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逸走进亭中,拍了拍张镰的肩膀。
“阿镰,她已经走了。”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与付将军?”
张镰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我与她,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付青玉,与我有过救命之恩,抱歉,一直未与你言说。”
祁景逸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眶,摇了摇头,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不止恩情那么简单。
“阿镰,我看付将军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你们之间若有误会,还是应当同她开诚布公地讲清楚。”
张镰苦笑,付清玉又怎么会是不明事理的人呢?她,就是太明白了。
“景逸,我已经问过她了,那夜小院中,她只是凑巧出现,与洪川卫营并无关系。”
祁景逸点点头,“如此便好。”至少能确定付清玉并未暗地里支持他皇兄。
张镰点了点头,道:
“抱歉,此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并不是存心隐瞒,只是其中有些蹊跷。今日我已问清她此事,想来矿山之事与她无关。”
祁景逸松了一口气,那还好,若真是付青玉参与其中,那怕是有些麻烦了。
“那她可说了为何会夜探小院?”
“说是去找人,我看她亲自来繁城,又如此小心谨慎的探查。”
张镰边思考着边道:“能让她不惜冒险的人不多,我猜会不会是司马家的少主司马岳?”
“司马岳?”
“嗯,此人乃是兵主之家的少主,与付清玉相熟,在瓮山的时候失踪了,之后我听闻墨羽营曾派人搜寻过。”此次来繁城的路上,江湖中就流传着司马岳失踪,兵主之家被人灭门的消息。
“这兵主之家,我倒是听我外公提起过,很神秘,似乎不太与外界往来。年前神秘被灭,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对了,景逸,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下瓮山的事情,我总感觉那韩晔与瓮山之事有些关联。”
“韩晔此人深得父皇器重,父皇的心向着四弟,我们兄弟几人都很清楚,可此人行为诡异,这几年来多次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调查。”
“还有,洪川卫营和矿山之事,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祁景逸有些不知如何启齿。
“此事牵涉甚广,事涉我皇兄,怕是,怕是还得从长计议。”
张镰一激灵:“此事与崇明王有关?!”
“洪川卫营的李昱早些年就已暗地里投靠了我皇兄,这几年都在为他做事,所以当你告知我洪川卫营参与私采金矿之事,我就已猜到了些。只是当时不知是此人自作主张还是,还是受人指使。事关重大,若无确凿证据,反而会弄巧成拙,将你们置于险地,搞不好龙颜大怒还会治你们一个污蔑皇子之罪。”
“我这次派去调查的人,已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有伤皇室颜面,实在不易大张旗鼓,我想过几日亲自将证据呈给陛下,届时,还需要你和薛正言同我一道入宫。”
“好。”
付清玉坐在马车上,渐渐平复心绪,今夜再见张镰,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一再失控。原来,不止他对她有情,自己对他竟也……
付清玉疲惫的靠在车厢里,揉了揉眉心,拂去那些混乱的思绪。无论如何,自己与张镰都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还是趁早划清界限的好。
今夜张镰是何意?肯定不止为了见她,或者为了向她道歉,倒像是想向她求证某些事情。
我们?
洪川卫营?
洪川卫营乃燕国六大营之一,与连云寨所在之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为何要追杀他?还有,他说的我们又是谁?他好好在连云寨呆着又是怎么得罪了洪川卫营?若说,他去西山大营找晏都报仇,那她还信,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又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还有韩晔,若说他不是故意引导自己去调查祁景逸,又引着自己去那个院子,她是怎么都不信的。他在这里又是扮演什么样角色?有什么目的?
韩晔,有事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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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付将军赴了定西王府的宴。”
韩晔斟茶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倒水。
“付将军与张镰,应该见过了。大人,您知将军与此人关系不寻常,又为何要让他们二人见面呢?”
