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喂过了吗？”
把人抱到楼上，你甩了甩微微酸痛的手腕，秉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靠着家门问她。
赛琳娜：“我给它们留了口粮。”
“那今晚要不要来我家。”你说，“我家还蛮大的。”
赛琳娜停下开门的动作：“我给你个机会重说一遍。”
你耸耸肩：“好吧，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就暂时别照顾猫了吧？我懂一点伤口处理。”
可能暂时需要照顾的猫女哼了一声，闪身进了你的家门。
“我比你更懂一点。”
她说。
*
“茶还是咖啡？”
“水就好。”
你点点头：“太好了，因为我根本没有茶叶跟咖啡。”
赛琳娜：“那你问我干什么！”
你：“活跃气氛。”
“心情好点了吗？”你一手端着冰水，一手提着医疗箱在她身旁坐下：“心情好点就可以上药了，我听说笑能缓解疼痛——先从好处理的地方开始吧？”
猫女接过医疗箱，在里面翻翻找找，处理伤口。
“你从哪里听来的话？”她说：“我只知道笑气倒是能缓解疼痛。”
你沉默两秒：“你在开玩笑吗？”
赛琳娜：“也许。”
你：“有点地狱了。”
赛琳娜：“你怎么没止疼药？”
你打了个哈欠：“布洛芬吗？在最前边的格子里，最小的那个瓶子里。我去洗澡，你自便，或者你想先洗吗。”
她从绑绷带的过程中抬起头：“你不怕我偷你东西？”
你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遍屋子：“真的吗？我家还有你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那你赶紧找找，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找？”
赛琳娜对上你一本正经的眼神，忍不住别过脸笑。
刚搬来的，房子里最值钱的说不定还是冰箱——因为里面装了你才买回来的食物。
赛琳娜：“别笑了，去洗澡——什么？”
她眼疾手快接住软绵绵的布料。
“睡衣和毛巾。”你说：“我就两套睡衣，嫌弃就穿着你那破制服睡沙发吧，毛巾是新的。”
赛琳娜看着你，慢慢地开口。
“我不嫌弃。”她慢慢地说：“不过我确实得回家，我没有内衣。”
*
处理伤口暂停，你去冲澡，赛琳娜回家找换洗衣服。
你洗好后出浴室，看见赛琳娜坐在沙发上吃着玉米片玩手机。于是米在她身边坐下，替她处理难搞的伤口。比如后肩。
“疼吗？”你说：“疼的话你可以骂出来，但是不要骂我。”
赛琳娜：“还好。这栋楼隔音不好——轻点，我真的要骂你了！”
你边上药边跟赛琳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去问她今晚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正如她从不好奇你的职业。
你只是简单地留宿了受伤的邻居一晚上，为她做清创，仅此而已。
药膏抹上创口，被纱布妥帖地覆盖。最后一处伤也处理完毕。
“好了。”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晚安。”
*
第二天醒来时，你发现沙发上的赛琳娜已经不见了，留下一张写了字的纸片。
“不要随便留宿他人，邻居也不行，小心损失一些东西。”
你越看纸片越眼熟，翻过来一看，更加眼熟了。
啊，是麦片盒子。
麦片盒子？
*
“赛琳娜！你这个麦片小偷！”
*
早餐没有麦片，但是冰箱里还有鸡蛋跟意面。
等待意面煮好的过程很慢，你掏出手机，进入一个网站，登录上自己的账号。
案件现场清理工，这个职业算不上大众也算不上小众。不过你和这个网站上的人是特殊的那一类。
附近没有新单子。聊天区大家发的帖子也都很无聊。
［有人知道哪里单多吗？我是新人，求带。］
［怎么可能！我现在还倒欠三百多呢。］
［哥谭的单多，米花町的也不少。］
［那两个地方都是嫌命长的人去做的，谁愿意去啊！］
［楼上，还是有几个的。］
［反正不建议。］
［楼上！我是哥谭的清理工，我已经活了半年了我有发言权！这里做一单拿到的钱超多！意外收获也超多！我超爱的！］
你想了想，用中文发了一条。
［当然啦，爆率超高的，不管是爆装备还是爆头。］
［楼上，不许说了。］
你笑了声，退出了登录。
手腕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982，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两单，果然你的工作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快速发展。
你并非不怕死，否则就不会随身携带手枪，还是防反光和加了消音器的那种。虽然你似乎很难死。
是的，这个网站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满五百单，就可以换来一次从濒死中转危为安的机会。仅限本人。可预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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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知道这个网站是谁创立的，这个机会又是怎么来的。
不过从你为数不多的，同样是清理工的朋友口中得知，大家都有过濒死体验，然后就获得了这个东西。
“我那次溺水了，”他说，“差点就要死了，都看见走啊没登录，然后就听见那个声音，问我愿不愿意当清理工……就这样！我过上勤勤恳恳的打工还债生涯。”
所以大家都倒欠了五百单任务。
你：“我那次只是过呼吸，我不需要靠它活下来，我能自救来着。”
朋友：“那你很倒霉了。”
你：“你也不差，这种事一说出口就会死，你这个话唠怎么忍住的。”
没错，这东西是个霸王条款，十年内做不满五百单会死，告诉不知情的人会死，想反悔……想反悔好啊反悔也死，反正你本来也活不了。
你回忆起那次的情景。
［是否愿意成为案件现场清理工，换取一次存活机会？］
［否。］
你努力伸手去够麦当当纸袋，套在脸上，缓过来后回应道。
［我不需要这个。］
你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并且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要不待会就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得精神分裂症好了，毕竟怎么会有人在你脑袋里说话，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超英遍地走超反多如狗，你又觉得合理了。
等一下，不管怎么想还是很奇怪啊！
这个世界好荒谬！
那个无机质的，冷淡的，宛如电子合成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否愿意成为案件现场清理工，换取一次口口口口机会？］
你：“……你没完没了啦？”
［是。］
你选择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但是！你没有死过，所以你是没有倒欠订单的自由身！
你花几分钟思考了中心城的意外死亡率和事故率，觉得还是去外地发展比较好。
说干就干，你当天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居住二十多年的家乡。
虽然很对不起你的亲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不做不告而别的坏孩子，你留下了一张纸条。
“再见了哥哥，我今晚就要远航。”
“ps：不用来找我，有事手机联络。我没有被拐也没有被诈骗，我只是想去旅游。不用担心我的经费问题。”
“pps：我爱你，从这里到海王星那里。”
*
意面煮好了。
精致的清理工开始享用她的早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