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论坛体番外
如今距离全息出世已经过去了四百余年,如今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今天是全息纪念日吧?”
刚刚下课的学生们纷纷的激动讨论起这个日子,显然相比起所有的大人来说,如今还未成年的他们,才是对这个节日的到来最为期待的!
不禁这些学生们期待,星网上的论坛也已经热烈讨论了起来,有关曾经那位全息之父的话题,而其中一个标题也格外醒目:扒一扒,曾经那位改变世界的全息之父!
而这个帖子一出,也瞬间引来了无数回帖者。
1l: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看见相似的帖子啊。
2l:还需要扒吗?关于闻先生的事迹估计我们这辈人没人不知道吧??
3l:楼上说错了,不仅我们这一辈,我爷爷奶奶,祖爷爷,祖奶奶都是听他的故事长大的。
4l:虽然已经知道烂了,但是每次看着闻先生的事迹还是会惊叹,他的一辈子算是传奇了吧,从一个普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物,尤其他一辈子都没结婚,在那个年代好像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5l:的确,听说这位先生所在的年代,那时候全民催婚特别恐怖!我要是在那时候估计得疯了。
6l:现在科技多发达啊,女性现在谁还愿意结婚嫁人啊。
7l:没错,现在想要有宝宝,直接在胚胎孕育中心去申报就好了,不过说起来,这个也得感谢这位闻先生吧,毕竟如果不是虚拟世界未来的存在,又怎么会有人在里面研究出这种方式。
8l:还是这位大佬牛皮,一开始谁能想到他所建立的全息游戏竟然是可成长性游戏呢,我看过当时的报纸,当时的人知道都傻了。
9l:每年的这个纪念日最高兴的估计就是那些小屁孩了,在未来世界买东西直接对折,气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位闻先生设计未来的时候怎么想的,年龄鄙视么?
10l: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如果不是有限制只能购买一件的话,估计其他人早闹翻天了。
11l:我觉得很人性化吧,估计那些小不点都会去买基因改造液了,你们不也买过吗?卖完基因改造液角色能力会提高不少吧,感觉又多了一批竞争对手的样子。
12l:你们歪楼了,这个楼不是讨论闻先生的吗??
13l:歪楼+1
14l:听说现在的褚氏集团好像跟闻先生的关系不浅,不过他们好低调,基本也没人见过,不过他们的第一代家主好像就是跟随闻先生发家的吧。
15l:不是传闻闻先生有一个好朋友吗?应该也是大佬吧,虽然褚氏家族从来不提的样子。
16l:闻先生的确跟他们是好友,听说未来世界的创造就有他们的一份力,不过最后是闻先生把游戏世界的掌控权给了国家,要不然如今我们国家也不会这么牛皮。
17l:的确,当初好像很多还有人想要偷取数据来着,不过被国家给干掉了。
18l:如果没有闻先生创造的未来世界,无限实验,毫无死亡,现在科技也不会发展的那么快吧,听说最近好像都发现了外星种族,他们还想入侵来着,结果直接被咱们的星舰轰死了。
19l:按理来说这位闻先生生活在那种年代,应该没有创造未来世界的能力才对,不是还有人猜测他是我们现代的人穿越过去的吗?
20l:建议别给我们这代人贴金,现在有人能复制出未来世界吗?乌鸡鲅鱼,就不能承认古人的智慧?
21l:这种垃圾造谣别拿出来丢脸了,虽然未来世界有些规则是让人吐槽,但是也有很多人因为未来世界的到了更多的机会吧,尤其是对平民来说。
22l:的确,如果不是未来世界的存在,估计现在的社会早就阶级固化了。
23l:很多穷人都很感谢闻先生,但是当初好像很多富人都快恨死他了,毕竟他让虚拟世界代替了现实,而且还早早定下了规则。
24l:可惜这么聪明的脑子竟然没有留下基因传承,有点遗憾。
25l:其实我听过一个八卦,闻先生好像结过婚来着,还有个儿子
26l:你说的褚氏第一代家主的侄儿吧,他不是闻先生的儿子,听说他的父亲还跟闻先生有仇来着,母亲也是闻先生送进监狱的……
27l:卧槽,这么狠!那他不恨死闻先生了??
28l:他跟闻先生生前没见过一面,不过听说闻先生去世那天,这位先生哭的是最惨的,他留下的后代年年也都回去祭祀闻先生,至于恨不恨,我们外人也不知道
29l:说起来闻先生当初救了那么多人,他去世的那天听说很多老人都哭昏过去了,不过当时很多人都哭了,在那一代人心目中他是月亮吧。
30l:反驳楼上,不仅那一代,对我们来说闻先生不也是月亮吗?
31l:闻先生一生的确传奇,改变了时代,最近好像又有公司要拍他的电影了,但是演员真的长得拉胯
32l:虽然但是,能跟闻先生比的人也很少吧……记得当初我小时候第一次看他的照片,我妈说我半天没回过神来着……
33l:听说当年闻先生也有很多粉丝来着,而且还是颜粉哈哈哈哈哈哈,跟现在简直一模一样啊
34l:那个时候好像也有娱乐圈来着,跟现在简直一摸一样,不过现在研究出了基因改造液,大部分宝宝成年好像都长得不错吧。
35l:听你们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没有未来世界,如今我们的生活好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36l:以前还有战争来着,现在我们国家掌控未来世界,谁敢打仗?笑死,直接星舰轰死。
37l: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格局,果然不愧是数代人心目中的大佬,真的厉害
38l:估计现在闻先生的墓园已经去了很多人吧,每年这个时候我爷爷奶奶都会去,好像年纪越大的长辈对这位先生就越尊敬。
39l:年纪小的难道不是吗?在座各位有谁不是受了这位先生恩惠的
40l:最感谢闻先生的应该是平民吧,拥有了第二次的机会,未来世界现在的货币可比现实世界值钱多了。
41l:当初这位先生救了很多人,我的祖辈就是其中一位,说实话真的很感谢这位先生,听说当时好多人在全息出世的那天都哭了。
42l:提起这个突然想起那时候的殷氏,他们也算是遗臭万年了吧?
43l:也算是有所成就了这俩人,能被现在的人都记住。
44l:说起来闻先生真的好可惜,竟然年纪那么轻就去世了,听说当时国家用了很多手段都没救回来,也不知道他如果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
45l:以这位先生的智慧,估计会变化更大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二位闻先生。
46l:有生之年是别想了,与其想着出现闻先生这样的人物,还不如想想怎么多赚点星币。
47l:好像也不是不能想,听说当年这位先生离世后,国家保存了他的基因来着,但现在研究了几百年,好像也没研究出什么花儿来。
48l:所以说基因只能解决部分问题,还是得靠脑子。
49l:那我想许个愿,拥有闻先生的脑子(小声bb
50l:建议楼上别做梦了,那么多人破解未来世界的秘密,现在都还没完全破解,证明这位先生确实不是一般人。
51l:如果是一般人也不会成为全息之父了,还是无法超越的那种。
52l:好在闻先生当初没把未来世界私有化,否则现在不知道得多出多少个财阀出来……
53l:对啊,当年因为未来世界的出世,很多古时候的大集团都倒下了,谁能想到虚拟世界会毁灭他们的时代呢,如果早知道估计也没有现在的我们吧。
54l:我觉得你们小看闻先生了,我对他研究很深,纵观他的事迹,我感觉那些集团想要干掉他,估计都得遭殃,当初的殷氏不就是么。
55l:楼上说的对,我一直觉得闻先生跟殷氏有仇来着,也不知道殷氏做了什么事,让闻先生那么生气。
56l:有传闻说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的事故,但是具体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毕竟闻先生一辈子没结婚,而且他看上去好像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说传闻也不可信。
57l:不过这位先生的爱好确实很独特,竟然喜欢看言情剧,我当时在书上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尤其是这还是经过国家认证的。
58l:天才人物总有那么点独特癖好,不还说他爱喝肥宅快乐水吗?现在这个牌子都还再拿闻先生打广告。
59l:肥宅快乐水谁不爱喝,我现在就在喝呀。
60l:+1,流传几百年的健康饮料,也就只有这个了吧
61l: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好像穿越回去,看看闻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好好奇。
62l:好奇心害死猫,建议楼上千万别轻易尝逝。
63l:我已经听见我妈叫我了,今天有人去墓园吗?要不要约一击。
64l:每年这个时候那地方估计都挤爆了吧,我社恐,算了我还是待家里看星网直播吧。
65l:散了吧散了吧,现在大家都去看直播了,未来世界也开始放烟花了,我已经能看见那些小不点嚣张的样子了。
66l:———封楼————
论坛番外(完)
第22章 舔狗拒绝上线
上个世界当Intestellar彻底步入正轨时,重华便逐步将一切事物放手,渐渐淡出了大众视线,而《未来》由国家掌控,他也并不担心有人会闹出幺蛾子。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后,他没再插手任何事物,而是回归家庭陪伴了闻父闻母半辈子。
虽然经历了一场诬陷风波,但二老到底教书育人半辈子,最后还是放不下学校的学生,选择继续当老师直到退休,等二老退休后,也算是见过了上半辈子没见过的风光,悠闲地周游了半个世界。
两人甚至还颇有闲趣的当起了旅游博主,凭借着日益长进拍照技术,收获了大波粉丝,后半生日子过的十分潇洒。
等送走二老不久后,重华也在一片哭泣声挽留声中,回到了虚无空间内。
半空中,此时漂浮着一个黯淡的灵魂,俊秀男人的墨色长发垂肩落下,眼眸赤红的望着水镜中的一幕幕,神情不甘复杂又带着一丝疯狂,透白的长袍上晕开一块块墨色的血迹,周身萦绕着一层薄雾,是怨气。
看向水镜,重华认真摇摇头,叹气,又是块被爱恨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灵魂碎片,而且还足足经历了两次。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可笑!真以为我家小姐会喜欢上你这个绣花枕头!不怕告诉你我家小姐早有意中人了,那可是堂堂王爷,如今你又算什么东西!连给厉王提鞋都不配!”
“如今我已心有所属,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曾经你欠我的也已还清,此后,我们一别两宽。”
“滚出去!没皮没脸的东西,如今我家小姐可是当世名医,呸!什么脏的臭的还想扒上我家小姐!”
望着水镜中的一幕幕,俊秀男人神情狰狞又痛苦,像是沉浸在了无尽梦魇中。
“你有什么心愿?”
望着眼底赤色褪去恢复清明的男子,重华眉头微挑,声音带着不已察觉的力量,将沉溺在梦魇中的男人拉出。
见男子突然吃惊的看向自己,重华挑眉露出善意的微笑,温和道:“放心,我不是坏人。”
望着看不清面容的虚影,俊秀男人尽管内心震惊不已,但想到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复杂的看向水镜,眼底恨意翻滚,良久,深吸一口气,随后忍着泛红的双眸,长袖一荡,最终躬身对重华深深一揖,道:“拜托大人,救我母亲和妹妹。”
自己的恨太多,可机会却只有一次,他望向看不清面容的虚影,神容复杂,话音参杂着羞愧。
在世人眼中他不求上进,离经叛道,向来沉溺于旁门左道,家门恶他不成大器,亲父对他也冷眼相待,世上恐怕也唯有母亲和妹妹真心待他,可惜,最终却也因他不得善终。
“可以。”
重华点头微微一笑。
男子如玉的脸庞瞬间如释重负,躬身,郑重行了一礼:“澜清,谢过大人。”
随着话音落地,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为一块透白如玉的灵魂碎片,飘落在重华掌心微微泛着光华。
……
锣鼓喧天,鞭炮齐响。
安乐侯府张灯结彩,放目望去红色绸缎布满厅堂,来客脸上纷纷喜气洋洋,府上恭贺声也不绝于耳。
众人望着厅堂前的一对佳人,议论纷纷又神态各异,而重华意识刚进入身体,就听司仪响亮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耳边还能听见阵阵私语,“早听闻安乐侯不喜府中世子,却没想到竟然给亲儿子娶了一个庶女,看来这传闻不可不信呐。”
“可不是吗!听说定亲那会儿,澄阳郡主为此还在府中大闹了一场,闹的颜面尽失,最后也不知怎的?竟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说来,这叶家小姐如今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虽说是庶女,但听闻美貌堪称一绝,我看啊,这安乐侯世子对她倾心也是迟早的事!”
“要我说,这也是叶小姐命好,身为侯爷救命恩人的遗珠,如今又离了叶府那家子嫁到侯府,往后这日子不知得多少人羡慕呢!”
众人私下讨论的起劲,却没发现堂前几人面色微微变了。
望着不远处身着红色喜袍,肤白如玉,眉眼俊秀,却纹丝不动的翩翩公子,安乐侯眉头皱了皱,澄阳郡主的目光也露出一丝担忧。
见状不对,司仪心中一紧,忍着额头的冷汗,紧忙憋足了气再道:“一拜——天——地——!!”
众人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目光纷纷投向那长身玉立的喜袍俊秀公子。
重华扫了眼面前身姿纤细,仪态温婉身着华贵喜服的新娘,在等待着的众人不可思议又震惊的目光中,只见他嘴边露出一抹浅笑,微微转身,随即,手中那端的牵红缓缓滑落。
“啪嗒”掉在了地上。
当即,在场众人心里震了一震。
这是什么操作???
