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混友,「混沌王」是不是去找那个精神比101的小子了?]
[嚯!混友消息挺灵通啊!是这样的,那老头儿去了!不仅他去了,连风·岚羽也去了!]
[哇靠!他们两个一起出动了?!我火姐呢?为什么不是我「煽风点火」一起的?]
[谁知道呢!但是我听说火姐给了他俩「火种」的!]
[我去!少见啊!]
[确实少见!风·岚羽不是不喜欢跟「混沌王」一起欺负新人吗?况且火姐居然会答应把「火种」借给他吗?]
[「混沌王」那怎么能叫欺负?「混沌王」那是在为大家鉴别真假新人!不让「混沌王」去谁去?你去?要是遇上个非新人被打爆就老实了!]
[......神经病,装你妈呢装?]
[哈!什么「混沌王」,还不是给你们探路的工具人?利用群众压力这种封建产物的无聊戏码,亏你们还演的这么认真!]
[火姐借不借关你们什么事!火姐想借就借!想不借就不借!你们还管那么多,笑了,打得过人家吗!]
“嗯?这么敢说?”
玹闻挑了挑眉,对这番发言简直是要振臂高歌的赞成。这也是他不愿当那劳什子「混沌王」的原因了。
一个被压力的封建皮偶,总是在群众的浪潮中被牵扯运作,完成一场又一场、无聊且生硬的皮影戏。
这就是「混沌王」。
即使是在匿名的论坛上,玹闻也许久没见到这样敢说的人了,毕竟能查到玩家信息的手段层出不穷,匿名论坛也不是绝对安全。
玹闻偏过头,半边脸埋在沙发软垫里,寥寥青丝垂落,如同珍贵雪白瓷器上历经岁月的裂痕,惹人怜惜而又令人望而却步。
外面的人影在院中四处奔走,忙上忙下的样子让玹闻目光顿了顿,随后移开。
玹闻忽然想起自己当初闲来无事翻到的那本《大庆叙事记》。
他还记得里面记录的部分内容:
大庆王三世,其膝下七子,皆面若冠玉,身若松柏,世所罕见。
先太子最长,名风池,字淳兮,乃周皇后所出,为嫡长子。刀削锋眉丹凤眼,斧凿面庞高粱鼻。蛟龙缠身明前路,功高盖主断未来。噫!祸起萧墙,正当少年而落矣,命休而惜之,其功过相抵,皆叹惋。
席王次之,名辞,字清扬,乃容贵妃所出,为庶长子。一双若悲非泣狭长眸,一撇似怒非愠细薄唇。辞为少年将军,自请离朝而避争高位。传其名,常遭世人谬论,名声上下,为:上而战功赫赫,下而喜好男色。
白衣圣洁,马尾高束,青年的身影渐渐和记忆中的那抹红色重合。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玹闻从梦中惊醒,瞪着眼睛直坐起身,后背被虚汗布满。
他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赤色长衫,竟回忆不起丁点有关梦境的事儿了。
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梦见一般。
但感知是在的,那种空洞的、虚无的、如同木偶的被支配的感觉还在。
这些清晰的感知都在告诉着他,他的的确确做了个梦。他梦魇了,但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真真是奇怪,虽有顿感,但他总觉得是他在控制着自己,灵魂全然被搁在外头,深处的意识与精神掌控着躯壳。
像他,却又不是他。是他,却又不像他。
“啧。”
玹闻掀了门帘出院去了,正好看见被自己指唤的某人做完了活儿歇下。
“沐......”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改口继续喊道:“沐辞。”
“嗯......?”沐辞转过头去的动作顿了顿,不为别的,只是他许久没听玹闻叫他的名了。只因他觉得生分,这么些年来,玹闻便一直叫的是他的字。
但眼下他并没有管称谓上的变化,当即起身往玹闻的方向走去。
“怎么出来了?”他脚步加快,嘴角微微拉平,“院子我修好了。”
玹闻一直没动,直到白衣少年在自己身前站定,他才下意识的右脚往后迈了半步,动作猛地顿住,生生控制住了想要往后撤步的身子。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瞥了眼少年身后规整的院落,淡淡应了声,“嗯。”
“怎么不进屋歇息?”这话是在问方才的那个举动。
沐辞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玹闻腰间挂着的容臭,“我刚忙活完,总归身上不干净......”
玹闻大抵晓得沐辞要说什么了,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毛病,都闯进我家了才想起来不礼貌?”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院子中布下的禁制:
一是不能是自己陌生的气息,二乃不能携带杀欲之气。陌生气息者被拦之门外,携带杀气者传送至院落百里外,两者皆有者就地诛杀,只有禁制的要求都符合的人才能进入。
可今天来的这三人,偏偏都不想杀他,还都是自己熟悉的气息。
这算什么?被钻漏子了?
无奈,玹闻决定过段日子改改禁制。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这个所谓的‘过段日子’的日子事儿真多啊!
“罢了,你去我里屋休整罢。”
“......嗯。”
玹闻现下只觉得头疼,这才不过几月便一股脑出了这么多事,往后的日子真能在这儿养老吗?
况且,似乎还有比被偷袭更麻烦的事啊。
他拿了那容臭下来,放在手里,手指蜷缩着不断收紧,最后又放开,手指内里因发力而搁到,正微微泛着红。
“麻烦啊......”
来的人只有「风」和「木」,既然「煽风点火」没有一起来,但是却给了他们两个「火种」,想必他也知道了。
就像论坛上讨论的,他为什么会把「火种」给白德望?
说实话,玹闻现在既不想见到他,也想要见到他。这种复杂的情绪玹闻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
“啧。”
止不住如同脱缰野马的思绪,玹闻仰头望天,闭眼,眼睫微微颤动。
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玹闻渐渐将思维放空,他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涣散。
半晌,玹闻身上淡紫色的光渐渐消散,睁眼时眼眸是一闪而过的烟紫色,随即又恢复成了以往的蓝色。
转身回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