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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千丝缠成结,画卷凝成线

作者:绿豆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蛾眉月弯弯地挂在夜空,给黑暗的夜晚添了几分光亮。


    李拾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奇怪的红线,眼前的绛显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红线悬在空中,线头猛地朝前探了一寸,又猛地收回,转而往左、右、后各探了一寸,同样很快收了回去。


    李拾虞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加清楚。


    这红线上,也没有眼睛啊……


    四面都探查过了,它也该安心了吧?


    红线又在空中停了约摸六息功夫,蓦然往北边飞去,且飞得比刚出薛家时快了许多。


    李拾虞急忙追上去,要不是夜晚发着淡淡红光的飞行红线很扎眼,她还真的追不上这红线了。


    前方似有一大片空地,李拾虞迷蒙中看到一朵大树的尖尖。


    那红线瞬间改变了方向,钻进了大树的枝干。


    初春时节,杨树还未完全生发嫩叶,只有交错的枝条可以遮挡视线。


    可偏偏是这才刚毛茸茸的杨树,为红线提供了极佳的躲藏庇护。


    李拾虞从屋脊上跳下来时,红线早已不见了踪影。


    “让它给跑了!”李拾虞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脚。


    苍济紧跟着跳在她身后,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脚。


    “它应该不会立马收手的,还有机会。”苍济绕着杨树望了一圈,没有看到红线的影子。


    “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吗?”李拾虞问道。


    苍济坐到树下的石凳上,“完全一模一样的,没见过;相似的东西,见过。”


    “那这个东西,是怎么生出来的?要怎么处理呢?”李拾虞坐到苍济对面,双臂撑在石桌上,好奇地看着他。


    苍济的手指依次在石桌上悠闲敲着,视线转向他处。


    “愁思成线,忧郁成结。人心中有强烈的不舍,有执念,有欲望,都会生出心丝。这心丝由主人的日思夜想所生,可坚韧,可柔软。不同的人,会生出不同的心丝,就如这杨树生长出的树叶一般,看似没什么不同,实则各有千秋。因此,心丝的收服、驱散或归还,都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确定。”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纵使心丝可脱离主人的身体存在,它与其主人的性命却是紧密相连的。二者相互制约,同生共死。”


    “啊?”李拾虞瞬间严肃起来,“那是若收了这心丝,薛家六郎就要死了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认为。若是心丝没了,主人便会日益虚弱,心中如同被人掏了个洞一般,时日一久,便会如行尸走肉一般,那与死了也没太大区别了。”


    苍济默默摇了摇头,不知这云书郡中,怎会有如此之事。


    沈潜和星柔跟了上来,前后脚跳了下来。


    两人着急地问:“是抓到了吗?在哪里呀?”


    “被它跑掉了。”李拾虞绕着身旁的杨树又转了一圈,还是找不到一丝线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回薛宅吗?”星柔问。


    沈潜想到那两眼空洞的薛六郎,说不定他还在跳舞呢,“回去干什么?”


    “回客栈睡觉吧。”苍济站起身,“反正今天也追不到了,回去休息。”


    不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过半,四下寂静。


    沈潜鼓了几个无声的掌,嘴角的笑快要扬到天上去了,“好呀,好呀!”


    天刚蒙蒙亮时,李拾虞等人便又出了门,往薛家赶去。


    星柔坐在李拾虞身边,手上捋着她的衣袖,“姐姐,你说,那薛家六郎不会跳了一整晚吧?”


    “保不齐。看张二公子的样子,想来呆傻之前,没少折腾。”李拾虞想象了一下张子涣捏着兰花掌跳舞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说来也怪,薛家六郎,好像是一人住的。”苍济昨天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刚想起来,“他家中只有一人生活的痕迹,院中也并无家丁、丫鬟,看起住的地方不小,但院中的东西都已老旧,也许,他已独居很久了。”


    “对哦,说是六郎,但家中并未见他人。”李拾虞还以为她们昨晚去的只是薛宅一角,其他人住在另外的院落。


    如今想来,薛宅确实过于安静了。


    马车缓慢行驶至薛宅门口,远远地便能看到,门前挤了一堆人。


    沈潜把马车停在墙边,率先挤了过去。


    他踮着脚往里看,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了,视野被大门挡去大半,什么热闹都看不见。


    “婶儿,这是怎么了?在看啥呢?”沈潜偏头问身边的大婶儿。


    “你是谁家孩子呀?”大婶儿没等沈潜回话,便说了起来,“薛家六郎,读书读傻啦!清早上,东街上卖包子的何四,来找他写几个字,好替换他坏掉的木板子,谁知道,他一进屋,人都快吓傻啦!”


    沈潜配合地又歪了歪身子,把耳朵送过去,“哦?怎么说?”