瞬间,厅堂内外一阵喧哗,但接收完原身全部记忆的重华,此刻却淡定如初,微微含笑的脸庞看上去轻松又惬意。
仿若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分外风轻云淡。
看着对面微微发颤,玉手紧紧握着红绸,抑制着愤怒却依旧没有失态的叶蓁蓁,重华眉头微挑,不愧是能重活两次最后成为皇后的人,这心理素质的确值得被夸一夸。
这个世界是一个庶女重生复仇打脸的故事,而故事的女主角就是他眼前的新娘叶蓁蓁,而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即将被打脸的对象之一。
原身在叶蓁蓁的前世是白月光丈夫,但在她重生的这一世却是负心汉工具人前夫。
前世叶蓁蓁出身低微,是叶府不受宠的庶女,却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貌,因此在府中备受欺凌,不仅亲母早逝,不受嫡母待见,就连亲父叶大人也对她不闻不问。
直到某次被故意陷害遇上匪徒,碰见了出身侯门却离家出走一心只想当侠医的原身,偶然救下了她,从此一颗放心流落在原身身上。
而原身也没想到,他的好心救人,最终却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原身虽然出身名门,父亲是安乐侯,母亲身为一方郡主,但却不喜高门束缚,偏生只愿做浪荡天涯的一名侠医,却没想到惹上了甩不掉的桃花债。
当朝女子重名节,而原身救下叶蓁蓁,被叶府找上门后,才知道,原来叶蓁蓁是他亲爹安乐侯救命恩人婉姨娘留下的遗珠。
原身对叶蓁蓁无意,虽然救下女主,但一颗心却只想仗剑行医天涯,根本不想被婚嫁束缚,但奈何安乐侯却力排众议,应下跟叶府的这门亲事。
尽管原身的母亲澄阳郡主和妹妹君明珠大闹一场,极力反对!
但还是没改这场亲事,而原身也反抗无果,自此被严加看管,直到大婚结束。
叶蓁蓁如愿嫁入侯府,成了原身的妻子,却渐渐发现当世子夫人的生活并不好受,原身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淡又疏离,尽管安乐侯对她这个儿媳颇为中意,但却公务繁忙,侯府上下对她的出身全都颇有微词。
尤其是,当她劝原身上进好学时,得到了不是来自丈夫的感动,甚至态度更加冷漠,原身跟她婚前幻想的全然不同,除了酷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外,半点也不上进。
为此,她不仅在外被一众京城贵妇排挤,在侯府内,面对着不喜欢她的澄阳郡主,和侯府大小姐君明珠,她也只觉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直到原身冷脸拒绝她要孩子的请求后,叶蓁蓁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两人大吵一架,关系也从原来的形同陌路,开始变的势同水火。
侯府下人捧高踩低,也对她这个世子夫人冷嘲热讽,她只觉这个世子夫人当的还不如曾经的庶女,日子过得简直煎熬至极。
直到偶然一次,被人故意绊倒落水后,她重生了。
重新回到了花季少女的年龄,不是后来那个形容枯槁,满腹怨气的后宅妇人。
而叶蓁蓁重生回来的时机也是她出嫁的这天,这辈子她发誓,绝不要像上一世那般窝囊的活着!
她嫁进侯府后,先是借着安乐侯威严对下人恩威并施,其次是捡起上辈子打发时间时,学来的医术,借着医术俘虏了侯府一大批下人的心,顺便打脸恶婆婆澄阳郡主,以及极品小姑子君明珠。
而原身也被她仁善好学的态度所吸引,逐渐对她刮目相看,继而情根深种。
女主对他越冷淡,原身越愧疚曾经定亲时自己的态度。
面对叶蓁蓁疏离的态度,原身不禁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将他视若珍宝的医术典籍,和自己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全部倾囊相授。
而叶蓁蓁对医术同他分外相似的观点,和所展现出的学习态度,也令他仿若找到了知音,既欢喜又诧异。
原身向来生性平和,少有强硬的一面,但当他听闻外界及侯府内,传出有关叶蓁蓁难听的流言蜚语时,却难得大发雷霆,强硬的挡下所有反对意见,支持她的举措和爱好。
直到叶蓁蓁的美貌与仁心冠绝京城,无数贵人陆续拜倒在她的美貌,及她研发出的各类美颜产品和医术下,原身也收到了一封和离书。
女主温柔疏离的面貌,也第一次露出了冰冷和恨意。
“曾经你欠我的至此也已还清,如今我已心有所属,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此后,你我一别两宽。”
而原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看见了叶蓁蓁身后外貌不凡的年轻公子。
尽管原身不问政事,但也知道当朝最有权势的除了帝王外,就是曾经被弃如敝履的废后嫡子,如今却名满天下的厉王。
叶蓁蓁离去后,原身才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果然,她还是同小时候一般善良。”
“不过,我这人呐……最厌恶别人染指过我的东西。”
一瞬间,原身的生活天翻地覆。
亲舅舅牵涉进大皇子私通戎狄的事件被判斩,母亲澄阳郡主被剥夺封号下狱,安乐侯也当机立断休妻,迅速划清干系。
而他的亲生妹妹君明珠也被充作军妓,同他一起被流放边关。
……
最后一次听到有关女主的消息,是原身在临近边关的流放路上,被秘密处死时,官兵告知他的,女主在和离后救治圣上病情有功,两人被赐下婚事,而不久后,当朝圣上病逝厉王登基。
一女二嫁,终母仪天下。
且天子独宠皇后一人,堪称当朝乃至后世奇谈。
……
果然,每次他回顾原身的记忆,都是件令人格外不愉快的事。
重华对落在身上的震惊视线淡然处之,打量了眼前隐忍着愤怒,紧捏着那端红绸的叶蓁蓁,但此时在场众人望着他孑然一身立在原地,一个个却被震在原地!
没人知道此时叶蓁蓁内心到底有多震惊,无数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既不敢置信又羞愤,但心底更多的却是慌乱。
怎么会不一样?!
为什么现在的事态跟自己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不仅在场来客吃惊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断,就连安乐侯也被这个性格向来温和的嫡子震惊了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随即变得难看无比,眉头紧皱,怒声斥责脱口而出:“逆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满堂霎时寂静。
重华取下胸前的绣球,摇摇头,奇怪看了眼安乐侯,微微笑了,语气淡定道:“还不明显么?”
“我要拒婚。”
第23章 舔狗拒绝上线
“这门婚事自始至终,没经过我的允许,”
重华看了眼叶蓁蓁,微微笑了,语气也分外格外善解人意:“况且,想必叶姑娘应该也不愿婚后与我当一对怨偶罢?”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别说其他人,就连向来了解儿子的澄阳郡主也愣住,更别提向来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君明珠,堪称瞠目结舌的看向这个一向温和似水的哥哥。
众目睽睽之下,安乐侯脸色也瞬间大变,怒目瞪向重华斥道:“简直荒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都到了大婚之际,又岂能由着你的心意出尔反尔!”
“逆子!!真是逆子!!”
安乐侯抬手指着重华,气的脸色发青,呼吸也急促不已,却见他淡然一笑,微微摇摇头,温和道:“爹,您说您如今年纪都这么大了,又何必为了我这个逆子的小事如此动怒?”
“不值当,不值当。”
当众在一众同僚面前被顶撞,安乐侯只觉脸皮火辣辣的疼,红着脸捂着胸口,差点没气背过去,却又听那个不孝子道:“叶姑娘,你说是不是?”
语气真诚又无奈,脸上还带着些许歉疚。
“叶姑娘,虽然你是个好人,但澜清对你真的并无它意,也不愿平白耽误你的幸福,还望你能理解。”
说罢,他微微行了一礼,却不知盖头下叶蓁蓁的神情也难堪至极,备感羞辱!
心底也同样很是震惊,要知道,虽然上辈子这个负心汉,对自己也毫无男女之情,但记忆中,这场婚事却进行的无比顺利,但为何他如今却不配合了!?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说她重生后事情也变得不一样了,叶蓁蓁脸色变了变,原本踌躇满志的心境此刻也变的有些慌乱。
而叶府众人此时更是震惊不已,差点乱了阵脚,一个个面色难堪至极,没绷住怒道:“世子,你也未免欺人太甚!!”
“我叶家虽说不及侯府势大,但我家老爷好歹也是侯爷同僚,你如此仗势欺人,难道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见状,堂前也议论纷纷。
毕竟当朝向来重规矩,尊礼法。
重华此举,几乎无异于戳了一众老家伙的肺管子。
原本对这门亲事,他们都报以看热闹的态度,甚至对叶府扒上侯府的举动也颇为不齿。
但如今见叶家丢了大脸,虽说心中不屑,但不免又有些怜悯起来,交头接耳声不断。
“……侯府也欺人太甚了吧?!”
“哼……何止欺人太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能由黄口小儿说改就改?”
“若真是如此,岂不惹人耻笑?今日侯府的气派,老夫也算是见识了!”
“早闻这位这位世子不堪教化,沉溺下九流小道,连国子监都不收,此次看来,果真只是个沾了祖荫的二世子罢了。”
“此子这般,依我看,这侯府虽声名在外,但规矩其实也不过尔尔!”
议论不绝于耳,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安乐侯脸色直气的发青,尤其是看到罪魁祸首依旧不改淡定的模样,更是怒不可竭,“逆子!!”
“你还不快快给亲家道歉!!”
却突然听一声重重的冷哼:“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让我哥给他们道歉!!”
众人眉头微皱,转头一看那女子,脸色却变了变。赫然是堪称无恶不作,有京城欺男霸女第一恶女称号的,侯府大小姐君明珠!
君*明珠巴掌大的脸,却分外精致艳丽,如果说传闻中叶蓁蓁美貌如出水芙蓉的话,这位人嫌狗憎的大小姐就是灼眼的牡丹。
一身赤色流纱裙,一颗红玉点缀眉心,黛眉凤眸,手握飞云鞭,目光扫向众人更是赤裸裸的威胁。
眼神就差说,你们谁敢当着本小姐的面再说一句,放马试试!?
见众人又羞又怒,却连屁都不敢放一声,君明珠甩了甩长鞭,狠狠瞪了眼他们撇头哼道:“一群胆小鬼!!”
都是些倚老卖老的老王八!
君明珠目带挑衅,紧紧握着飞云鞭,威胁似的站在重华一侧侧,对他道:“大哥!挺住!”
要知道,她向来讨厌叶蓁蓁,这女人明明虚伪又做作,分明是自己想赖上她大哥,却整日摆出一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虚伪做派!!
还想当她的嫂子!哼,做梦去吧!
若不是母亲澄阳郡主拦着她,今天这亲事,她非得搅它个天翻地覆不可!!
见这对逆子逆女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安乐侯额角一跳,脸色也沉了沉,直觉不好!忍无可忍刚要怒斥二人。
却听:“世子,你的确有些过分了。”
宛如黄莺鸣啼一般的清脆女声,瞬间引来了厅堂内无数人的目光,而那双芊芊玉手揭下喜帕的温婉动作,也牵动了在场众人的心神。
随着喜帕落地,也露出了一张出水芙蓉般的精致面容,眉如远山含黛,肤若凝脂,杏眸微挑,似嗔似笑。
传闻中,众人虽听闻叶家庶女叶蓁蓁,美貌堪称一绝,但到底百闻不如一见。
此刻见到此女的真面目,众人一怔,心下都不禁感叹,这位君世子还真是好福气!!
美人含泪,谁不心痛?
回过神后,一群少年公子谴责的看向重华,目光却嫉妒又不平,见状,叶蓁蓁嘴角弧度不禁微微上扬,对众人行了一礼,涩声道:“蓁蓁,谢过诸位大人仗义执言。”
说罢,又面带愧疚对安乐侯,“多谢父亲大人体谅,不过此事是我同世子之间的事,还望侯爷别责怪他。”
“哼,装模作样。”
若说这侯府上下她最厌恶的是谁,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绝对首当其冲。
叶蓁蓁脸色微僵,眸底的冷意汹涌,可下一瞬却恢复如初,不过仗着好出身罢了,但自已也不是没有仰仗。
上一世她懵懂无知,不懂利用,以至于人善被人欺,但这辈子。
一切都不同了。
看了眼赏心悦目的兄妹二人,叶蓁蓁忍下心中厌恶,看了眼重华后,微微笑道:“兄妹连心,世子真是好福气。”
“明珠妹妹果然快人快语,性格爽利,惹人爱怜。”
众人见她丝毫不怒,温婉动人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怜惜又同情。
如此明事理的美人,偏偏却看上了一个不求上进的废物,何其不公!?
其他人也诧异不已,见叶蓁蓁从头到脚丝毫不见怯弱,反而格外得体大方,半分不像庶女出身,也对她也不禁高看一眼,看了眼重华,暗道,这侯府世子,是错把明珠当鱼目啊!
重华被各式各样的目光盯着,却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看了眼叶蓁蓁的做派,淡淡赞赏道:“果然,叶小姐跟传闻中一样明事理,不仅容貌过人,心胸也非常人可比。”
“不愧是深得我爹青睐的奇女子。”
他神情诚恳,话音听上去也毫不违心,仿如发自肺腑一般,但叶蓁蓁望着周围人逐渐古怪的目光,刚好转不少的脸色却变了变。
她不敢确定眼前这人,到底为何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几乎打乱了她满盘计划,但看了看高台之上对她欣慰含笑的安乐侯,心中却安稳不少。
不论如何,只要有侯爷为自己撑腰,凭借着她多出一世的经历,相比起回到叶家,自己若依旧留在侯府,却绝对是利大于弊。
念及此,她忍下难堪,尽力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勉强道:“世子如此高赞,蓁蓁受之有愧。”
“蓁蓁,你太过谦虚了!”
安乐侯脸色也微微好转些许,看了眼重华后冷哼道:“叶姑娘素有美名,配你绝对是绰绰有余,若不是你这逆子救了人家,像她这样的好姑娘又怎会嫁给你?”
“蓁蓁如此善解人意,你还不快快给她道歉!?”
