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塘鱼庄
今日生意不错,小二麻利地擦好桌子,抬脚赶紧走到门口,迎接下一位客人。
“客官,您几位,来,您坐这桌。”
小二安顿好新来的客人,又忙不迭跑往后厨,准备将厨子做好的饭菜端上来。
临到门口,又状似无意的看了眼左侧边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人,瘦高,衣着普通,腰间挂着的翡翠玉佩却似乎价值不菲。
他就坐在店里东北角,静静等着菜品。
小二转入后厨,没多久端了盆鱼出来,朝着角落走去,稳稳地放在桌上。
男子看着面前的鱼,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二,我点的是黑水鱼?”
“哦,客官不好意思。”小二笑着答道:“今日黑水鱼卖完了,掌柜的让我给您送了这清江鱼,这鱼刺少,鱼肉也嫩,比黑水鱼好吃。”
“哦,知道了。”客人似乎对换了菜品毫不在意,随口答道。
小二见客人满意,便也识趣退下。
两人在角落中的对话很随意,声音也不大,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客人们吃吃喝喝,店里好不热闹。
男子慢条斯理吃完了鱼,又丢下一小块银子结账,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店门。他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距离,期间随意在几个街边的小摊贩边逗留了一下,还买了包糖炒栗子,然后趁着无人注意,飞快闪身进了一条巷子,仔细观察,见无人跟踪,才沿着巷子七拐八弯转了好几个圈,又朝着来路走了回去。
一炷香之后,男子又回到了他刚才吃饭的仙塘鱼庄,不同的是,这次他到的是鱼庄的后门,临着鱼庄旁的另一家卖山货宅子的后墙根处。
男子左右环顾,确定无人跟踪,蹲下身子仔细在墙根边摸索着,很快,他找到其中一块砖头,小心地将砖块取下,把手伸进洞中,掏了几掏,拿出一个布包。他再次小心翼翼看向四周,确定无人,才飞快地把布包揣进怀里。
做完这些,男子又绕了一圈,从另外一条巷子走上大街,混入了人群。
就在刚才,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巷子里一户人家院墙处伸出枝丫的一棵大树顶上,一个人却静静看着这一切,待男子走后,又过了一阵,见再无人进来,他才从树顶跃下,看了眼男子拿走布包的那面墙。为防暴露,他并未搜索,只是看了下附近的地形,记下了对应的建筑。
这仙塘鱼庄果然有问题,好在这几天他们人手充足了,分了几路来跟踪这个骆进,原先的人应该是被骆进甩脱了,自己则是一直守在鱼庄附近的,才碰巧看到骆进回来。
接下来就看其他人能否找到骆进的老巢了。
********
韩晔府邸
“济生堂药店?”
“你说骆进最后去的是城西的济生堂药店?”
“没错,”付清玉喝了口茶,回道:“我的人跟踪到他进了药店,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才离开,然后就去往了他在城南的宅子。”
“那个宅子我们查过了,没什么特别的。”付清玉又补充道。
“你觉得他拿到的东西是送到了济生堂药店?”
“不确定,不过从那里出来之后,他明显松了口气,戒备也松懈了,感觉应该是这样。”付清玉又道,她有点喜欢韩晔的这个宅子了,人少,又异常舒适,时不时与他这样静静坐着聊天、思考,让她觉得很放松,也很舒适。
韩晔看着她明显舒展了些的眉头,将桌山一碟浅绿色的小点心推到她面前。
“这是御厨今早刚做的绿豆桂花糕,不甜,你试试。”
付清玉听话地捻起一块,含进嘴中,果然有淡淡的桂花香味,混合着绿豆的绵密口感,不甜不腻,好吃。
“我人手不够,只能查到这了。”说完,她撑着腮帮子挑着眉看向韩晔,那表情不言而喻。
韩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一丝。
“付将军一向手眼通天,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倒你?”
“哎,再通天的手段都不敢在韩大人面前使啊。”付清玉假意叹息道:“这是在大人的地盘,此事就拜托啦。”
韩晔心中一窒,这明显是赖上他了,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欢喜。
“吴豫。”韩晔转头对着不远处喊道。
吴豫忙走进亭中。
“大人。”
“你去我书房,把柜子上第三层右数第二个卷宗拿过来。”
“是。”
付清玉疑惑地看着他。
韩晔解释道:“这济生堂药店大半年前曾卷入过一起案子,当时刑部觉得有异,报过给我。卷宗我之前看过,不过后来苦主反口,又因没有证据,此案也便撤了。”
“等下卷宗拿过来你看过便知。”
付清玉点点头,没多久,吴豫便拿着一个卷宗进了亭子,递给了韩晔。
付清玉从韩晔手中接过卷宗,打开,仔细查看了起来。
有一名叫周茂的男子,是济生堂的老客户,这人经营着一家私妓坊,这样的私妓坊在燕国不算少,因为不用上税,一般都是家庭的作坊,多居民家中经营,有的是自家亲人没有谋生的手段以此交易,有的则是老鸨或者龟公聚集了一些年老色衰的妓女或是一些不正当手段买卖的苦命女子搞的私人妓坊。
这周茂经营的则是后者,他这人虽然长得猥琐,却甚擅经营,手底下也带了四五个妓女,他手中的女子相貌都不错,也还年轻,平日里的生意都是周边的商贾和一些有家室的小官员。男人嘛,越是混得不如意,越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而周茂经营这家妓坊,还有个独到之处,就是会为客人们准备一些特殊的药物和助兴的小工具,所以在那一片地界中他的生意一向不错。
这一日,周茂像往常一样来到济生堂药店买药,他和这药店交易时间不短了,和伙计们也都比较熟悉。今日拿了药后,正想走,却看到一个人掀开帘子,从通往后院的门中走出来。
周茂看到这人,一愣,这人他正好认识,是城西昔归阁的龙掌柜。这昔归阁也是家妓院,不过却比周茂经营的这家大得多,在繁城也排地进一掌之数。
周茂看着济生堂的掌柜随后跟着走了出来,递给龙掌柜一个锦盒,点头哈腰地将那龙掌柜送出了门。
周茂看着这两人,眼珠子一转,偷偷问身边的伙计,道:
“嘿,谷子,你们掌柜送的那是昔归阁的龙掌柜吗?他来你们这干嘛?”
