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25章 日万!

作者:齐氏孙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5章日万!


    ◎穿越女身败名裂◎


    弹幕的瓜可太大了。


    一时看怔了的元岫听见晚秋的咳嗽声才回过神来。瞧见巧云周昌等着开口。忙端起茶盏,遮住脸整理思绪。


    亏着元岫还好心的想要帮一帮,没想到竟是冤家路窄。


    当初弹幕中,要将她挤出皇宫的顾嫣嫣不仅死里逃生,还手染鲜血,杀人冒名顶替秦家大小姐回京了。


    她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就算秦家那帮没心肝的人都不记得真正大小姐长什么样子。她那样等不及的剽窃别人的诗词急着出名,就真的不怕被她和朱慎尧瞧见了让她死的彻底吗?


    还是说像弹幕说过的那样,她当真有所谓的金手指,有如天助是不死之身?


    “这秦大小姐,还当真是个奇女子。”元岫声音没什么感情,也就晚秋这样贴身伺候的,才能明白其中寒意。


    巧云倒是听不出,只以为元岫这大族小姐不懂得银子损失的厉害。


    “可也不是个办法。要继续下去,只怕不出两个月……”


    “用不上两个月,她开不长远。”元岫放下茶盏“砰”的一下,“你回去继续安安稳稳的管你的店。不要有多余动作。若有闲暇,可以多看看对面怎么经营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她有千百个不妥,也总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你是个聪明人,总能分辨的出。”


    巧云低眉称是,元岫再想一想:“算算日子,太后寿宴将至。依太后喜好,定要宫中设宴,诚邀官家共饮。年轻人一多,少不得聊天玩乐。除了点心瓜果外,也准备些年轻人爱玩儿的来,才好尽兴而归。”


    聪明如晚秋,也想不通为何了。不觉压低了声音:“那娘娘以为什么合适?”


    “不外乎投壶、花签、行令一类的热闹玩意。太后也喜欢看。不过全是玩乐又显得过于奢靡无度。便加个联诗吧。外头举人秀才们玩乐常有这个。这回在宫里男男女女一块连句。倒是看看这群才子们在佳人面前,中不中用了。”


    没有人知道元岫在想什么,好像一下子从秦大小姐的话题转到了别处。


    巧云就按照元岫说的回去安生经营那小店铺了。


    元岫静候佳音的功夫,元家又递进来一封信。


    这是以只比元岫小一岁,庶出二妹的口吻写给她的。但元岫一眼认出不是她的字迹。


    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边放回了托盘里。


    晚秋小心看着元岫,确定没有像上次那样发怒,才偷偷松口气。


    “想来这次老爷是想开了。”


    元岫冷笑:“说是钻牛角尖也不为过。不过是暂时不再看着后宫罢了。应该是爹娘二老,又动了想把二妹许配给秦侍郎家公子的心思。就用嫱儿的口吻跟我说心悦于他。”


    晚秋凝眉:“秦大姑娘当前风头无两,怎么看都是好姻缘……不过想想巧云预见的那事儿,总觉得不太妙。”


    “是太不妙了。不过是些浮泛无根的幻想。这些都看不透,那躺在祖父的功劳簿上也太久了。”


    晚秋下意识观望左右,并未劝阻。


    “传消息回去,兄弟们的婚事我不管。但家中姊妹的婚事,皆要等本宫懿旨。”


    男人娶错了,丈人家出事尚且还能休妻再娶。哪怕被拖累,也不至于伤及身家性命。


    可若嫁错了,便是夫家妇。夫家遭难必被连累、就算是皇后的亲妹妹,会有和离切割的机会。但其中的损失也难以挽回。


    爹娘也不太可能给儿子安排不靠谱的婚事。但女儿们婚事上,元岫对他们毫无期望。


    晚秋听令,又感叹道:“就怕二姑娘一时糊涂……”


    元岫捏了捏额角:“那就等糊涂了再说。吃点小亏也好。”


