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林轩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在这夜市里,哪个不是混成人精才能活下去,在接受了第十五个人的“好心邀请”后,林轩才终于逃离刚才那个疯狂的局面。
也正是在他躲藏的那条小巷子里,林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其他人都叫他赖老头,他也是这个黑市阅历最深的人,相传他跟黑市的幕后管理者交情颇深,所以也没有人去找他的麻烦。
那时候的林轩就被赖老头叮嘱过,不要轻易相信黑市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主动发出的组队邀请大概率不是馅饼而是毒药。守住自己的本心,做违背良心的事是会受到惩罚的。
在说完这些话以后,赖老头就离开了,顺便还顺走了林轩身上仅剩的三枚铜板,导致他后面愣是饿了一整天。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叮嘱,林轩这边确实规避了许多麻烦,这也导致他这边对赖老头口中的话多了几分信任,也正是在一次受伤后,他来到黑市这边的小医馆,但是这里的医馆非常黑,一点药材都要要出天价,而且还宣扬修炼者的病只有他们这边才能医治。
这点如果是医馆的人传出的,那恐怕会被很多人唾弃欺客,但是偏偏有人说这是赖老头印证过的。
也正是因为此,所以林轩自那以后就一直很少让自己受伤,毕竟治病的钱可抵得上他拿十份委托了。
有关小神医的说法也是在医馆中听说的,那时是一个丈夫抱着自己的妻子来医馆求医,他的妻子是普通人,按理说可以在普通医馆救治,但是当他去求医的时候却愣是被那些医馆赶出来了,理由是不敢接待修炼者,怕惹出什么事端。
这时候有人提了一句小神医,但是很快就被医馆的医师给打断了。
“小神医?呵,什么小神医啊,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且她可是有过不医治修炼者及其家属的先例,你们去找她不仅耽误治疗,而且还有可能惨遭报复。”
最终事情的结果也是林轩这边听别人闲聊时说起的,那位丈夫不信邪带着妻子去找小神医,结果连小神医的面都没见到,而妻子也因为医治不及时去世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林轩所住的地方,这里是远离城镇的一个偏僻角落,坐落着一个将要倾倒的茅草屋,草屋的顶上还有几处漏洞,一直没有人处理。
小屋中异常安静,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林轩这边感觉不对劲,脚下的步伐猛然加快,白梓三人也紧跟其后。
进入小屋后,一些颇具年代感的家具印入眼帘,那缺胳膊少腿的桌凳依旧坚守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但是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搡一番,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越过它们来到里屋的时候,就只看到一床薄薄的棉被杂乱地放在一旁,但是并没有人影。
林轩有些崩溃地呼喊着阿娘,在屋里屋外来来回回找了三遍,还是温鸬这边看到一串杂乱的脚印才道出去向。
通过脚印的追踪,几人最终在一个坑洞中发现了异常,那洞中传来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似猛兽又似鬼魅。
但是林轩却仿佛心落了地,直接朝着洞下的那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形喊道:
“阿娘,你等等我,我来救你。”
苗春探头看到病人时,面上的表情却是有些沉重,那脸上的冷色不像作假,她伸手拦住林轩动作,转身询问道:
“你阿娘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么得的?”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林轩急得在原地快走了几下,这才冷静下来,开始一点一点从头说起。
那时候他已经逐渐熟悉黑市的委托流程,手里的委托也越发多了起来,想着为阿娘改善一下生活,于是多接了几个需要跑远路的长期委托。那时候离开了有十余天,回来后就发现阿娘身体有些不对劲。
她那个时候身上开始频繁发烧,全身皮肤也呈现出暗紫色的花纹,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常见的任何一种毛病。他曾带着阿娘去黑市的医馆,但是那边说这种毛病非常难治,需要很多名贵药材,于是他这边就不得不去找一些高佣金的委托。
苗春听完所有以后,直觉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她讲目光放到白梓身上,缓缓开口。
