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死得可惨了,十几个人都冻到一块啦,分都分不开。”
“我还听说好些人被那些老鼠和蛇把内脏都啃没啦。”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真是作孽哦……”
“还好副堂主带了人帮忙进山找,不然等到明年大雪化了,人估计都被野兽吃得就剩骨头了。”
“哎,听说还救回来一个男的,该不会是犯人吧?”
“你什么脑子,哪个犯人会把自己打下悬崖?还受了重伤,大夫都抢救了好几天才救回来的。”
“那肯定是被凶手打的,听说这凶手武功极其厉害。”
“哎,希望人能赶紧醒过来,早日抓到凶手,为那些女子报仇。”
“是啊,镇上遇害的人家都哭成一片了,好多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白绫,现在那些受害女子的尸体也还在府衙里放着呢,说要等仵作都验好尸了才能让家属带回去。”
“好在天气冷,尸体不至于腐烂。哎,我们镇上那么多年都太太平平的,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真是造孽啊……”
庄远模模糊糊间,只觉得耳边不停传来一些声响,有时离得近些,有时离得远些。他的意识一直飘飘荡荡的,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终于,他觉得好像慢慢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他试着能动了一下手指,逐渐的,胸腹中的疼痛感蔓延了上来,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受了重伤。
这里是哪里?云燕在哪里?怎么那么黑?
庄远挣扎着起身,腹腔一阵剧痛,他伸手捂住胸口,想着自己应该是骨头断了。
他摸索着想下床,可脚一放到地面,便觉一阵钻心地疼,整个人支撑不住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张镰刚推开门,就听见了砰的一声,本应在床上的庄远此时已摔在了地上,他急忙走到床边,夹住庄远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庄大侠,你没事吧。”
“你是?”庄远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庄大侠,我是张镰。”
“张镰?你怎么在这里?我,我的眼睛……”张镰就在身边,可是他眼前却连一点光影都看不到,满眼都是乌如墨汁的黑。
庄远伸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摸去,指尖触摸到眼睛上包着一层厚厚的布巾,眼眶的位置似乎还有些微凹陷。
他想起来了,他是被暗器射中了眼睛,掉下了悬崖!
对了,云燕!
“云燕呢?张镰,你可看到云燕?就是和我在一起的葛云燕姑娘!”
张镰心中一沉,不知如何开口,先把他扶起坐在床上,才犹豫着道:
“庄大侠,葛姑娘,她,她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她怎么可能走了?她去了哪里?”庄远听罢伸手一把抓住了张镰的肩膀,语气急切地道。
云燕不可能走的!
“你快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张镰见他这样,想到葛云燕的遭遇,心下更是难过,他语气艰涩地道:
“庄大侠,葛姑娘,她,她,死了。”
“什么?!”
“不可能?!”
“你,你带我去找她!”
庄远拉扯着张镰的衣袖挣扎着想站起来,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气息紊乱,口中又喷出了一大口血,人一下就昏倒在了地上。
“庄大侠!庄大侠!”
“来人啊!快叫大夫!”
庄远恍惚间只听见张镰着急的呼喊声逐渐离他远去,人渐渐失去了意识。朦朦胧胧间他仿佛经历了许多事,他看到自己初识云燕时,她眼中的恨意,打不过他时的绝望,她在自己兄长坟前的伤心哭泣,她差点被张枫眠欺负,自己救了她时,她那既气愤又委屈含泪的表情。
两人一路调查圣心散的踪迹和她兄长的死因,从一开始的互相戒备,仇视,到惺惺相惜,再到两心相许。庄远第一次在追求武学之道外有了更珍视的东西。
当那两点寒芒飞射向他双眼时,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凌空飞起,耳边响起的是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庄大哥!!”
庄远猛地惊醒,剧烈地喘息着。
他艰难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跌倒撞撞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去寻找她。
“庄大侠。”张镰走进院子,扶起摔在屋外雪地中的庄远。
“云燕在哪里?云燕在哪里?张镰,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庄远的声音嘶哑,重伤未愈之下即使用尽全力,说出来的话语声仍十分微弱。
张镰扶着他的手臂,叹息了一声,道:
“我带你去吧。”
府衙停尸的屋内,张镰掀开了葛云燕脸上蒙着的布巾,抓住庄远的手,轻轻覆上了那早已冰凉的脸颊。他能感觉到庄远的手缩了缩,后又巍巍颤颤地覆了上去。
张镰不忍再看那样凄厉的场面,转身出了房,关上门,独留下那一双早已阴阳相隔的爱人。
没多久,屋内传来压抑的哭泣声,自己的爱人被折磨杀害,两人从此阴阳相隔,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庄远虽然看不见,可是,也正因为看不见,他才会觉得更难受。
张镰叹息着,默默在屋外等了许久,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停息,又过了许久,他才推门而入,带着已然瘫坐在地上如行尸走肉般的庄远回了屋。
“庄大侠,你先好好养伤,我们一定会查到杀害葛姑娘的凶手的。”张镰将庄远安置好后,沉声说道。
“是贪花和尚!”
庄远哑着声音沉沉地开口。
贪花和尚?他怎么会出现在惠州?
“庄大侠,你见到他了?”
