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脏咚咚咚，快速而沉重地狂跳，有些疼。
简平安将搜到的物品囫囵塞进背包，站直身体，颤抖着说：“简乐？”
光束晃动。
简乐看见跟在中年人身后的怪物，扭曲的姿态像在地狱里爬出一遭的鬼魂，对活人纠缠不休。
稍作思考。
她厉声说：“我们走！”
目光一扫，扫到窗角的红色器具。
迟疑了几秒，她果断抄起破窗锤子，粗暴地打烂窗户，踢开残留的碎屑。
“你先下去”
窗口小，进出都费劲。
简平安二话没说，背上包，扒着窗户下去。
脚刚站稳，身边咚的一声脆响，手腕被钳住，带着向前跑。
“你先去车那儿，我去帮他们”
简平安自知武力值不够，用力点头，赶忙跑向亮灯的光源处。
简乐转身朝反方向跑，赶到逃过来的两人身边，
在他们的尖叫驱赶中快速说，“我是人！我来帮忙”
天黑雨大，人怪不分。
女人手指动作，光线闪过简乐苍白，黑发黏贴皮肤的面容，不见一点青色。
收紧的心脏随即松了松，分担部分重量给简乐。
三人五足可比两人三足快得多。
很快来到面包车前，简乐把大叔塞进驾驶位，一把拉开车门把发愣的阿姨也塞进去，自个儿跳进去，丝滑关门。
等了几秒，不见车子启动。
简平安急得探头看，大喊：“走啊？”
大叔：“我右腿受伤，使不上劲！”
右腿使不上劲，油门刹车一个踩不着。
没劲你不早说，兵荒马乱的，没注意他伤的哪只脚。简平安想给他两拳，“你下来！”
“我来！”简乐正好在驾驶位中间，和简平安配合把大叔拽到后座，灵活跳进驾驶位，坐稳以后，刚要启动，傻眼了。
“怎么开，我不会手动挡”
大叔一头栽倒在后排，闻言，顾不上发疼的尾椎骨，急声：“离合刹车，左前挂挡...”
“哪边是离合”
大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吼：“左脚！”
简乐还低头看离合在哪里。
车子缓缓启动。
脚下一松，离合松太快，熄火了。
一时间，车内有些沉默。
大叔两眼发黑，阿姨在喊祖宗保佑。
简乐：...
天杀的手动挡。
余光瞧见几个飞快靠近的摇晃影子，简平安像被烫到了一样跳起来，一巴掌糊上大叔的后背，摇晃他，“叔你清醒点！继续说”
熄火就熄火，再来不就是了，现在是无语的时候吗！
后背生疼，大叔手指扣紧座椅，龇牙继续指挥。
这回多了个要点，离合不能松太快。
简平安：“创了就创了，先开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紧巴巴地盯着晃过来的人影。
车辆再次起步，面包车停了个好车位，周围没啥车，从背面绕出停车场。
那几个摇晃的人影傻愣愣地跟在车后。
撇一眼后视镜，简乐眉头紧锁，目视前方快速说：“你帮我挂挡”
速度太慢。
大叔还愣着，见状阿姨猛地推他一把，直接把人推进座椅中间，贴着他的耳朵吼，“挂挡啊！”
就这速度，来个跑得快点人都能追上。
阿姨恨不得直接一百飙出去。
“啊？啊！”大叔赶忙挂挡，指挥给油。
档还没挂上，前方冷不丁蹿出一黑影，一张扭曲的人脸贴在玻璃窗上。
吓得简乐心脏一瞬仿佛停跳了，下意识踩刹车急停。
车盖上的人滚了滚，砸在地上。
她反应过来了，准备碾过去。
“别开车！是人”右边发出一道尖锐，清晰的人声。
简乐的脚悬在半空中，扭头看去。
副驾驶位被打开，一年轻女人扶起倒在地上的人。
车辆重新行驶，车上多了一对情侣。
面包车在驶过弯曲平整的水泥路后。
两侧半人高的稻谷被雨砸得七零八落，窸窸窣窣的细响淹没在雨中，佝偻的人形像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似的，一个个立在水田里，直勾勾地盯着车尾灯。
“...逃走了..”
“追不上..回去..”