    皇后消息送回后,元家父母对长女的不满更甚。现如今秦家借着大姑娘名动京城的东风,门槛几乎都被踩破了。除了没有婚约的大姑娘外,府里试婚的男女都被人注意到了。


    元父一门心思的要借着长女乘皇后的东风,再用别的女儿多拉几个家世殷实的人家结亲家。偏偏这大女儿既不贴心也不开窍,还跟府里一样耍女儿脾气。


    偏偏如今已是皇后,是君。哪怕身为生身父母,也要顺毛溜须着来,不敢得罪。


    不过父母的不满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假秦凤茹,真顾嫣嫣开的铺子出事了。


    巧云被勒令非大事不要入宫,便第一时间告诉了周昌。周昌马不停蹄的入了宫,立志叫皇后吃上新鲜热乎的瓜。


    “那秦大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雇佣青楼女子帮她卖货。因为提成给的高,那群女子把恩客们都不留余力的拉过去了。她还趁势搞什么拍卖。却不知,这般靠美色买东西,便是青楼勾栏。需要凭证。没有凭证便是暗娼。拍卖又需另一凭证。若没有,当街坐地起价更是大罪。她只有首饰店的一个凭证,却做出许多事情来。就算没有人眼红去举报,宛平县也该察觉一二了。”


    皇城归宛平县管辖。宛平县县太爷查案后上报给开封府。开封府上头再有刑部大理寺一类。案件分大小轻重各司其职。


    这种非法经营的小事,便是宛平县所管。


    元岫毫不意外,或者说当日从巧云嘴里描述时就预见到了。


    那当真是个遥远未来穿越而来的人,甚至对大夏律法都一无所知。


    这种纰漏,当真是新雨听了都觉得荒谬:“蠢货,就算是小地方来的,既开了店做起了生意,岂会这都不知?……不过寻常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会想到雇青楼女子?”


    晚秋倒是没那么强的攻击性:“许是小地方管的不甚严谨。可惜天子脚下,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元岫总结道:“不管怎样,哪怕学富五车做这种糊涂事,便也算不得佳人了。就是不知爹娘此时,可还有心叫嫱儿给她做兄弟媳妇?”


    讽刺一笑,叫周昌拿着打赏褪下,元岫继续喝着茶吃着糕,看着弹幕将话题越说越远。


    【无敌是多么寂寞。甚至不用出手,穿越女自己就作死了!】


    【本来就是,哪有那么容易随便用点现当代思维就能在古代大赚特赚的?时代风气啊!现代还有内衣走秀呢,放古代估计直接浸猪笼了。】


    【她搞那出在现代也吃不开啊,不就是饥饿营销+偶像打投吗?怕不是要把饭圈那一套搞过去。】


    【叫她装x,装x遭雷劈吧!】


    【她那庶妹本来就恨她,虽然招人烦,可看她怼穿越女好爽!66666,那个冒充正室的小妾也帮腔了!】


    【啧,这就高兴了太早了不是。小妾还坐着扶正的美梦呢?人家秦侍郎身居高位,哪还看得上人老珠黄的她啊!】


    【这渣爹真是三秒都没装过去,穿越女教唆两句都把娶继室的彩礼都准备出来了。】


    【穿越女多半也不想跟庶妹继续扯头花了,想给便宜爹娶个好拿捏的。】


    【等等?穿越女给自己找的便宜妈……】


    【卧槽,不是那个假嫡女吗?】


    【严宜容竟然还活着呢?不是都抄家了吗!】


    眼看着弹幕又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元岫都有点发蒙。不觉看向不远处正目不转睛看账本的明辉。


    严家抄家不抄人。家中值钱的东西收入国库,但宅子和产业都还留着。严父虽然被贬为了庶民,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高门大户配不上了。可家中容貌娇丽的女儿嫁给三四十岁的正三品侍郎,还是门当户对的。


