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瑾秋说了什么？]
乐时亦瘫着脸：“他啥也没说。”
＊
几个小时前。
于瑾秋还真就给他回：“你好，大爷。”
乐时亦：“……”他瘫着脸。
于瑾秋看着一地狼藉神色不变：“你为什么在这里？”
乐时亦站起身拍了拍，照在正常天气里他这是在拍灰，但现在嘛……
就单纯多此一举。
纯恶习。
他故作轻松：“你没看到吗？我来挖坟。”
偏偏于瑾秋还真问了：“谁的？”
乐时亦：“……”这人有完没完？！
一个狗血文男主非要对某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怪不得在他来之前于瑾秋被定义为异常。
乐时亦反问他：“你是来做什么的？”
于瑾秋看向他身后死不瞑目的墓碑，冷淡道：“祭拜。”
乐时亦心尖一颤，但他还是问了：“今天是他的祭日？”
于瑾秋看着他，眸色沉沉：“是。”
乐时亦抓着骨灰盒的手微颤，关节发白，他偏了偏头，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
乐时亦稳了稳声线：“我要走了。”
“等等。”于瑾秋叫住了他，“你还不能走。”
“你挖了他的坟。”于瑾秋撑着伞面对他，“你要留下来。”
＊
[……所以，你就被关这了？]
乐时亦托着腮反驳223：“也不算关，至少我还能自由活动……”
“话说，楼齐呢？”乐时亦微笑着，“他坑我这事还没好好报答他呢！”
223没好气[267跑得快得很，再说它来也是有任务的。它有它的宿主，只不过我们刚好分到同一块时空区，然后我的委托被它接了，它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虽然最终也帮上了些小忙……]223嘟囔着。
“啊……”乐时亦倒床上，“所以我们是彻底没有外援了吗？”
[是这样的……]
“……咋办呐？”乐时亦头疼，“骨灰也没撒，咱现在就这么干等着？”
[他不是没收你盒子吗？]
乐时亦：“那总不能把骨灰撒人家家里吧。”
[打开窗户，撒外面。]
[这里是三十五楼，肯定会飞的很远。]
乐时亦还真听了，他边开窗户边道：“明天就有人告你高空抛物外加污染空气。”
有人跟乐时亦说，人死后会化作一颗星星，在遥远的宇宙仍会注视着故土地故人。
他不知道时亦是不是这样。
但是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是他在这个世界以时亦的身份留存的最后证据。
而这个木盒子里不到两公斤的骨灰，是时亦遗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
骨灰随着高空的风飘散不见，代表着时亦作为人的最后一点痕迹的消亡。
从今往后，时亦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时亦将成为过去。
也从今天开始，这世上仅会存有乐时亦，不会再有时亦了。
照223的说法，时亦本身魂魄就不完整，只存在于小说还行，但他绝对承受不住世界更新的冲击，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魂飞魄散一个结局。
在乐时亦来了以后，时亦的灵魂被系统接管，最终收归了系统部。
在很久以后也许时亦会成为和系统一样的引导者，在其攒够积分之后将由其自己决定是恢复作为人的身份还是做一个系统。
雨在于瑾秋带乐时亦来这里后没多久就停了。
于瑾秋现在应该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这地方他来过。
是于瑾秋在枫城的房子。
当年寸土寸金，，现在几乎都被荣昌收购了，基本都属于于瑾秋的私人财产。
这里是于瑾秋在枫城的第一套房子，也是他们当时夜不归宿的暂居地。
于瑾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带过来后出去还把门反锁了。
一把锁而已，还真难不倒乐时亦，前提是这锁不是密码锁。
乐时亦从小学习不太好，翻墙打架撬锁偷人却无一不通。
照他姐的说法，能不长歪，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好了，也不用再要求别的。
谁曾想他好不容易废了百般劲终于考上了大学，还没待两年，就被抓来打工，又上了三年高中，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五年偷来的时间到让他沉静了不少，性子也慢慢稳了下来，以前了老伙技都快被他忘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让他重温一下老本行，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倒退了。
乐时亦叹口气，认命般爬起来去找工具想办法开锁。
锁是特制的，一整个嵌在门上，连个螺丝钉都找不到，别说卸下来了。
乐时亦放下手里找出来开锁的东西认命道：“统子，如果你不能插手的话，咱们就只剩砸锁一条路了。”
223觉得这样不妥[可这样不就把于瑾秋吵过来了吗？]
乐时亦耸耸肩：“没办法，我们总不能等着于瑾秋来给我开锁吧！”
“而且，把于瑾秋吸引过来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乐时亦摸着下巴不怀好意道。
＊
“哐当！”
于瑾秋：“……”
“老板？”朱丹梅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你那边怎么了？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于瑾秋拒绝，“等下叫做方案的那几组把报表交一下。你盯着一点。有签字的文件先放一放……”
于瑾秋吩咐完挂了视频通话。
