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下人们大气不敢出,马车外,修竹对小莲、小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道:“你们死定了。”
小莲、小翠也觉得自己死定了,哭丧着脸,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
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里的气氛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风雨欲来,傅翊也不像一副生气的样子。
他正好声好气地交代阮平,以后想听戏、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必须带足人手,不能再像今天一样甩开家丁。
阮平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好奇,问道:“你不生气啊?”
傅翊抬手,又爱又恨地掐了掐她的脸:“你也知道会惹我生气?”
掐得一点力道都没有,哪里像生气的样子?阮平更觉得奇怪了,追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谁说我不生气了?”傅翊冷笑道,“主子犯错,定是下人没有规劝好,回去我就发卖了那两个丫鬟。”
阮平猜不出他是在唬她,还是在说认真的,急忙道:“小莲、小翠现在是我的人,你不能处罚她们。”
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小莲、小翠是她的人,身契也在她手里,但是领的俸禄还是傅翊的,故而这话说出来,底气就不是那么足。
果然,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阮平想,女人还是得自己有钱,自己有事业才行。
当米虫虽然轻松,但是没有话语权!
她越想觉得有道理,都开始在脑海中构想如何大展宏图开启事业线了,谁知傅翊却没戳穿这一点,而是道:“那就把松青发卖了,今日是他当值,连主子都能跟丢,无能至此,也不用留着了。松青是我的人,他我总能处置了吧?”
阮平终于回过味来,傅翊是在逗她玩儿!
松青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发卖掉?傅翊明显是在诓她。
她心里一松,什么大展宏图,什么事业线又给全都抛到了脑后,笑嘻嘻地抱住傅翊,哄道:“我以后不甩开家丁了,松青是无辜的,就饶了他吧。”
“当真?”傅翊盯着她眼睛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考虑罚得轻一些。”
阮平一点不带犹豫,抬起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翊失笑:“亲小狗呢?”
说着,一把揽过她,追着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车厢里的空气逐渐炙热起来,阮平被他亲得手软脚软,无力地瘫在他怀里,任他施为。
马车外,下人们隐约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以为是阮平在哭,心情更加沉重了。
只觉得今日跟着阮平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要挨板子了。
松青急中生智,提前贿赂修竹:“待会儿打板子,你来动手,下手轻点。”
修竹接过他塞过来的钱袋子,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只要公子不亲自来盯着,兄弟会手下留情的。”
就这么一路忐忑地到了家,谁知傅翊却完全没提处罚的事情。
松青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觉他看着竟然心情还不错。
这顿打,看来是逃过了!
等傅翊和阮平相携进了大门,松青立即一个肘拐勒住修竹的脖子,逼他把银子还回来。
修竹自是不肯,两人压着嗓门,打打闹闹地进了宅子,争夺银子的归属权。
家丁们看他们还有心思打闹,也知道今日这事是就此揭过了,不由都露出了笑脸。
他们倒是轻松了,傅母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虽然傅翊严令梨园的事情谁也不许声张出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日傅家的家丁几乎全部出动帮着找人,阮平在梨园包戏子的行径最终还是传到了傅母耳中。
傅母让人把傅翊叫了回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我先前以为她只是出身差了一些、性子差了一些、才学差了一些,料着她对你的心总该是一心一意的!可现在看来,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你放着这京中各家的好闺秀不要,执意要娶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究竟图什么?”
傅翊并不争辩,避重就轻道:“母亲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怕是误会了。”
傅母说的话,他并不放下心上。
他也想开了,阮平的心不在他身上有什么要紧?她的人在他身边就行。
终归,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但也不在其他人身上!
其实,他还庆幸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要是个心思细腻的,他之前那么对她,她怕是早就伤心欲绝,把心放到别人身上去了。
“是风言风语还是真事,你自己清楚!”见儿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傅母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皇后说的那番话,她又狠不下心肠说硬话,最后只能妥协道,“你既已下定决心要娶她,总该带她来见见父母吧,难道还要我和你父亲去上门求见她?”