    秦侍郎娶得年轻貌美的美娇娘,严家也重新有了个依靠。


    虽然秦侍郎的女儿比严宜容还要大些,却是她如今家境和名声的前提下,能有的最好郎君。


    她那种会将利益想明白的人,不会拒绝。


    只是当初她嫁30出头的二王爷,尚且心存不甘。现如今找个岁数更大的,不知作何感想。


    元岫并未跟明辉多言。


    又过几日,秦严两家签订了婚书,不出半月严家便要嫁女的时候,终于传递消息进来给明辉。


    是严母书信一封,明明是他们攀附权贵,却写成为了给明辉出气,特意将严宜容嫁给了个当爷爷的老头。这全是为了明辉。希望明辉能够体会到他们的诚意,修复母子之情。


    明辉顺手将信纸撕得粉碎,只当没看见。


    而严宜容被吹吹打打的送入秦家当日,宫中太后大寿。西好热闹又好保媒拉纤的老太太邀请了京城里叫得上名的闺秀、才俊,和皇亲国戚一道再宫里头好生热闹一番。


    店内设宴,殿外也分出来一片花园,叫来客们逛一逛乐一乐。


    时至深秋,虽不及盛夏的百花齐放,秋风萧瑟却也雅致。


    元岫特意留了鲤鱼池里的残荷,备上了桂花藕粉丸子、藕夹、荷叶莲子羹等点心以备赏玩时候用。


    酒过三巡,太后看着一群年轻人,是越看越喜欢。


    “哀家在这看两出热闹戏。你们年轻人爱玩而爱闹,就别跟我圈着了,四处逛逛吧。”等人散开了一阵,太后见元岫吃了两盏酒,怕她醉了,“皇后也年轻,哀家不信你坐得住。”


    元岫含笑:“那就是母后疼我了。”


    言罢起身行礼褪去。鲤鱼池旁设了管弦丝竹,雅乐声起,几个闺秀拿了鱼食逗弄下头的锦鲤。已经有宫人奉上了行令的牙牌和投壶工具,有的贪玩的已经玩上了。有相互有情的隔着人目光款款又止乎于礼。


    美好的恍若画上一般。


    “我家里的荷花败了就拔了,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番美景。回想家里那些,到底是我辜负了。”有贵女跟同伴含笑开口。


    元岫目光望去,却正巧瞧见不远处另一身姿款款的女子清了嗓音。


    “心中有景,自然处处都是风景,我看倒是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


    诗一出口,顷刻间吸引周围目光。


    一个娇俏的丫头一击掌:“这意境,真真是好诗!都说京城来了个了不得的才女,今天算是瞧见了。”


    元岫没有打搅那边的热闹,只是去附近的亭子里着吃点心,观望着那边的动静。


    那顾嫣嫣照比上次在皇宫,显然更加适应了这个时代。


    也更懂得怎样正确的引人注目。三两句话的功夫,她出口成章,引来了许多人的钦佩和仰慕。


    看来今日她一鸣惊人,便能洗清前不久因为开首饰店用青楼女子那件事的污点。


    新雨过去转了一圈,回来脸上还有几分激动。


    “秦大姑娘带着面纱,遮住了脸,那眼睛才灵动可人的,定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就是眼熟些,但想想秦大姑娘老家长大,哪里是我能见到的。”


    晚秋含笑挤兑:“可不是,这天下的美人啊,你瞧着都面熟。”


    新雨瞪了她一眼。那边已经玩儿起了牙牌行令。


    这是个相当精巧的游戏。牙牌上点数不同,解释不同。抓出来三张牌要各自行令再连成一句。不仅考验头脑的灵活,更是需要通今博古之人才玩得好,说得妙。


    一个稍年长些的姑娘当令官,头一个点的就是被众星捧月的顾嫣嫣。


    顾嫣嫣哪里懂得这些?众目睽睽之下,认输的也痛快:“依哗我从未玩过这个,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比不得哥哥姐姐们见多识广。”


    这话虽然听着别扭,但大家都理解。几个热情的闺秀将人拉到一旁,一边给介绍规则,一边还亲自示范,说了几轮。


    等三四轮过去后,连胆子大些的小孩子都跟着说了几句,众人或是喝彩或是哄笑。气氛愈发高涨,对顾嫣嫣的期盼也到了顶峰。


    然而,当令官再一次点到顾嫣嫣时。顾嫣嫣第一句直接拿来了刚刚其他人说过的用了。


    这便罢了,大家只以为她要连一个更好的。


    可第二张牌翻开时,顾嫣嫣面色变了又变,到底强忍着屈辱,依旧以不会为借口。


    今天不乏同样初次玩这个的人。却也打着胆子玩了一回。这个虽然门槛高,但只要内有诗书,说不出妙的来,也不会说的太差。


    顾嫣嫣明明给人那样饱读诗书的印象来,却好像喉咙里塞了个鸡蛋,半句也吐不出来。


    新雨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凝眉道:“怪哉怪哉,我都能接上两句,这秦大姑娘反倒不中用了?”


