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现在。
这句话背后蕴含的巨大惊喜砸到脑袋上，石旭泽怔怔地望着姚颖墨。
她笑得很温柔很甜，彷佛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对石旭泽会造成什么样的震撼，用娓娓道来的语气慢悠悠地述说。
“仔细想想，我对你本来就特别不同。”
姚颖墨抛下惊雷作为开头，将这阵子的心路历程和自我剖析毫不遮掩地摊开在石旭泽面前。
“你现在也知道我过去的那些事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小裕和奶奶，我绝对不帮助其他人，因为只要我对别人起了恻隐之心，火灾那天晚上在医院里的一切就会在我的脑袋里盘旋，像乌云一样笼罩着。”
“那天我回头把你从屋里带出来，就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纵容，是因为你和小裕一样内向需要照顾，但当我回想，我才发现不是的，我对待你们的方式根本不一样，也难怪小裕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敌意了。”
“现在想来，是早有端倪。”
他和姚颖墨之间的故事，原来不是他单相思之后再苦苦追求，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是两情相悦。
石旭泽一直专注地听着，全程没有插嘴，直到姚颖墨停下，他才眨眨眼睛，“所以……是小裕提醒你了吗？”
听了一串感性自述，石旭泽挑了个明显偏移的重点，以此掩饰自己太过欢喜的失态。
姚颖墨的笑容带了点无奈，“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这次回老家，小裕说，他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
石旭泽一听就笑了：“那我可要好好感谢小裕才行。”
不说周裕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改善许多，冲着点破姚颖墨心思这件事，他也得把人当救命恩人给贡着。
以后周裕就是他亲弟弟了。
真好。
“那我可要监督你了。”
“嗯。”
气氛顷刻间安静下来。
关系刚实现质量飞跃的两人，在对视间恍然意识到不同，热气蒸腾上涌，让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是笔下创造出许多动人爱情的作家，一个是在剧里拥有丰富情场经历的配音演员。
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却依然青涩。
“我们好傻啊。”姚颖墨率先笑出声。
石旭泽也跟着笑出来。
几秒前那种莫名袭来的不自在感全然消退，两人又恢复到自然的相处状态。
石旭泽自觉去洗碗，姚颖墨倚在厨房门边和他闲谈。
他们聊天气，聊邻居，聊工作伙伴，聊粉丝，聊了很多无聊又漫无边际的话题，只是因为聊天对象，让话题自然而然地冒出来，没有任何的刻意，也毫不枯燥。
“你今天几点要去工作室？”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姚颖墨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了。
她猛然惊觉他们已经聊了两三个小时，再聊下去怕是要耽误正事。
“今天不去工作室，下午有其他团队的录音工作。”
石旭泽看了眼时间，闪过一丝遗憾，他确实该走了。
可以的话，他想一直坐在这里和姚颖墨闲聊，但是不行，他得做个负责任的人。
“这样啊，那你差不多该出门了。”
姚颖墨轻叹，她第一次知道聊天能够让时间过得这么快。
“嗯，那我走了。”
石旭泽起身要走，姚颖墨也作势要送，只是才走了两步，她突然想到什么，把石旭泽留在原地。
“你等我一下。”
石旭泽摸不着头脑地留在原地，看姚颖墨匆匆忙忙跑进厨房，拿了个东西又跑回房间，在里头迟迟没有出来。
石旭泽听见柜门开关的声音，只觉得一头雾水。
姚颖墨这是要换衣服陪他去录音吗？
他知道她对于出门服装是很讲究的，尤其是要见不熟悉的人时，更是会将自己往严肃打扮。
那又为什么要从厨房拿东西呢？
石旭泽隐隐察觉自己的猜测有所偏误。
几分钟后，姚颖墨提着一个结实漂亮的提袋出来，并展示里头的保温壶。
石旭泽莞尔。
他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不是自家工作室的录音棚，带人一起去实在不伦不类。
他都知道的事，姚颖墨不可能想不到，毕竟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姚颖墨远比他更了解、更擅长。
“这是我煮的润喉茶，和昨天晚上的一样，有去请教过中医了。”
姚颖墨将保温壶往石旭泽手中塞，沈甸甸的重量让他的手向下落了两公分。
提袋不是一次性的，材质很好，手握的地方多做了一层防护，即便里头装着的保温壶重量很沈，也不会勒手，和姚颖墨平时从厨房拿出来装食物的普通环保袋不同，这个提袋无论款式或材质都很适合带出门去长脸。
难怪她会在房间里待好几分钟，原来是在找这个提袋。
“我装了很多，可能有点重。”姚颖墨解释，“如果喝不完，分给别人也可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伸手不打笑脸人。
