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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第三十一章 星夜故人来

作者:不会起名的乌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六月中旬,定西王祁景逸战死鹭城,连场大战致护国军损失十余万人,帝以定西王与叛军统领张镰私联为由,定其谋逆之罪,查没定西王府,王爷尸身不得入葬皇陵,朝中民间一片哗然。帝又遣永乐王派人至泸州,押解威北侯一家及护国军统领赵越进京问罪,永乐王使者未至,威北侯一家却已闻讯而逃,帝大怒,下旨缉拿威北侯范氏一族,遇者就地斩杀,范氏在京族人皆入诏狱秋后问斩。


    夏季的夜晚,闷热异常,让人心都无端地浮躁起来。此时,位于惠州张镰的府上,方云正带着一名身披黑色斗篷,带着宽大兜帽的女子,脚步匆匆,沿着大门一路直至中堂。


    待入了厅堂,张镰早已坐在太师椅上等候多时。


    女子身形纤瘦,黑色的斗篷更是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单薄,她走上前来,微微一福,缓缓掀开了兜帽。


    “媛媛小姐!”


    张镰一惊,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让他吃惊的不仅是因为对方乃是现威北侯范慎的女儿、祁景逸的未婚妻范媛媛,更是对方那不同以往,憔悴苍白的面容。


    此时他面前的范媛媛,哪里还有往日里侯府嫡女的高贵仪态,她一身倦容,眼眶乌青,细碎凌乱的发丝,满是血迹的衣衫。


    “张大哥,久违了。”


    范媛媛声音有些沙哑疲惫,她整个人如一张飘荡的柳絮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强烈的风沙卷去。


    张镰三步并做两步走下台阶,走到她面前。


    “你,你怎么?……”


    范媛媛凄凉一笑,应道:


    “燕帝以谋逆罪不许景逸入葬皇陵,我威北侯一脉被降罪,一路被朝廷派兵追杀至此。”


    “什么?!”


    张镰大吃一惊,当日赵越扶灵而归,他以为景逸必会被好好安葬,没成想,燕帝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范缓缓换换掀开斗篷,露出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瓦瓮。


    “这是,这是……”


    张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中之物,心中已有猜测,却仍不愿相信。


    “这是,景逸的骨灰。”


    范媛媛潸然泪下,哽咽着道:


    “因为无法入葬,我们又,被一路追杀,不得不,不得不……”


    说完,人已泣不成声。


    燕国的习俗,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可是他们一路仓皇逃命,却不得不焚烧景逸的尸身,让他死后亦不得安宁。


    张镰颤抖着伸出手,从范媛媛怀中接过了骨灰瓮,轻轻抚着,眼中有泪滴落在上面,他又忙用手擦去。


    “张大哥,你是不是想做皇帝?!”


    张镰一怔,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范媛媛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自己。


    “我手中还有三万护国军精锐,燕帝灭我一族,只要你肯帮助我,为我外公,景逸和我范氏一族报仇,我便将护国军交于你手,不遗余力,助你推翻祁氏皇朝,登上帝位。”


    张镰眉头一皱,却斩钉截铁地道:


    “媛媛小姐,景逸是为救我而死,他的仇,我一定会报。但是,他此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侯爷,现在的情形,朝廷势大,惠州此刻也是岌岌可危,你留在这里太过冒险,我在尉国有个朋友,不如我安排人送你和侯爷过去,她定会好生照顾你们的。”


    范媛媛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对他们来说,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她外公范宇被燕帝下毒戕害,景逸被永乐王设计杀死,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在逃命的中被射杀,而父亲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一辈子都无法站立。爷爷一手创立的护国军亦被冠以叛军污名,被朝廷屠戮,他们一族,为燕帝立下赫赫功劳,却落得几乎死伤殆尽,宗嗣断绝的下场。


    如今她身负父母兄弟之仇,爱人身死之恨,此生只愿杀尽仇人以祭奠亲人和护国军万千将士们的枉死英灵,哪里还会惧怕什么危险。


    “不必了。”


    范媛媛果断地拒绝道:


    “张大哥,景逸已死,我也不愿独活,只求能亲手为他报仇,以仇人之血祭奠他和我范氏一族所有人的在天之灵!”


    张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是威北侯的千金,繁城中众星捧月的大家闺秀,此刻却站在他面前,脸颊消瘦,风尘仆仆,眼中泪光盈盈,单薄的身躯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目中早已不见往日温婉的颜色,反而满是决绝的坚定战意和一腔死志。


    范媛媛从怀中取出两样物件,一本书和一个虎符。


    “这是护国军兵符。”


    原来的虎符因被下毒,早已弃用,现在这个,颜色新一些,上面有小小的护国二字,张镰看着那字,突然觉得充满了讽刺。


    “还有这个,是我多年来研究尉国的战斗方式再结合护国军的战阵排布研究出来的阵法。”这些,本是她为了景逸今后守卫国土,抵御尉国军队用的。


    “现在,我将这些都交给你。惠州边境还有三万护国军,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舍下前尘,成为赤麟军的一员,从此,便奉你为主。”


    “媛媛小姐,你可考虑清楚了?如此一来,你,你们,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范媛媛凄厉一笑,回头路?她范氏一族,早已走到了绝路,若不搏杀一番,绝处逢生,报仇雪恨,便让她随爷爷、景逸、母亲和弟弟一般,成为腐朽的枯骨吧!


