玉壶春瓶,将百合花枝插入瓶身,又抱着花瓶将它放置在了屋子正中间那张桌子上。
她坐在铜镜前,眉眼含笑,看起来心情愉悦。
随着梧桐手下的动作,镜中那个娇俏的妙龄女郎,逐渐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不同于薛子翛轻松的心情,梧桐却显得眉头紧锁。薛子翛看着铜镜中映照出的那张苦兮兮的面容,安抚道:
“好梧桐,今晚我定会小心的,不必担忧。”
梧桐正捏着一把牛角梳,仔细地梳着薛子翛的长发。闻言,她手中不自觉地加大了些力气,竟扯下了几根头发。
看着镜子的薛子翛忽然变得痛苦的神色,她才如梦初醒,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公子恕罪,奴婢方才走神了……”
薛子翛无奈地扭过头,看着伏在地上的梧桐,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都说了,不必这般。今晚,不必近身伺候了。难得闲暇,你便和墨雨去逛逛吧,我自己心中有数。”
梧桐顺着薛子翛手下的力道起了身,似还想争取一番:“公子,还是让我跟着你吧……”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薛子翛所说的,让她和墨雨去逛逛是为何意。
薛子翛哭笑不得:“梧桐,你若真担心我被发现,那就要看你手艺如何了。”
见她下定了决心,语气中满是不容置喙,梧桐只好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言。她对自己的身份地位看得十分清楚,即使她与主子自小一起长大,主子也不喜听她自称“奴婢”,她知道主子最重要的秘密,是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
可不论如何,她都只是一个婢女。她可以适当地规劝,却不能做主子的主。她的担忧主子受用,可若是过了头,自然会迎来不喜。
她向来都很好地控制住了这个度,眼下也不例外。
二人推门而出,行至院中时,“吱呀”一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薛子翛回首望去,一袭白衣的裴钰正抬脚从屋子里迈出。
他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半眯着眼睛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薛子翛见状轻笑一声,带着调侃地开口道:
“夫人昨夜没睡好?该不会是去做贼了吧?”
裴钰拭去眼角的泪水,没好气地白了薛子翛一眼,抱怨道:“是啊,失手了呢。”
梧桐和泠雨只当他们二人是在随口调笑,可薛子翛却知道裴钰所言,确有其事。她忽然有些庆幸,方才出门时,顺手从匣子里拿得那包银锭。
“走吧,夫人,一起去用早膳吧。”薛子翛回身朝外走去,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空气中仿佛飘扬着她发丝上清爽的皂角香。
裴钰下意识地迈步跟上,却被从天而降砸入怀中的荷包吸引了视线。
“这是?”他扯开一看,里面竟是数锭沉甸甸的银元宝。他抬头寻找着视线中的那道背影,胸腔发出轻微的颤动,幅度逐渐增大,发出愉悦的笑声。
裴钰将荷包放进袖间,快步追上薛子翛的身影。
日头渐渐西坠,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裴钰打发了泠雨后,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离开了薛府,几个起落便失去了踪迹。
裴钰在街上绕了几圈,确认身后没有任何小尾巴之后,才回了裴宅。
枝头的叶片轻晃,房门开合间一道人影迅速闪入其中。
“噼里啪啦”,一阵奇异的声响传出,屏风上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左右摸索,抓住屏风上头的外衣,缩了回去。
片刻后,从屏风后头走出一个人影,一身浅湖蓝长袍,头戴银冠,腰缠祥云腰带,身姿颀长,剑眉星目,风度翩翩。
他眉目间含着笑,大步流星朝外走去,顺势捞起挂在一旁的藏青大氅,手腕一抖将其披在身上。
深色的大氅中和了些许浅色衣衫带来的玩世不恭,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裴钰离开裴宅,朝着他与薛子翛约定的地方走去。夜幕已经降临,街巷两侧早已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花灯。平日里还算宽敞的街道,如今却人满为患,裴钰艰难地穿行在这人山人海之间。
越是朝着城东走去,裴钰的心中就越是紧张,他的指尖蜷缩着,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可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抚平褶皱。
不多时,裴钰停在一座桥边,那是他与薛子翛约定好碰面的地方——城东茶楼旁的那座小桥。
裴钰眼神飘忽,站在原地注视着来往之人,生怕漏却一人。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犹如一个巨大的银盘,悬挂在夜空之上。朦胧的月光,为今夜的花灯会,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子翛怎么还不来,她该不会爽约吧?”裴钰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可随即他好似自我安慰一般道,“不会的,这些时日的相处,无一不在体现她是一个十分讲诚信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无可能在这种事上戏耍于我。”
