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冷的天,让本就不爱出门的谢黎更宅了,待在温暖的房子里不肯挪窝。
归咎于谢黎一直不是从群体活动中汲取能量的,在没人认识的城市生活,他竟也不觉得孤独。
冬天的大城市节奏仍然快速,即使气温低,也不碍着大家上班。
人们低头行色匆匆,在挣工资吃饭的行列,谢黎算是日子过得很不错的一类。
住的是有暖气的房子,坐电竞椅上的谢黎唯一的生活烦恼是怕得腱鞘炎和颈椎病。
他的互联网小账号运营得不错,带来订单挣的钱比实习工资多太多,钱到位了看什么都顺眼。
事业得意的谢黎,感情进展却有些受阻。无他,对象太忙没时间谈情说爱。
年末集团本就事多,季虞白又想趁这段时间把国外的工作解决,忙得更是不可开交。
为了不打扰到季虞白工作,他们之间的通话几乎全由季虞白发起,谢黎只负责接通,不论何时何地。
时差让他们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更加贫瘠,于是他们就以季虞白的空闲为准,只要季虞白有空,什么时候都可以给谢黎打电话。
准许在睡觉的时候被电话吵醒而不发火,这绝对是谢黎对季虞白最真诚的爱了。
当然,困顿状态下把脸对准镜头已经是谢黎能做到的极限,回不了两句话又要睡,剩下睡颜怼满镜头以供季虞白寥解思念。
分隔两地,空闲时间多的那个人思念会重一些。
想他但怕打扰他,思绪繁杂压在心底,诸多想法百般言辞,见到视频里那张倦怠的脸就自动泄了气。
深夜谢黎侧躺着,对通话铃声敏锐到响不了三秒就能接起,感觉自己完全被驯服。
屏幕对面季虞白刚回到住处,衬衫没来得及换下开了一颗扣子,只脱了西装外套就倒在沙发上给谢黎打电话。
“其实你不用一直想话题和我聊天,很辛苦的。”
看着季虞白眉梢带着疲惫却还在一句接一句,谢黎突然这样说道。
“不辛苦宝宝,我很乐意。”
季虞白以为是自己的话太少敷衍,谢黎不开心了。
“以前我上班一天,回家就会不想说话。你看起来很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说话也没关系。”
换位思考,谢黎不忍心季虞白工作一天回来还要打起精神和他交流感情,他能从季虞白的行动中感到对方的爱。
忙碌一天回家,季虞白甚至懒得做表情,和谢黎视频也一副冷淡的帅气模样,唯独目光依然追逐着谢黎。
听见谢黎的话,季虞白眼中泛起笑意,也没有逞强,低声说话时领口敞开锁骨若隐若现。
“谢谢宝贝体谅,确实有点不想说话,不过看见你会好很多。”
这样的时刻让季虞白意识到这是独属于他的私人放松领地,连思绪也慢下来,只想一直看着谢黎。
通话时长一大半是沉默,没有话说也不愿意挂断,宁愿眼也不眨地看着。
异地怎么可能每天都有新鲜热乎的话题分享,日子一成不变,人又不在身边,不了解对方的生活细节。
这样紧要的关头反而没有吵架,双方都觉着对方委屈,自己再不开心也不舍得在对方面前露了端倪。
如果不是喜欢,这种靠网络联系不能见面的恋爱未免太脆弱。
时间过得那样快,放眼当下又让人感觉流逝得很慢,至少谢黎觉得12月过得可真慢啊。
一个人无牵无挂,穿到陌生世界后没有熟人。好不容易谈了恋爱,男朋友却飞国外,他不想出去玩,只能逮着男朋友想。
男朋友:宝贝我后天飞首都回国,但可能没有时间回江城
li:你要回国啦?
男朋友:对
男朋友:不过一天都有行程安排,大后天国外有会要开,必须立刻赶回去
li:好吧,没关系
还想说不然他去首都等好了,既然一天都有行程,谢黎只好放弃。
li:你记得注意休息
男朋友:记住了,到了给你报平安
li:好
可能是分开太久,只是距离拉进到同一片土地,谢黎居然都觉得有进步颇感开心。
早晨,谢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很安逸,忽然床头柜上手机发出阵阵铃声,响了几秒钟被窝里伸出手熟练地接通。
随后就听见季虞白温柔地说话声,似乎在车上,刚落地首都不久。
“喂,醒了吗,我下飞机咯。”
手机被谢黎放在枕边,他眼睛还闭着,说话带鼻音,回话全凭潜意识。
“你到了啊……我还没起床呢,现在几点了。”
听见谢黎问他时间季虞白顿了一下,意识到他们处于同一时区,看了看时间他认真报出。
“七点一十二,还很早,继续睡吧。”
“嗯…好。”
声音有气无力,冬天的被窝太有粘性,谢黎根本没办法离开,被哄了几句又睡着,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
醒来时打开手机,早上季虞白发了个定位过来,然后是说今天没空回消息。
li:我发起了位置共享
现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头像,谢黎将手机放在电脑边不管,开始今日份的打工。
可惜直到晚上,季虞白和谢黎的聊天记录都是一段一段的,简短仓促。
国内的工作也很多,被季虞白堆在一起集中处理,吃饭也在应酬,只有位置共享一直开着,证明他在首都。
睡前,谢黎点进位置共享,江城偏北,和首都距离4小时高铁。分开后那么多次位置共享,这是情侣头像靠得最近的一回。
li:可恶,我居然觉得这个位置共享好近,肯定是太想你了
发了一时半会估计也得不到回复,没多久季虞白又要上飞机了,谢黎翻个身,决定不给季虞白加负担。
li:我睡了
li:下飞机记得和我报平安
想要一直位置共享就不能退后台,谢黎看着两个人的头像,黑屏前页面最终停留在对话框没退。
直到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谢黎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摁下接通,前一天早晨向他报平安的人在第二天凌晨再次叫醒了他。
“喂?”
凌晨实在是睡得最深的时候,谢黎拧眉懵着将手机贴在耳侧。
“宝贝,下楼,我在小区楼下。”
谢黎睁开眼,此时此刻,季虞白的声音如临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