但下一秒,他却愣住。
“爹,我向来不夺人所好。”
……
安乐侯只见那不孝子微微摇头,说罢,缓缓解下了身上喜袍,叠的方方正正,看了眼自己,淡然含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虽然澜清不才,算不得君子,但也对孝经耳熟能详。”
“今日,我也想效仿一回,以示忠孝。”
重华缓缓抬起喜服,神态平静,却直接惊呆了厅堂内众人!
此刻,无论是在场宾客还是府内下人,脸上神色全都精彩纷呈,谁让此刻信息量这么大,简直让他们猝不及防啊。
实在是重华此刻太过从容,众人震惊过后,看向容颜出挑的叶蓁蓁,想到安乐侯刚格外偏爱的态度,心底也不禁狐疑,难道这两人还真有牵扯不成??
以叶家女的容貌,倒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澄阳郡主善妒的名声,在场众人全都有所耳闻,但男人嘛,又有几个能不贪花好色?
如此倒也能解释的通,安乐侯为何非要同叶家结亲了。
毕竟堂堂侯府世子娶正妻,有几个当爹的会愿意给儿子娶庶女?恐怕放眼整个京城,这安乐侯府也算头一份了。
若真是如此,恐怕今日侯府是要出大丑了,这可是父子相争啊!!
厅堂内一片哗然,安乐侯也吓傻在原地,望着手边近在咫尺的喜服,脸色也不禁巨变,当即拍案羞怒道:“胡闹!!”
说罢,见众人都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脸上更是滚烫无比,“唰”站起身,神色慌张,紧忙解释道:“诸位,犬子无状,胡言乱语,你们万万不可误会!!”
“侯爷,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必会守口如瓶!”
“是啊侯爷,你放心,我,我等可都是守信之人……”
“没错侯爷,你同叶姑娘的事,我们绝不会传出去半个字的!”
众人也慌忙极了,七嘴八舌赶忙表忠心,叶府众人更是直接傻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为何事态会走到如此地步?
但瞧见一直隐忍不发的叶老爷,此刻脸色也莫名变的难看无比,也让他们心底不禁惊疑。
之前老爷一直反对蓁蓁小姐嫁进侯府,甚至下令他们都不许声张,难道刚刚那位世子说的是真的?!
望着眼前失控的场景,叶蓁蓁心乱如麻,错愕震惊后,神情复杂又不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心底迸发。
难道……
难道说上辈子这人一直对自己无比冷淡,就是这个原因?
“够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却突然闻声看向堂前毫无存在感,却始终高坐一侧,仪态不凡的美貌夫人。
众人下意识噤声,目光也微微变了。
毕竟这位夫人才是侯府崛起背后的仰仗,乃是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妹妹,如今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澄阳郡主。
“澄,澄阳……”
安乐侯神色慌张,额上也冒出颗颗冷汗,“你,你听我解释……”
却见澄阳郡主眉眼疲倦的看了眼叶蓁蓁,轻嘲一声后,瞥看了眼身侧安乐侯,抬手搭上下人起身,扫视了一眼哄乱的众人,淡淡开口道:“抱歉让各位看了一场笑话。”
“今日我儿婚事,便就此作罢。”
“至于你那些腌臢的心思跟烂事,好自为之,我累了,此后别牵扯到我们母子三人便可。”
“我嫌脏。”
说罢,她看了眼重华,眼底露出一丝愧疚,“重儿,抱歉。”
随即,神情暗了暗,在几位贴身仆人的跟随下,转身向将军府外走去。
君明珠诧异的盯着决然离去的母亲,撇过头看着重华,结结巴巴:“大,大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重华语气淡淡,看了眼一片混乱的侯府,又看了看震惊又不敢置信的安乐侯,摇摇头,叹气,不堪一击。
说罢,带着君明珠也转身准备离去。
突然却听一声音怒道:“逆子!!看你干的好事!!”
重华脚步微顿,转身,挑眉淡淡一笑,看了眼气急败坏,怒瞪着眼的安乐侯,语气含笑恭贺道:“对了父亲。”
“祝你新婚快乐。”
第24章 舔狗拒绝上线
在一片或惊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君明珠一脸乖巧的跟在重华身后,瓷白的脸蛋因为激动,还微微泛着红晕,显得格外明艳灼目。
若是忽略她刚在喜堂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匹气势,此刻不知多少勋贵公子会被她牵动心弦。
但此刻,他们的目光却只有畏惧。
“果然是一门双煞……”
望着径直离开的两人,不知是谁偷偷嘀咕道。
有人偷偷瞧眼了此刻脸色煞白的叶蓁蓁,暗自摇头唏嘘:“就是可惜了如此美人……”
虽然出身不高,但好歹长的好看啊!!纳回家去哪怕是当个摆设,他们也愿意啊!
可说话那人话音刚落,脑袋却突然被猛的狠狠拍了巴掌,转头一瞧,登时看见他爹正凶煞的瞪着自己,登时也讪讪闭了嘴。
他就随口一说罢了,这种女人要真娶回家!谁敢放心?何况他可没那个胆子跟安乐侯抢女人。
不少勋贵子弟看着叶蓁蓁,虽然依旧暗自怜惜她的美貌,心底却微微有几分警惕,望着重华离开的背影,不禁摇头,果然,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心比天高,如今倒也算咎由自取了。
可惜如今被拒了婚,又身负如此容貌,就凭叶家叶大人那六品小官的职位,在这偌大的京中,也不知到底护不护得住?
可不少勋贵的念头刚落地,随即却瞧见了紧忙上前安抚叶蓁蓁的安乐候,也不禁觉得大开眼界,新郎官儿刚走没多久,这就好上了??
也难怪外界传闻侯府父子二人关系不和,如此为父,哪怕换成他们估计也早闹开了吧!
……
走出喜堂,君明珠悄悄打量了眼重华,眼底雀跃又带着得意,甚至还微微有点自豪,要知道以往大哥的脾性最是温和不过,否则也不会被叶蓁蓁那个女人盯上。
唯一能称得上固执的地方,也只有对医术的痴迷了。
像今日这样当众拒婚的事,肯定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今天如此表现,也肯定是多亏有她在,这么一想,君明珠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心里也乐开了花。
对自己刚刚的表现非常满意!
要知道以往都是她在叶蓁蓁手里吃亏,现在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可下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君明珠小脸突然一皱,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看向重华问:“大哥,今天你得罪了爹拒婚,那往后你的名声怎么办?!”
突然想到这个事实,君明珠瞬间感觉快乐减半了。
要知道,虽然她平日行事鲁莽,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大小姐,利害好歹还是知道的。
虽然如今自家大哥得罪了父亲,又当众拒亲,她万分支持!但傻子也明白,以她爹安乐侯爱惜脸面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大哥好过。
何况时下男子向来格外重风评,若是要想有一番建树,不管私下如何,在外却都表现的分外爱惜羽毛,如今大哥当众拒婚又顶撞了父亲,还不知得被那群长舌妇扣上什么帽子。
想到这些,君明珠神情渐渐凝重。
“人贵有自知之明。”
重华看了眼君明珠,淡定道:“我有那东西吗?”
“……”
好有道理的样子。
君明珠表情顿住,看向一脸坦然的重华,突然无语凝噎,而且……好像不仅她大哥没有,她也没有?
见她面颊微红,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讪讪的模样,重华摇头看她一眼,心底却略感诧异,毕竟原身君明珠极为宠爱,不论是在剧情中,还是原身的记忆中都是闯祸的一把好手。
但如今看来,好歹不算是完全的榆木脑袋。
原身同安乐侯向来不和,虽然身为父子,但对安乐侯他却没多少父子间的亲近,只有表面的恭敬,内心却分外疏离。
侯府共有三房,虽然人口众多,但另外两房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同原身亲近的也唯有母亲和妹妹,原身幼时身体不佳,彼时君明珠也尚未出生,母亲澄阳郡主又一心在安乐侯身上,因此陪伴原身最多的便是大夫。
而原身也渐渐对黄岐之术萌生了非凡的兴趣。
为了钻研医术,原身时常偷溜出府私下行医,因为医术不凡倒也很快闯出了一番名气,可惜被人识破了身份,惹来一众勋贵嘲笑,也让亲爹安乐侯丢了颜面,差点没气死。
如今的世人皆尚文武,精通黄岐之术被视为下九流,何况侯府又乃当朝勋贵,贵为侯府世子却不求上进,反倒钟爱下九流之道?
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暴殄天物又不堪教化。
但在他看来,其实也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流通的医术了解不深,但治病救人的原理,想来应该是相通的。
可到底是攸关性命,他还需得多费些心思,毕竟原身虽然医术不凡,却到底不是极致。
念及此,重华回望了眼侯府,尽管原身的记忆只有片面,却足够他借此推演出绝大部分的剧情,若非如此,尽得原身真传的叶蓁蓁,也不至刚成为皇子妃不久,便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毕竟世人皆知厉王虽是嫡子,却是助死去禄王造反的废后所出,无缘于太子之位。
原剧情里侯府失去将军府助力,又迅速攀上了女主这颗大树,荣华更进一步。
但可惜有了他这个意外,往后也不知这颗好棋安乐候还能否用的上?
*
不出半日,侯府大婚的闹剧,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事情愈演愈烈,尤其传闻澄阳郡主如今也已搬往别庄,有意闭门不出,侯府夫妻二人感情失和。
若非古代没有报纸,绝对估计好一段时间里,都得是京城小报头版头条里的常客。
如今侯府的流言越传越广,不仅街边小贩有所耳闻,甚至连宫中患病已久的圣上,都听闻了此事,也成了当下勋贵们口中的一桩笑谈,逢人便私下笑话一番。
“逆子!!真是逆子!!”
从宫中下朝回来,安乐侯火冒三丈,好一阵大发雷霆,不禁让侯府的下人心底暗暗叫苦!
只希望世子爷能早点认错,给侯爷留些脸面,也好让他们躲过这一劫。
但谁都知道恐怕是痴人说梦。
毕竟,以那位世子大婚那日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主,估计早存了拒婚的心思,否则又怎么会把侯爷得罪的这么死!?
虽说以往安乐侯在外向来和气待人,名声一向极好。
但他们这些府内的下人却知道,侯爷对世子这个亲儿子,却着实太过严苛了些,甚至称得上不喜,前些时日更是为了叶姑娘,把世子关在暗房内,不给吃喝。
如今世子拒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但他们却不是不能理解。
发了一通脾气后,安乐侯也逐渐冷静了下来,铁青着脸,看了眼懦懦不安的仆人们,道:“你们也想看本侯的笑话!?”
下人们脸色登时大变,连忙战战兢兢否认。
安乐候怒不可遏,骂道:“那还不滚?!!”
回想起大婚当日的场景,和如今外界的流言蜚语,神情恼怒,眼底却又带着半分不自然和心虚。
虽说他少时曾经是跟婉娘,有过一段情缘,但两人间却是清清白白。
而澄阳也真是的!分明自己已经辜负婉娘,让她得偿所愿成了侯府女主人,竟妒性还这么大,甚至不顾颜面,竟把这种事告诉了那个不孝子!
两个儿女被教成如今如今这般可恶的模样,自己都还没质问她!她竟然还敢当众拂袖而去。
如今那个逆子害的自己颜面扫地,难道她这个侯府女主人就能好到哪儿去吗!?
想到散朝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私下递来的话,安乐侯面皮滚烫,脸色也难看无比,尽管心底万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憋着火咬牙唤来下人,铁青着脸,愤懑吼道:“备马!!”
“侯爷去别庄了?”
“是,小姐,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侯爷出门的,绝不会有假!”
看了眼一脸天真的丫鬟,叶蓁蓁眉头微微舒展,娴静动人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丫鬟抬起头偷偷瞧了眼窗边捧着医书的美人,心底同情又怜惜,在那些勋贵公子们眼里,自家小姐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可偏偏那位世子爷竟连这么漂亮的小姐都不懂欣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明明受尽了嘲笑,却还要忍着这口气,执拗的坚持留在侯府,但到底是主子的心思,她一个下人也琢磨不透。
瞧见丫鬟同情的目光,叶蓁蓁眼眸微垂,忍着不悦微微笑了,到底没说什么,毕竟如今她孤身在侯府,身边到底还是需要人手。
自从大婚被一场闹剧打断,她不顾父亲的颜面留下后,如今她在侯府的处境就尴尬至极,连带着名声在外也被传的乌七八糟。
而安乐侯这几日焦头烂额,自顾且不暇,现在侯府下人一个个也对她避如蛇蝎,任她有百般计谋,如今实施也难于上青天。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如今她也不禁动摇,甚至心底都略微有些后悔,之前念及安乐侯挽留的态度,不顾叶家颜面,留在侯府的决定,以至于,如今也几乎没了退路。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自重生之后,她的计划都被那人打乱,而罪魁祸首丢下烂摊子,整日不见踪迹,甚至让她火都没地方发作。
尽管她心底恼恨无比,但如今也只能期待澄阳郡主能被安乐侯请回来,平息事态。
上一世她在这侯府可是吃够了苦头,如今老天已经让她重生一次,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如今的良机。
毕竟这侯府曾经欠自己的,她又怎会忘记,想到当婚那日洒脱离开的背影,叶蓁蓁手指微微篡紧,眼眶微红,恨意一闪而过。
好在……
如今她也不是没有半点机会,想到因为重华的那番话,安乐候跟澄阳郡主不同寻常的反应。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逐渐镇定下来,美眸扫了眼窗外的大好光景,眼底坚毅一闪而过。
这侯府欠自己的,终归会被她讨回来。
丫鬟不小心瞧见了她的脸色,心底也不由嘀咕,怎么小姐好像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想来应该又是因为那个有眼无珠的世子爷吧,心底不禁叹口气,没忍住又在心底把重华好一腹诽!
