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一边拉着量衣绳绕到夏汐颜身后，一边继续说着往事：
“那次整个后背的衣裳都撕烂了，班长就扔给我一捆麻线和粗针。”
“我受了重伤后，休养身体的那段日子里，队里的大婶教会了我做衣裳。”
他熟练地在她肩头比划着尺寸，“结果缝得歪七扭八，还扎得满手都是血眼子。”
他语气轻松，夏汐颜却心疼地抓住他粗糙的大手。
掌心那些细小的疤痕和茧子，在经年累月的劳作中已经变得浅淡，却依然能摸出凹凸的痕迹。
陆景年顺势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媳妇，早不疼了。”
说罢又继续丈量，手指灵巧地绕过她纤细的腰肢，“媳妇腰真细，我一只胳膊就能环过来。”
“不对，”夏汐颜突然反应过来，轻轻拍开他的手，“我这是要给你做衣裳呢！”
她红着脸去拿布料，却被陆景年拦住。
陆景年把她拉进怀里，笑着说：“媳妇，先给你做。我呀，穿啥都行。”
“不行。”
陆景年却不依，拿起布料就开始在她身上比划。
“就先给你做，我看这料子给你做旗袍肯定好看。”
夏汐颜被他说得脸颊绯红，屋外暴雨如注，雨水敲击铁盆的叮咚声像首欢快的乡间小调。
两人并肩坐在油灯下，夏汐颜负责裁剪，陆景年则穿针引线。
他的大手捏着细针却出奇灵巧，针脚细密整齐。
“媳妇，等买了新房，”陆景年突然抬头，昏黄的灯光在他眼里跳动。
“我给你做个大大的衣柜，把你喜欢的衣裳裙子都挂满。”
他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要刷上清漆，雕上花纹...”
夏汐颜红着脸点头，针尖在布料上穿梭得更快了。
夜色渐深，雨声渐歇，一件崭新的衣服也在他们手中渐渐成型。
陆景年咬断最后一根线头，献宝似的抖开旗袍：“媳妇，快试试！我去热饭。”
说完就出去关好门，钻进了厨房。
夏汐颜换上新旗袍，发现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袖口刚好到手腕，肩线服帖挺括，连领口的盘扣都缝得结实又精致。
她跑到厨房门口，提着裙摆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陆景年举着锅铲，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哑着嗓子道：“好看，我媳妇穿什么都最好看。”
“不害臊！”夏汐颜羞得去捂他的嘴。
锅里的肉炒得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
陆景年单手就把她抱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别动，马上就好。”
转身时，他耳根红得像灶膛里的火炭。
院里的积水映着初晴的月光，几只青蛙开始此起彼伏地鸣叫。
夜雨淅沥，屋檐滴水声清脆如琴。
陆景年冲完凉水澡，坐在床沿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
煤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在土墙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夏汐颜披着湿发走进来。
她穿着新买的蓝色格子衣裳，衣领处还沾着水珠，发梢滴落的水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陆景年立刻起身，抓过长帕将她按坐在凳上：“媳妇，我来。”
他站在夏汐颜身后，粗糙的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黑发。
棉帕轻柔地吸走水分，夏汐颜仰起头，水润的眼睛望着他：“下这么久的雨，山上的笋肯定冒尖了。”
她声音软软的，“等天晴了，我们去挖笋好不好？”
陆景年低头，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雨后青草般的清新。
他喉结微动，手指无意识地卷起她一缕长发：“都听媳妇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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