    元岫笑而不答。


    当然是不中用的。她不过是个只会剽窃他人诗句的草包,但凡腹中有些墨水,都当知晓,凡世间种种,才学最难假装。这不是随口几句诗就叫有才情的了。是要讲究即兴。


    文人聚会,常常选定题目,立下韵脚或是牌名为限制。在特定框架内,作词秒者才得头筹。


    若是只会几首装装样子的诗词,就算这里没有人听说过,能当做是她的,那只会越大的名气,就会招来越多的人找她即兴作诗。


    一个两个也许还能背的出。十个八个呢?就能确保次次都头能背出对照上的,次次都不同?


    暴露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见那边未婚男女们已经察觉到了顾嫣嫣的草莽其中,元岫也适时的推波助澜。


    “本宫倒是听了几句好的,只用来行令可惜。去把备好的笔墨纸砚呈上来。便以这残荷为题,行七言绝句联诗。秦大姑娘刚好以此做过一句诗,便她来开始吧。着人仔细抄录着,本宫要收藏慢慢欣赏。”


    新雨领命下去安排。众人一听是皇后的意思,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匆匆围过来。


    这可是皇后娘娘要留下收藏的,若说的好了,被皇后娘娘欣赏。且不说前途无量什么的,也是给家族争了脸面。


    若是有皇后夸个一言半句的,流芳百世也未可知。


    当笔墨纸砚陈列好了,有机灵的太监持笔等着记录。


    顾嫣嫣再度被众人围在中间。这是皇后钦点的头一句。


    被众人瞩目的顾嫣嫣因蒙着面纱,瞧不清表情。虽然没表情,额角细密的汗也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


    她从没听说过古代作诗还有这么多花样。


    “快快快!好姐姐你快说吧。我都想了好几句,虽不及姐姐才情,却也想说个痛快呢。”


    “是啊,快说吧。只愿是个通俗简单些的好,也给我们多留几分余地。”


    顾嫣嫣根本听不懂她们几个意思。更不敢耽搁太久时间。


    紧张之下,就把之前说过的那句用上了。


    “留……留得残荷听雨声。”


    一声落,却不见人接。顾嫣嫣不仅松了口气。定是太高深了,才叫他们无从接起。是了,堵得他们哑口无言,就不用再难为她搜肠刮肚了。


    却听不远处的一男子面带谦逊的问了句:“敢问姑娘,


    顾嫣嫣强掩下尴尬:“不行吗?难不成我说过的,不能再用?”


    男子表情更为尴尬:“倒也不是。只是词句平仄韵脚,更像是呈上之用。在下才疏学浅,自然知道好诗是不该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的。故而想到,也许是后头还有。”


    顾嫣嫣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她哪里知道前后?甚至她连这句诗的原词都没读过。就是电视剧里看到女主说过这么一句便记下了。


    她哪里知道前后该用什么?


    顾嫣嫣一时不知该怎样作答,男子也只当自己唐突。正尴尬之际,还是一开朗些的姑娘含笑道:“就显得你懂得了,又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这么开始的?要我说,就这么联下去,联到后头,谁的接上了秦姐姐的头一句才叫厉害,我先来……”


    那绿裙姑娘接了下去。合辙押韵,接的相当精彩。


    紧接着那个问话的公子也接了下去,一个接着一个,才情尽显又各有特色。


    元岫听得心痒痒的,有心跟着一起玩儿,又怕有所不及丢了皇家脸面。


    说了一圈,这才又转回了顾嫣嫣身上。


    其实到了此时,众人已经多少猜到了这所谓的秦凤茹才情可能是有水分在的。但谁也不愿戳穿得罪这个人。


    再有,万一人家只是不习惯联诗呢?不代表不会写好诗。


    上一个人特意留了个不难为人好接的诗,满脸期盼的看向顾嫣嫣。


    这一会儿的功夫,顾嫣嫣已经把平生所学的写荷花的都翻出来了。可惜她本来就读的不多,会背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诗做的真好。小女不才,便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一语落,原本热闹的一群人竟又归了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这下几乎坐实了。


    顾嫣嫣不明所以:“还是不能用……啊,是我失态了,实在玩不动这什么联诗。”