“阿嚏!”
“世子,您没事吧?”
此时重华淡淡看了眼马车对面,回道:“没事。”
马夫听完也稍稍松了口气,若非他们这些下人知道世子精通医术,也绝不敢由着这位主的性子来。
毕竟如今正值深秋,野物频出,危险至极,其他人如今更是对深山老林避之不及,也就偏偏自家世子偏要往深山里钻,稀奇古怪的东西捡了一堆。
他们这些人都把那些稀松平常的木植当野草,也就只有自家世子会当宝贝一样看个究竟。
见车内没了动静,马夫也放下了心,却丝毫不知被他暗中念叨的世子爷,如今正被人拿着匕首架在脖子上。
少年模糊不清的脸上,涂着厚厚的面粉,却依旧能瞧出俊秀的轮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窗外后,又气势汹汹的瞪了眼重华,似乎怕他不听话般,又补了句语气威胁:“你安分点,我就放过你!”
但语气听上去,跟话却半点也不相符。
可是被威胁的人却淡淡看他一眼,仿佛半点也不生气,少年紧紧握着匕首,观察半响后,也不禁咽了口口水,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忍不住有些恼火,奇怪,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开口劫财!
这人一看就富得流油,虽说浑身上下看似平平无奇,但他却辨认的出来,这人绝对是难得一遇的肥羊,打劫他肯定打劫比那些蠢笨如猪的富商来的划算多了,少年紧紧握着匕首,不甘心的想着,目光也纠结极了。
刚准备再试着威胁一次,耳边却听:“你想被丢下车。”
“还是自己出去?”
听着这平淡似水的声音,少年不由一怒,还想让他半道下车!?知不知道小爷可是要劫财的!
可还不待他发作,神情却又猛地顿住,心中一惊,这声音……
下一瞬,手腕袭来一阵酸痛,猛地天旋地转后,再抬眼,就见一张俊秀如玉的脸近在咫尺,正打量观察的望着他。
见少年震惊又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重华提着他的衣领,扫了眼脚下的匕首,随后抬眼,缓声道:“我倒不知道,何时傅国公家的公子,也穷到要靠打劫谋生了?”
第25章 舔狗拒绝上线
“你认识我!!”
少年的音色因为惊诧甚至还有点破音,脸色也涨的通红无比,直逼烧烫的烙铁。
重华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看了眼因为失重,如章鱼爪般扒住自己的傅平安,“你的手松开。”
“哦哦,好的。”
可刚说完,傅平安却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好歹也是一府少爷凭什么被这人牵着鼻子走!!顿时改变了念头,可下一瞬,却猝不及防的被丢了出去。
马夫只听一声尖叫,身旁突然就多了个白面粉头。
傅平安屁股被隔得生疼,差点没跳起来,却听:“拿根绳子,把他绑好。”
“……”???
这人看上去分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怎么说话这么狠毒!!自己都已经被当小鸡崽扔来扔去了!还要绑起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马夫此刻却吓得半死,这车上何时闯入了一个小贼!听见重华的吩咐也登时不敢拖延,赶忙从架座底下取出一捆缰绳。
傅平安还想逃跑,此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都动不了,“你做了什么手脚!”
马夫看了他一眼,连自家世子的底细都没打听清楚,竟然也敢出来打劫,这小贼胆子倒挺大,要知道这几天,山中不少绿林可都想对世子下手,结果没一个能全手全脚回去。
但见他一脸遇上奸贼的表情,马夫也不由得有些来气,“我家世子可没对你什么手脚,功夫不深还敢出来打劫,也就世子心善才会放过你!”
傅平安见马夫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瞬间感觉脸丢大了,仔细感受一番,这才发现,自己只是不能动,但浑身却毫发无损。
这是什么妖术……??
傅平安一脸惊异,要知道祖父从小为他请来的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但如此手法,他却确实没见过。
心下也不禁一凛,登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
见他突然安分了下来,马夫有些奇怪,但到底也算是好事,免得这人大呼小叫的惊了马匹就不好了。
“世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傅国公府送人。”
听到这个三个字,马夫心底一阵怪异,国公府?自家世子什么时候跟国公府有了联系,也不怪他奇怪,毕竟百姓皆知,京中虽然勋贵繁多,但这最特别的,却还要属傅国公府。
跟一般勋贵喜好张扬的做派不同,傅国公府的低调几乎人尽皆知,外人也对知之不详,几乎少有有关国公府内的消息流出,唯一时常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也唯有在现任傅国公。
传闻傅国公府人丁稀少,由此老国公去世前才留下此举,以保子孙后代平安。
现任傅国公也仅有三子,长子听说远在边关,次子自幼体虚几乎从不露面,而幼子则更为神秘,旁人从不曾得见,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甚至许多人都猜测这位国公府的幺子是否确有其人?
马夫没听到刚刚重华的话,因此此刻也丝毫没想到,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国公幼子,刚刚还被他五花大绑,这会儿正乖乖的跟他做伴。
马车内重华垂眸而坐,外人眼中傅国公府向来神秘,甚至就连原身对此也所知不多,但傅国公府能引起他的注意,也并非没有原因,毕竟能跟原身一家一样惨,甚至更甚的也唯有这一家了。
而他为何一眼分辨出傅平安的身份,也是因为跟原身死前作伴的,就是刚刚妄图打劫他的小贼傅平安。
傅国公府向来不招惹事非,行事低调非常,跟叶蓁蓁也毫无龉龃,但最终却被登上皇位的厉王下旨满门抄斩。
而那时整个国公府才彻底暴露在世人眼里,国公府竟有嫡系十余人,旁支更是逾百,卖身为奴的下人更是不可计。
如此人数,绝对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才有的底蕴,可惜全府上下却几乎无一逃脱。
唯一拼死逃出来的幼子,后来也被称帝的男主派人追捕回来,打上了奴印,最后跟原身一起死在徒刑的路上。
想到后来的那个铮铮铁骨的少年,又想到刚刚虚张声势,气势汹汹准备打劫自己的愣头青,重华不禁摇头,果然人还是得经历毒打才会成长。
脑海中君明珠的脸,也渐渐变的分外清晰。
虽然是第一次当哥哥,但当哥哥的体验这么想想好像也不错?
正在外面跟一群小弟比投壶的君明珠,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精致灼目的脸蛋也不禁皱了起来,那个王八蛋又在背后念叨她的小话!!
“明珠!还比不比了!”
“就是,你要想耍赖就直说,谁不知道君大小姐最爱玩儿这一套了呀!”
一群少年少女咯咯笑了出来,但眼底的轻视却隐藏不住。
君明珠气的脸色通红,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仆从道:“把我的鞭子拿来!!”
众人登时一惊!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嘴快,这下可好了,这个大小姐还不知会用什么手段磋磨他们。
可却见君明珠拿来鞭子,看了他们诺诺不安的样子一眼,冷笑一声,扬鞭一甩,顿时投壶“啪嚓”四分五裂,凄惨的碎成七八瓣躺在地上。
“对付爱背地里碎嘴的小人,本小姐可从不来虚的!”
她指了指地上破碎的投壶碎片,精致的眉眼满是天真无邪的笑意,“跟你们像不像?”
而此时众人却大气不敢喘一声,脸色也白了又白,又羞又恼的站在原地,但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出头。
虽说在场不乏出身显贵的少爷小姐,甚至同为侯府嫡系的也不是没有,但此刻看着魔头一般的君明珠,却都不敢在出言造次。
毕竟,虽然安乐侯府只算是手无实权的勋贵,可侯府背后站着的镇国大将军府却容不得他们忽视,手握十万兵权,又深得皇帝信任的将领,整个朝野内外,也独有大将军府一家。
尤其是近两年来边关小战不短,戎狄似乎又有异心,整个朝中如临大敌,圣上更是对镇国将军抱有厚望,此种情况,若是他们真跟这位起了冲突,估计第一个收拾他们的就是平日背地里嘴上厌恶侯府儿女做派,当面却和和气气的长辈们。
……
“世子爷,国公府到了。”
傅平安此时激动地简直欲哭无泪,终于到了!!天知道这一路上他收了多少磨难!这一对主仆简直就不是人!
好歹他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少爷,却一路上被人猴耍的一样观摩,长这么大!他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尤其是那个弱不经风的什么狗屁世子竟然还嫌他聒噪,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口,马夫解开绳子,看了眼正表情悲愤又委屈瞪着他的傅平安,无语凝噎。
谁能想到这位分明是个国公府的少爷,竟然屁话比他这个话痨还多呢,半路嘴就没停过,还坏心眼儿的想套自家世子的武功秘籍,说什么分享分享!
好在世子厉害,动了动手指就把这个闹人的家伙给制住了。
重华看了眼忿忿瞪着他,想要开口说话的傅平安,微微笑了,随即对马夫道:“叫国公府的下人来领人。”
说罢,看了眼庄严大气的傅国公府,牌匾上游龙走凤的隐隐能看出笔力不凡,仿若胸怀天下一般,跟传闻中上能以武卫国,下能提笔安邦的老国公倒是相似。
马夫看着门可罗雀的国公府大门,也不禁默了默,如此高门大户,没想到竟也不复当年……
他年轻的时候有幸见过傅皇后嫁给圣上的场景,甚至到如今都不能忘怀,却没想到以那般浩大声势出嫁的皇后,最后也不过落得病逝深宫的结局,跟如今凄凄淡淡的国公府何其相似?
叩响了国公府大门,马夫带着傅平安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外。
许久之后,门内才传来脚步声。
来者是一个上了头发花白的老仆人,虽然身着朴素却依旧能见其气度,即使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傅平安神情也仿佛习以为常,格外镇定。
看的原本忐忑不安的马夫呆了呆,国公府的下人都这么牛气的吗?
接过老者递来的一袋沉甸甸的礼金,马夫愣愣的看着五花大绑的傅平安,被老仆人直接抗在肩上,随后对他略含歉意的行了一礼道谢后,又步履稳健的离开,不禁揉了揉眼睛,这真的是花甲之年的老人??!
看起来怎么比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猛!?
“世,世子爷……那老人?”
他回到马车后不禁问道。
“传闻国公府上下习武,看来所言非虚。”
马车内的话音夹杂着轻松的笑意,但听上去却有些意味深长。
……
远远听着大门外,马车哒哒哒的离去,老人这才注意到肩膀上扛着的傅平安,竟然从进门到现在安静的简直不像话,不禁奇怪的道:“少爷”
“……”
傅平安红着眼眶,瞪着老人。
“少爷?”
“*……”
傅平安悲愤无比的尽力瞪大双眼!
看不出来他被下了毒手吗!现在让他开口说话,他说的了吗!?
一想到自己病都还没治好,竟然罪魁祸首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国公府,傅平安瞪着老人差点气到冒烟,红着眼心底愤道:笨蛋!还不赶紧的!给爷把那个王八蛋追回来!!?
……
傅平安说不了话这件事,登时让整个国公府都被惊动了。
就连常年在房内养病的二少爷傅子知,都听闻此事出了山,清隽的眉眼满是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傅平安,招呼道:“三弟?”
“……”
傅平安瞪着眼看着幸灾乐祸的傅子知,满眼的别惹我!!
平日里都是自己看别人的好戏,谁知道终日打雁竟然被啄了眼,国公夫人看了眼一屋子幸灾乐祸的儿子和捂嘴偷笑的仆人们,心里无奈又好笑,但看着神色不对的大夫,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陈御医,此病可治否?”
大夫摇摇头看了眼傅平安,随即对国公夫人拱手道:“夫人,从脉象上看,令郎的症状恐怕不是病。”
国公夫人不禁奇怪:“不是病?”
“不错,而且也并无中毒迹象……”
说到这里见国公夫人表情凝重,大夫的脸色也有些古怪,想到曾经在奇闻怪志上听说的手法,心中惊疑不定,传闻中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之人,可拂手夺人性命,一言定人福祸。
虽然传闻必然夸张不可信,但想到傅平安的脉象,他却难免有些惊疑,难道真有人同传闻一般做到如此境界?
他身为圣上的御用太医,对人体构造了解不说天下不出其二,但也绝对排在前列,通过穴位按压辅以药物缓解病情之法,世人皆知,但此般手法,不仅他无法做到,恐怕连他的师父也望尘莫及。
可京中又何时出现了如此人物?
“夫人……”
“令郎的问题,恐怕老夫也力有不逮。”
见大夫拱手叹气摇头,面色略带羞愧,国公夫人无奈,只好寻来之前的老仆人问,“你可知道那马夫的主人是谁?”
“夫人。”
老人看着国公夫人,犹疑的道:“老,老奴看着,那好像是安乐侯府的马车。”
第26章 舔狗拒绝上线
安乐侯世子??
就是京中传闻不学无术,甚至还在成亲那天当场拒亲的世子!??
“此话有关傅少爷平安与否,陈老万万不可妄言。”
“大人。老奴虽老,可眼力见还在,又岂会说笑?”
见御医大人一脸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凝视着他,老人心下有些不平,他虽是鹤发之年,但要真说起目力,恐怕这国公府内,也没几个年轻人能比得上。
老人淡定的说罢,转身一瞧,这才注意到此时不禁国公夫人神情微滞,就连府内其他人也怔怔望着他,心下不禁微恼,看了眼国公夫人,连忙拱手行礼解释道:“夫人!老奴可以清名担保,绝不会在此事上妄言。”
此时在场众人也意识到,陈老并非说笑,但是想到令傅平安身手不能动,口舌不能言的人竟是安乐侯世子,却依旧不敢相信。
毕竟传闻中那位世子文不及第,武不识越,可谓是声名狼藉,但如今令府内上下束手无策的人却是此子,又怎能不让人惊疑?