他捏了捏眉心，偏头瞥见了挂在饰物架上的眼镜链。
镜链是玫瑰金的，两端坠着装饰用的枫叶流苏，在残阳里反射出玫红色的金光。
于瑾秋不戴眼镜，也从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这条眼镜链他也忘了是谁的，本来在上次打扫房子的时候就应该扔掉的，一念之差又留下来了。
近些年因为长时间工作，视力稍许有些下降，根据医嘱选了个低度眼镜在工作时用。
实际上他真没这习惯，老忘记带。
导致每次看完屏幕眼睛疼。
于瑾秋闭目养神了一会这才起身。
说实话，他并不奇怪被他关屋里那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不过按照他的预期，这个动静应该来的更早一点。
＊
“我的老天啊，这门是拿什么做的？这么结实？”乐时亦的语气里难掩震惊。
他举着凳子，有些无计可施了。
223幽幽道[高档小区里的门你想好开到哪去？这间屋子于瑾秋应该又装修过，门被换成了铝合金，你砸到明年都砸不开。]
乐时亦咬着牙：“那我们只有一条路走了。”
“哐当！”又一声。
正当乐时亦想再来一下时门外响起了于瑾秋的声音：“这门有防盗机制，你要是砸坏了就只能被困在里面了。”
乐时亦：“……”
于瑾秋打开门。
“你似乎比我预期的要慢一点。”他看着乐时亦。
乐时亦摸不准他要干什么硬着头皮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于瑾秋靠近他，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时亦咽了咽唾沫，这个距离他都能闻到于瑾秋身上一种很淡的香水味，不像男士香，一种很清淡的味道。
乐时亦咽了咽唾沫，他有些怀疑，于瑾秋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忆？
等于瑾秋退开乐时亦才敢悄悄喘口气。
八月天热，中午又刚下过雨，现在闷人热的，再者乐时亦还没吃饭，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饿的感觉……
但他的肚子叫了。
这就很尴尬了。
于瑾秋看他一眼：“走吧。”
乐时亦茫然：“去哪里？”
于瑾秋抬手看了看时间：“下楼吃饭，给你十分钟收拾。”
乐时亦看着一地狼藉陷入了沉默。
门现在是修不好了，虽然它也没坏但被他砸变形了，锁倒是完好无损，就是被他砸下来的墙灰落了一地。
还有他自己，被于瑾秋带过来也没收拾，灰头土脸还有白衬衫上的泥点子，就这幅样子他自己都没眼看。
好在于瑾秋还算有良心，衣柜里有多余的衣服，虽然一律是单调的白衬衫黑裤子，看尺码应该是时亦的。
乐时亦的身形同时亦差不多，穿上也勉强合适。
他匆匆洗漱了一下，将丢一地的老伙技收回去放好把垃圾扫掉冲到门口刚好十分钟。
于瑾秋看着他退了一步，省的乐时亦刹不住车撞他身上。
他抬手停了计时冷淡道：“走吧，下楼。”
＊
于瑾秋没带他去什么高档西餐厅，他带着乐时亦开了大半个小时的车去了一家叫长相思面馆。
这家的招牌碱水面比较有名，乐时亦以前爱吃，天天拉着于瑾秋来。
乐时亦惊疑不定，他怀疑不是于瑾秋被夺舍了就是世界更新出BUG了。
夺舍排除，223在，不可能发现不了于瑾秋灵魂的问题。
那就只剩更新BUG了。
统子！出大事了！乐时亦狂呼223，你们那边更新是不是出问题了？
[怎么可能？]223否认[世界更新并不由我们所控，它是世界发展的一个必然过程。系统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发生时的隐患排除，让世界能够正常更新而已。]
[主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针对改进的最佳方案，拯救世界说白了就是修复小说的剧情漏洞，也就是排除异常。]
[像《我死遁后大佬他悔不当初》这类的进阶式小说世界都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如果更新出什么问题绝对会有通知的，不可能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乐时亦沉思，你们同你们总部的通信断了。
[不太可能吧……]223被他说的也有些不确定了[我们都是主系统的数据网络直连的，连接着源精神丝，除非是世界毁灭性的打击，不然不可能会对我们的通信造成影响。就像我现在还能联系上276一样……]
[223？]
乐时亦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伴有电流的滋啦声，听起来信号不太好。
276？乐时亦问。
[是我。]276沉声道[223，我单开了一条通讯通道，连到了你这里，来通知你现在出现了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
223有预感[联系不上主系统了？]
276沉默片刻[嗯。]
乐时亦：……
223[……]
它垂死挣扎[宿主，你还是去算命比较好，还能养家糊口……]
223颓丧道[原因呢？]
276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世界频率干扰以及原小说频率的杂乱，还有……]
223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还有什么？]
[结灭源。]276沉声。
什么东西？乐时亦茫然。
两个统都没回他，但乐时亦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了。]223打起精神[来都来了，那边肯定在想办法救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
[结灭源先放一放，我们也没办法。先解决这边的问题。]
