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追雪望眼欲穿,谁知那女人不仅没回来,反而回身上了床。
她自顾自用清尘术清洁了自己的身子,裹上薄被。
不一会儿,床上就传来绵长的酣声。——她竟然是睡着了!
她倒是完事儿了,还把薄薄的布料裹得那么紧,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雁追雪气得目中喷火,牙根发痒。
偏偏噬魂虫在识海里扭成了麻花,笑到打结,“其实这样也好,若你真的得到发泄,岂不是惹人怀疑?”
“有些特殊傀儡的确会喷出一些滋养身体的药物,可你这不是,她虽无法分辨傀儡真假,总不至于连那什么也认不出来。”噬魂虫用同情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安慰他:“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要保持住。”
噬魂虫:“下次……”
雁追雪脸都黑了,“没有下次。”
转念想到如今身体无法掌控,而他又盯上了养魂木床,还得装上一段时间傀儡,雁追雪就感觉自己压根发痒。
那女子修的是采补之术,这会儿得了好处,恐怕真的还有下次……
许多次!
噬魂虫:“可是……”
雁追雪打断它,“下次,别叫醒我!”
噬魂虫弱弱应声:“知道了。”
……
游吟雪眼皮很沉,元神出窍千年,肉身极度虚弱,被邪法折磨好几天,实在是苦不堪言。如今体内寒毒暂时化解,她得了轻松,好似正躺在春天的日头底下,立时就昏昏欲睡了。
屋子里香气太浓,明明身子用除尘术清洗干净,鼻尖仍萦绕着发腻的甜香。
她想打开窗户透气,奈何眼皮实在撑不开,这具身体,她已离开了千年之久,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肉身早已化作枯骨,是因为无尽海的特殊性才能一直保持元神的完整,没有和其他残魂一样失去神智,没想到……
她的肉身竟被照顾得很好,仍与这片天地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挣扎片刻后,游吟雪放弃打开窗户,她安心躺好,很快陷入沉睡。
屋里气息馥郁芬芳,以至于她在梦中都看见了花。
游吟雪梦见了那朵开在海底火山口的血鸢花,朱红花瓣上时不时凝出一滴红色水珠,融入海中便成了一片血雾,笼罩在雾中的人,神识都会受到干扰。
“吟雪,停下!立刻返回秘境入口,大家都在等你。”
“秘境就要塌了。”
心窝很烫,脖颈上挂着的月玄传声玉仿佛烧成了烙铁,烙着她皮肉,旁边那块养魂玉却依旧冰凉,让她能在这等煎熬时刻都能保持清醒。
游吟雪梗着脖子答:“还来得及!”她艰难地伸手,掌心被岩浆淹没:“我马上就要摘到它了。”因舌尖被用力咬破,说出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为师不需要。即便你将它带回,我也不会用它。”
……
“孽徒、跪下!你可知错?”
高台上的白色身影神色冷漠地俯视她,“不尊师命、不顾礼法、不知羞耻、不睦同门……不肯认错。天衍剑宗的万年清誉不容玷污,今鞭笞一百,将你逐出师门,从此以后游吟雪不得以天衍剑宗弟子自居,此生不得再踏入剑宗半步。”
“啪”的一声响,鞭子抽到背上,上面的鳞片如倒刺,钩进她血肉,刺入她元神。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啪啪啪”的声音响个不停,跟梦中的鞭笞合二为一,游吟雪骤然惊醒,循声望去——
外面起了大风,院中的树枝正左右摇晃,不停地抽打着雕花木窗。
难怪会做噩梦,梦境,跟现实还完全不一样。
明明当年,他根本不屑斥责她!受鞭笞之刑的也是大师兄!
想来是白日里怕怕说起的那些传闻作祟,全天下都在骂她叛师灭祖、欺师灭门……
在无尽海挣扎那些年,聚集在海中的无数残念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食人鱼,纷纷想要啃噬她的元神,在发现无法将她撕碎后,它们又妄图黏上她,沾染她,侵蚀她……这就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记忆都是一团乱麻。
做的梦,就更加千奇百怪了。
既醒了,人也有了点儿精神,游吟雪起身盘坐于床,曲指一弹,将灯上罩的衣服勾走后点燃油灯。
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随即皱起眉头。
睡前累极未曾注意,她跌到了筑基期的修为竟然一举回到了金丹,这等修炼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要知道,作为修真界万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当年她从筑基期到金丹期也用了两年。
她是重修之身,修炼速度快倒是没有什么不妥,若是其他人,此等邪法在短时间内让体内灵气暴增,然容纳灵气的经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得不到温养,必定会损伤经络,对日后修行不利。
与此同时,她还感觉到一丝古怪,体内修为竟在悄然流逝,仿佛她的身体成了一个漏水的瓶子,刚得来的那些好处从缺口处外泄,以至于她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有境界跌落之兆。
这两种情况联系在一起,很自然就能想到这门邪法背后还藏着一个幕后黑手。
她被心法控制拼命修炼,幕后那人保持着冰清玉洁坐享其成?算盘倒是打得贼精!