看着众人震惊之余,又不敢置信的目光,傅平安脸皮也不禁有些火辣辣的,他那儿能能想到自己从不失手的功夫,竟然眨眼就被那个弱鸡给制服了!
明明说好练好傅家家传武学,在外行走就绝不会吃亏,可现在呢!!?
似乎看懂了傅平安的小眼神,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但心中也颇为惊异,国公府虽然低调,可曾经却是依靠武学而立足于勋贵之间,却没想到家中子弟,竟然倒在了仅有虚名的安乐候府子弟的手里?
念及此,她神色也颇为奇异,“既然如此,陈老,也有劳你去请一请安乐侯世子了。”
老仆人也略微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自老国公去世后,这偌大的国公府可是再没让外人来过。
他敛起神色,拱手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
此时一直没再开口的御医犹疑了一瞬,瞧见御医的神色,国公夫人不禁奇怪,“李老可是有话要说?”
“夫人……”
想到外界对侯府世子的评价,和近日的非议,御医迟疑片刻,但最终看着国公夫人,却还是行了一礼道:“其实,在下曾在一本奇闻异志中看过一则故事,书中所述那侠医,不仅武功高绝,且精通各项疑难杂症,医术堪称绝顶,尤其是……”
“在下观令郎的如今的症状,似乎跟那侠医的手法颇为相像。”
国公夫人有些不明白御医的意思,眉头微蹙,道:“李老此话何意?”
在场众人都不明其意,却唯有傅子知神色微变。
“在下之意,若那传闻所言为真,可能不仅平安公子有救。”
……
“或许……就连二公子的病也并非无解。”
此言一出,却四座皆惊。
闻言,傅子知神色也渐渐复杂起来,毕竟,傅国公府上下皆知,他的病乃是胎中所携,生来便注定体虚,有恙寿命。
不仅不能轻易动怒,更是连半点风寒都受不得,甚至天下名医大半都为他诊治过,却皆无对策。
为此当年国公夫人心灰意冷,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而自此之后,府内上下对于他的病情也讳莫如深,此后他也从未再提外出之事,而他也彻底消失在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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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也不禁色变,这先天之疾竟然真能有解决之法?!
“李老,此话可是当真?”
国公夫人神色一滞,话音微颤,目光紧紧的看向御医,可想而知此事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
心中一叹,御医拱手道:“万万不敢有假。”
“好好好!!”
国公夫人不禁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下人见她身形不稳,慌忙上前扶住她。
见到此情此景,李老也不禁心中一惊,无人得知,其实他此刻心中也有点后悔,毕竟,传闻到底是传闻,其实就他也不敢相信真有人能治好这先天之疾。
但医者仁心,话既已说出,此时就算他想后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想到那位声名狼藉的侯府世子爷,李老暗暗摇头,心中也苦笑不已,虽说从未谋面,但恐怕他这把老骨头的身家性命,如今全系在这位世子爷身上了。
众人也纷纷上前向国公夫人道喜。
傅平安:“……”
早知道那个弱鸡那么狠!当时他就不得罪的那么狠了!
如今可倒好,看着神色激动的国公夫人和大哥二哥,就连仆人也是一脸欢喜又期盼的表情,高兴之余,傅平安心底又苦不堪言。
天知道他刚还想着解禁之后,就立马带着这群人,却狠狠地找回场子呢!!
但现在,他是不是得先担心担心自己??
“平安,可是要见到救命恩人欢喜了?”
见他眼眶微红,国公夫人宠溺含笑道。
傅平安:“……”
听听这说辞吧!果然,他马上就要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罢了!
原本愁云遍布的国公府,此刻府内上下一片欢喜。
就连原本还在处理公务的傅国公听闻此事,都连忙请旨告辞,让下人备好马车准备往府里赶,脸上的笑意甚至惊倒了一片与他共事的官员。
“咦,傅国公这是出了什么好事儿?”
“诸位,近日你们可曾听闻国公府有喜的消息?”
“本官也万万没想到,竟也有看见国公大人展露笑颜的一日,可喜可贺啊。”
望着此刻如沐春风的傅国公,众官员议论纷纷,互相交首询问,心中也好奇不已,毕竟国公府虽然低调,但在京中却也算是庞然大物,尤其是国公府乃是开国流传至今的勋贵之一,若真能借此攀上关系,又有谁不乐意?
“听闻是有关府上二公子的事,就是不知到底是何事?”
“奇怪,按理说不是传闻国公爷的儿子先天有疾吗能有什么好事?”
可说话这人话音刚落,突然却收到了无数目光,那官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悦的沉声道:“诸兄为何如此看在下?”
“陈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觊觎你的美色。”
众人见他一副防备的模样,不禁哄笑开来,但眼底却若由所思,心底也惊疑不定,傅国公二子的病情竟然能治了?
朝野内外皆知,这可是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例,若是为真,此事绝对是个大消息,甚至牵连到朝堂也不一定。
念及此,众人心知肚明的看对方一眼,含笑拱手应付几句后纷纷散开,直到无人得见时,才对身旁随从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敢接下傅家二子的人是谁。”
至于打听到了之后该做什么,随从看了眼主子,心底也门儿清,连忙含笑应是,虽说医者被人瞧不上,乃是不入流之人,可若那家真能掌握一位神医,又有谁能不抢破了头去?
尤其是,如今当今可还在病着呢。
随从接过主子递来的钱囊,转身离开时眯眼笑了,心中也有了谱,若是办好此事,啧,绝对是大功一件!!
随着傅国公的马车离开官邸,马车后也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一批人。
……
“此话当真?”
听到同僚所议,一小吏脸色微变惊疑问道。
众人见他脸色不对,也略微有些奇怪,古怪道:“如今官邸上下对此都议论纷纷,还能有假不成?”
“就是,倒是你,怎么跟……”
可话音未落,却见那人已经步履匆匆离开。
不多时,京郊某处府邸后门处,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匆忙不已,甚至还略带慌乱,直到连扣了数次的木门被打开,脸色才微微好转。
见到来人,他也只正色道了三个字“傅国公”,随即便消匿于小道之中。
而此时深宫中之中,一众宫女望着跪立于皇帝塌前的男人,眼底也不禁有些同情,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微微摇头,如今圣上久病不愈,虽说各个皇子都来得颇为频繁,但若论孝心,恐怕也唯有二皇子了。
毕竟其他人都仅是匆匆走个过场,做给那些大臣看,但他们这些宫人却瞧的分明,陛下那么多儿子,也唯有厉王同陛下还剩些父子之情了。
“父皇今日身体如何?”
看着缓步而来的精致少年,御医道:“皇上近几日病情还算稳定,殿下不必担心。”
少年看了眼御医,问:“可有查出病因?”
闻言,几位御医也不禁面露羞赧之色,忍着冷汗,紧忙跪下道:“臣等无能,这段时日依陛下的脉象观来,病因依旧同往常一样,似是疲劳所至。”
“如今的太医院,也的确许久未进新鲜血液了……”
“不过,几位大人倒不必惶恐,毕竟父皇为天下百姓向来殚精竭虑,如今身体透支以至病倒,想来,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见少年不仅不怪罪他们,甚至颇为体谅,众人心底也不禁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却听他笑道:“可若是让本王知道,若父皇的病因是有某些人动了手脚。”
少年精致的眉眼略含笑意,话音却冷历无比:“那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是!殿下,臣等必将竭尽全力为陛下医治!”
太医说完后,却见殿内已经失去了少年踪影,也不禁擦去额上冷汗,纷纷松了一口气,“厉王虽然平日行事温和,但在有关陛下之事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关心所至,人之常情,”
另一位太医也不禁点头赞同,“就是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分明是嫡子出身,却也因出身而无缘太子之位,行事温和又不乏凌厉,如此做派,却偏偏与那位置无缘,能不令人惋惜吗?
如今圣上病卧在床,另外五位皇子却忙着争权夺利,也唯有厉王行事从无改变,对圣上依旧事必躬亲了,此情此景,连他们也望之生寒呐……
若厉王乃元后所出就好了,众人心底叹了一声,但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帝,又微微摇摇头,不再多想这与他们无关之事。
“义父可是还在为义母和哥哥的事忧心?”
望着刚刚吃了闭门羹回来,此刻脸色阴鸷的安乐侯,众下人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差错,生怕一个不好就得受皮肉之苦。
此刻见叶蓁蓁来了,也仿若见了救星般,都不禁松了口气。
“若非是他!如今本候又怎会处处受人嘲笑?”
听见重华的名字,安乐侯仿佛被戳中了痛点般,眉眼的疲态也掩藏不住,仅仅几日,恐怕他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可恨!若非他顾忌脸面,那逆子这几日又岂会过得如此悠哉!!
偏偏他日子却过的像泡在苦水里,不仅往后每日得按时去澄阳别庄外报道,在外也要处处受人青眼非议和青眼!
想想就不禁郁结于心,他在这儿受苦受难,凭什么罪魁祸首却能整日逍遥自在?!
偏偏如今自己还不能轻易有所动作,否则那些吃饱了撑的勋贵,背后估计又少不了一通嚼舌根!
恐怕,如今也唯有蓁蓁才会来关心他了吧,想到此,安乐侯略有些欣慰,神态也平和了些许,温和的看向叶蓁蓁问:“蓁蓁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这几日他实在是无暇顾及太多,以至于连婉娘留下的孩子都忽略了。
叶蓁蓁见他一脸慈爱的望着自己,心下也略有触动,给丫鬟递去一个眼神,随后浅浅笑了笑道:“早知义父近几日忧心操劳,蓁蓁这两日便抽空做了些安神茶。”
说话间叶蓁蓁让丫鬟取出她做的安神茶袋,娴静的面容此刻在这一笑之中,也显得格外动人。
安乐侯也仿佛忆起了往昔,怔然半响,回过神后,看着格外精致的茶袋,神色有些讶异,不禁问道:“你也懂药理?”
“不敢自大,其实蓁蓁也仅是略有所通罢了。”
可瞧着她娴静文雅的谦虚模样,安乐侯却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嗅到茶袋的香气后,表情却略微一变,看向叶蓁蓁,语气含笑却欣慰至极道:“依我所见,恐怕不是略有所通吧?”
想到自从重生过后,她对医书仿若过目不忘般的能力,叶蓁蓁眉眼柔和,话音含笑道:“让义父见笑了。”
“以蓁蓁你的聪明才智,若真是对杏林之术感兴趣,其他人恐怕也拍马不及,你啊,相比起比起我那只会三瓜两枣的逆子,到底还是太过谦虚了。”
毕竟有武将之家粗俗不堪的血脉,又怎么比得过自小在书香之家熏陶过的孩子?
安乐候语气含笑,话音却难得真诚,看了眼身旁的仆人,淡淡吩咐道:“到底是蓁蓁的一番心意,如今同在一府,你也拿去给那逆子送一份。”
却无人发现叶蓁蓁闻言面色微变,这方子还是前世那人后来教给自己的,想到此,她心中一紧,看向安乐候刚要阻止,却听下人喏喏道:“侯爷,可世,世子爷刚刚被人请走,如……如今不在府上。”
见安乐候突然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下人心中苦不堪言,却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只听一声如雷般咆哮,怒道:“蠢货!他不在府里你不会去找吗?!”
“这京中屁大点儿的地方,你他娘就不会去把人抓出来!!”
“老子侯府要人!谁他娘的敢不放!!?”
见安乐候咬牙切齿发泄般的对他怒吼,下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额上遍布冷汗,噗通跪下颤声道:“侯爷,那是,是国公府……”
“国公府算他娘个屁!!老子要人,谁……”
可下一瞬,看着门口挂着国公府腰牌满眼怒火的仆人,还有淡淡望着他的重华,安乐候满脸的怒气却霎时顿住,脸也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此刻的空气,也变的有些寂寞了。
第27章 舔狗拒绝上线
“我倒不知,何时在世人眼中我国公府竟连个屁都不算了!?”
看着脸色涨红的安乐候,国公府管事神色愠怒,不禁冷笑一声:“堂堂侯爷,果真是好气派。”
冷言讥讽一遭后,管事神色也总算是畅快了半分,可看见一旁神色淡淡的俊秀公子,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神色不禁有些微赧。
又连忙拱手行了一礼,歉然道:“都怪老奴一时口快,还望世子您见谅。”
看着态度歉然的管事,重华微微摇头话音温和道:“人之常情,管事多礼了。”
见管事刚阴阳怪气的怼完自己,转头竟对这逆子恭恭敬敬!安乐侯面色震惊羞恼之余,心下也惊怒交加,这逆子何时竟跟国公府有了联系!?
毕竟国公府虽属勋贵,但地位却一向凌驾于众勋贵之上,可如今看这管事竟对那逆子不仅丝毫不敢怠慢,甚至态度也恭敬的非同一般,显然跟他想的不同。
果然,只要碰上这逆子他就准没好事!!
不仅安乐候惊于此事,在叶蓁蓁见到国公府来人的一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也顿时变了颜色,国公府……竟然是那个国公府!
见重华半分也不怪罪自己,管事心下也不禁松了口气。
毕竟临出门前,自家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定要安然把人请来,若真搞砸了,恐怕连他也担当不起这份罪责。
念及此,他恭敬地看了眼重华,也愈发客气的问:“世子,如今已准备妥当,您看,可否去国公府上去看看我家三少爷?”
见管事难掩忐忑之情,重华也淡然颔首应下,但安乐候听言脸色却登时一变,让这逆子去国公府,那怎么行?!
见人要走,当即急声喝止,“等等!!”