    这时,李拾虞等人跟了上来,正巧来得及听一听大婶儿嘴里的新鲜版本。


    “何四说,他敲门喊人的时候,没有人应。他就自己进去了,进屋的时候,绍之正在屋里跳舞呢!搔首弄姿的,自己屋里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跳给谁看的。转头看见何四来了,他愣了一会儿,立马就躺地上了!那舞也不跳了,睁着个大眼,盯着屋顶,不知道在瞅啥。喊他也不应,就僵死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都傻啦!”


    李拾虞的眼睛在门前转了一圈,“那大家围在这里,是……做什么?”


    “何四喊人来看着绍之,他和张三去薛家喊人去了。”大婶儿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他说得情况,这薛家六郎像是中邪了一般。大家只敢看着,都不敢进去,万一招惹了点儿啥,那就麻烦了。”


    “他家里人没和他一起住吗?”星柔小声问。


    “那没有。这孩子说要读书备考,自己住清净,他搬过来都已经快一年了。”


    “喊大夫了吗?”苍济问道。


    “喊了,药堂和医馆都离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哎……大夫来了也不一定能看好,昨天那城南张家,不就找了快一城的大夫,也没有看出个钉啊卯啊的。要我说啊,就是整天抱着书,抱着画,给人学傻了……”


    大婶儿讲起来滔滔不绝,转眼又跑偏了。


    “婶儿,我就是大夫!”沈潜举起手,拨开人群,“让我们进去,看病的来了!”


    “这是哪家的大夫啊?没见过。”


    “不知道,也没见谁家新招了学徒啊。”


    耳边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四人当作没听见,只顾着往里面挤。


    “呼……还是翻墙容易一些。”李拾虞深呼一口气,小跑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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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离人群。


    星柔不解,“那我们为什么不翻墙进来呀?昨夜就是……”


    “嘘……隔墙有耳。白天自然是要走正门进来的,而且还要在大庭广众下进来。不然,他们误会我们是坏人的话,会很麻烦。”李拾虞耐心解释。


    “哦~”星柔恍然大悟,记在了心里。


    白天看这院子,比夜间看到时,显得更大一些。


    院中竹竿、木架众多,整齐地堆放在茅草雨棚下,少数几个,架在树下,上面却没有晾东西。


    房门大开,屋内摆设是常见的书房样子,除了多了一张床。


    薛绍之被搬到了床上,安静地躺着,和张二公子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还真跳了一夜啊,那红线跑远之后,不应该停下了吗?”沈潜小声嘀咕着,“昨夜要是硬让他停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儿。”


    星柔陪在沈潜身边,看他给薛绍之诊脉。


    而李拾虞双臂环胸,站在那副画前,细细端详。


    画卷仍挂在木架上,任她戴或不戴绛显,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昨夜看是画上的女子,今日再看,只是像人轮廓的歪脖子树,在山间白云的遮挡下,远看如婀娜女子一般。


    不见红色淡烟,也不见女子起舞,更不见心丝缠成线。


    “诶,你说,这画中有妖怪吗?”李拾虞的眼睛紧盯着画卷,抬手招了招苍济。


    苍济放下手中的毛笔,站到李拾虞身边,学她的样子,一手托着胳膊肘,一手托着腮。


    “看起来不像有的样子。”他没有从这幅画中感受到灵力。


    李拾虞还是好奇,“你那个点一下,就能看见异象的法术,你用一下看看。”


    “……”


    苍济怔住了一瞬,快速回想,见李拾虞做了一个轻抬中指的动作,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异象,想来就算再施法,也看不到什么。


    不过他还是顺应李拾虞的要求,点了一下。


    画卷没有一丝变化,两人又等了几息,还是没有变化。


    难道在昨夜吸收了薛绍之的心丝之后,这画卷便失效了?


    就在李拾虞打算先把这条线索放到一边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薛绍之突然猛抖一下,有了动静。


    沈潜和星柔两个人立马跳离三步远,紧贴着床尾,大气儿都不敢出。


    只见薛绍之猛地抬起双手,坐起身来,连鞋都不穿,僵硬地走到画前,跳起昨夜的那支舞。


    “他不是倒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沈潜瑟瑟缩缩地小声发问,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星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壮胆,也给自己壮胆,“不知道啊。”


    不一会儿,薛绍之的指尖和心口又生出几缕红烟,朝画卷中飘去。


    李拾虞和苍济两人腾出位置,任由红烟飘动。


    大门口一阵骚动,紧接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屋内。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妇人与一中年男人携手赶来,身后还跟了几个胆大的邻居。


    被这哭声惊扰,红烟蓦然不动了,复又回到了薛绍之的身体里。


    随即,薛绍之“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留李拾虞和苍济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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