[既然结灭源出现了，那么小说《我死遁后大佬他悔不当初》的世界更新肯定出现了问题。]
[现在进度卡到了哪？]
[99%]276道[但我要提醒你，顺序不对。是更新先出现的问题，后面才被结灭源锁定。]
[至于问题的源头……]276顿了顿[检测的结果显示，是你们的任务对象，于瑾秋。]
啊？乐时亦彻底乱了。
这又跟于瑾秋扯上什么关系了？
223颤声[是宿主撤离的时候吗？]
276沉默，但乐时亦能想到那个松绿色光球摇头的模样[不清楚，但的确是在你宿主撤离不久后爆发的异常数据。]
[当时爆发的时间非常短，仅有0.000001个世界秒，主系统捕捉到了，但再一次进行检测的时候一切正常。]
[本来以为是因为某种因素导致的误测，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潜伏起来了而已。]
[现在猜测是之前逃逸的数据分拣系统49379，它将于瑾秋的一部分数据分割出来藏在了小说《我死遁后大佬他悔不当初》的源头，导致更新失败。]
[但它不能完全吞没那串数据，似乎是因为排斥，导致世界更新不完全。]
乐时亦虽然所有字都听得懂，但连成句子他就搞不懂了，他撑着有些发疼的头提问：那么，现在只需把于瑾秋被困的那串数据找出来，世界更新就能完全，现在的危机也就能解除了？
276[大概率是这样。但是也有可能还有其他我没注意到的问题……]
先不打说其他。乐时亦打断它，于瑾秋被藏的那串数据怎么找？于瑾秋现在算什么？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那个……]223弱弱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解释。]
[在某些世界主角会受到天道庇护，也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这句话其实有些毛病，但解释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了。]
[主角的存在相当于是天道的一部分化身，按你们的话说就是位面之子，而世界本源被你们称为天道、位面之主的东西同主角的联系非常紧密。]
[这种关系相当于一种共生。]
[区别只在于主角死亡之时天道只会重创，要花大量的时间恢复而已。]
[世界进阶代表着天道对世界的掌控力减弱，这是大多数天道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道并不是世界，它们对于我们来讲只是一个程序，一个推动世界运行的程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规则、命运之类的东西。]
[而主角就是天道体现自己能更好的掌控世界的证据。]
[更新过后，主角大概率就会同天道断绝关系，特出情况除外，像于瑾秋这种外力介入的就另当别论了。]
[他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相当于是没了肉身，但常理状态下他是正常的。]
[我们要想找到于瑾秋缺失的那部分数据，只能去找天道，也就是于瑾秋的命运，但是它应该察觉更新出现异常时就躲起来了，这里毕竟是它的地盘要找出它并不容易。]
[更糟糕的是现在还同主系统断了联系……]
[宿主，你先跟于瑾秋套套话，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我和276去寻寻办法。]
唉？没等乐时亦反应223就断了联系。
“你怎么了？”于瑾秋的声音响起，“从刚才起就开始走神。”
“啊……没事。”乐时亦打着哈哈，“在想些事情。”
于瑾秋没在多问，递给他一双筷子：“吃饭。”
“哦。”乐时亦低下头，喝着碗里的汤。
这顿饭乐时亦吃的心满意足，他摸了摸肚子，见于瑾秋还在慢条斯理的喝汤。
乐时亦坐起来讪讪道：“那个，虽然我挖了你认识人的坟，但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顿饭多少钱？我们AA？”
“不用。”于瑾秋吃完放好餐筷，“我正好查些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好吧。”乐时亦放弃了，“我也是受人所托，这并非是我的本愿……那个……你看，我能走了吗？”
于瑾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给你多少钱？”
乐时亦一愣：“什么？”
于瑾秋坐起身：“那个委托你的人。”
乐时亦想了想他自己的存款，不确定道：“五千二？”
“呵。”于瑾秋嗤笑一声，“你也是真敢接。”
乐时亦：“……”
于瑾秋起身：“下个星期开始，你去……”
于瑾秋突然顿住。
乐时亦没察觉，问：“去哪？”
“去F大。上学。”于瑾秋恢复了常态，“入学手续这个星期会给你办好，下周去直接上课。”
“啊？”乐时亦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星期剩下几天你好好看看教材，大二的课程不好学，尤其是你还落了近两个月的课。”于瑾秋道。
乐时亦弱弱举手。
于瑾秋没好气道：“说。”
乐时亦：“我能问问我学的是什么吗？”
于瑾秋放下手机，看了他一眼：“汉语言文学。”
乐时亦：“……”
抽空放个小剧场，是刚开文时的灵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放出来，虽然大概率会死在我的草稿箱里[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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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