可管事闻声却冷然看了眼他,话音冷冷淡淡:“既然世子已经答应,若是侯爷有何意见,自可前去府上同我家国公相商。”
“想必我家国公看在您是世子的父亲分上,应当也会对您以礼待之,不会太过计较您刚才的失言才是。”
说罢,管事对安乐侯微微行了一礼,看着背着医具行囊前来的随从,随即对重华躬身抬起一臂,温声恭敬道:“世子,您先请。”
众目之下,见管事竟半分情面也不给他留,安乐候也只觉羞辱不已,脸色唰的通红,表情也又惊又怒,好一个国公府!!
逆子!果然是逆子!!
眼睁睁盯着重华,在管事毕恭毕敬的态度下离开侯府,安乐候捂住心口气的直抖,咬牙铁青着脸,心中暗恨不已,今日之辱,若是不报,他誓不为人!
“侯爷!!!”
望着捂着胸口怒瞪着眼突然倒下的安乐候,众人登时大惊失色,惊恐惶急道:“来人!快来人!!”
……
马车内,管事想到刚刚侯府的态度,心底也依然有些怒气,可看着对面神情恬淡如玉公子,却奇异的渐渐平息了下来。
想到外界对这位世子的评价,管事心中也微微有些古怪,悄然打量着重华,暗自摇首,看来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
世人都传这位世子虽是出身侯府,身份贵重,却是扶不起的阿斗,难登大雅之堂,不仅身无才学,更是没有半分进取之心,是勋贵子弟间的异类。
可他曾跟随老国公见过的显贵却不知凡几,但即便如此,恐怕能同这位世子容止相较的,也寥寥无几。
如此人物,为何风评却偏偏被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真是奇哉,怪哉……
下意识间,管事神色也愈发恭谨起来,毕竟,若御医大人所言为真,这位真能救的了二公子,往后可不仅仅是他的恩人,更是全国公府上下的大恩人!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下。
“澜清见过国公,见过国公夫人。”
而国公府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傅国公和国公夫人,此刻望着身着一袭月色长袍气质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自门外缓步而来,眼底也不禁略微有些讶异。
若非是亲眼所见,恐怕他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竟是出自安乐侯府。
不论此子风评如何,这望之便令人如沐春风气质,便也足已令人心折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讶异,随后对重华见礼道:“世子多礼了。”
“犬子行事无状,恐怕给世子添了不少麻烦吧?”
“若是如此,老朽替他道歉,还望世子见谅。”
闻言,重华看了眼雕花床上口不能言,却又暗中忿忿对他瞪眼的傅平安,唇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淡笑。
随即,他恳然对神情歉疚的傅国公摇头道:“此事早已了结,国公爷客气了。”
见他丝毫不计较此事,傅国公神色也放松了些许,眉头也微微舒展了开来,苦笑摇头道:“如此心胸,世子倒不愧与镇国将军同出一脉,若我家平安有朝一日也能学到世子半分,恐怕我也不必为他整日忧心了。”
傅平安:“???”
夸他就夸他,怎么还贬起我来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傅平安的强烈怨念,重华侧首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深了些许。
傅平安:“……”
果然,笑的这么鬼祟,这人看起来就没安好心!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故意等他上钩的!!
虽然不知道傅平安此刻心中的怨愤吐槽,但不得不说他的确猜对了几分,不过重华倒没真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不过是在认出傅平安后,临时起意,所以才没给这家伙解穴罢了。
毕竟原身的记忆里有关傅国公的消息不多,但仅仅凭此,重华也能敏锐的察觉出国公府的不同之处,虽然至今为止他与厉王无缘得见,不过从剧情看来,恐怕这位男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世人对其的评价,虽然手腕凌厉,却又包含仁者之心,他不禁微微笑了,若真是如此,又岂会多出后来的几百上千条人命?
不过是隐藏于羊群中的恶狼罢了。
可惜,对手太过自持身份,以至于最后被恶狼吞食一光。
傅平安见他露出笑容,想到之前遭受的无情折磨,心下也不禁一抖,也紧忙偷摸收回了自己凶煞目光,以他得天独厚的识人之术看来,绝对!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下一瞬,看着对重华态度热情,明显表现出亲近赞赏之意的国公夫妇,傅平安:“……”
果然,聪明人永远都是最少数之一!!
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即使重华给傅平安解了穴,他也依旧一副独自高冷的模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算眼见着国公夫妇带重华去见他的傻二哥,也依然半声没吭,就连自小服侍他到大的小厮都不禁有些古怪。
毕竟往日,这府上话最多的就是少爷了,但像今日这么安静的状态却少见极了,莫不是安乐侯世子还能把人脑子点坏了不成?
傅平安:要你寡!?
……
“世子,您可有看出我儿的病症到底为何?”
国公夫人望着重华,神色显然有些紧张,连话音都微微变了腔调,可见她心底到底有多忐忑,毕竟为了傅子知的先天之疾是自胎中而来,为此也时常自责的夜不能寐,只恨自己当初没尽到当娘的职责。
她的情绪此刻傅子知也感知到了,苍白俊逸的脸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娘您不必担忧,福祸由天定。”
“就算世子无策,想必……也是儿子没那个福分罢了。”
重华看了眼傅子知,想到自己探知到的情况,对这位传言中的国公府二子,也不禁有些侧目,毕竟能忍受近二十多年,如此非同常人的折磨,的确非同常人,他收回把脉的手,神色难得认真带笑道:“二公子心志之坚,令人高山仰止。”
重华甚少开口说话,傅子知见他突然夸赞自己,也不禁有些微赧:“世子谬赞,我也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
可话音刚落,傅子知却突然察觉不对,神色一变,看向重华的目光更是吃惊不已,他常年忍受病痛的折磨想必府内上下都知道,那些大夫对此也能探出几分,但却无人得知他所忍耐的痛楚,又岂是那么简单……
每每发病之时可谓是生不如死,却只能独自忍受,可眼前这人却一语道破他隐藏的秘密!怎能让他不惊!?
国公夫人听的满头雾水,唯有傅国公听后脸色顿变,随后目光复杂,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
“世子,我儿的病可有治?”
闻言,重华看向国公夫人,问道:“可有大夫曾告诉夫人令公子病情为何?”
国公夫人目光不禁一怔,随后黯然神伤道:“听,听闻是先天心疾……”
世人皆知,先天心疾绝无治愈的希望,因此国公夫人提起此事时,才会有如此反应,毕竟此疾无疑是最难的绝症之一。
傅国公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目光复杂却略微掺杂苦意,随后微微摇了摇头,心底苦笑一声后,也有了决定,面向重华,深吸一口气后道:“世子,若是此病无可抑制,可否让我儿往后过的松快些。”
话音中的艰涩,让傅子知也闻声看向他,随即苦涩的笑了笑,心中却酸楚至极。
傅国公说完后,神色都仿佛苍老了些许,无人得知他此刻都想了什么。
一众下人见向来温馨的府中此刻竟变成如此情景,也不禁眼眶微酸,紧忙撇过头,忍着哽咽偷偷拭了拭眼角,却听一淡淡笑音问道:“二公子信福祸由天定”
傅子知闻言神情不禁一滞,却见那少年郎神色恬淡依旧,目光平和的看向自己,话音含笑对他道:“不过是人祸罢了,又有何惧哉?”
第28章 舔狗拒绝上线
“虽然不知道二公子为何被诊为心疾,不过此病的确并非心疾。”
听后傅子知也不由怔住,他竟不是先天心疾!?
见他神色苍白,满是不可置信,重华探了探他的脉搏后,随后微微摇头,认真问:“公子何时有此症结?”
见他看向自己,傅子知怔怔然,却不由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徐徐道:“四岁那年……是四岁那年。”
十几年前?
重华收回搭脉的手,心下掠过沉思,后道:“敢问公子是否自四岁那年后,便时常有噬心之痛,每临夏季愈发频繁?”
见傅子知惊惶点头,他微微笑了,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想必公子应该是中了西域一种名为‘无心’的毒,此毒来自西域王庭,所显症状也与心疾极为相似。”
“且潜伏期极长,而中毒时间愈久,中毒之人所受折磨便愈深,直至毒药渗入五脏内腹后,天人无医。”
此刻,不仅国公夫妇觉得难以置信!其他人心底也震惊非常!!
要知道,傅国公府作为开国勋贵之一,历经数朝权势更迭而不倒,也极少沾惹是非,更是甚少树敌,自元后病逝后行事更是低调非常。
但便是如此,却依然靠着数代积累,依旧在朝堂之上有着不菲的影响力,以至于少有人敢小觑。
可即便如此,竟也会被人盯上!?
不禁傅家人难以置信,心惊至极,此刻听闻重华所述的陈御医,心中也震撼万分,想到曾经的往事,脸色也逐渐煞白。
傅家人不通医术所以不懂无心的来历,但作为前任太医院院首弟子的陈御医,心中却万分明了此毒的狠辣之处,若非如此,他师傅也不会在临终前怅然提及此事!
无心之毒,万法无解。
此毒乃是曾经西域王庭一后妃,为了报复负心人所制,甚至凭此毒悄无声息灭了近半王庭血脉,由于太过狠毒而被西域王庭烧毁所有有关此毒的踪迹,视为隐秘,也自此被听闻过的人列为三大禁毒之首。
傅家人到底招惹了何方神圣,以至于被下了这么狠的毒手!?陈御医倒吸一口冷气,万分同情的看向红了眼眶傅国公夫妇,随后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本是好心,可如今,唉……
就是苦了傅二公子了。
可他念头刚落,却听:“可惜,此毒其实也并非无解。”
陈御医不禁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无心之毒虽说是毒!可比起先天心疾却几乎无差别,两者都是万法无解的绝症,这年头什么时候绝症都愣解了!??
他神色不由恼怒看向重华,呛声道:“世子此般言辞可知有何后果?为医者当有仁心,任何言词定论,都应慎之又慎,若是随便口出妄言,这后果您又能否担当的起?!”
不怪他此时如此大动肝火,毕竟国公府虽看似低调,但向这样的存在,随手捏死一个小小御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尤其是这位可是因为他的话引来的。
虽然国公夫妇行事一向仁善,但谁又知道面临丧子之痛的父母是否还能如此!?
若是他们有所迁怒,这位出身金尊玉贵的世子,凭借身份当然可以置之度外,但他可就不一样了。
“陈御医所忧,本世子倒是能理解。”
见重华目光恬淡的朝他看来,微微笑了笑,话音也格外善解人意,陈御医闻言也登时清醒过来,见傅家人正皱眉看向自己,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话,也不禁老脸“唰”的一红,心下尴尬又羞赧至极。
“老,老夫……”
见他面色涨红,却努力的想解释,重华缓缓摇头,含笑道:“御医不必解释,毕竟您年岁已高,有此情绪,本世子能理解。”
“……”
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老夫还解释个屁。
傅家人微微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重华,神色庄重,缓缓抬手行了一礼,目光略含期望道:“敢问世子刚刚所言,可是有救我儿的办法?”
此刻屋内所有人都不禁提起心,目光落向他。
“不错。”
重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傅子知,嘴角略带一抹笑意,“无心之毒虽然无药可解,可对习武之人来说却并非难事。”
习武之人?
闻言傅家人经过*大起大落的心境,此刻也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拱手感激道:“谢世子指点。”
可话刚刚说完,却又听:“国公府中可有身负内力之人?”
众人不禁奇怪,内力???
就连傅国公也惘然无比,内力是什么东西??他们国公府世代习武,近百年传承,还从未听过此种形容?
见他们一脸茫然,重华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内力这东西虽然在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江湖?
原身印象中所谓的大侠,好像也就是身负武艺,漂泊于五湖四海,凭借身手惩恶扬善的侠士。
看着一脸惘然看向自己的众人,他突然也略感到有些棘手,所以该怎么解释?
重华看着窗外鬼鬼祟祟的人影,略一沉思,随即摇摇头也有了对策。
“世子……”
傅国公刚想开口问,可下一瞬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由远而近,“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熟悉的身影,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姿态,从窗外呈半弧流线状破窗而入,瞬间,“咣当”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
傅平安:“……”!!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经历了什么?
瞬间,一种碎裂般的感觉从屁股处传来,可还不待傅平安含泪痛呼,却听:“世,世子……这就是您说的内力?”
声音发颤,显然说话之人也惊疑万分。
不禁这人如此,其他人神情也惊异又不敢置信,看着地上含泪的傅平安神色不禁大变。
缓缓转头,怵然看着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不可思议又万分震惊……
要知道他们傅家雄踞越国,凭靠的就是堪称独步天下的家传武艺,但即便如此,如此令人惊异的情形,却也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含泪坐在地上的傅平安:我绝对是捡来的,没错了。
“……”
本来以为家里来了个神医,万万没想到,是我们狭隘了,见众人目光紧紧的望着自己,重华看了眼傅子知后,微微摇头,话音认真道:“二公子你身上的毒,若是没有内力逼出的话,虽然仅靠药材能够维持,但寿命恐怕最多仅能维持三年之久。”
“所以,我才说此毒狠辣非常,药石难医。”
重华说话时周围寂静非常,仿若此刻整个国公府的一草一木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半响后,才听一磕磕绊绊的话音道:“世,世子。”
重华看向说话的傅家人,见他一脸恳求的望着自己,又察觉到身上多出来的数道紧切目光,心下也明白了原由。
恐怕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包括傅家人从未有人练出过内力。
傅国公看着眼眶泛红的国公夫人,神色怅然的摇摇头,随后看向重华,也有了决定,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俯身一揖:“还请世子,救我儿一命。”
“世子大恩大德,我傅家也必将终生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纵横朝野数年,傅国公就算面对当今也从未低下头颅,向来是傅家人眼中的镇山石,此刻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禁为之一震:“国公!”
