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莉心满意足地把布料全部整理好后，又不情不愿地坐在缝纫机前扯着一块红色蕾丝认命地给安托万做衣服。
虽然数量多但好在不需要多少时间，一晚上的时间努努力也能做不少。
第二天金伯莉拿着一杯在超市买的速溶咖啡推开汉堡店玻璃门。
“早上好！”露西擦着盘子说，“你们昨晚安全回去了吧？”
“是的，没人发现。”金伯莉系上小围裙，把卷曲的长发松松散散地盘起来。
八点钟，牌子一转。
叮铃铃。
“一份牛肉卷和一杯蔬菜汁。”
“好的。”金伯莉写下菜单后把找好的零钱递给对面的客人。
马辛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制作食物，露西不停地拿着汉堡、可乐等等，安托万在清理桌子。
“早上蔬菜汁喝多了，得去趟厕所。”安托万突然夹着腿弯腰跑过来，趴在台子上对金伯莉说，“帮我擦一下桌子！”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男厕所传来，金伯莉和露西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金伯莉走出前台拿起抹布走向一张小桌子擦了起来。
“金伯莉，你有看今天的《咯咯笑》吗？”一名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太太坐在旁边那桌边笑边说。
“没有。”金伯莉把纸巾和吃剩的食物扔进垃圾桶说，“今天又是什么好笑的新闻，梅斯？”
梅斯笑得合不拢嘴把报纸递给走过来的金伯莉。
【据悉今日凌晨在唐人街发生了一起恶性薅羊毛事件，主谋虽逃，但是米兰警方拍到了一张嫌疑犯的照片！如有市民提供线索米兰警方将奖励一欧元巨款！】
一张全黑的照片上只有一双眼白和十个荧光色的小方块。
金伯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认识？”梅斯笑得假牙都快掉出来了。
“当然——”金伯莉一下子夸张地笑了起来，“不可能！”
“我就知道，谁会认得出来，就算站在我眼前。”梅斯说，“我记得我二十岁的时候，有一次走夜路，远远地就看到一颗粉色爆炸头飘过来，我还以为我喝多了，拿起砖头就扔过去，结果——”
“结果？”金伯莉拿着报纸问。
“他大声尖叫。”梅斯笑得瘫倒在沙发卡座上，“我——当然是跑了！”
金伯莉开始大声地假笑。
“你们在笑什么？”安托万捂着肚子走过来问。
“没什么！”金伯莉立马说道，然后挡在安托万和梅斯的中间，“安托万，马辛找你有事！”
“我没找他。”马辛弱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捏着鼻子打算进厕所。
“哦，我忘了！”金伯莉余光看见梅斯坐起来了，立马又说，“是露西！露西找你！”
“我没找他。”露西端着一份刚出锅的炸薯条路过他们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托万右手叉腰，左手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
金伯莉的眼睛往左瞄去，梅斯已经在看他们了。
“是我！我找你！”金伯莉往旁边走了一点，对着安托万把报纸封面露给他看。
安托万一瞬间瞪大眼睛，张开嘴就要尖叫，金伯莉一把捂住，给他使了眼色。
“梅斯，你慢慢吃，我们先去忙了。”金伯莉转身笑着对她说，然后拉上安托万躲进了储物间。
“我的天！”安托万失声尖叫着躲过报纸，“我的天！我的天！我居然上报纸了！”
“冷静！”金伯莉堵在门后说，“没关系没人认得出你！你看没有五官，谁知道是你。”
见安托万冷静下来了，金伯莉继续说：“你要像平常一样自然，不要露馅了。”
咚咚咚，储物间的门被敲响。
“金伯莉，有人点餐。”露西说。
“我来了！”金伯莉大声说，然后又和安托万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好的。”安托万深呼吸。
金伯莉回到前台对新来的客人扬起微笑：“你需要什么？”
“一份墨西哥塔可，还有一份芝士条。”
露西把食物放在托盘上递过去。
金伯莉偷偷注意安托万，他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但不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安托万，我吃好了。”梅斯擦擦嘴巴说，“你可以收拾了。”
安托万背对着梅斯张大嘴巴对金伯莉无声尖叫。
“你在等什么？”梅斯问，“还有——为什么一直背对着我？”她整理好小包疑惑地看向安托万。
金伯莉立马走过去镇定地说：“安托万今天身体不适。”拿起垃圾就往垃圾桶扔。
梅斯拎着包站起来，安托万悄悄换了个方向，仍然背对着她。
“好吧，珍妮还约了我去看帅哥。”梅斯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其实我想说——安托万，你指甲颜色不错。”
金伯莉和安托万顿时僵住了。
“我先走了。”梅斯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
叮铃铃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安托万崩溃地转过身把十根手指头塞到嘴巴里。
“我这就让赛琳过来！”金伯莉说着立马掏出手机给赛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她说十分钟就到。”
安托万不敢再出现在外面了，直接溜进了储物间躲起来等赛琳。
金伯莉站在前台一个劲地盯着玻璃门，露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金伯莉把《咯咯笑》塞到露西手上，犹豫了一下问：“你看得出来他是谁吗？”