    ******


    六月末,帝以寿宴之名传昭暄王回宫觐见,魏无殇得朝中门徒信,言帝似有杀心,暄王畏惧,推辞不敢进京,帝责问,暄王遂反。帝大怒,派西山大营晏都率兵攻打泗州,双方于孜野大战,朝廷军似有神人相助,悍不畏死,洪川军大败,退守泗州四方城,遣使欲与赤麟军结盟。


    “惠州与我泗州相邻,我们两家唇寒齿亡,如今朝廷被奸人把控,陛下更是被逆王控制,翰林学子们欲冒死觐见,却被奸人所杀,戮血朝堂,文武百官无不畏惧。西山营、飞鹰军两位将领更是早已投靠奸党,军力强盛,我们王爷虽有清君侧之心,奈何独木难支。”


    “王爷久闻张统领大名,知道您乃是侠义之士,楠城张家早年亦为晏都所害,统领与其有血仇,王爷愿与赤麟军结盟,一可固受城池,自保有余,二若统领愿意,我等大可一路挥军南下,清君侧、灭奸王。届时,王爷荣登大宝,张统领必是从龙首功!”


    “不知张统领意下如何,若同意结盟,我们王爷愿以泗州以西的衡阳城赠之。”


    暄王此次派出的使臣乃是魏无殇的二子魏征,他来惠州被晾了足足三日,才得以见到张镰,此时更是舌灿莲花,先权衡利弊又以利诱之,积极促成结盟之事。


    张镰却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道:


    “我素闻暄王贤德之名,令尊魏老大人更是翰林之首,桃李满天下,乃燕国士子之典范,张某一向慰为敬仰,此番也愿与暄王殿下结盟约之好。”


    魏征听罢他这一番‘恭维’,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以贤德称赞暄王,又以天下士子典范抬举他的父亲魏无殇,可如今这两人却一个违逆父尊,一个带头谋反,这张镰真真是,杀人诛心啊!


    魏征心中暗恨,却是敢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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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言,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咳嗽两声,道:


    “咳咳,张统领既然愿意结盟,实乃两方之幸事。”


    “不过,”张镰却忽然话锋一转,打断了他的话,讥讽一笑,道:


    “张某私心里是愿与暄王殿下结盟的,不过,早年我们两军曾大战,洪川军乃是我赤麟军的手下败将,张某虽然敬重暄王殿下,可若屈居人下,只怕无法跟军中的将士们交代啊。”


    “这……”


    魏征一时语塞,照理说,他们暄王乃是皇家血脉,燕国的大皇子,将来那是要做皇帝的人,而这张镰不过一届草莽,与其说得好听是联盟,不如说是让他张镰投靠王爷。联军肯定是要以他们王爷为首,将来王爷登基,他最多也就是能封个异姓王,难道他还想大过王爷去不成?


    可现在却是他们有求于人,而且洪川军实力确实不如赤麟军,若他说出尊王爷为首,只怕这张镰当场便要翻脸,可,也不能让王爷听他张镰的吧,那成何体统,他们王爷的脸面要往哪里搁?自己只怕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哎,此事确实颇为难办,不若魏先生先行回去好好思考一番,再谈联盟之事不迟。”


    “这,张统领……”


    “来人啊,送客。”


    张镰大手一挥,进来两名卫兵,半抬半架着把魏征拖了出去。


    魏征刚下去,从张镰身后的屏风中就走出来两人,那女子看着魏征的方向,柔柔地道:


    “你既已有意与他结盟,又何必做出如此强势的姿态呢?”


    张镰但笑不语,一旁的林穆升抚着胡子,微微笑道:


    “范小姐,暄王此人自视甚高,一向看不起我们惠州这贫瘠之地,此前就曾战败于我等,如今却主动要求结盟。我们虽也有此意,不过不能太容易就答应了,否则难免会让暄王觉得我等急于攀附,软弱可欺。”


    “那你们真的要与他争这联盟之首的位置?”


    “自然不会,”张镰道,这联盟之首,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如今暄王公然抗旨不肯入宫,已是与朝廷势同水火,他现在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我等与他同盟,今后便可借此名正言顺地对抗朝廷军队。媛媛小姐不必担心,我张镰定当谨记誓言。”


    其实张镰倒不是很在乎这个名声,不过林穆升等人却觉得,天下愚民多矣,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声,更能扩张他们的势力,也可为今后之事做好谋划。


    范媛媛点了点头,道:


    “我既已将剩下的护国军交给你,今后威北侯府便会与你共同进退。只是这半月练兵,时间太短,还需多争取些时间。”


    她转头又聊起了军队之事,他们自投靠张镰后,三万多护国军除了留小部分作为她与父亲的护卫,其余的人都打乱编制汇入赤麟军中,赵越更是掌管了练兵和战阵操练之事,不过赤麟军原本便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带兵的方云、白经等人也多出身草莽,白经虽然之前在墨羽营呆过,却也不通战阵,所以,他们的训练模式多是以江湖厮杀为主,可战场上两军决胜,与江湖比武大有差别,更多的是讲究将领的指挥,军队的配合,战阵的变化,光有勇武之力是不行的。


    这半个多月,范媛媛和赵越一直与白经等人讨论和训练战阵,以及战场的变化,讲解兵法。


    练兵不是一两日之事,张镰晓得,此时更不能急于求成,暄王此次联盟,也正好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机会。


    八月,暄王与赤麟军统领张镰宣布结盟,四十万大军集结泗州边境,西山大营不敢妄动,双方僵持一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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