“尔等无须多言。”
傅国公深深一揖后,却微微摇了摇头。
见他如此,其他傅家人也不由心中大恸,深深叹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也缓缓看向重华,深深俯身一揖,恳然道:“恳求世子,救我傅家子弟一命……”
同样,府内曾侍奉国公府几代的下人也是如此。
见此情景,重华也不由沉思,如此家风,就算是自己也所见甚少,可这样的傅家到底哪儿得罪了男主,以至于最后落得满门斩首的结局?
看着一众神色恳然的傅家人,他拱手回以一礼,“医者仁心,如今二公子身陷囫囵,即便国公未曾出言相请,澜清也会出手相救。”
见他如此,傅家人也不禁目露感激,深深叹息后,对他恭谨又行了一礼:“世子如此大恩大德,我国公府也必将铭记于心!”
此刻傅家人的话格外真诚,算得肺腑之言,毕竟,先不提傅子知的病能否被治好,仅凭重华敢冒着偌大的风险应下此事,便已经足够让他们万分感念了。
傅家如此地位,那下毒之人都能毫无顾忌,谁都不是傻子,恐怕此人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但无论是谁,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么有所依仗,要么有持无恐。
但即便如此,这位世子却依然愿意出手相帮,如此,他们傅家又怎能不铭记于心,感恩万分呢……
“平安,我知你心中恐怕有怨,”
此时国公夫人也红着眼对傅平安微微摇头,“但往后你要记住,往后无论如何,世子都是我傅家的恩人,你也万不可心中有所怨忿。”
她虽是一介深闺妇人,但今日之事却也能看得分明,傅家如今看似深潜于海,依旧繁花如故,但实则早已危机四伏,而这京中,恐怕也早在圣上病倒之后,便注定不再平静了。
*
天启十八九年。
傅国公二子病愈的事情也在天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世人皆知傅二公子患的可是先天之疾!国公府为此不知请过多少名医,却届无对策,可如今却被治愈了!??
登时,京中也彻底炸开了锅。
“你们可曾听闻!那治愈傅二公子的是安乐候世子!?”
“诸兄,你们也才知道此事!?”
“自那傅家二公子出来走动后,如今满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谁没听过啊!”
“可那安乐侯世子不是传闻他是个草包吗!?连国子监都拒收了他,又怎会如此?”
要说对重华最关注的是那批人,绝对不是勋贵们,而是因为拒收勋贵子弟而声名大噪的国子监众学子。
毕竟国子监向来汇聚天下英萃,但其中最为人诟病的便是举荐制度,不知多少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仗着家中势力混进了国子监,败坏学府声气,也让一众学子对此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而堂堂世子却被拒收门外,又怎能不让他们深觉出了口恶气,因此,他们也格外关注这位虽然出身不凡,却自此声名狼藉的世子爷。
可如今一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勋贵,却治好了天下无数神医都皆无对策的绝症??
不禁他们震惊,就连一众朝堂官员也只觉匪夷所思!
安乐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在侯府日薄西山之际娶到澄阳郡主,而后又在当今卧病不起之时,突然有了个神医儿子???
“陈御医此次去往国公府,可是把魂也丢下了。”
大殿之中立于龙床一侧的俊美少年,看了眼神思恍惚的陈御医,面容含笑淡声问。
闻言,陈御医也从傅二公子病愈的消息中惊醒,见少年淡淡笑看自己,神色不禁微变,紧忙跪下慌道:“殿下恕罪,臣殿内玩忽职守,罪该万死。”
“此等小事,通陈老为父皇诊治多年的功劳相比,本王又怎会责怪于你。”
看了眼此刻对他淡淡微笑厉王,陈御医心中却惊惶不已,忍着冷汗,战战兢兢道:“为陛下解忧却是臣份内之事,殿下折煞老臣了。”
见他跪的愈发惶恐,少年脸色也不由微微变了变,心底冷笑一声后,淡声道:“既如此,陈老便跪倒父皇愿意原谅你再起身罢。”
“如此,倒也不负你对父皇的忠君之心。”
虽然话音平静,但其中的凉薄之意却让闻言的众人不由背襟发凉,不明白往日行事一向温和的厉王,今日怎会突然变了模样。
陈御医也只觉如履薄冰,缓缓叩首,艰涩道:“老臣谢殿下恩德。”
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深深看他一眼后,少年乌黑深邃的眼眸中讳莫如深,随即转身对龙床微微行了一礼后,在贴身太监的伴随下转身离去。
大殿之外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多出一抹身影。
“殿下,那个老东西您准备怎么处置?”
“他无足轻重罢了,不过有关傅家的事你去查一查,还有那位神医世子。”
看了眼阴影处,少年薄凉一笑,傅二患病已久,本是等死之人,偏偏却在如今被治愈了,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恐怕连他几位蠢笨的皇兄都不会信。
神医?
想到冷宫内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他微微笑了,随后缓缓看向宫门外,“还有……”
“这京中,本王不需要神医的存在。”
而当日下午。
部分言官及官员便同中书省参奏,太医院陈德明居心不正,私下同国公府来往密切,有结党谋私之疑,霍乱朝纲。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封奏折一经出世,也不禁让京中官吏把目光投向了傅国公府,同样,安乐侯府也不例外。
众人暗自心惊之余,也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就连身在后阁的叶蓁蓁,此时神色也也难掩惊疑,心下震惊非常,终于要来了。
前世她虽居于侯府,但也对后来的宫变之事有所耳闻,当是满京城上下无人不战战兢兢,生怕牵连到了自家。
而源头便是起于傅国公府,竟出了一位皇子,为此,世人皆惊!就连她也觉得匪夷所思,天家血脉竟然流落在外,甚至十几年后才被发现。
可惜那位皇子最后还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而傅家也自此烟消云散,满门皆被屠杀一空。
可如今,侯府怎么会同傅家有了牵连?!
见她神色凝重却难掩惊惶,丫鬟担忧看向她问:“小姐,你可是还在为世子烦忧?”
世子?
叶蓁蓁神色微滞,眸底掠过一丝讽意,如今牵扯到了傅家!到时候侯府说不定都会被铲除的一干二净,那人还想当世子?!
以往那人凭借着世子子位,却暴殄天物,不知上进,不知暗中引了多少人嫉妒,甚至为此还波及到了她。
如今竟然还牵涉进了这种大事里,一旦前世的宫变真的发生,什么狗屁世子,不被抄家夺爵都是好的!
此刻,叶蓁蓁是真的后悔当初留在侯府了,神色变了又变,心思急转,她看向丫鬟,“翠柳,侯爷如今可在府上!?”
可惜如今她后悔也没用!
唯今之计,恐怕也只能靠安乐侯了。
正在她心浮气躁之时,却听翠柳道:“小姐,您忘了。”
“如今这个点,侯爷还在郡主别庄外候着呢。”
第29章 舔狗拒绝上线
叶蓁蓁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是了,她怎么忘了还有澄阳郡主的存在!
安乐候当年背靠镇国将军府崛起,便是因为弃了她娘才得来此机会,又怎会轻易放弃?
难道为了让安乐候投靠厉王,自己要说出重生的事情吗?
可下一瞬,她却立马否定了这个可怕念头,但心中却愈加焦躁不安。
两年后厉王便会登基,届时任何跟傅家有关系的人,到时候都将被他扫除一空,好不容易重生一遭,她凭什么要白白又折在侯府里!
“小姐,你可是有烦心事?”
此时耳边却传来一关切的软糯声音。
叶蓁蓁恍惚一瞬后,看着正一脸关切望着她的美貌丫鬟,不由一怔,心念微动,嘴角淡淡上扬,随即露出一抹笑。
“翠柳,还记得当初你爹想将你卖进青楼,是我娘怜你年幼,这才将你买了回来对吧?”
见叶蓁蓁微微含笑的望着自己,丫鬟翠柳也想起了幼时的往事,不由甜甜笑了:“小姐,我还记得当初你见我哭得可怜,还把糖葫芦分了我呢!”
不过是掉在地上的罢了。
叶蓁蓁心道,面上却微微笑了,格外动人,眼底也带着一抹追忆,含笑道:“是啊,当时你还那么小,却已经知道说要报恩了。”
“可惜,后来还是让你陪我进这侯府,受尽了非议青眼。”
闻言丫鬟眼眶微红,紧忙跪下道:“小姐万万不可如此说,当年早在姨娘将我赎回来时,翠柳便发了誓,这辈子我的命就是小姐的命。”
“小姐待我真心,翠柳又岂会是忘恩负义之人呢。”
“是么?”
见丫鬟如此,叶蓁蓁温柔一笑,此刻却衬得她仿若神仙妃子般的容貌愈发动人。
她目光温和的看了眼丫鬟,“如此,我也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
在京城人心浮动之际,当今圣上的病情愈发严重,而原本隐藏在朝堂下的斗争,如今也转移到了朝堂之上。
朝中彻底分为了三派,一是主张举荐大皇子成王为太子的武将们,二是主张四皇子齐王的文官们,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向来不参与皇位争斗的老臣们。
就连原本低调的傅国公府,自从傅二公子病愈后,也与其他官员勋贵开始有了来往,不再独处于朝堂之中。
唯独向来深的人心的厉王,仿佛被这一切遗忘了。
而茶余饭后,后宅妇人们也在闲暇时听到了一则消息,安乐候竟纳了姨娘进门!?
众人不可思议之余,也深觉不敢置信,“夫人可是在玩笑?侯府怎么可能纳姨娘呢,澄阳郡主岂能接受这种事情?”
“此事绝对是真的,我家老爷说,连安乐候自己都承认了。”
“可他不是早在当年娶亲时,就当众对镇国将军府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吗?”
“男人的鬼话你也信!”
那妇人闻言不禁白了眼说话那人,随后喝了口茶继续道:“而且呀,我听闻是纳的好像还是那叶府庶女的丫鬟。”
“那叶府小姐也真是好手段,没了亲事,谁曾想她竟成了原本公公的义女,现在更是连丫鬟都嫁到了侯府。”
“就是可怜了澄阳郡主,啧,好强了一辈子,可到头来还不是输给了一个丫鬟。”
其他人听言也不禁心中唏嘘不已,毕竟早年那场婚事,她们也都有所听闻,甚至当年老安乐候登门将军府求娶时,还不知多少勋贵都成暗中嘲笑侯府自不量力。
可偏偏出人意料,最后澄阳郡主不仅嫁了,甚至还带上了一大批足以令侯府起死回生的嫁妆,嫁到侯府最后诞下了一儿一女。
就连安乐侯也在婚后,因有镇国将军帮他在圣上面前进言,在禁军中后来也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自此水涨船高。
要知道那可是禁军中的官职,当时满京勋贵谁不羡慕?
直属当今管辖,保护圣上安危,也唯有圣上的心腹之人恐怕才能得此名额!谁曾想却便宜了安乐候?
听着府外的流言蜚语,侯府众下人也只觉如履薄冰,看着沉着张黑脸,显然是受了气回来的安乐候,也不由面色一紧。
好在此时,一身姿婀娜的貌美女人出来替他们解了围,清秀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微微俯身,柔声细语道:“侯爷,您回来了。”
闻声,安乐候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看着对自己笑的眉眼弯弯的女人,心中妥贴之余也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他前几日一觉睡起来身边就多了个女人呢,还是不着寸缕的那种!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睡了就睡了,拖出去直接乱棍打死就能了事。
可关键这个女人是蓁蓁的贴身婢女,还是婉娘心善之余才救下来的。一言一行,都仿若带着当年婉娘的风韵,梨花带雨的模样,也让他惊怒之余,却怎么都狠不下手。
最后也不知怎的,两人朦朦胧胧间就又滚到了一起,直到蓁蓁找上门来,他才从中回过滋味,只能硬着头皮将人纳进了房中。
想到当时侯府堪称惊天动地的可怖场景,安乐候扫视了一眼厅堂后,仿若不经意般坐下,然后抿了口茶后问:“明珠今日可有回府?”
管家低声道:“侯爷,小姐昨天便带着下人搬往别庄了。”
“哦,是这样啊。”
放下茶杯后,安乐候淡淡开口,“那就让她去吧,正好还能和澄阳作伴。”
闻言,翠柳甜甜笑了,走到他身后帮他按了按肩,轻声细语问:“侯爷,您今日可还要去看夫人?”
“看她?呵,如今圣上垂危,我又身负要职,又岂能因此等小事而耽搁,她既然爱待在别庄,就随她去吧。”
安乐候眉头皱起,却在感受到肩上轻柔的力度后,又微微松开,“反正这侯府如今也不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不还有你跟蓁蓁吗?”
“那对逆子逆女如今不归家反倒正好!也省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变了变,顿时沉了下来,冷冷一笑,“如今圣上垂危,傅国公今日还想上奏广昭天下杏林进宫!”
“哼,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那逆子的二两医术,还妄想帮圣上看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真出了问题,他的小命无足轻重,但我可不想陪他一起送死!!”
“可笑!本侯看傅国公也是飘了,真把几位皇子当摆设了?简直不知所谓!也就只有厉王心善替他解释了一番,否则,恐怕他傅家现在也早被群起而攻之了!”
翠柳听着他随心所欲的谈论着这些事,暗中记下,却对此默不作声,只是专心的替他揉肩,眉眼温顺至极。
见她如此,安乐候心中也分外满意,果然不愧是婉娘亲手所救的女子,不仅外貌温婉动人,连处事也这么对他胃口。
念及此,他手腕微动,转而握住了肩上的柔荑,“蓁蓁说你叫翠柳,但如今你既已成了本侯的房中人,本侯赐你一个名字可好?”
翠柳神色微顿,可想到叶蓁蓁的吩咐,却温婉的笑了笑,回握住安乐侯的手,温声道:“奴婢但凭侯爷吩咐。”
“古人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看着他身前的清丽女子,安乐侯眸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追忆,话音也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既如此,往后你便叫婉兮可好?”
