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莲”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哦?为何不帮我呢?”
苏夜:“因为你说谎了!”
瞬间,“梦莲”的表情在勃然大怒与和颜悦色之间反复挣扎,光怪陆离得像几十块碎镜子在拼凑。众人迅速后退,借着浅火摇曳,准备去往五楼。
“梦莲”却在后面远远地笑问道:“三位要去哪?”
奚昀几人已经奔上楼梯,抛下一句:“去你最害怕的地方!”
“梦莲”阴险一闪,瞬间拦在三人面前,假装彬彬有礼,实则杀意腾腾:“这却是我招待不周了。三位执意要去那我便送你们一程。”说着,一场飓风过境,众人在黑暗中腾空。
身轻之下,奚昀努力叫道:“月儿!”但风中没了回应。
寂静些会,耳边涌来许多欢呼声,黑漆漆的周围也一点点亮了起来。适应片刻,奚昀才看清一切。
这里是一片繁茂的森林,且密林之间参差嵌着红色楼亭,很是奇异好看。身穿华服头冠精美的人在几丈高的亭内觥筹交错、浅笑吟吟;亭下是弯弯曲曲却很宽的两道长廊,廊内众人没有秩序地围挤不已,喧嚷声震得亭边高树嗡嗡摇晃。奚昀脚下野草斑驳,同样弯弯延伸很远,瞧不见尽头。
“轰——”
亭内廊下所有喧嚣立即停歇,所有人屏息凝神,齐刷刷看向奚昀正对着的不远处的拐弯,那里,很快明晰:是一群骏马奔腾!马背上一群年轻男女,吆喝阵阵,目朝奚昀身后,吟啸而来。
奚昀远远扫了一遍那伙人,虽是年少面貌,她却还是瞧清了领头那人,正是“梦莲”,他此刻鲜衣怒马、气势勃勃。细听一会欢呼声,才发现一半都在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加油。“梦莲——”“梦莲——”他真叫这个名字……
如此也明了了,这里就是往生楼的五楼,五楼不是娱场也不是诗会、花会,是一个幻境。眼下这场景应该就是三百年前那三天三夜的赛事。
奚昀往身后看去,后边是一片广袤草野,野旷无人,却有彩旗结绳似的各处标记着,应是下一个比赛场所了。她再回头,想看看迎面狂奔来的马上有没有那文息的身影。
忽然间,腰部一紧,她整个人向后栽倒,即将触地时却又被稳稳接住被带至廊檐下,下一瞬,她的面前,千万骏马拥搡而过——
近了才看清,时不时有马匹哀鸣倒下。马匹上的人在要被踩踏而死时,身上忽有仙气飘飘,这人与马便顷刻消失了。这样也合理,既不导致人员伤亡也不影响比赛进程,但神君此举,其实也暗示着比赛可以用些手段……
因为参加赛事的每个人都是卯足了劲要得到比赛胜利,自然所选的装备包括马匹都要是最好的。所以这些马不是跑累了,而是被人袭击了。
在两边人群一次胜过一次的高呼声中,骏马萧萧远去。拐弯处,又有一些个落单的马和人堪堪奔来,而前边,方才那些马没了林间狭窄甬道的束缚,在旷野上疾奔一片。马蹄下野土似雾似风,凝聚又飘散;马背上年轻人似在战场披荆斩棘,动作敏捷,神情威豪。此间旷野,好不壮观!
奚昀被这场景染得有些激动,就要赶紧跑去观摩,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动,一低头才发现腰间被牢牢桎梏住了。同时刻,耳边一阵气息云翳:“姐姐还要去哪?危险来了也不知道躲躲。”
奚昀心念一动,高兴地转去看他:“月儿!你可有事?!”
月生神色微闷,道:“姐姐看比赛看得专心,这会才想起月儿来?”
奚昀忙道:“别生气!我只是看出来这里是幻境,知道了这里的人和刚刚那些马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
“哈哈哈……”月生把奚昀扶正,拉着她往前走去。“逗姐姐玩的。以后出了这些事,姐姐不用急着找我,因为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这话一出,奚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有些心虚,有些心酸。便胡乱转移话题道:“兵长呢?月儿看见她了吗?”