谷子与他有些交情,见他发问,左右看了下,凑近周茂耳边轻声道:
“还能干嘛,和你一样呗。”
“他?也是来买药的?他买个春药还要你们掌柜亲自送啊?买得很多?”
谷子打量周围没人注意,小声说道:“他买的和你的不一样。”
“哦?”周茂来兴趣了:“他那个,更好?”
谷子点点头:“嗯。”
听谷子这样一说,周茂起了心思。
“要不,你卖我点?”
谁知谷子却摇摇头道:“这东西掌柜不让我们卖,只有熟客才能拿到。”
“嘿,我还不是你们家熟客啊?”
“我说的不是你这种,要掌柜的认可的人才能拿到,这东西稀少,每月也就那么点,都是掌柜亲自卖的。”
周茂听到这话,更是打定主意,又对谷子道:
“谷子,咱们老交情了,你想办法帮我搞点,五两怎么样?”
谷子摇了摇头,不答应。
“掌柜的要扒了我的皮。”
“八两!”
谷子还是摇头。
周茂一咬牙,“十两,不能再多了!”
谷子听罢,眼珠子一转。
“好,那你四天后晚上来。偷偷来。钱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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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茂见他答应,忙点头。
四日后的傍晚,谷子和周茂在药店后巷接了头。
周茂看着袋子里的东西皱了眉头。
“这么点东西就十两银子?”
“你就知足吧,那药可都是有数的,少了一颗掌柜的都要宰了我,这是我从每颗药上刮下来的,虽然零散了点,但是够用了,凑一下起码有三四颗那么多了。”
“这东西真管用?”周茂看着面前的粉末,有点不太相信。
“你放心,尽管去试,这药要是不好,昔归阁能每个月都来买吗?”
“好!”周茂一咬牙。
这第二天晚上,周茂的私妓坊里便来了位大主顾,一下就包了两位姑娘,要周茂的药丸助兴,放了话,只要姑娘们伺候得好,银子管够。
周茂担心药效,咬了咬牙,一狠心,一下子就用了一小半袋。
这一下,却出事了。
当夜院子里就响起了姑娘们的惨叫声,周茂初时还以为是药物见效了,还沾沾自喜,后来越听越觉得声音不对劲,但是他怕坏了主顾的兴致,硬是不敢去打扰,结果却是等到天快亮了都没见人出来,敲门也没人应。
周茂这才觉得不对劲,开了门进去查看。结果一进去,他就吓地瘫软在地上!
那屋内充斥血腥味,一地的断臂残肢碎肉,墙壁门窗上全是飞溅的血迹,而周茂坊里的两位姑娘早已经人形都凑不齐了,那个吃了春药的客人,更是双目圆瞪死在了屋子角落里。
因为这事,周茂吓出了病,也被死者的家属闹上了门。
付清玉合上卷宗,问道:
“既然官府已受理,为何最后又以野兽杀人结案?”
韩晔道:“事主都已经找不到,周茂和那叫谷子的伙计都失踪了,嫖客家里的人也不再追究,不就结案了。”
付清玉不解:“这案件明显非同寻常,卷宗才能呈到你这,你就没有往下查?”
韩晔不甚在意地笑笑:“这样的案件,繁城中每天起码有个三四起,若每起我都查,岂不是要把繁城大小官员黑白两道全都得罪光了?今日也是你说起这济生堂,我才想起有那么件事。”
付清玉认真看了看他,叹道:
“看来你这个执宰也不好当啊。”要平衡各方势力,属实不容易。
付清玉又仔细看了下卷宗,突然心下一动。
“你说,这三人的死法,是不是有些像?”
“瓮山?尸人?”韩晔听她这样一说也皱了眉头,确实有些像。
“这男人吃了药狂性大发,最后又中毒而死?”付清玉思考着道。
“吴豫。去查查这济生堂和仙塘鱼庄,小心些,别让人察觉。”韩晔吩咐道。
“等等,顺便也查一下这买药的昔归阁,若那药真的有问题,昔归阁为何没出过事?”付清玉补充道。
“嗯。”韩晔点了点头,对吴豫挥挥手,“去吧。”
吴豫走后,两人又聊回选亲的事情。
“这只是前戏,无关紧要,各家的手段还没使出来。”韩晔说道。
“大人觉得后面还有戏看?”付清玉一下来了兴致。
韩晔没有回答她,而是笑着道:
“青玉得空不如也去看看。”
“一帮臭酸儒写一堆的酸诗,我可没兴趣去看。”付清玉满脸不乐意的挥挥手。
“可不光是看诗,还是看人,看事。”韩晔点到即止。
“不过今日怕是不行,永乐王派人送了拜帖,今日晚些时候要登门拜访。”付清玉道。
“哦,第一个来的竟然是他?”
“不对吗?不是应该他最着急吗?”
“他是最着急的那个,不过永乐王一向隐忍,没想到竟是第一个来的。”
“或许是想让我看在以前合作的交情上再帮他一把?”付清玉道,却对韩晔的话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