    将联诗称作玩,原是雅称。实际上对才情的考验不低。能不耽搁时间的,听到上句便接了下句的,都是才学斐然之人。


    顾嫣嫣说不好,又不想丢了面子,便说这是玩不动的游戏,以此遮掩过去。


    一直热情娇俏的绿裙姑娘收敛了几分笑意,终于带着猜疑的打量着顾嫣嫣。


    “秦姐姐,您不会还没听懂联诗是怎么连的吧。是头一个留个上半句,下一个承接上半句续写下半句,再留上半句给下一人。”


    另一闺秀附和:“秦姑娘的诗词一上一下,工整对账。可既不可呈上,亦不可启下。”


    男人那边不好多嚼舌根,但也底底的传过来一句:“而且韵脚不是皇后娘娘给出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仿佛一个个巴掌打在顾嫣嫣的脸上。


    什么不世出的才女,什么惊世才学。


    不过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气氛有多尴尬,隔着好远的元岫都能感觉到。


    新雨不大通,压低了声音问元岫:“这诗说的不好吗?”


    “恰恰相反,这诗太好了。”


    新雨更不懂了,元岫做比喻道:“你说,一个金丝琉璃花瓶价值几何?”


    新雨忙道:“自然价值千金。”


    元岫再指不远处的红瓦墙:“那些青砖红漆呢?”


    新雨不大懂,只道:“既然是宫中之物,想必非凡物。”


    “自然远远比不上金丝琉璃花瓶金贵。但他们一块块罗列一起,严丝合缝,才是一堵既美观,又牢固的墙。可要是把那金丝琉璃花瓶镶嵌其中呢?”


    新雨恍然:“是了,秦姑娘就是那个花瓶!”


    “哪怕再珍贵,价值万金,花瓶也是花瓶,不是砖也不是漆,自然组成不了一堵墙。顾嫣嫣的违和便在此处了。”


    【嘴太毒了,我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花瓶吗?】


    【笑死,人家花瓶是有真材实料的好吗?】


    【说真的,文化人的游戏还真繁琐,把我cpu都干烧了】


    【从古至今高学历学霸玩的都不是普通人能糊弄的吧。参考最强大脑】


    【+1,这才是现实。名媛好装,学霸那是要有真材实料的。】


    ……


    显然,弹幕上的众人很喜欢元岫安排的这一场好戏。望着那边不知所措的顾嫣嫣,还没等元岫再火上浇油,就听见了调侃的声音。


    “好一番花瓶砌墙的学说,姐姐一番高谈阔论,是要开办书院了不成?”


    声音那般耳熟,元岫怔楞,随即起身,便瞧见一席红裙的姑娘被搀扶着自桥上走来。


    满头珠翠一路来环佩叮当,配上她略快的步子,瞧着娇俏的紧。


    新雨含笑:“是二姑娘!”


    紧跟而来的宫女面带委屈:“皇后娘娘,她说是娘娘的亲妹子,不叫通传,奴婢也拦不住。”


    元嫱已经走到近前,提起裙角就要拜,好歹被元岫拉了起来。


    “皇后姐姐金安,皇后姐姐万福!当真是入了宫了,就瞧不见了。”


    “净胡说。”元岫抓着元嫱的手,仔细打量这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好像长高了。”


    “都十六了,再长也就这样了。”


    元岫拉着她落座,正巧听见了顾嫣嫣那边一个声音高了几分:“秦姑娘,我怎么听闻,贵府家中大喜,乃是秦侍郎娶续弦,秦姑娘现在,不该在家中参拜新母亲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想要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鸣惊人啊。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没出风头,反成了笑柄。


    当下众人的猜忌没有说出口,是再做公侯小姐们都有脸面,给了几分体面。可今日已过,宫中之事定会传遍京城。


    所谓才女之名,也止步于此了。


    元岫压下了眸中的嘲讽,感觉到元嫱拉她的袖口。


    “你看,这就是母亲给我挑的好姑子。”


    元岫没有接话,转而问道:“难为母亲放你过来。”


    元嫱实话实说道:“姐姐出去半晌没回去,母亲就一个劲催我去给太后拜寿。可巧太后跟母亲说了两句话,我就说要出来找姐姐,太后娘娘应允了。”


    言罢,元嫱将一方红帕拧成了麻花:“也亏着太后娘娘和善,我才有空过来说两句体己话。我知道姐姐躲着父亲和母亲。这下是连我也拒之门外了。”


    被妹妹带着娇憨的数落一通,元岫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元嫱的脸蛋:


    “就你这蹄子会挑理。我若单与你亲近,往后家里的所有恶人就要你一个人来当了。这回说的是你亲事,下回叫你来跟我谈三妹嫁给谁,你是来还是不来?”