石旭泽能听懂姚颖墨的意思。
他踏入配音圈时年纪很小，人情世故全靠他妈妈和常姐耳提面命，久而久之当他发现自己的人缘始终很好，就也渐渐学会了。
长大后，不再有妈妈的小零食可以带去社交，他也会在比较特殊的日子主动提出请客下午茶。
今天久违地带着手作的食物出现，也许会让大家吓一跳吧。
“谢谢。”
简单两个字，足以让姚颖墨知道石旭泽听懂了背后的意思。
“那我走了。”
这回他是真的必需出发了。
石旭泽带着保温壶出现在录音室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我……家人给我煮的润喉茶，量有点多，大家一起分了吧。”
他和姚颖墨今天才确定关系，也没有聊过彼此对关系的想像。石旭泽便在言谈里将姚颖墨的存在用春秋笔法带过，没有自作主张暴露两人的关系。
石旭泽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常常带着一些妈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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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点心来录音，配导和录音师等工作人员都会吃得很开心，同场的配音演员也会带一份回家。
所以当他说润喉茶是家人煮的，也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只问他是不是最近风波太多，被爸妈拎回家看管了。
石旭泽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有棠钰察觉到不对劲，最近因为录《满天星》，她和石旭泽的接触很多，自认借着观察，对石旭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润喉茶也是石妈妈煮的，石旭泽脸上的笑不会如此荡漾。
应该说，她从未见过石旭泽出现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笑容灿烂到令人发毛。
“来，开工了。”
棠钰将疑惑放在心里，直到录完音，才窜到石旭泽旁边，压低声音问：“湖光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石旭泽愣了两秒，指着自己，“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棠钰点头，“你春风满面啊，是谈恋爱了？”
石旭泽大吃一惊，眼神往旁边飘去，心虚道：“……没有啊。”
棠钰捏着下巴做出一副侦探的样子，盯着石旭泽的脸看了几秒后，下了定论，“我看你有。”
她抬头看了看周遭，大部分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他们两个的动作，才压低声音探听道：“是兆禾老师吧，润喉茶也是兆禾老师煮的？”
石旭泽麻了。
棠钰这女生太可怕，简直是有透视眼和读心术。
他一个字都没说，顶多就是心情好了一点，竟然就被棠钰从头到尾都猜中了。
棠钰看见他脸上惊恐的表情，无语，“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喜欢兆禾老师？”
“啊？”
他喜欢姚颖墨的事，应该只有骆佳祐和木叔知道。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只字未提的。
棠钰翻了个白眼，大发慈悲地给毫无自我认知的石旭泽解释。
“在录音室的几次，你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兆禾老师身上，讲话的语气也特别不同，偶尔见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我们这些录《满天星》的几乎天天见面，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啊。”
“而且哪个邻居会去车站接人，那是男朋友的工作。”
经过棠钰解释，石旭泽才发现自己是处处露馅。
他只能尴尬地承认。
棠钰眼睛一亮，八卦之心几乎要藏不住，“有空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你也算追星成功，多励志啊。”
石旭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正巧这时手机震动起来，他如蒙大赦，借着接电话的机会闪避过去。
“直播？我是可以啦。兆禾老师让我去问？行，我回去问问。对，我录完音了。不行，那个时间太早，我和兆禾老师不用准备的啊？好，就八点。”
石旭泽抱歉地看向棠钰，“临时被加了个工作，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棠钰心知肚明他是不想继续回答，只是他也确实有正事要做，她识趣没再多问，礼貌地挥手道别。
反正录音次数还多着，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观察，就算石旭泽不说，她也能吃瓜嗑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