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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疯

作者:困猫却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使者低下他高昂的头,姜鸦赶忙把头抬起来,观看嘴脸变化之快。


    “小人醉了,言语不逊,望先生海涵,勿以为意,千万莫挂在心上。”他文绉绉地说道。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乌修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噗。”姜鸦读过这一句,了解意思后不禁捧腹大笑。


    “小人告辞。”


    使者脸色黑得如煤炭,像是要用眼神杀死夫妻俩,他实在忍无可忍挥袖离去,只不过离开时,还不忘恶心他一把。


    “修先生,慧极必伤,天道不容。小心点,你家夫人可别来年就二嫁。”使者嘴角扬起了诈笑,再怎么样也是个痨病鬼。


    谁会愿意为他守寡?


    姜鸦莫名被牵连,无辜地眨眨眼。


    “呵。”乌修月气极。


    噗嗤——


    姜鸦措不及防,被乌修月吐出的一口鲜血溅到脸上。


    铛的一声——


    手里的酒杯也被乌修月抢过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狠狠地砸向背着脑袋的使者。


    她一时不知道先管哪一个。


    “啊——”惊呼一声。


    使者捂着流血的后脑勺栽在地上,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


    在场的人第一想法是他疯了。


    姜鸦是头个反应过来的,她以为还在做戏,并不慌乱。


    只是有些诧异,什么情况……这?


    姜鸦震惊地眨眨眼。


    她低头看向衣袖,又松了一口气。只是衣角脏了。还好舞姬早退下了,没砸到人。


    铁锈般的血腥味传入鼻内,她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怎么了?你砸他,你还吐血了!!”


    “夫人,他不想让我们长相厮守。”他表情一垮,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


    乌修月脸色苍白,唇色如霜,黑发长腰,活脱脱像个鬼。


    他的眉头皱着,眼里带着一丝愁怨,整个人都缠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只差几寸,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委委屈屈的语气,真让她觉得这事不是他干的,可一滩血摆在眼前,姜鸦扯了扯笑,神情有些不自然。


    谁要和你长相守,我还盼着你死呢。


    乌修月抚上她的脸,抹掉沾到的血迹,“脏了。”


    姜鸦看到他的手指上红红的,那是他自己的血。


    刚想发善心,从腰间抽出手帕,他笑着往嘴里一舔。他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的,瞳孔冷如寒蝉。


    这是真发病了吧。


    姜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抖了抖,早知就不坐他旁边了。


    面对着突然发疯的乌修月,姜鸦身体僵硬,不敢乱动,更是硬生生把话止住。


    她总算意识到所谓的“被人厌弃”,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你怎么和他们一样不搭理我……!”乌修月勾着她的下巴,喃喃说道。


    “……”不敢动。


    这谁敢搭理。他也没说,他的病里面还有癫病!?


    她能一打十个,就怕疯子发癫。


    总算有长老反应过来,纷纷痛心疾首。他们义正言辞地指责,姜鸦默默地离他远点,是他干的不关她事啊。


    为首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年龄很大,乌修月说他是大长老,平日里德高望重,在邹家地位仅在他之下。只要他主持公道,就有一大群人帮腔。


    “乌修月,你实在是太过肆意,这是一条人命!你不能因为一句浑话!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恶行!”


    这不,立马就有人站出来说话,“是呀,少主,你就听大长老的吧。”


    “少主,我也觉得您不对,您这样欺辱使者,秦王该如何看待我们邹家?”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只有极个别的在看戏。


    “哦。”


    乌修月权当耳旁风,轻轻带过。


    “少主这样有何颜面,对得起故去的老门主吗?你再这么作下去,邹氏一族将会被你毁于一旦。我若不说,今后,还有谁!能够阻止你的恶行。”


    老头继续输出,老泪纵横,完全一副“为他好”,“为整个家族好”的言论,出言冒犯也是下下策,话里话外都是乌修月的错。


    好一招——家族荣辱!


    据她了解,已故的老门主是大好人,许多人都受了她恩惠,而乌修月在幼年被老门主看中收养。


    但没过多久,老门主就去世了。邹氏不信老门主会死,硬是查出通天命。


    这命格,亲缘寡淡,吸人气运。总之,不是个好的。


    当他被定为灾星,邹氏顺理成章把老门主的死强行按在他头上。


    乌修月被所有人驱逐,只能离开。奈何得了机缘,入了秦王法眼,邹氏又舔着脸认回,谁见了不说一句脸皮真厚。


    这么多年了,这些人又恨又爱,恨是虚假的旧账,爱是实打实的利益。


    从未变过。


    大长老这话说完,难怪乌修月得一人对全族。


    “闭嘴!除了提她,你们还能说点新鲜的话吗?”乌修月起了火,额头直跳。


    他还是在意老门主的死,这群出言不逊的长老,实在会诛心。


    姜鸦被他按得手腕疼。你生气别对我动手啊!姜鸦可不惯着他,扯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


    乌修月吃疼,闷哼一声。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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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扯她的手了,他们俩在桌子底下的拉拉扯扯。


    大长老还要再说,“砸就砸了,你再多说一句废话。”乌修月眼神冷飕飕地看过去。


    大长老噎住,如对牛弹琴般的难以下咽。


    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少主,你这样!对得起你刚说的话吗?实在有违君子之道啊!”


    乌修月讽刺一笑。


    “谁说我是君子了。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老秃驴……”


    “你……!”


    大长老胡子瞪眼,被他气得直捶胸口,实在没招了。


    “——既然少主一意孤行,今日为新妇祭祀就免了吧,我看少主也不需要我,老夫要闭关!谁也不见!”


    说完,他挥袖离去。


    姜鸦瞪了他一眼,看你把人家气得直接闭关了,可别气出个好歹。


    乌修月回了一个腼腆的笑。


    “夫人,为夫脸上有东西吗。”


    姜鸦懒得搭理,倒是安心多了,没疯,还有理智。


    乌修月做戏太好了,连她都差点骗过去。


    “少主好自为之,尔等告辞。”大长老一走,几个长老赶紧跟上去,陆陆续续走了一大波人。


    席上只留一个看热闹的长老,她不走,她还没吃朝食。


    偌大一个船厅一下子空了许多,但聒噪的人还有一位,他还不会消停。


    “变态之行,疯子之态,无怪世人皆厌,天地不容,灾心转世,死有余辜!噫,噫,噫……”使者被下人扶起来,他面目狰狞,应该酝酿了很久才破口大骂。


    好会骂!


    姜鸦眼神一暗,她一字一言的都记下,好好学习。说得太对了,连她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乌修月捏了捏高耸的鼻梁,有些烦了。


    “把他丢下船,去喂鱼算了。”


    他随意一说,使者又晕了,真不知道是痛晕的,还是被吓晕的。


    姜鸦觉得都皆有。


    福财生一个箭步下去,用着极大的语气厉声呵道:“还不快送下去,好好带他看看脑子,我看是他还没下水就被泡发了。”


    有其主必有其奴,别的人害怕得大气不敢喘,福财生还能直起个腰板,把这尖酸刻薄运用到极致,她又将这话记住。


    “少主,我把这鳖孙送走前,我一定让他瞧瞧我的手段,叫他在您面前冒犯您,不让他吃点苦头,我不姓福。”


    “照你说的办吧,别手下留情。”乌修月挥了挥手。


    福财生奸诈一笑,连连点头。“您可放心吧。”


    这话也是救了使者一命。


    不然再这么下去,还真可能将他丢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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