吴豫不解,张镰与大人有仇,本就应杀之免除后患,可大人却迟迟不动手,反而引着付青玉和他相见,这样,就很奇怪。
韩晔并未回答,而是挥了挥手,吴豫默默退了下去。
韩晔看着面前轻微摇晃的茶水,心中冷哼。
为何引他二人相见?不过就是为了让付清玉真正认清楚,她与张镰根本不可能,让她知道这世间与她同路,可以一起同行之人唯有他韩晔。他一直留着张镰这一步棋,原是想用来制衡付清玉,说不准这个小蚂蚁什么时候就可以成为咬死大象的一计杀招;可不知何时开始,是在瓮山中吗?是看到付清玉为了救张镰不惜以身犯险接下他的毒针之时吗?他的想法变了,他不喜看到二人之间的情谊,他不喜付清玉看向张镰的眼神,更不喜她在重伤之际想的是要他放过他!可付清玉此人武艺高超,心智太过强大,就连婆娑香也只能稍微撼动她的心神,若直接杀了张镰,只会增加他们之间关系的裂痕,不利于两人的合作,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无从下手。
可澜林寨子中的那一剑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这两人,付清玉与张镰,本就不是同一种人,他们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同路人,自己为何要费尽心思去杀张镰呢,只要让付清玉认识到他们的不同,以她的性格必会知道如何取舍。届时,他什么都不用做,这二人便会断得彻彻底底。
“青玉,你可莫要让我失望了。”
韩晔喃喃道,屋内的烛光映照着他变幻莫测的脸,真如同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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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武最后一场,将决出前三名,请诸位登台抽签。”
铛铛铛,随着铜锣敲响,七人登上擂台。
“长青将军,这七位便是今日比武对决的参赛者。这左边第一位魏首座的四子,翰林院司编魏桐魏公子,他身边那位是玲珑县主的公子董雨非,那名身材高大的乃是兵部尚书赵司家的二公子赵甫玉,赵公子身边的是钦天监司徒大人的儿子司徒天诡,中间这人是阎珉生,代表四皇子参战,传闻其乃是罗霍的弟子,一手烈焰掌神乎其技。剩下那手拿长棍兵器的是洪川卫营的李昱,最后这位是远山王府的门客张金。”天鹰将军何振铨对着站在一旁的付清玉介绍道。
“嗯,贵国朝堂真是人才济济,这几位一看就是武艺非凡之辈。”付清玉眼神撇了眼站在最后的张金。
“云清公主乃尉国明帝陛下亲封的一州之主,又得将军亲自送亲,我国陛下觉得朝中必得是文武全才之辈方可与之作配。”何振铨抚着长须笑着道。
今日最后一场比武,没想到付清玉竟会亲自来观战,看来相传尉国陛下对此次选亲极为重视,消息不假。
“那,我们这便开始吧,将军请上座。”
“上午的比试采取一轮胜制,第一场,阎珉生对战赵甫玉。”
这阎珉生一双烈焰掌确实得了罗霍的真传,付清玉暗自点点头,此人未入江湖,否则金榜足可排进前二十。赵甫玉自然不是对手,不过此子武艺也算是不俗,在阎珉生手下撑了超过三十招才落败。
“第二场,董雨非对战李珊。”
“何将军,这李珊可是出身洪川卫营?”付清玉问道。
“没错,”何振铨回道:“此子乃洪川卫营统领李昱的外甥,听说自幼习武,擅棍法,作战勇猛,乃一员猛将。”
“嗯,他这杀威棒法勇猛精进,锐气逼人,想必战场中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付清玉点评道。
洪川卫营?就是张镰得罪的人?到底是什么缘故呢?想到此处,付清玉摇摇头,按下心中的想法,张镰之事已与她无关,不应过分关注。
“将军好眼力,此子确实是我大燕年轻一辈将领中的佼佼者。”何振铨含笑道。
可惜,杀心太盛,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作战讲究七分勇,三分敛,方可进退有距;论武艺此人不及骆英,论智计心性,更是远不及洛青州,观他对县主儿子这般不留后路的打法,若燕国年轻一辈都是此等勇夫模样,那我尉国又有何惧。付清玉端坐看台上,微笑思考着。
没多久,李珊一棍打掉对手的长剑,董雨非痛呼一声,捂住右手手腕,他的右手姿势奇怪地弯曲着,看样子骨头应该是被打折了。