“我的天！这是安托万！”露西张大嘴巴，“任谁看都是他！”
“什么？”金伯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什么五官都没有，只有十个荧光美甲比较明显，等安托万把指甲卸了没人会知道是他。”
“这不是很明显吗？”露西指着报纸说，“安托万的眼睛、安托万的鼻子——”
“你的眼睛里装了X射线吗？”
“我不是镭射眼。”
“你是X射眼！”金伯莉拿过报纸说。
“吱吱——”
金伯莉和露西转头看到安托万弯腰躲在厨房架子后面，他小声问：“赛琳来了吗？”
叮铃铃。
金伯莉和露西又转回去，看到赛琳行色匆匆地踩着高跟鞋跑进来：“我——我来了！安托万呢？”
“这里！”安托万直起身激动地说。
金伯莉避着其他客人让赛琳进了储物间。
“哦，天呐！这里可真够挤的。”赛琳在逼仄的储物间里艰难地转个身。
“三个人确实挤，我先出去吧。”金伯莉小声说，“动作快些。”
“你们说梅斯会说出去吗？”安托万不安地问，赛琳从包里拿出卸甲油给他涂上。
“梅斯可看不上那一欧元。”金伯莉羡慕地说，“我住的那栋楼都是她的，不说了，我先出去了。”
出来带上门，正好遇到马辛，他眨眨眼睛：“我刚刚看到有个女的进去了——”
“是我。”金伯莉说。
“黑色的——”
“安托万进去拿东西。”
马辛挠挠头又走回了厨房，坐在小板凳上喝可乐。
金伯莉在外面待了三十分钟，观察了一遍还在汉堡店的客人的穿着打扮，安托万和赛琳才悄悄从储物间出来。
“搞定。”赛琳避着人走到台子外说。
金伯莉给她递了一杯水，安托万的荧光美甲现在变成了暗红色。
“还好有你。”安托万一手覆在胸口上一手覆在赛琳手上说。
“我还以为你晚上才有空。”事情解决后，金伯莉也有闲情逸致说些别的。
“克里夫约我看电影，不过他临时有事。”赛琳坐在高脚凳上说，叮咚一声，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吧，他说来接我去吃饭，我先走了！”
金伯莉笑着把一份刚出炉的蜜汁鸡腿送到客人的手上。
晚上金伯莉继续为安托万的特殊订单赶工，把最后一点线头剪掉然后放进一个粉红色的纸袋里。
伸个懒腰，回到床上，打开床头暖灯，找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金伯莉在看一部恐怖片，怀里是一个小熊抱枕，看得正投入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得她尖叫一声。
哆哆嗦嗦地暂停，摸出手机一看是赛琳。
“你好？”
“小金——”赛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愤怒，她尖声道，“克里夫背叛我！”
“什么？”金伯莉立马坐起来。
“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红发女黏黏糊糊地走进酒店！”
“你在哪里？”金伯莉皱着眉抓了一把头发。
“燃情酒店门口！气死我了！”赛琳突然尖叫一声，金伯莉把手机拿远一点，等她发泄完再拿近。
“所以？你想要——”
“你快来，我需要你！记得带上那台相机，我要让他们的照片明天出现在米兰的每一处！”
挂断电话后，金伯莉翻身下床，从挤得快爆出来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运动装，方便等会儿打架。
等她赶到燃情酒店的时候，赛琳就蹲在路灯旁边，像只可怜的小狗。
不过她一转头，像被狠狠挑衅的狮子一样，双眼燃烧着熊熊火焰，手上拿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棍子。
“你终于来了。”赛琳站起来甩动两下手里的棍子，喘着粗气说，“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你说得对！”
金伯莉跟在赛琳后面走进酒店，昏昏欲睡的前台小哥一看见赛琳那副摆明了找事的样子，眼睛立马瞪圆了。
咚一声，赛琳把棍子摔在前台上：“刚刚走进来那个黑发男人和红发女人在哪里？”
“对——对不起。”前台小哥哆嗦地说，“我们不能泄露顾客信息——”
“别说那么多废话！”赛琳说，“你要是不说，我先在这里热身一下。”她扭动脖子和手腕，穿着高跟鞋还蹦跶了几下。
前台小哥往后退了几步，吞了口口水说：“3201！”
赛琳拿起木棍抬高了下巴气势汹汹地上了三楼，来到3201门口。
“我打开了。”金伯莉举起相机说，站在赛琳旁边，对准房门。
咚咚咚！赛琳用力地敲门。
咔嚓，门被打开。
“搞什么——赛琳？”克里夫**着上半身一脸烦躁的样子在看到赛琳的时候瞬间变成惊吓。
赛琳抡起木棍就往他头上砸去，一时间女人的尖叫和男子的痛呼充斥着三楼。
“你听我说——”
咚！又是一棍。
“赛琳，你别——”
咚！又是一棍。
“你做什么！我要报警！”
咚！又是一棍。
渐渐地其他房间的客人都探出头来，胆子大的甚至还来围观。
金伯莉见人来得多了，就拉住还在揍克里夫的赛琳。
“我们走吧！”
赛琳一甩头发用棍子指着克里夫说：“以后见到我记得绕着走！”
金伯莉拉着赛琳冲出酒店，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先说好不准哭”金伯莉假装恶狠狠地说，“为这事掉眼泪完全就是浪费！”
“我才不会哭！”赛琳说，“我早就想甩了他了，没想到让他快了一步不说，还膈应我！”
“照片和视频我都拍了。”金伯莉把相机放在赛琳的手里，得意地挑眉，“拍得很清楚了。”
“谢了，小金。”赛琳把木棍随手一扔。
“拜托，别说这话。”金伯莉挽着赛琳的手往家里走，“要和我彻夜长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