“她该不会,是遇上什么意外之事了吧!”裴钰面上的血色霎时便褪得一干二净,语气无比后悔,“我……我不该提这要求,若是害了她,我简直百死难辞其咎……”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且纤细的手搭上裴钰一侧的肩头。
“谁!”裴钰扭头厉声喝道。
他一回头,便愣在了原地,发丝中隐约可见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耳廓。
眼前站着一黄衣姑娘,云鬓高耸,步摇轻晃。柳眉弯弯,一双桃花眼眸中含着笑意。她耳边没有戴任何饰物,干净而简洁。
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的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肩头披着一件纯白无暇的狐裘,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卉,于行走间荡起层层叠叠的祥云,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动人。
眉宇之间却夹杂着一丝英气,本应毫不相融的气质,却在她身上达成了奇异的一致与和谐。
周围人声鼎沸,可裴钰却仿佛什么也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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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只听见自己干涩而喑哑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太好了,你来了。”
两个时辰前,薛子翛带着梧桐朝外走去,立春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余光中瞧见一个意外的人影,薛子翛这才想起来,她将立春提到了身边。
她闭了闭眼,回身对立春道:“你无需同行,在府中即可。”
立春向前走了几步,争取道:“公子,奴婢对您一心一意,只想为您分忧。”
薛子翛面色沉了下来,不悦道:“立春,认清你的身份,我要做什么无需向你知会。你,太心急了。”她深深地看了立春一眼,带着梧桐转身就走。
徒留立春一人站在原地,那一晚,她简直觉得自己仿佛在公子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似的,无所遁形。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进掌心带来的疼痛,让她醒了神。
“公子他,难道真的不如表面所见那般?”
出了府门的薛子翛和梧桐,绕行去了如意赌坊不远处的一座宅子。梧桐上前叩门,一黑衣女子立刻开了门,仿佛等候已久。
“三公子,姑娘已经在里面等您了。”黑衣女子便是胭脂身边的小九。
薛子翛朝她点点头,走了进去。她对宅院中的格局十分熟悉,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
果不其然,她推门而入便看见屏风后头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待她走进屋子,梧桐将门关上后退至一旁。
“你可来了,瞧瞧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有喜欢的吗?”胭脂甜美惑人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
薛子翛绕到屏风后,只见床榻上摆着几套色彩鲜艳的衣裙。她抖开衣裙,一套一套往身上比划,看着一旁铜镜中映出的自己。
“小丫头,姐姐可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让你愿意冒这般风险,只为圆他一个愿望?”胭脂染着豆蔻的手搭上薛子翛的肩,带着揶揄的笑声,问道。
薛子翛并未回答,只是拿着衣裙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耳朵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胭脂见好就收,也不追问,与她一道选起来衣服。
良久,她换上了二人一致选择的一套鹅黄色的衣裙,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抚着裙摆。
胭脂见状一把将她按坐在铜镜前,替她洗去脸上的痕迹,替她挽发描眉。在胭脂的巧手之下,薛子翛变成了一个平日里自己想也不敢想的模样。
“这,是我?”她简直不可置信,抬手轻抚自己的面庞。
胭脂捂唇一笑:“世人如何能想到,你这罗袍下,竟藏着这样一副绝世容颜?真是我见犹怜。”
薛子翛红着脸,嗔了胭脂一眼。
“好了好了,快去吧。”胭脂拍拍她的肩,笑着退开几步。
薛子翛起身,怀着忐忑而紧张的心情,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主子,公子今日离了府,还不允许奴婢跟随。”
“哦?今日可是元宵佳节,我的好侄儿不在府中陪着我的好大嫂,还有他那两个娇妻美妾,这是要到哪里去?”
“奴婢不知,奴婢无能,请主子宽恕。”
“无能?你也确实挺无能的。入府这么些年,才混到我的好侄儿身旁,还没得到他的信任,废物,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