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做了一晚上梦的裴钰从睡梦中苏醒,他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房顶,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不知眼下今夕何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昨夜的梦,也太真实了。”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一个人影,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明明那么真实,可为何我却记不清那人的模样?”
裴钰手下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撑坐起来,呆呆地注视着前方,却在神游太空。
“你梦见了什么?”一旁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
“我梦见了一个姑娘,有着熟悉的面容,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可醒来却记不得她的模样了。”裴钰下意识顺着声音回答。
话音落下,他才惊觉有异,猛地转头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动作幅度之大,他的脖颈甚至都发出了“喀拉喀拉”的声音。
“夫人,早上好呀。”薛子翛对着裴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手中还握着一卷书籍。
裴钰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房中?!”情急之下,裴钰甚至忘记夹起嗓子。话说出口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掩耳盗铃似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地看着薛子翛。
没想到,薛子翛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道:“夫人这是受寒了吗?怎的嗓子有些喑哑?我一会让梧桐来给你请个脉。”
裴钰对薛子翛的好意置若罔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薛子翛莞尔一笑,可在裴钰的眼中却显得有些可怖:“夫人说得这是哪里话?这是薛府,这是韶光院,这是我夫人的房间,我哪里去不得?”她玩味地眨眨眼,“更何况,夫人昨晚看起来睡得不错,我可是等夫人直到深夜,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夫人前来,与我共度迟来的新、婚、之、夜呢,我可真是伤心。”
她假模假样地垂眸,看似自怜。
裴钰“啪”的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心中苦笑:早知道我就不玩这么大了。可是这薛三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分明之前是她又羞又愤,怎么眼下看起来却像是我被摆了一道呢?可恶的薛三。
薛子翛看着裴钰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由轻笑出声:“好了,那夫人便快些梳洗打扮吧,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早膳,为夫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她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徒留裴钰在床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可惜没有看见薛子翛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裴钰唤来泠雨,在她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泠雨,夫君是何时来的?”坐在铜镜前的裴钰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
“回少夫人,公子大约一个半时辰前便来了。”
“什么,一个半时辰?她在我房中坐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来喊我?”裴钰蹙眉,有些不悦。也不知他可有说什么梦话,会不会暴露什么。
泠雨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梳,就地跪倒:“回、回少夫人,是公子不让奴婢打扰您休息,这才……”
裴钰撇嘴:“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若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为人苛刻,时常责难你呢。”
泠雨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低着头道:“奴婢不敢,请少夫人恕罪。”
裴钰无语:“行了行了,给我梳头吧。”
泠雨重新拿起木梳,小心翼翼梳着他的头发,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裴钰透过铜镜注视着她的举止,心中有些无奈:泠雨这丫头的忠心虽然毋庸置疑,可实在有些不善变通。想来这丫头定是不知道薛三的身份了,这般藏不住心事的丫头留在身边实在有些危险。
心中念着事情的裴钰只草草用了些饭食,便起了身。
自长老们定下薛子翛家主继任大典的日子后,那连绵不绝的雨便停下了,久违的阳光普照着大地,给人们带来新生的希望。
薛府上下都说,新任家主是福星,一定会给薛家带来更美好的未来。毕竟,连老天爷都用日出来恭贺她的继位。
今日的阳光,也一如既往的美好。
裴钰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屏退了泠雨,独自一人闭目沉思。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内心却风起云涌。
我究竟该不该去找薛三?以昨夜所见,薛传之死与师父之死一定有所关联,可到底是哪种关联呢?
究竟是二人全是林家算计下的牺牲品呢,还是薛传与林家一道算计的师父呢?虽只是一念之差,可结局却天差地别。
若是我先去找了薛三,必然会落入下风,届时真相如何岂非由她定论?
或许,我可以先去她的书房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思及此处,裴钰睁开眼,拳头在掌心一拍,起身去小厨房煮了一壶茶,端着托盘站在薛子翛的书房门外,抬起手敲了敲门。
“叩叩”。
“夫君,你在里面吗?夫君?”裴钰扬声问道。
敲了十数下,却并无人回应,裴钰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着里边的声音:“夫君,那我进来了?”
他抬起手试探地推开门,毫无阻碍。他将门推得更大了些,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走进书房的裴钰将手中的托盘随手放在了桌上,广袖一挥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啧,茶真不错,看来我泡茶的手艺还没生疏。”裴钰喟叹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搓搓手,“让我来看看,薛三的书房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虽说他们二人只是协议夫妻,可薛子翛在很多事情上并未对裴钰有多提防,就比如书房从未上过锁,就比如裴钰知道,薛子翛对林家也是格外在意。
裴钰站在书房正中央,环视一圈,心中大概有了几个猜想。
他毕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盗神,寻找出适合藏匿珍宝的位置,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裴钰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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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半的信,他一眼扫过,便明了这是一封薛子翛让下属继续查林家的信件,信中要求他们再仔仔细细查一遍林风啸此人,是否还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或发生过什么离奇之事。
可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裴钰摇摇头,他对薛子翛的这个要求,并不抱太多希望。
“这样看来,她对林家主的怀疑也很深,我们应当是站在同一边的。”裴钰的心放下了一半,又将桌上的一只木盒打开。
盒子上挂着一把锁,可却并未上锁。裴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杂乱无章地放着许多纸,就像是仓促间将这些纸张放了进去,甚至都没来得及整理平齐。
裴钰挑眉:“看来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突然将薛三喊走,让她来不及将这些东西放好,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他看得很快,可越看速度变得越慢。
“……薛三她居然,还派人查我!”裴钰沉默了一瞬,惊声感叹,“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应该啊,刚成婚那段时间,我都安分守己地待在府里,哪也没去啊,她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就查我呢?”
裴钰手中捏着那些纸,在房中来回踱步,面上的表情接连变化。
最后,他一撇嘴,一摊手,无能为力般:“算了。”他话锋一转,“若是这信上所言非虚,那薛二爷和林风啸私交甚好便值得怀疑了。毕竟薛家大爷曾经与林风啸是挚友一事,京城知之者甚多,而薛二爷与其交好却无人知晓。
这二十多年,从未见过他们二人走得近过,甚至话都没见他们说过几句。这样的两人居然私交甚好?想来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太可疑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惊得裴钰目瞪口呆,手中的纸也掉落在地。他回过神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捡起来,放回盒子中。
“会不会……会不会是薛健……和林风啸一起,害死的薛传呢……”话音刚落,裴钰的心跳极具加快,有如擂鼓,“可为什么师父会牵扯其中?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这些消息我一点也不知道,能查到这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看来薛三手段不可小觑。若是能与她合作,那我查明真相想来指日可待。
合作还是得掌握主动权才好,可我该如何诱使她先来寻我呢?要不要用她的身份诈一诈她呢?薛家新上任的家主居然是个女儿身,想来必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想到这里,裴钰嘴角微微一勾,歪嘴一笑:“薛三,你且等着,我等你来求我。”他起身,将东西妥帖地归于原位,端着自己带来的茶,施施然从书房离去。
敞开的窗户外闪出一个人影,看着裴钰的背影了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果然,你来了。也不知,我给你留下的东西,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