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让白梓当场愣在那里,如果这个交易没办法达成的话,那与温鸬这边的因果又该怎么结清。
一想起刚才铃十一所说的话,白梓隐隐感觉太阳穴那里像针扎一样地疼。
“对啦,白大人一定要记得哦,温鸬这边救了你以后,也同你这边产生了一些因果,如果没办法尽快解除的话,后面有可能会牵扯进更深的因果。”
眼见着白梓呆愣原地,温鸬咳嗽一声收回之前的话,他略微思索了几分,换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达成的条件。
“白小姐这边担忧我的身体,我心领了,但是救你是我自愿所为,所以谈不上什么报答,更何况你的伤以及后续的药都多亏了小神医,该感谢的人是她才对。”
白梓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铃十一用自己的翅膀在一块水幕上记录着什么,那上面已经写过她自己和温鸬的名字,想必现在也要将小神医加上去。
眼见着自己要回报的恩情累积地如山一般高,白梓感觉额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铃十一结束自己的工作以后便飘到白梓肩头的位置,那是她这段时间为自己找的最佳宝座,代表了她是白梓最得力的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白梓很清楚的知道,温鸬这边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句自愿就能把这个账结清,这种恩情最是难还。
察觉到白梓的想法,铃十一脑子一动对白梓建议道:
“你看温鸬生活的环境那么清贫,如果能用钱财作为报恩的条件,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提议很对白梓的胃口,就在她提出这个报恩条件的时候,就连温鸬都少见地犹豫了一下,毕竟当初救人的时候也不是为了什么正道的心思,眼下还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来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也是好的。
于是这次的交谈就这样愉快结束,眼下白梓这边身无分文,但是只要把这件事确定下来以后,就都是小事。
同温鸬两人告别后,白梓就按照谷子为她指引的路线往小神医所在的地方走去,她得去看看那位小神医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离开的时候,身后有人从院子外的栏杆缝隙中盯着白梓的背影,其中一人跟在白梓身后,另一人则跑去跟主子汇报情况。
此刻刘颖坐在家中喝茶,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主仆两人亮的把戏。果不其然派出去的小厮很快就带来了消息。
“小姐,我看到温先生屋子里出来了一个女人,她沿着路往山上走了。”
刘颖听到这话,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她气冲冲地冲到那小厮面前质问道:
“你可看清楚那女的是谁?”
小厮这边有些犹豫,但是在刘颖的眼神逼迫下,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女子的背影有些眼熟,我曾经见过她几次,但是那人不该还活着啊,她是白家大小姐白梓啊!”
一个今天举行葬礼的人确实不该活着,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到白梓的尸体,就连这场葬礼都是白家那群人匆匆处理的,可见这其中的水分有多深。
刘颖想到这里又冷静下来,招手让贴身丫鬟附耳过来。
“你去拿着我的手信,邀白丽到家里来吃茶。”
另一边白梓这边,她在铃十一的提醒下察觉到身后的那条尾巴,随后又摸了摸身上带着的那把匕首,眼睛也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在身后的那个小厮眼里,就是眼前跟踪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等到他再看到白梓的影子时,就只能感觉到脖颈处的匕首。
这一变故吓得他连连求饶,使得他将自己的雇主连带着之前做的一些坏事全都抖落出来。
白梓就这样听着他不厌其烦地求饶,心里没有一丝波动,铃十一在旁边补充了一点小事,以防白梓不知道。
“这个人我认识,刘颖身边的狗腿子,平时没少散发我的谣言。”
听到这里,白梓手起刀落直接抹了他的脖子,这下手的利索程度,就连铃十一也没有预料到。
“你你你,白大人,你怎么把他杀了啊。”
白梓有些疑惑,在她看来,这个人早就罪行累累,特别是还和铃十一有所冲突,那她用铃十一的身体去杀了他好像也没什么过错。
铃十一看到白梓那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只觉得自己的任务愈发重大,就连先前打趣的心都淡了几分。
“白大人啊,我是想说这个人知道刘颖很多事情,所以想让你这边审问一下。还有现在他死了,恐怕刘颖就要记恨上你了。”
白梓看着铃十一像个小大人一样站在她肩头说教,也不好直接打断她,唯有在她说话的空隙,白梓才好开口。
