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气依然没有转好的倾向,乌云压得更沉,空气都有些闷热,又不见落雨。陆锦秀的心情和天一样阴,在风讯总部对着数据模型唉声叹气,吓得技术师以为模型没救了,颤抖着开口:“小姐……模型不行吗?”
陆锦秀转了转笔,用笔尾指着他:“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好的,陆工,目前的模型……”
“总体方向是可以的,就是抓取部分还需要优化。挑一组人跟着我,要能浏览一遍就能看出代码bug的那种。没时间耗了。”
技术师如释重负:“好的陆工!”
陆锦秀转身向研发室走去,迎面撞上陆锦尧带着秦述英进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躲。
“陆工,”陆锦尧这么喊妹妹颇有一种公私分明的荒诞,“来我办公室。”
“……”陆锦秀垂头丧气地跟过去,眼睛大大方方地不看秦述英,直接把我心虚但是我不改爱怎么样怎么样写脸上了。
陆锦尧先是询问了一下研发情况,问得很详细,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也完全不避着秦述英。陆锦秀掌握情况很快,汇报得专业且高效,两兄妹的工作风格如出一辙,干练、简洁。
等他们聊完,秦述英才开口:“瀚辰没有交换商业秘密的习惯,这些我听到了就是我的筹码,陆总想好了。”
“就算数据全给你们,缺顶尖的工程师你们也做不了。恒基倒是有几个,可秦述荣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领域上,他忙着大宗贸易和自我营销,都是烧钱的买卖,短时间内也没钱投进来。”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拙劣的搞破坏,恒基做不了什么。
擅长搞破坏的秦述英当然能接这个招:“淞城是玩金融的地方,如果全部泄密出去,你猜猜风讯的股价会怎么样?”
陆锦秀笑笑:“怎么?想坐牢啦?”
“坐几年牢就能把陆大少拉下来,好像也不亏。”
陆锦秀愣了愣,之前只听说过秦家二儿子的疯,这会儿亲眼见识到了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陆锦尧却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直言道:“瀚辰没有独立研发新技术的能力,但可以承接下游制造。我请你来,是希望和你达成这项合作。”
如今的瀚辰家底确实承接得住,但这是完全取代了曾经陈硕的位置——需要陆锦尧极大信任的位置。
“分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以风讯和陈氏的协议作为参考,再给瀚辰提百分之十五。”陆锦尧把拟好的方案递过去,“做成功这次,再依靠着风讯,足够你有对抗恒基的资本。”
秦述英沉默一会儿:“你要我倒戈。”
“不行吗?”陆锦尧定定地看着他,“我跟你说的,考虑好了吗?”
靠近陆锦尧,看清真正的陆锦尧。还有另一层意思——逃离秦竞声的掌控,成为陆锦尧的人。
“烈马小的时候被拴在矮木桩上挣不脱,等它长大了已经下意识有了无法逃离的刻板印象,于是一个小小的木桩就能困住它。”陆锦尧平静地说着,“你要试试吗?”
陆锦秀看着这俩人打哑迷,并没有露出什么迷茫之色,眼里只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去研究室了。”
“回来,”陆锦尧见秦述英迟迟没有回应,叫住陆锦秀,“昨天的事,你们需要互相解释一下吗?”
陆锦秀白眼都快翻上天去,怎么还记得这茬!
不过确实有事,陆锦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机器人,只有盲盒玩偶的大小,外形也像玩偶似的漂亮,雪白的机身上长着两个猫耳似的收音系统,眼睛是一块小型液晶显示屏,嘴巴借用了拼接木偶的设计,问答时能有节奏地一张一合。
“这是风讯的初版机器人,内置软件系统和人工智能都是我最初搭建并且不断完善的,昨晚都还在调试它。”小机器人在她掌心,玲珑可爱,“外观和功能设计是哥哥弄的,虽然没什么其他用,但陪着聊天解闷,当个百度百科还是足够了。”
她将机器人捧到秦述英面前,庄重又真挚:“谢谢你,送给你!”
秦述英愣了愣,对着少女和陆锦尧有八分像的眼睛,说出一句谢谢,抬手要接过。
“不是说送给我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锦尧淡然的语气里居然带了几分幽冷。秦述英的手顿住,陆锦秀不服道:“我自己做的,爱送给谁送给谁!来,重新给他起个名字,我哥起的那个不要了!”
“……”
秦述英算是看出这大小姐从不内耗的性格了,还不待开口,耳边传来陆锦尧温和又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爱意和期待。
“Polaris.”
机器人的屏幕“叮——”地一声亮起来,露出一对弯折的电子眼睛。
“^ ^在的!陆冰糕有什么高见要发表吗!”