    元岫敲打娘家,就必须一视同仁。元嫱虽是元家女,可到底不是正房太太肚子里出的,若元岫对她有优待,那就等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这话戳了元嫱的心窝窝,眼圈一红就那么巴巴的看着元岫。


    元岫叹口气,只是看妹妹身上石榴红裙:“鲜少见你穿的这般艳丽。”


    元嫱不大情愿的扯了扯袖口:“是母亲挑的。说我平日穿的太素净,入宫不能丢了长姐的脸。”


    元嫱确实喜欢素色的衣服,但向来清丽雅致,并非素净。


    元母将她打扮的这般金贵,自有一番小心思?


    “你确实适合红裙。”见妹妹撇嘴,元岫又道,“但合适,未必是你想要。你不想有下一件合适的红裙,对吧。”


    这世上,在没有比元岫更懂元嫱的了。


    元嫱长睫微颤,满脸期盼的看着姐姐:“那姐姐不会再叫我穿红裙了,对吧。”


    元岫略想了想,从发间摘了山茶绒花珍珠步摇,插在了元嫱发间。瞧着元嫱目光灵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吧,母亲要找的。”


    元岫预想的没错,元嫱刚偷偷离去,就瞧见了元母身边大丫鬟过来拉住几个宫女询问元二姑娘。


    元岫起身整理下衣服,叫宫人将抄录好的诗词送去坤宁宫,给每个参与联诗的都送了宫花,又挑了最好的一男一女送了文房四宝,算作这次联诗的魁首彩头。


    这些,自然跳过了顾嫣嫣,她连宫花都没得到。


    如果是跟那些官家子女们,顾嫣嫣还能嘴硬只是不熟悉规则。现下皇后态度都出来了,这下那些早就看她不爽的人也终于三两成伙的低声挤兑两句了。


    顾嫣嫣多少能听见一些,但他们是暗下讨论的,她没胆子冲过去正面怼。


    思来想去,好像除了局促的站在那里外,什么都做不了。


    却不知拐角处,一个身着华丽却身材臃肿的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元岫没再浪费经理,今日太后大寿,不想平添晦气。现在戳穿了顾嫣嫣,也不大好解释。


    仔细想想,留这么个身败名裂又能作妖的女人回秦家,跟那便宜爹和严宜容斗来斗去,也是一番热闹可看。


    而眼下,她离席也够久了。


    等回保和殿,可巧看见元嫱搀扶着元母从席位往外走。


    元岫已经走了进去,看向太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那身着藕荷色华服,雍容尊贵的元母欲开口,又忍了下去。回头看一眼头也不擡的庶女,不太甘心的还是出去了。


    她半晌没再与太后交谈,本想出去堵元岫。却不想刚离席元岫就回来了。此时又不好坐回去,便以更衣为由,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一落座,太后笑问:“哀家刚听见外头年轻人们正联诗,还是皇后准备的彩头。”


    元岫点头:“盛世之年,自然人才辈出。妾身也不及的。明儿带去坤宁宫,咱们娘俩一同欣赏。”


    太后点头:“这是好事,就不知道那个最近风头无量的才女也在,可有好诗?”


    “……秦大姑娘许是身体不适,不在状态。太后若喜欢,择日单独召见进宫也使得。”


    太后听懂了意思,略蹙眉,但紧接着又被戏台上高昂的唱腔所吸引。


    元岫目光扫过没见人。


    朱慎明确实来迟了。匆匆赶来时,元岫头一次瞧见向来儒雅随意的他有几分狼狈。走进再看,露出来的鞋面还有一些污渍。


    衣裳不似跟其他王爷一般的礼服,而是常服。应当是临时换过。


    宴席上元岫不好问,却见朱慎明多看了她一眼。


    等太后看痛快了戏,前来拜寿的官家亲眷们三三两两的离去。


    元岫搀扶着太后上了轿撵,目送皇帝和太后一同回慈宁宫。


    今日朱慎尧全程陪着太后,母子情分亲厚,母慈子孝,叫京城亲眷们看在眼里。前不久那满城风雨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回过头来,元岫还要做个收尾,打扫场地,和监督寿礼送往慈宁宫。不过是些细碎的小事。却马虎不得。


    回头瞧见了还没走的朱慎明递了东西给新雨。


    叔嫂隔空对视了一眼,见他又是点点头。


    元岫只觉得莫名,等朱慎明也离去,收尾差不多了,元岫才将新雨叫到身边。


    “宝亲王给你什么了?”


