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屿开口道歉，说出来车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
司屿趁着红绿灯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惊讶，女儿夸奖的表情，无声地打开了隔板，阻断了两张带着控诉的脸。
“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
湛予绥摇摇头，不满他的道歉，抱着手臂侧过身子看他。
“那你先说说哪里错了？我们要根据罪名量刑嘛，我向来是一个公正的法官，司总是法学专业的，应该比我懂吧？”
司屿听到湛予绥提到法学，肌肉紧绷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心里自嘲，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提到法学还是会生理性难受。
【宿主，因为一些原因，司屿最讨厌别人给他提他学过这个专业了，我们要尊重他人的避讳。】
湛予绥盯着他的表情，挑眉，这么脆弱？
不过想到如今他对现在的工作看着很喜欢的样子，应该当初是被逼着学的法律。
不过……
“司屿，知识本身是无罪的，现在我就是审判长，快给你的法官大人自述罪行，也可以进行自辩，我这个审判长大人最公正了。”
司屿摇头拒绝。
“快点，算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回去了。”
湛予绥抱着手臂转头看窗外。
司屿头疼，叹了口气，挺直脊背，喉结在侧边打进来暖黄色的路灯下，衬托出清晰的弧线，认真道。
"本人在婚姻关系成立当日犯了错。"
他指节敲了敲方向盘，示意湛予绥转过来，听他陈述，湛予绥满意地转过来，听他继续道。
“当审判长，也就是本人的新婚妻子致电询问问题并且想要邀请被告人共进晚餐时，被告人将身为丈夫的义务推给第三方代理人处理。
但被告人事先并不清楚您要邀请我方共进晚餐的事，请审判长减少或免除我方的部分责任。”
司屿也是那会被儿子告知，今天的晚餐本来有自己一个位置的，不过被他搞砸了。
他也才反应过来，不管是因为什么结婚，湛予绥现在的身份在法律上都是自己真正的妻子，他应该尽丈夫的义务，不能冷暴力。
婚前也没有想过这么麻烦，不过只能认了，毕竟是自己做的决定。
“驳回。”
湛予绥指尖轻轻摆动。
她忽然倾身扯了扯他的领带，雪松味的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想调解吗？庭后可以告诉审判长大人哦。”
"我方接受调解。"
司屿喉结又滑动一次，后退了一下，与湛予绥拉开距离，但是依然感觉到车内的雪松味突然变得越发浓郁。
“你带孩子们吃火锅没有问题，我方很开心，给你发的消息让你误会是我方的错，道此事属于重大误解。
我方……我方因为回家后发现你们一起出去吃饭，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有些许不舒服，所以语气不好。”
司屿突然从旁边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是一个丝绒礼盒，轻轻放在湛予绥怀里。
“这是我方给出的赔偿，赔偿金额可以接受协商。”
礼盒里是司屿奶奶给未来孙媳妇礼物，司屿想着，虽然自己是协议结婚，三年后离婚。
但他的计划是不会再结婚了。
这个东西给湛予绥最合适，放在自己这里怕是会永远落灰了，省的以后还被老太太催促。
湛予绥打开礼盒，被里面的古董珠宝惊艳了一瞬，满意地点点头。
“OK，你好妹妹的事就此过去。”
按下隔板，后视镜里看到，两个人已经靠着睡着了。
这次没人再升起隔板，街道两侧的霓虹灯牌明明灭灭映照着车内，将车内的冷光融化成蜂蜜色的光晕。
“很好，耐心等待，审判长大人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
司屿忽然笑了，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没有想到自己毕业以后第一次辩护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给自己辩护。
好像自从湛予绥来到自己生活中后，生活中多了很多之前没有想过的出乎意料。
*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
湛予绥回头。
“司时安，叫妹妹醒来，下车了。”
司时安停车后就醒了，看到隔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降下来了，两人的样子，应该已经和好了吧？
洗漱完后，已经十一点了，司屿晚饭就吃了两口意面，此时有些饿了，下楼取了块面包，配着牛奶吃完。
上楼湛予绥正在涂面霜，她头发还有些滴水，司屿看了眼室内温度，皱眉。
坐在床上，本来要看会书，但抬头时看到湛予绥还在不紧不慢的打圈按摩皮肤。
大脑里只思考了一瞬，就做了决定，把书放在了旁边，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站到湛予绥身后，问。
“我给你吹头发？”
湛予绥看到他动作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笑着点点头。
“行啊，司屿，你今天好上道儿啊。”
司屿面无表情地开始和上次一样，拉起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吹。
大概是忘了自己这样吹上次的成果了。
“多做些活，请审判长大人给我酌情减刑。”
这种玩笑话不像是现在的司屿能说出来的，更像是。
记忆里少年时期的他。
“可以考虑。”
湛予绥回头笑笑，脸上的程序已经结束，看了一下司屿的动作，感觉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吹完，有点儿无聊。
“我玩会抓大鹅行不行。”
“行。”
司屿拉起一缕发丝，在手里理顺。
湛予绥低着头专注地点屏幕上的蔬菜，头上动作比自己吹的时候还要轻柔，没想到司屿还有这天赋。
湛予绥看了两个广告，顺利抓到大鹅后，本来想再来一局，身后的司屿走到她面前收走吹风机。
“可以了。”
湛予绥抬头时，看到司屿站在她面前不动，拉了他一把，问。
“做什么？我整理一下头发，快让开。”
司时微微转头，拿起身后的一把梳子，没有移开的打算，问。
“我来给你整理？”
湛予绥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司屿这么上赶着一定有原因，拉了一把他没有拉动。
湛予绥冷哼一声，后退一步，开始倒数。
“三，二………”
还没数到一，司屿站到了一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湛予绥。
湛予绥看到镜子的一瞬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司屿，你手艺真好。”
这话在这会儿听着可不像夸奖，司屿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尖。
“还算？可以。”
“你一直这么自信吗，司总？等下，我给你挑个视频，你学习一下。”
湛予绥拿出手机，输入关键词，找到一个柔顺吹发方式，递给司屿。
司屿低头看了一会视频，将手机递了回去。
“好了。”
湛予绥看他敷衍的样子，转头给他指了指镜子中的自己。
“司屿！这次我没在意，上次我没发现，你这态度是你还打算，以后让这种发型再次出现在我如花似玉的脸上？”
【宿主，你什么发型都漂亮。】
“那是当然。”
司屿看了眼镜子中的女人，叹了口气，把视频给她点出来。
“温风按方向吹顺，半干涂抹精油，热风吹干，冷风顺毛鳞片再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