婉兮,惋惜,也算是自己如今对婉娘的一份惦念吧。
可惜经年已过,如今他以功成名就,昔日佳人却芳魂散去,好在如今,上天送来了蓁蓁和此女,否则恐怕连他都要忘了,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自己。
安乐侯看了眼眉眼温顺的女子,只觉此刻仿若气氛都缱绻了许多,他揽过婉兮入怀,淡淡对她笑了:“如今的侯府也是该有场喜事了……”
但话音刚落,却突然听屋外传来:“侯爷!!”
“大事不妙了侯爷!!”
下一瞬,房门便被“哐”的推开,看着屋内两个光溜溜的人,瞬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惊觉一阵冷风从脸上呼啸而过,随即房门“哐”的又被关上,只听屋内传来咆哮:“滚——!!!”
可众人还没从刚刚令人震撼的场面中回神,却又见眼前的房门被打开,只见脸色铁青的安乐侯对他们怒目而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却听一阵冷笑声响彻侯府内外。
“今日,这安乐侯府你们给我砸!有多狠给老子砸多狠!!”
“安乐侯不是硬气么?不是舔着老脸纳妾么?老子今天倒要让天下人看看!拿了我镇国将军府的钱银修筑的侯府,跟他那根蔫黄瓜比起来,到底谁更硬挺!”
“对了!郡主的嫁妆你们去搜搜在哪儿,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侯府这些年的脸皮有多厚!”
这显然是镇国将军府听到侯爷纳妾的传闻,所以千里迢迢派人来了啊!!
闻声一众下人也不禁战战兢兢,脸色煞白的望向安乐侯,“侯爷,这可怎么办?”
当年郡主的嫁妆那可是浩浩荡荡十里红妆,若真搬空了去,那他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
侯府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出自郡主的嫁妆,除了那些铺子田庄握在郡主手里外,其余的金银玉石,锦罗绸缎,珍稀古玩等虽然留在府库内,但他们却看的分明,侯爷时不时便差人去府库里搬运,送给朝廷官员和那些勋贵们打点人脉。
如今那里还剩下多少!恐怕把如今的侯府卖了都还不了其中一半!!
显然安乐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也变了脸色!却只见呜呜泱泱一群身高体壮的大汉手持铁锤冲了进来。
动手便是毫不留情,虎虎生威的挥着铁锤,起手便是一通乱砸,地面更是被砸的颤抖不已,眨眼便是坑坑洼洼一片。
一声声惊人的响动,仿若此刻砸的不是侯府,而是侯府内心惊肉跳的众人!
见此,此时安乐侯额上也不禁冒出阵阵冷汗,急忙厉声怒喝:“住手!!”
“都给我住手!!”
若今日真让这群人成行,恐怕不出半日,自己就会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此时看着满脸煞气的彪型壮汉们,安乐候心惊之余,也分外恼恨,他不就是纳了个妾吗!!可全天下男人有谁不纳妾??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此丧心病狂,也难怪那对逆子逆女遗传成了那般可恶的模样!!
见众人动手越来越狠,心痛之余,他也不禁怒极厉声道:“你们可知本候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超品侯爷!亲赐的禁军中卫!!”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而此时躲在桌下的叶蓁蓁,也早被那群人从房内抓了出来跟新姨娘丢在了一起,见满府上下眨眼便一片狼藉,可这群彪形大汉闻言却依旧不停手,甚至愈发狠厉!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信封,浑身颤抖,却丝毫不敢做声。
就在众人抱头鼠窜之时,却听一淡淡笑音道:“父亲近日可好?”
一众下人看见不远处眉眼似画的少年郎缓步而来,也不禁热泪盈眶,喜不自禁的想,还好是心善的世子来了,不是明珠小姐!!
否则恐怕今天侯府是真要完了!
闻声,安乐侯更是怒火中烧,望着对他微微含笑的逆子,含恨道:“你可是回来看好戏的!?”
“父亲误会我了,”
看了眼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怀恨在心安乐侯,重华却微微摇头笑了,随后将的休书取出一封休书递给随从,正经道:“只是上次大婚时我少了份贺礼,如今正好有空,听闻父亲又有了喜事,刚好前来补上罢了。”
第30章 舔狗拒绝上线
若非少年从一进门起,便表现的格外淡定自若,哪怕面对安乐候的嘲讽也分外镇定,众人也不敢相信,此刻他们所见到的两个大字!
休书。
澄阳郡主是疯了么!!??
不仅在场众人震惊,就连叶蓁蓁也难以置信,毕竟,从古至今,夫妻之间向来只有和离一说,就算是休,也仅有夫家有此权利,又何曾有女子休夫之事!!?
此时众人表情也如打翻的调色盘般,精彩纷呈,看着那封鎏金休书,侯府众人彻底炸开了锅。
“身为女子当有妇德,郡主怎可如此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夫人此次的确太过分了……”
“就算侯爷纳了妾,但也仅是个妾室罢了,又何至于此……?”
夫为妻纲,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此刻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其他两房,看着被递到安乐侯手里的休书,也只觉荒唐至极。
虽然众人一言一语都并非针对安乐候,但此刻他面色却涨的通红,忍不住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闻声众人不禁心中生寒,也怯怯住了嘴,他神色震怒的暗骂一声后,手中的休书也几乎被捏成齑粉。
看着不远处神色恬淡含笑的重华,更是恨从心起,若非这逆子,他又怎会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不仅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名声付诸东流,如今更是面临或成千古笑谈之局!
“逆子!定你这逆子撺掇!!”
“否则澄阳又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早知今日,在你出生之时,我便该狠心掐死你!!”
他话中透出的阴冷,让一群彪型大汉听着都不由皱起了眉,心中寒毛直立,不禁看向重华道:“世子,可要我等……”
重华抬手打断,随后淡淡看了眼狠厉望着自己的安乐候,微微一笑后道:“不必。”
见他如此,其他人只能作罢,却冷冷的看了眼安乐候,手中的铁锤也仿佛蠢蠢欲动。
自从将军前几日排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后,就早已听闻这些年这位侯爷对澜清少爷所做的事!
他们行军打仗多年,敌军的阴谋诡计不知见了多少,或许他们看不透澜清少爷,但坊间那些声名狼藉的传闻,他们又怎会猜不到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虎毒不食子,连亲生子女都能如此对待,也难怪将军当年见这个废物侯爷一次,便教训他一次!
如此不堪之人,若非当年设计郡主名节,老安乐候垂死之际上门苦苦求情,他连给郡主提鞋都不配!!
可惜,澜清公子到底还是太心善了……
彪形大汉们无奈暗叹,可念头刚落,却听:“昨夜休书你抄了几份?”
“世子,奴才不才,仅抄了二十份。”
看了眼羞赧望着他的小厮,重华一脸淡定道:“那加上明珠这两日抄的二百份,应该差不多了。”
“这侯府也砸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他看向一脸惘然的彪形大汉们道:“如今,你们也可以换个任务了。”
……
随着马车缓缓驶离侯府,与此同时,京中各处大小街道,凡人流热闹处,也皆被贴满了休书。
满京上下,无论大街小巷,青楼酒馆还是街边集市,凡目之所及之处,都能看见那堂而皇之高高挂起的鎏金休书。
在烈日之下灼灼生辉,堪称瞩目。
甚至,若见有那不识字的百姓好奇,守在一旁的壮汉们还会细细为其讲解。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听闻此事都深觉震惊又不可思议,安乐候竟然被休弃了!??
众人原本听闻传言还不敢置信,可等望见从侯府内浩浩荡荡拉出的嫁妆,却呆在了原地,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一时间,满京轰动。
“你们看见了吗!!那安乐候府如今都不成人样了!被砸的稀巴烂!”
“啧!当然看见了,往日那侯府多气派啊,结果我刚刚去看,现在竟连马棚还不如!”
“你说安乐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得罪谁不好得罪镇国将军府!人家世代传承,不知底蕴多厚,岂是侯府能得罪的?!”
“这些年安乐候仗势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将军府找他麻烦,这满京上下,谁敢帮他?”
当日,镇国将军府奏疏也抵达至京内。
上奏中书省,安乐候宠妾灭妻,罔顾人伦,贿赂官员,结党谋私,妄图混乱朝纲。
一时间,百官皆惊。
看着这封奏疏都不知如何是好。
镇国将军府向来甚少参与朝政,世代镇守边关,保卫天下百姓,是赫赫有名的忠臣之家。
如今一封奏疏,直言要参奏安乐候,其中的意图也很是明显,让朝中大臣不要对此事插手,否则便是与将军府为敌。
而其中,奏疏上一条条一桩桩列出的事件,也让一众官吏触目惊心。
澄阳郡主的嫁妆有多少,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前安乐侯为了打点人脉贿赂朝中官员,禁军上司及宫中太监,众官员虽心知肚明,但也未曾想过,竟在如今会被镇国将军府直接丢到了朝堂之上。
其中往来的人员名单,甚至不乏六部官员,就连公众的不少太监也赫然在其列。
看着这份足矣掀翻朝野格局的奏疏,又看了看刚刚呈上来的安侯府奏疏,中书省几位大臣沉默,将第二封奏疏默默按下。
“此乃两府私事,不宜呈上朝堂议论。”
官员闻声看向老神在在的刑部尚书,缓缓点头赞同:“尚书此言有理,此乃安乐候家事,我等的确不宜插手。”
“不过安乐侯德行不正,恐难当大任,诸位有何建议?”
几位尚书看了眼刑部尚书,老东西不想自己得罪人,还想让我们来。
不过安乐侯这几日的确是太过跳脱了,如今更是牵连了这么多人,若是没有丝毫教训,恐怕不少人也寝食难安。
可惜,就是要得罪厉王了。
听闻近日以来,两方走的颇近,而如今镇国将军的这封奏章,虽然列出的其他官员也不少,但其中最为引人深思的,却当属其上大半同厉王相关的官员。
众人也不禁头疼:安乐侯除了给他们送礼外,到底还给多少人送了礼?!
“还欠多少?”
“世子,除去各类不见的古玩珍奇,玉器珠宝等外,换算成银两,如今还差五十四万兩白银!”
重华看了眼下人递来的账册,上面列满了这些年来侯府从嫁妆内挪用的账目,上至前朝书画,下至锦罗绸缎,可谓是精打细算至极,凡是能用之物丝毫都不放过。
想到安乐侯往日训斥原身时义正言辞的模样,他不禁心下一哂,吃软饭吃到这般境地,倒算是古今罕有,收起账册,他看了眼身侧的下人,微微笑了道:“把这本账册留下副本,给侯府送去。”
“可世子,”下人接过账本,没忍住疑惑问:“这钱侯府能还的上吗?”
“放心,会有人帮他们还的。”
……
“三万两白银!?安乐侯是不是疯了!!”
“五万两白银?安乐侯好大的口气!”
“十万两白银!安乐侯可是嫌本官参他参的少了?!!”
一众官员看着下人递来的侯府密信,脸色铁青不已。
密信上不仅把他们把柄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要求也写的清清楚楚。
众人震惊之余也愤怒不已,到底侯府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些把柄的?
此情此景,不仅暗中发生在许多官吏府上,不少勋贵府上同样如此,甚至就连傅国公府,也同样收到了侯府的来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国公夫妇震惊之余,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大浪。
傅平安看着神色大变的傅国公,放下手中碗筷,擦了擦嘴问:“爹,侯府来信上写了什么?你看着怎的如此奇怪。”
原本神情大变的国公夫人闻言,忍着心中惊惶,紧忙收起傅国公手中的信件,随后看向傅平安勉强笑道:“没什么,都是你爹他大惊小怪,总*不过是些官场上的事情罢了。”
但若真是如此,早已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两人也不会失色至此。
此刻也无人得知,国公夫妇二人心中到底有多震惊。
傅家几代煊赫,却从元后病逝深宫后沉寂,对于其中之事,除了傅家极少数人知道内情以外,也仅剩当年的几位辅政大臣,和太监有所听闻。
国公夫人同元后虽是姑嫂,却情同姐妹,在元后难产崩逝的前两天,都还曾怀胎携子探望,盼望元后能因此诞下男胎,可谁想,她却在当日亲眼看见了元后难产时的惨状,不仅当时的宫人恐慌四散,就连她也被撞晕了过去。
而等她生产醒来后,宫内外便流传出了元后不详,有碍国运的流言。
就连傅家也因此在朝堂内外受到不少攻歼,还是当时刚刚登基不久的圣上顶着百官非议,力保傅家,国公府才有了喘息之机。
但傅家几代,仅有元后一女,老国公又岂能不追查此事的背后黑手!?
可惜,当时那背后之人却仿若只手遮天般,老国公在去世前都未曾查明真相。
直到后来厉王之母因牵涉造反一事,被圣上打入冷宫,傅家这才寻到当年的蛛丝马迹,可废后已疯,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平安……若此事被外得知……”
国公夫人神色苍白的看着密信,声音微微发颤,余下话音她虽未言明,但傅国公又岂能不知枕边人的心思。
如今朝堂之上,几位皇子为了皇储之位明争暗斗,若此时消息暴露出去,恐怕不出半日,国公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两人如何都想不明白,侯府是怎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件。
尤其是还以此为把柄来要挟国公府?
不仅他们想不通,此刻的厉王看着手上的密信,神色也隐隐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谬至极,他看向送信进来的婢女,目光冰冷。
“殿下,我家小姐让我告诉您,她对您绝对没有半分忤逆之心。”
翠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不已:“若是您不信,大可去问皇后陛下,此事绝非我家小姐妄言。”【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