傅翊听到此言,心中纳罕不已,他母亲的语气软得也太快了,他还以为她今日叫他回来,指定要骂上大半天。
想当初,他要与杨家结亲时,她可是气得半个月没和他说话,后来也一直不肯见杨茹雪。
傅翊不由怀疑,他母亲是想从阮平那里下手,逼迫其主动离开,他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平儿生性胆小,怕见生人,再等等吧,我先给她说说家里的情况。”
“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傅母气道,“我可一点看不出来她胆小!我看她胆子大得很!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不把人带来,往后也不必来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翊不好再拒绝,只能回去做阮平的工作。
果不其然,阮平一口就拒绝了。
她不开心道:“当初是你说好的,我可以在宅子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去傅家走亲戚,你怎么出尔反尔?”
走亲戚?
傅翊被这个说法弄得哭笑不得。
“只这一次。”他哄道,“我保证,父亲母亲不会为难于你,他们就是想见见你。”
阮平奇怪道:“他们为什么想见我?”
她和傅翊又不是夫妻关系,顶多算是情人关系,按照古人的观念,傅家人应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才对。
“因为我对他们说,我要娶你。”傅翊道。
听到这句话,阮平立时就要炸,傅翊在她爆发之前,赶忙安抚道:“是骗他们的。我暂时不想成婚,需要给出一个理由。”
阮平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而且她总觉得傅翊有些怪怪的,联想到之前她都明目张胆地跑去包戏子了,他不仅不生气,还说“他不能没有她”,阮平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傅翊好像不是有一点点喜欢她,他好像是,爱惨了她诶!
“嘿嘿!”这个猜想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别提多美了!
傅翊爱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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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岂不是可以狮子大开口,多攒很多养老钱了?
傅翊被她笑得一阵莫名。
“要我去也行。”阮平带着试探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翊看着她一脸鬼祟又得志的小神情,有些不明所以,笑道:“你说。”
“你要先给我报仇!”阮平道,“想必你早就知道西京的那些杀手是谁派去的了吧?不是你那个白月光,就是你的亲亲表妹,我要她们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先前,她虽然恨极了隐在背后害她的仇人,但她从未提出要让傅翊帮她报仇,因为她很清楚,若只是单纯的情人关系,傅翊不见得会帮她。
毕竟,一个是曾经的白月光,一个是青梅竹马的亲表妹,分量都比她这个半路插进来的替身强。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和傅翊说得好听是恋人,但从身份地位、经济关系上论,她依旧是被他养着的小情人。
而且,她只有依托在他的庇护下,才能躲过他招来的那些刀光剑影。
他们之间,是不平等的。
在不平等的关系里,就不要企图有平等的话语权。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若是傅翊对她动了真心,那么,她自然就可以拿捏住他了。
说完要求,阮平仔细地观察着傅翊,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他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很快就能揭晓了。
若他一口回绝,或者敷衍了事,那么他就依旧只是和她玩玩,之前言行上的奇怪之处,也只是贪图她的美色。
若他认真对待,承诺查清真相,惩处凶手,给她一个交代,那么就有几分真心可言。
“你要说的条件,就是这个?”在阮平的审视下,傅翊道,“此事早已解决了。”
啊?
解决了?
阮平懵懵地看着他,有些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什么时候解决的?
解决了谁?
她怎么不知道?
傅翊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才详细给她讲述了他回京后所做的事。
原来,早在他们回京之时,他就已经查出了刺杀案的背后是杨茹雪和邢玉合谋而为,他没有徇私包庇,顶着傅母和舅家的压力执意要将邢玉交给刑部处置。
他态度强硬,邢家见事无转圜余地,只能主动将邢玉送去了庵庙,让她在佛祖跟前忏悔十年才准回来。
人生最好的十年要伴着青灯古佛而活,即使十年后再被接回,邢玉的人生也算是完了。
至于杨茹雪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裴王倒台后,杨家唯一的倚靠就只剩念着旧情的傅翊,如今他们看不清形势,竟在太岁头上动土,自然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此刻,杨家人已经在发配边关的路上了。
听完傅翊的话,阮平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傅翊早给她报了仇了。
她的仇人,一个去了庙里吃香灰,一个去了边关吃风沙,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她竟然对此毫不知情,这种心情该怎么说呢?
太复杂了,阮平一时半会儿不太能用语言形容出来。
有畅快,有诧异,还有一丝丝,涩涩的,莫名的,滋味弥漫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