“这个人身上的病症跟我师父之前得的疫病很像,我现在还没看清楚患者的真实情况,所以也没办法确定这两者是否是同一种病症,如果是,那疫病的源头就已经来到朱雀国了。”
这句话一出,温鸬和林轩都惊出一身冷汗,疫病虽说不常出现,但是每次袭来都是一场灾难,而这种未知且不可控的疫病更是如此。
林轩此刻已然焦急万分,他伸出手几次想要救助阿娘,但是又收了回去,随后又扑通一声跪在小神医面前,脸颊的泪落了满面。
“小神医,求您救救我娘,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求您救救她。”
磕头的声音响彻在这一小片空间里,伴随着下方的嘶吼声,衬得这块地方格外空寂,苗春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一时间愣了会神,没想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起来吧,我这边会尽力而为。眼下得把病人转移到医馆中,现在这里不适合治病。”
只见苗春将一根银针刺入病人身体,不一会那嘶吼声就停下来了,几人合力将病人抬出,并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医馆的位置。
在还没开始治疗的时候,苗春拿出一张纸,上书“救助协议”四个大字,林轩看了一眼,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病不一定能治好,让他有所准备,林轩拿着这张纸在阿娘床边坐了有一会,愣愣地看着阿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的苗春将白梓两人叫到屋外,开始说明情况。
“眼下这个病我有九成的把握就是之前所说的疫病,我师父将它称为暗疫。这暗疫来的这么突然,肯定是有小人作祟,在我救助期间,你们得帮我把引起暗疫源头的那个人抓住,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他。”
白梓从一开始就没有太过参与这件事,给林轩牵线也只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这暗疫的出现倒是她这边没有想到的,同时也是她这边不了解的。
铃十一就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就像察觉到白梓这边的疑惑一样,铃十一开口道:
“小提示出现,暗疫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疫病,常见于未修炼者身上,但是也不乏有修炼者被同化,目前暂时没有根治暗疫的药方,还请白大人这边小心为重。”
说完对暗疫的科普,铃十一又再度开口:
“另,这暗疫对人间伤害极大,白大人这边不可以坐视不管,多做好事,也是成神的标准之一哦。”
成神两字一出,白梓的注意力就被拉了回来,她从来到这人间开始,就一直被成神两个字裹挟,报恩如是,修炼如是,现在解救世人亦如是。
“好。”
既然避不可避,那就去瞧瞧吧,白梓这边已经做好决定,但是转头看到温鸬的时候,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温先生这边就不必参与进来了,暗疫传染力极强,温先生还是以身体为重比较好。”
此话一出也引起苗春的赞同,温鸬这个身体她最清楚不过,恐怕真正参与进来,还能把命搭进去。眼见着这两个人都将他摒弃在外,温鸬这边多多少少有些生气,但是要反驳的话,他这边竟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无奈妥协,向两位说声珍重便转身向着家里走去。
林轩这边已经做好决定,他将签好字的协议交给苗春,眼睛处还有些微红,想必已经哭过一场,但是当他下定决心以后,那就只有一直往前走这一条路了。
“麻烦小神医了,需要什么草药可以跟我说,我这边一定会想办法找来。”
收下协议后,苗春就进入救助状态,她在药箱里查看一番,确认该用的药材基本上都有的时候,心底安定了几分,但是唯有一味药,她这边想尝试一下却还没有机会。
“既然如此,那峰云山山顶上的那株幻语花,你就帮我采过来吧。”
林轩没有多说什么,回到屋里又看了一眼阿娘以后便踏上了去往峰云山的路,这时候的苗春又朝着白梓这边说道:
“峰云山山顶危机重重,半山腰那块的封印更是劝退一大波人,你能跟着过去看看吗?我怕他做傻事。幻语花是新药,有是一种可能,没有也只是失去一种可能而已。”
白梓无言点头,紧接着便跟上林轩的脚步。
在这路上,铃十一可算是解放了自我,她在白梓身边不断地飞来飞去,体验着这久违的自由。
“白大人!这峰云山山顶你之前有去过吗?”
还没等白梓回答,她这边又自问自答道:
“怪我,白大人才来这里不久,确实没有去过。”
话全都让她一个人说了,白梓这边也是好脾气没有什么反应,铃十一这边絮絮叨叨地开始讲述着她这边对峰云山的了解,期间还透露出跟白梓这边有关的一些事情,倒是弥补了白梓这边什么都不知道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