    新雨咬咬嘴唇,表情有些纠结。


    元岫气笑了:“怎的你也要同我弄鬼?”


    新雨连连摇头,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根步摇。山茶绒花珍珠步摇。那绒花做的极为精巧逼真,仿佛能嗅到花香一般。


    正是元岫亲手带在元嫱发间的那只。


    元岫表情微顿,明白了朱慎明的意思:“是嫱儿送的?”


    新雨摇头:“宝亲王并不知道是谁的,只当是今日某位闺秀不小心遗落的。宝亲王以为此事事关女子名节,不敢宣扬。所以偷偷送到娘娘这里,想托娘娘悄悄打探着送回去。莫要姑娘白白急一场。”


    见元岫不答,新雨有些急切的道:“娘娘都不气的吗?亏着二小姐在娘娘面前……”


    “新雨,愈发浮躁了。回去跪佛堂抄金刚经。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出来!”旁的事情元岫都能纵容,可不分场合的继续下去,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元岫。


    新雨自知冲动了,咬了咬嘴唇认错且退下。


    元岫将步摇握在手里,说心里不乱是假的。回想今日元嫱一言一行。


    回去路上吩咐明辉:“你拿着这个去银作局,叫他们再做三个一模一样的来,做好了,再挑四个手串和香囊一并送回府里,只说是本宫赏赐给嫂子和妹妹们的。”


    凡是正经人家,进门的媳妇与家中女孩儿当是一样的。所以元岫向来给妹妹们准备什么,嫂嫂那也会有一份。


    明辉领命去办,元岫这又派遣更为稳妥的晚秋去跟朱慎明身边的太监打探到底怎么捡到的步摇。


    用过晚膳,晚秋便伺候漱口,一边解释道。


    “原奴婢也奇怪,不过听一番解释倒也平常。今儿十王爷确实霉运缠身。早早从府里出来,马车车轮就出了问题。等了备用的马车一道入宫已经耽误了时辰。入宫后,有一兴致斐然的闺秀在人少的地方作画。被十王爷惊到了。不想将墨都泼到了王爷的身上。也亏着宫里还有王爷旧时衣裳,快快换了才去匆忙拜寿。”


    元岫忍不住笑,又觉得自己幸灾乐祸了。


    努力用伤心事把笑意往下压,勉强问道:“那这步摇呢?”


    晚秋含笑:“说的也是这个。出事的地方没什么人。那闺秀纠缠着道歉认错。耽搁了好一会儿。等好容易把那闺秀打发了,王爷就听见假山后头有动静。原是怕误会,想让小厮过去解释,却只在假山后头看见了这个。”


    这么一说事情就明了。


    元岫莫名的松了口气。


    “是了,想来是嫱儿瞧见那边纠缠不好靠近躲在假山后头,被树枝子拨落了步摇也是有的。”


    女儿家躲是非是平常事。何况是王爷与闺秀在人少的地方来往,就更不好撞破惹得尴尬了。


    只是还好,元嫱的心思,并未被家里的那些污染。


    晚秋也算看着元嫱长大的。


    “要我说,这倒是缘分。二小姐总共才出去多久?可巧落了步摇就被捡到了。”


    元岫瞥了她一眼:“你倒也学着新雨不稳重起来了。这种事哪是浑说的。既然老十匆匆的送来了,咱们便悄悄的送回嫱儿手里。只当不知道便好。”


    元岫并不像将此事想的多美好,这皇家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事情算是虚惊一场。过两日明辉去元家送了东西,回来正好同巧云一道,给元岫汇报最近首饰店的情况。


    巧云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对面的那家给封了,正嚷着往外卖呢。不过大家都觉得之前做的生意不正经,没人肯接手。原以为会影响对门的咱们,却不想生意更好了。娘娘您看最近的进账,一日最低也有两百多两银子入账呢。”