路面畸形的脚印不一会被冲得干净，摇晃的背影通向沉默的古镇。
离开古镇后，来到一条山路上，换成有手动挡驾照的赵凯云来开车。
他女朋友，周粥坐副驾驶位。
车子平稳移动，大叔和阿姨认识出山的小路，开稳妥一点，总能离开这儿。
只要上了大路进城报警，一切都会好起来。
未来是光明清晰的。
压在众人心口的大石头松了些许。
过了最初一阵子的紧张，为了舒缓心情，车里断断续续地聊起天来。
聊的自然是古镇的怪物。
情侣组和简家姐妹一样，都是来旅游被困在这儿的。
中年夫妻，一个是黄大叔，一个李阿姨，都是古镇的原住民，搞些小生意做。
说起怪物，黄大叔的话跟外面的雨一样多。
从最开始的蛙人传言，扯到如何被怪物袭击，再到上车逃跑。
绘声绘色，眼看他还要说，李阿姨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小包。
黄大叔张开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气氛又沉默下去，李阿姨心有余悸地感叹，“作孽啊，作孽啊，山里怎么生养出这些怪物”
袭击他们的蛙人简直像人和蛙的邪恶畸形产物，赤身/裸/体,拿着刀子乱杀人。
周粥小声插一句话：“他们好像是人变的...身上都穿着衣服”
此话一出，霎时间没声了。
简平安赞同：“对，是游客，我们遇到的还不太会走路”
“这...”李阿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聊了，有药没”黄大叔疼得直哼哼。蛙人一刀伤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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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平安稍作整理信息。
显然在座的三批人遇到了两种怪物：1，变异完全的古镇原住民，2，刚变异的游客。
从描述来看，夫妻俩遇到的怪物显然更危险。
为什么人会突然变成怪物？
她努力回忆近来几天的行动轨迹，又追问了几个问题。
很容易联想到食物饮水上。
古镇蛙类多，自打下雨后，各种蛙满地爬。
她有一回撞见楼下在搞牛蛙火锅，砍头剥皮的大牛蛙躺在白瓷盘上，粉白莹润的肌肉让她无端联想到人类。
顿时没胃口。
因为不乐意喝水龙头里的水，特地买了一大桶水放室内。
这么一想，被困的这几天，姐妹俩真正吃进肚子的古镇本地食物也就鸡肉，小炒，糯米食。
蛙类一点不碰。
经简平安提醒，剩下的4个人也点头,表明最近没碰过这些玩意。
见众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忍着没说的话。
肯定不只饮水食物有问题。
就像丧尸片里一样，总有人无缘无故变成丧尸，成为最初的导火索。
现在说是进城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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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
那城里呢？城里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家里的父母情况如何？
后背一疼，思绪断了，她龇牙，“打我干什么”
简乐双臂交叉抱胸，冷冷瞥她一下，“别乱想，等有信号了再打电话问问”
简乐父母只给她生活费，不管她人。
对于这对叉烧父母，她勉强给与两个像素点的关心。
但简平安跟她不一样。平安的父母感情很好，对孩子主打一个快乐教育，养出简平安这款快乐小猪。
“那你收着点力啊，疼死了”
简平安反手打回来，简乐动都不带动一下，讥讽地扯扯嘴角以示不屑。
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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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面包车摇摇晃晃，山路难走晃得人时不时伸脖子出去狂吐。
除了开车的人，其他人吐了好几次。
路上遇到过于泥泞的路段，她们要下去推车，一不留神就摔个狗啃泥。
比如——周粥，已经摔了两次了，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一样。
这回推完车上来，一声不吭地偷偷抹眼泪。
车就这么大，小小的哽咽声躲不过众人的耳朵。
赵凯云像是没听见女朋友在哭似的，黑着脸继续开车。
李阿姨开口安慰：“没事的姑娘，也就脏这一会儿，等到大路上，有信号了，让警察来收拾它们”
简平安递过去一包湿纸巾，说：“擦擦？”
“擦擦脸，别把泥弄到眼睛里”李阿姨顺手扯七八张，再把纸巾递过去。
周粥小声说谢谢，对着手机仔细擦脸，过一会就不哭了。
黑天，山路，下雨，开车的不利因素快凑齐了。
车子又慢腾腾地走了几个小时，可算走过了最难绕的几个山。
驶到还算平整的水泥路上。
雨势减了不少，隔着雨幕能瞧见远处的屋子的轮廓。
哪像之前，黑漆漆的，看啥都像黑皮怪物。
然而信号仿佛被头顶阴沉的厚重云层阻拦了，不管是在山顶，还是山脚，一点信号没有。
别说打电话，短信都发不出去。
黄大叔半路上晕倒了，经数个小时的颠簸，脸上的血色快褪没了，还在发烧。
姐妹俩提供的退烧药不管用，可能得用抗生素和专业缝合。
李阿姨搂着老公，眼眶通红，还算镇定，坚定地说：“送他去县医院”
简平安感觉大叔的确撑不到去城里的医院，和简乐对视一眼，跟着搭腔附和，“哪个医院近去哪个，再不济，在路边找个诊所先看看”
赵凯云抿着嘴不吭声，瞧着蛮不情愿。
听见简平安说话，他嘴巴一撇，说，“你们做什么梦，这油哪里够去县医院，要么就去前面村子找诊所，要么赶紧找个加油站”
语气怪阴阳的。
简平安眉毛一拧就要开腔，被简乐按住，得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忍了忍，憋着气问：“要是村子里有怪物怎么办？谁去拿药”
赵凯云直勾勾盯着前面，说：“谁需要药谁去拿，我只负责开车”
确实，他一路上除了开车真啥也没干。
之前推车，说自己被简乐撞了，腿疼，推不动。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简乐说：“在路边捡点石头，要是诊所药店没开门，直接砸开。我和阿姨一起下车，各拿各的药，行吗？”
她和简平安泡河加淋雨，虽然现在没有发烧，指不定过会就病了。
需要提前准备药。
见李阿姨点点头，她拍拍驾驶座椅，说：“没问题就开车”
“啧”
车辆启动，驶进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