张镰止住了要出门的脚步,转身坐回到庄远面前的凳子上,听他细说。
“我和云燕,我们调查一路调查江湖中圣心散的事件,却只查到了繁城便断了线索,久寻无果之下,想到过两月又是葛大侠的忌日了,我们便想着回乡里祭拜。”
“谁知,一路西行,偶然路过一个镇子,竟然发现了贪花和尚的踪迹,那和尚是个色胚,祸害了镇子上的几名女子,我们为了抓住他,便一路尾随,却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带着一名年轻男子,一路朝着惠州行来。那和尚狡诈,进入惠州地界没多久我们便失了他的踪迹。”
“这之后,我们途经马途镇,听到镇上有女子失踪,料想可能是贪花和尚犯下的事,便留在镇上调查。不久前的一夜,我们终于见到贪花和尚半夜掳走了一名女子,便悄悄跟踪他进了山,没想到这和尚早就发现有人跟踪,设下了陷阱,我被他和那年轻男子暗算,眼睛也被他的暗器所伤,掉下悬崖。云燕,云燕……”
庄远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讲到这里,几乎语不成声。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张镰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上一次见面时,他们还是一对璧人,如今却已生死相隔,而且,葛云燕的死法还如此惨烈,真是让人不胜唏嘘!他此时心中的痛苦绝望和自责必是到了极点。
其实庄远那天掉落的地方是悬崖中间一块极小的凸出的石块,仅容得下他一人,如果他摔落之时偏离了那么一点,必定早已葬身崖底了。
那石头的上面有一颗树遮稍微挡住了上方的视线,他那天穿的又是灰色的衣服,不显眼,摔落时树上的积雪被震落恰好覆盖到了他的身上。贪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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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等人应该是把他打落悬崖后没仔细搜寻,以为人已经掉下去摔死了。
后来,他流出的血染红了周边的积雪,才被他们搜寻的人发现,也算是命不该绝,再晚个两日,庄远就算不是伤重而死,也会因大雪覆盖住了血迹和气味,被生生冻死。
庄远见了葛云燕,又和张镰说了许久,很是疲惫,张镰将他安置好后,找到了周深等人。
“怎么样?他可知道谁是凶手吗?”
张镰点了点头,道:
“是贪花和尚。”
“和尚?”周深不是江湖中人,并不认识贪花和尚。
“此人乃少林弃徒,武功高强,金榜排名第二十八位,是个采花贼。”
蒋力一掌拍在桌上,愤怒地道:“好一个贼子,竟敢在我惠州奸杀妇女!待我老蒋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堂上的众人纷纷点头,那些女子凄惨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周深看了眼堂上沉默的张镰,眼神闪了闪,待众人都退下安排抓捕事宜和张贴搜捕告示后,堂中此时仅剩下他和张镰两人,他才缓缓开口,问道:
“除了那个和尚,还有其他人?”一个少林和尚,不太可能会穿丝绸的里衣。
张镰看着他点了点头,周深此人心思细腻,确实是个管理刑狱的人才。
“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庄远说他们是跟踪贪花和尚和那名男子一路到惠州附近的。那男子二十多岁,衣着华丽,看着应该是权贵人家的公子。”
“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吗?”周深问道。
“带着覆面,没看清。”
周深叹了口气。
“这两人来惠州,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这也正是张镰忧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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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已经被通缉了,还是不要乱跑,免得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魏桐看着面前易容装扮带上假发的贪花和尚,不由皱眉出声提醒道。
贪花和尚边对着镜子整理头上的假发,边随意应道:
“公子您放心,他们抓的是个和尚,现在我这身身装扮,谁看得出来我是个和尚呢,嘿嘿。”
他对自己的易容还是很有信心的,并不是他的易容术有多高明,而是人总是有会有思维的惯性和盲区,和尚是没有头发的,也没有胡子。而他,就是抓住了这个盲区,带了假发假胡子,在世俗众人的眼中一下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哼!还是小心些的好,我们这次来本就是带着任务的,若不是你管不住你自己,也不会闹出那么多事。”魏桐鄙夷地看了眼面前正在对着镜子贴假胡子的黑脸和尚。
若不是暄王殿下说此人乃是金榜高手,让他保护自己来惠州与那边的人对接,他也不愿和这个贪财好色,面目可憎的和尚同行。
“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小心,绝不会露出破绽的。”贪花和尚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皱起,衬地他那张黑脸更是让人厌恶。
魏桐嫌弃地别开眼。
“早去早回。”
“放心吧,公子。”
贪花和尚一边应着一边推开门往屋外走,待到门一关,他却是脸一拉,心中不停腹诽道:
好一个假仁假义的贵公子,还好意思看不起他,他和尚是好色没错,可他魏桐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见了漂亮的小娘子,不也一样冲动吗?他劫的那些女子,他不也染指了好几人吗?!自己还替他做了善后呢,哼!假模假式!道貌岸然之辈!
和尚撇了撇嘴,又想到连丰庆城中都贴了他的悬赏告示,莫不是那庄远真的没死?相比惠州官府和民义团,他更担心的是庄远会找他报复。看来办完这次的事情,他还是要回王府去,在暄王的庇护下再藏身一段时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