“……”
秦述英愣了愣,看看陆锦尧无语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
陆锦尧沉着脸:“你给它都训练了些什么?”
“鹦鹉学舌嘛,平常背地里怎么喊你它不就怎么学……”陆锦秀声音越来越小,想想又觉得理直气壮,“哎呀多大点事!你小时候长得太快个子高训起我来冷冰冰的这件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这么喊了快二十年了你怎么今天就不满了……”
陆锦尧提溜着妹妹白大褂的领口,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人扔出办公室,黑着脸跟秘书说:“中午员工餐全换鸡肉,蔬菜要菠菜和胡萝卜,给陆工打大份。”
陆锦秀:“?”
迎接她的只有砰地一声关上的办公室门。
陆锦尧转回身,秦述英还在笑,眼睛弯弯的,和机器人屏幕上的一个样。
冰河破开般清越,雪花消融般清澈。
陆锦尧发现他好像第一次见秦述英开心地笑,见笑容洗刷他的戾气,融融的,清凉的。
让人心头酥麻的。
陆锦尧只能用工作岔开这异样的情绪:“考虑得怎么样?”
秦述英收起笑容,沉默了半晌:“我需要一点时间。”
“可以,在这期间九夏会提前担保原材料的采购费用,只要你在新品取得独立知识产权前三周做决定。”
秦述英皱起眉头:“原材料都是稀有昂贵的耗材,这么大一笔钱你要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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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想不想让我被九夏彻底扫地出门。”陆锦尧答得坦然,跟不在乎似的。
秦述英当然知道陆锦尧会有后手,但无论如何一旦秦述英拒绝,都会给陆锦尧造成不小的麻烦,这位九夏看好的年轻执行官也要不可避免地和其产生隔阂。
这把刀是陆锦尧亲自递到他手中的。
秦述英定定地看着他:“你在赌。”
陆锦尧双手撑着桌面,笑起来:“你呢,赌不赌?”
……
姜小愚在欧式三层高的小别墅里熟练地展示他猛火颠勺的技巧。这鬼地方离CBD太远,起大早做好饭上一天班再送过来早凉了。早就被班磨厚了脸皮的姜小愚一脸堆笑地和门口保镖提要求:“几位大哥能每天买点菜来不?”
保镖还真冷着脸去买了。陈真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腿,杵着下巴看姜小愚被火熏得满头大汗,火焰蹭地蹿高,陈真很想提醒他秦大少爷的装修很贵的熏黑了说不定得赔钱。
等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陈真立刻把该想法抛之脑后。被关的生活太无聊了,他自己安分,保镖也没什么可做的,几个人成天买菜洗菜择菜看姜小愚炒菜,干脆在这儿过起了日子。
陈真一边吃一边问:“秦述英最近没说要过来吗?”
姜小愚饿了一天就指望晚上白嫖这顿饭,正狂扒饭,嘴里含糊不清:“天天一下班就被陆总带走,我有时候都碰不到他。现在问你的情况都只能通过电话了。”
陈真手上一停,神色复杂地看着桌上那瓶快要凋谢的芭比玫瑰。
姜小愚抬起头:“怎么啦?不好吃吗?”
陈真摇摇头:“下次遇到他,请他来见见我,我有话跟他说。”
最近送过来让陈真签字挂名的文件性质明显发生了变化,原先的业务量锐减,秦述英像是要缩减开支准备转型,但未见敲定的文件——他还在犹豫。
抛弃和恒基紧密挂钩的业务,观望智造行业的风向,从这些机密文件里能隐秘地察觉陆锦尧对秦述英的撼动。秦述荣最近忙着在证券市场找麻烦没功夫细看,一旦被他发现了,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拉锯。陈真不确定自己还能把这些藏多久,毕竟他现在是个完全受制于人的透明人。
秦述英倒向陆锦尧在陈真看来是好事,各方的仇怨都能被化解。可撼动秦述英的过程几乎是痴人说梦,他不知道陆锦尧是怎么做到的,直觉告诉他其中有危险,他需要和秦述英核对信息。
“哦,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姜小愚放下碗筷,作势要掏出手机。
陈真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你在公司亲自和他说,确保是陆锦尧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姜小愚对这个要求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头雾水地点了头。他心里暗道这帮人一天天这么多花花肠子不累吗?本来上班就烦下了班还有功夫搞这些。
然而事与愿违,姜小愚家里突然发生了些变故,急匆匆请了年假赶回老家。陈真彻底陷入两眼一抹黑的信息壁垒。本来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现在他却莫名感到焦躁。
没等来秦述英,却等来了秦述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