月生神色镇定,看着那片喧嚷野旷:“姐姐别急。现下最热闹处就是那里了,我想她会找过来的。”
确也是这个道理,刚刚奚昀有些慌乱了直接脱口而出这个有些蠢的问题,心里又一下子虚飘飘的。
再一看前方,彩旗已经在空中飞扬了,马匹上的人各执一杆,正精准地挑起彩旗,利落套在杆上,动作几近优美,都是从容不迫。但,一会时间,彩旗都被套完了。骏马绕圈奔腾,由于旗子鲜艳,很清晰便看出来人们手上的彩旗现下是数量不一。如此,第二波纷争要来了:若说第一回是套旗,此回便是抢旗了。
二人已在旷野和森林的交界处驻足。奚昀凝神观望,道:“月儿,找一找梦莲和文息。”
月生道:“好的。”
旷野上,佼佼者已经涌现。他们稳稳握着的杆上旗帜厚重得飘扬不动,被剩余人虎视眈眈,渐渐被围困在圈。
为了视野更广,奚昀和月生上了楼亭二楼,身旁那些贵族名士仍然在觥筹交错,看得出他们很关心旷野中的争夺,但那争夺毕竟有些野蛮,为着身份,他们只得边嘴上谈笑,边分个眼神瞥瞥旷野内。
被一圈圈围住的有六人,六人之中,有文息,也有梦莲,想来文息之外的五人便是青麦神君的五位候选者了。此时,少旗的众人开始猛攻,六人手中的旗子在混乱中很快被洗劫一空。
细细观察下来,被抢旗子后这六人虽然表情不一,却可总体分为两派,一派是气急败坏,一派是作壁上观。梦莲五人眼前一红,身体遭不住地气得发抖,待要强作镇定重新思考对策时,一看不远处高高悬挂的一坛炉香,香味渐稀,就知时间将尽,顿时不管不顾地上去哄抢了;而文息慢条斯理地摸着身下马匹,在马的耳边呓语了一会,不远不近地看着面前的人群和旗子,面目散淡不甚关心。
奚昀道:“他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月生微微摇头,道:“姐姐可记得梦莲说的?他说文息当年在比赛场上十分卑鄙。”
奚昀道:“他也是一面之词。不过,看文息的表情,的确是在酝酿着什么。”
果然,文息突然面色一冷,一箭掷出划过哄抢之上的空域,定定插在悬搁空中的那坛炉香上,坛子顷刻破碎。
场内场外所有人一惊:破坏比赛赛制就算了,那坛子为青麦神君所设,竟然敢破坏神物?!
众人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又响起来:“啊——”靠近尖叫声的几人回头一看,很巧地被溅了满脸的血。文息居然在伤人!那被伤之人哀嚎痛叫间,很快被白光送走消失,留下来的旗子则被文息占有。文息手中挥着柄剑,直面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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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唾骂声、质疑声、叫好声不齐不整从各处飞来大雨倾盆似的抛洒在文息身上。文息毫不畏惧,只是淡淡笑着,道:“不给旗,我便杀。”
何等猖狂,场内众人都等着神君来管管,可天间始终没有出现那道清冽的声音。
早该想到的,他们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可神界从来象征着圣洁,他们不敢;在人界,他们也自有一番正人君子的形象维持,所以不敢。虽然在策马中借着林间深幽,无辜却阴险地用了点手段挤走了一些人,但在没有遮蔽的旷野上,四方众目睽睽中,他们怎敢再耍小手段?!
也就没敢想文息居然胆大包天,不仅打碎神坛破坏赛制,还携带禁止的刀具,主动出手伤人。对面众人一时间只能发泄着骂他卑鄙,用各种能想到的事和物威胁他放下剑,痛骂着痛骂着,却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有些人心里懊悔、生气,有些却在隐隐羡慕文息不择手段、不要脸的气劲。
看来,今天是比赛最后一天。夕阳西沉,一伙人在林间穿梭着,利落上树下树,旷野上也有这么一些人在奔梭,不一会儿,林间和旷野上亮起明明白光。这白光真的很亮,可旷野中心的厮杀离白光远了些,夕阳彻底消失后,那边光影斑驳,难以瞧得真切。
奚昀他们一旁的贵族名士早已经停了酒杯话语,纷纷靠近亭栏,不住朝旷野中心望;亭下,一些人责怪着灯太黑,拦不住地要往旷野里靠,卫兵将要难以招架。
好在此时,旷野迸发出更亮的明光,应该说是神辉——只见青麦神君滞在旷野上空,神情淡淡,无数光泽从她清雅的眉间溢出,渐渐扩散,越扩越亮、范围愈广;鹅黄仙衣也随之飘飘逸逸,稀释掉了大半强光。此刻,此光正好,不仅宛若白昼,而且不刺眼。
旷野上已经只有寥寥十余人,澄澈的光照得他们脸白胜鬼,身上的血水仿佛在玉壁上横流。依旧是文息一边,其他人一边,现下正互相提防对峙着暂时休息。如今也不算比赛了,只算群兽困于笼间厮杀,算谁打到最后谁赢。
方才人们看不真切的混战中,文息的剑砍人砍得钝了,不慎之间被马头冲撞,那剑随受了伤的人被白光弄消失。对面几人虽被文息砍过很多刀,但这厢他们人多势众。文息则被那些杆子拳头打得鼻青脸肿,这下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之态;加之那限制比赛时间的坛子被他自己破坏,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只有被打到出局的份,怎么看也没第三条路了。
然而,就在剩余几人即将发动进攻时,文息不合常理地一策马,往林间奔来。
一时间众声喧哗,奚昀旁边的那些贵人名人斟酌须臾,忍不住骂道:真是个市井流氓!
奚昀也哭笑不得:“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换在如今其实也还好,但三百年前人们是很注重君子之风的。在这么繁盛的国度上,礼义廉耻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文息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众人眼界。”
月生目不转睛看着文息闯去的路径,道:“多数人不过爱装君子罢了,其实内心都在忍不住惊叹和羡慕。文息虽然做得不入流,但入不了的是人间的流,神界就不一定了。姐姐,你看那青麦神君。”
奚昀抬眼望了过去,青麦神君竟然唇角微翘,眼神追随着文息,颇有些欣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