“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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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珊满脸自得又傲气地道。
董雨非捂着右手对其怒目而视,冷哼了一声,转身捡起长剑走下擂台。
李珊则是一脸自傲地对着看台上的两位考官一拱手。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付清玉道。
何振铨只能赔笑两声,他都看得出来这李珊下手太过狠辣,也不知道付清玉这话到底是夸还是贬。
“下一场,张金对战司徒天诡。”
“这张金又是何人?”付清玉状似随意地问道。
“此人乃远山王府的门客,听闻此前远山王亲派了金榜第十七的挥墨笔墨知客来参见选亲比武,这个张金与墨知客一战,将其击败后,才代表王府出战。”
“哦?”付清玉应道,一年未见,没想到张镰武艺长进不少。墨知客她知道,一手杀字诀不逊色于麓山派的王琴等人,此人自从归于王府门下,便不常在江湖涉足,在金榜上的排名早已是五六年前的了,没想到张镰还能胜得了他。
“张公子,请。”
司马天诡当先攻向张镰。这司马天诡自小师承麓山派,武艺也是不可小觑。
张镰沉着应战,始终稳扎稳打,四十招后打落对手长剑。
看来他并未尽全力,付清玉看着张镰,心想。也不知他为何要替远山王世子祁景骞相争,难道这纨绔世子也想娶公主?
台下祁景骞满头大汗看着台上的比试,张镰一走下擂台,他忙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张镰手臂将他带到一旁。
“张镰,你怎么赢了啊?!”祁景骞急急问道。这要是再赢下去,万一不幸,他可真要当驸马了!
“世子别急,我在王府就赢了墨知客,刚才的司马公子,明显武艺远不如他,我若故意输掉比赛,王爷肯定知道世子的打算,就怕到时候还有后招。”张镰分析道:“世子放心,这不是还有下一场吗?到时候我再认输也不迟。”
祁景骞听罢点了点头“也对。”万一他那王爷老爹给他整点后手,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下一场一定要记得认输啊。”
“你放心。”
“上午比赛结束,下午进行最后决赛。”司者敲锣唱道。
“这不是还有一人未比吗?”付清玉问道。
“哦,是这样的,今日比赛共七人,首场抽签魏桐轮空。”
“原来如此。”付清玉点了点头,这七人中魏桐应是最弱的,第一场就抽签轮空,其中有没有猫腻,还真不好说。
“下午还有比试,不如将军先去旁边院落休息片刻,我已让人准备了吃食和午休的房间。将军,请。”
“好。”付清玉应道。
“嘿,张镰。”祁景骞用手在张镰面前挥了挥。
张镰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你和这位付将军是不是很熟啊?我昨夜好像远远看到你们在亭子里说话。”祁景骞见张镰的视线一直追着付清玉远去的方向,咧着嘴问道。
“几年前在繁城中见过几面。”张镰不自在地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哎,你说这付将军,她招不招上面女婿啊?”祁景骞看着付清玉远去的方向随口说道。
咳咳咳,张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你,你该不是……”
“我听说,这付青玉在尉国权势极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明帝都要听她的,而且对她极为敬重,你看到她进城的马车没?听说那是明帝的其中一辆座驾,赐给她的。还有啊,听说她可有钱了,管理隆城期间财富被她席卷一空,留给那个什么劳子阎王摩易的就是一座空城,还被西山大营的晏都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你说,她这个年纪为什么还未婚配呢?是不是嫁不出去啊?要是谁做了她夫君,那不是在尉国也能横着走了?”祁景骞边说边砸吧砸吧嘴,道:“要是我这运气,谁还稀罕做那便宜驸马,我爹见了我估计都得行礼了。”
张镰看着走在前面的这个喃喃自语的二傻子,心想道:看来王爷王妃这段时日为了让儿子成器,不仅断了他的金银,还在城中茶肆酒楼芳馆等地都发了狠话,谁也不准给他赊账,王府一概不认。
这事,还真把祁景骞逼急了。
张镰想了想付清玉的为人,打了个寒颤。这位繁城第一纨绔,也真是,傻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