“按他的话来说,我从温先生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刘颖盯上了,哪怕我再想表示友好,恐怕刘颖这边也不会接受。而且他还伤害过你,哪怕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下手。”
听着白梓说这些话,铃十一感觉自己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温暖的感觉,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不得不说这种有人在背后撑腰的感觉真是不错。
铃十一咳嗽两声,把这事揭过去,但是那高高翘起的尾羽却还是没能掩盖住她的心思。
白梓将那人的尸体就地掩埋以后,继续朝着小神医的所在地走去,但是还没等她走两步,就察觉到耳边出来一道破空声,白梓闪身躲开,而后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脚边。
那是两根闪着寒光的细针,针下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毒蛇,那绿油油的颜色跟周围的竹子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这两根针,恐怕这蛇就咬上她了。
紧接着便是一道利落的女声响在耳边,白梓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女人站在她身后。
这个人看着很是年轻,和白梓本人年龄相仿,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由几件衣服拼凑而成,凌乱中又带着自己的特色,身上挂着几个颜色不同的布袋,里面揣着几个小瓶子,随着动作的变化不断地发出碰撞声。
这个人饶有兴致地盯着白梓的脸看了一会,随后便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你是温鸬那小子带过来的姑娘,怎么样,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听到这话,白梓对她的身份已经心里有数,于是她弯腰行礼,开始了自我介绍。
“听温先生说,是小神医帮我疗伤,于是特地来此表示谢意,我是白梓,小神医如何称呼?”
苗春从温鸬带白梓上门求医的时候就一直在好奇这位的身份,如今竟然能跟她面对面聊天,自然是一桩好事,苗春大大咧咧地揽上白梓的肩膀,带着她往自己的药庐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回答白梓的话,顺带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哎呀,我叫苗春,你跟着他们叫我小神医,或者叫我名字啊都可以,我不忌讳这些。”
但是走了两步后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那条已死的蛇走去,只见她掏出小刀,将那条蛇的蛇胆利落剖出,又小心地装到一个瓶子里,又从另一个袋子中拿出一个小蛇皮袋,将那条蛇的尸体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又将目光放到那被白梓掩埋起的尸体上,看到那利落的刀口,苗春口中发出阵阵赞叹。
“你这刀法可真漂亮,下手干净利落,也没有给他留下痛苦。”
铃十一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这下好了,杀人还被人看到了,而且还是一个不能灭口的人。
相较于铃十一的惊慌,白梓这边就冷静许多,她大胆开问:
“你不害怕我吗?我刚才可是杀了一个人。”
苗春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她随手将手边刚抓下来的几片竹叶洒在那尸体上,回头朝着白梓这边说道:
“如果是这个人还没死的时候,我或许还得出手救他一下,但是现在这个状态恐怕神仙也难救。”
白梓罕见地认同了一下她说的话,现在这个状态的确是神仙来了也不行,但是苗春在铃十一的记忆里,可是一个有着医者仁心美誉的小神医,这样的人会对一个刚刚杀过人的人这么热情吗?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白梓眼下还得搞清楚她同苗春这块的因果究竟该怎么解开。
在他们离开以后,刚才埋藏尸体的位置此刻已经没有尸体的踪迹,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几片依旧翠绿的竹叶静静躺在地上。
药庐中,白梓无视了周围那几个人高马大面容青黑的尸体,接过苗春的茶就开始喝起来,铃十一一边捂住眼睛小声尖叫,一边阻止白梓喝下这来路不明的茶。
苗春此刻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茶有毒。”
白梓的嘴角流出一缕黑血,那手中的茶碗倒是没有让它摔碎到地上,铃十一已经无暇顾及那几个诡异的尸体,她的眼里此刻全是对白梓现状的担忧,但是她现在没有实体,所以哪怕再着急也只能看着苗春将昏迷的白梓抬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