    元岫简单的翻一番。知道这钱赚的相对容易,却不想这样容易。


    巧云还不忘说一说关于顾嫣嫣的消息:“近几日奴婢刻意打听过。那秦大姑娘在父亲大婚之日坚持入宫。不仅没如愿一鸣惊人,反成了笑话。坊间皆传,想必秦大姑娘定是从旁人手里买下来的。民间不乏落魄秀才卖诗词给豪门公子的。只是头一次听说有闺秀买这个,还四处炫耀才学的。”


    明辉本就是大家闺秀,再不受宠也学过些诗书。


    “伦理来讲,能写出那样诗句的不应是无名之辈。何以落魄到当捉刀(枪手)来谋生呢?”


    巧云左右看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听说。那秦大姑娘进京并不太平。半路遇见了劫匪。随行的丫鬟、家丁都为了保护她而殒命。秦大姑娘福大命大,躲进了农家,委托农户报官才惊险入京。有人说那写诗之人也许是同性入京的。只是身陨后再无人知晓。可不就是成了秦大姑娘所做了?”


    这话过于离谱了。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联想到一起的。


    可这话却好像触发了关键词,元岫瞧见弹幕上已经有人以此交流。


    【流言离谱但有用!那丧心病狂的穿越女为了冒名顶替把所有人都害死了!】


    【切瓜的来了!她逃出京城就被掳上山了,结果跟土匪做交易,帮他们吸引不设防的路人给他们抢!】


    【真正秦凤茹就是太善良才招来杀身之祸!这穿越女就该千刀万剐!】


    【鸠占鹊巢就算了,整整9条人命!真是眼睛都不眨!】


    【女鹅再努努力!现在不是已经叫她名声扫地了吗!】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让便宜爹娶了严宜容,以为没有背景好拿捏。笑死,完全小看了严宜容作妖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其实要不是她急于近宫表现,严宜容还真斗不过她。就是她成了笑话以后便宜爹觉得丢人。这下美娇娘在怀里随便吹吹枕边风,有啥不行的。】


    【卧槽,怎么又是二王爷!】


    【二王爷求娶穿越女?哈哈哈哈,严宜容知道吗?她啥表情?】


    【继女嫁给了她前未婚夫?】


    【哈哈哈哈哈,你们古代人真会玩儿。】


    作者有话说:


    终于v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话说我把假千金哪个梗改了又改,宝儿们帮我看看这个版本的文案感不感兴趣呗~


    ————


    在城里赚点小钱的叶知夏得知崽崽在老家过得不好,当天买了火车票返乡接娃。


    回去路上做了个梦。梦见这个世界是一本真假千金文。三年前临城首富下乡认亲时候把她女儿接走了。现在村里被家人虐待的小可怜才是真千金。


    醒来的叶知夏为了避免后续狗血大戏,带上瘦巴巴的小崽崽挡在了林弛霄接孩子回家的小轿车前。


    【你当初抱错了,换回来吧】


    林弛霄看一眼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侄女,再看看几乎等比例放大的叶知夏。毫无反驳之力。


    孩子换回后,没了从小养到大的小崽崽,林弛霄几天几夜没合眼。忍不住找各种借口去看望。


    叶知夏:……看来是没享受够当奶爸的幸福。来,俩孩子都给你带。


    ……


    一开始林弛霄是真的怕长得好看又会哄孩子的叶知夏把两个崽崽都抢走。也真心觉得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好在叶知夏因为太忙,会主动找他帮忙。


    叶知夏:这么小的孩子你半个月不见都能忘记你是谁。你该多带带。


    林弛霄坚持每天送崽崽们上下学,生怕听见“叔叔你谁?”


    叶知夏:上小学时候基础很重要,你上过大学比我更适合教。等上初中就好了。


    林弛霄看着十分的试卷薅秃了头发,默默把教材翻烂。


    叶知夏:初中万一早恋了咋办,你得在他们面前树立高大形象。别叫歪瓜裂枣拐跑了。


    林弛霄咬牙坚持每日健身打拳,八块腹肌一块都不能少。


    ……


    在叶知夏一张张大饼中迷失自己的林弛霄终于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两个崽崽,再看看已然成为临城新首富的叶知夏:……


    你良心不会痛吗?


    【排雷:男处女非,女主跟渣男未婚生女后去父留子。真千金是男主从死去哥哥那里过继的。】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