很显然,幕后黑手就藏在云澜宗内。
游吟雪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动用了一缕神识内视。
这心法太过邪门,不仔细搜索不放心。
游吟雪眼角余光扫向屋内木头箱,如被火燎到般飞快眨眼并别过了脸。
木箱盖子忘了关,里头的傀儡还没穿衣服,烛光笼罩之下,如同暖玉生烟,朦胧惑人,心法徐徐运转间,刚刚纾解的欲念好似有悄悄浮上心头。
“静心、静心……”游吟雪默念起了几遍静心咒。
游吟雪忍着疼痛飞速内视,在身上仔细搜寻一圈儿后,她在脐下发现了一个淡淡的灵气烙印,那印记看着像一只毒蝎,高高翘起的尾巴上有一点红,像钩子一样钩在她的丹田里。
“子母灵蝎蛊。”
没想到早已灭绝的子母灵蝎蛊会重现人间。
她曾在藏书阁的古札记看过关于子母灵蝎蛊的记载,子蛊寄生后没有办法驱除,唯有引出母蛊杀死后,子蛊才会跟着死亡。这样一来,母蛊自然藏匿极深,哪怕是大乘期强者都难以发现其踪迹。
不过天地万物有其规律,藏得再深的母蛊也能被一样东西引诱出来。
——竹染花的花蜜,还必须得是凤尾蜂采的蜜。
竹染花以前倒是很多,不少女修折竹染花当发簪用,她似乎也有那么一根。
而凤尾峰千年前就是稀罕物,是攻击和防御都极为强悍的灵兽。
那时候隔壁御兽宗的百里香养了一窝,整天逗猫惹狗,把满山的毛茸茸蛰得鼻青脸肿,有段时间天天都有胖了脸、爪子的灵兽自己跑到天衍宗来找大师兄解蜂毒。
她对千年后的修真界一无所知,只有等天亮了问问姑苏临欢凤尾蜂和竹染花,希望不要太难找。
游吟雪用帕子擦干身上渗出的血迹,披衣走到棺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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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傀儡的绯袍扔进去,遮挡住他的身子,扭头看向木窗说:“自己把衣服穿上。”
等了片刻没反应,游吟雪只能再次打量起傀儡,她扫到玉牌上的小字,“上品傀儡务必按注解要求精心照顾,若因呵护、使用不当造成的傀儡失灵、损伤等,概不退换。”
呵呵。
因为她收到傀儡后没有将这傀儡祖宗一样供奉几天、小心呵护,结果这傀儡就出了岔子,成了个瑕疵品?
现在的上品傀儡未免也炼制得太娇贵了点儿。
游吟雪机关术修得一般,只能说略懂一二。她喜欢拆,不喜欢造,早些年配给她练剑的高阶傀儡人,隔三差五就被她劈坏,最后,还是大师兄实在看不下去,亲自陪她练剑,这才拯救了宗门里剩下的试炼傀儡。
游吟雪拆傀儡的手指蠢蠢欲动,她皱眉,自言自语:“真不能动?”
一边说,一边弯腰,手指按在了傀儡脖颈位置。
一般来说,低阶机关傀儡人的阵源石就藏在这里,若力道足够大,一拳就能让傀儡人彻底报废。高阶傀儡的阵源就藏得深了,她暂时还未发现这傀儡的阵源在何处。
识海内,噬魂虫紧张道:“她让你动,你赶紧动一下,你快动一下,你看她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你拆了……”
“她说你是个废物!”
噬魂虫这次倒是没夸张,他能从她眼中看到明晃晃的嫌弃。
雁追雪很冷静,淡淡道:“她需要傀儡修炼解毒。”按在颈间位置的手指还带着特殊的寒凉,足以说明,她这寒毒并未彻底根除。
话音落下,就感觉女子的手指已经戳到了他眼睛,只听她道:“这眼珠子到底是什么石头做的,看起来如此逼真!”
指甲都刮到了他的眼珠。
噬魂虫:“抠了眼珠的傀儡也能用啊!”
雁追雪:“……”乾坤楼是魔教产业。
乾坤楼的上品傀儡,历来需按规矩精心养护。曾有修士不守规矩,粗鲁对待傀儡,结果不仅自身遭罚,连亲朋好友也全被乾坤楼列入黑名单——简直堪比凡间的株连九族,不留半分情面。
是以他才会安心躺进木箱里伪装傀儡,哪晓得竟这女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是他魔道至尊的名头不够唬人了吗?还是这些年修真界已经忘记了他的凶名?
偏偏此刻,他的元神濒临崩溃,若强行施展神识攻击,虽能杀敌一千,却也会自损八百,更会暴露身份,引来无穷无尽的追兵。
噬魂虫强烈建议:“你哭吧,赶紧哭,挤出点儿眼泪?”
“我?哭?”
男儿立于天地,流血尚不皱眉,岂能轻易落泪?
雁追雪冷哼一声,识海里的残花微微摇晃。在坚持不懈地努力下,他终于掌控了一点点身体,艰难地眨了下眼。
眨了一下,第二下就顺利许多。他的睫毛如蝶翼轻颤,若有似无地蹭过面前女子的指尖。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撒娇。
游吟雪的手被傀儡的睫毛刷得有些痒。
她收回手,冷声嫌弃:“只有眼睛能动?什么破玩意儿,损毁得这么严重。”
这样一来,这傀儡岂不是没办法自己穿衣服了?
在帮他穿衣服还是不帮之间犹豫了一瞬,游吟雪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伸手将傀儡眼睛给阖上,又把皱成团的绯袍扯开勉强遮住傀儡的重点部位,最后顺手关上了木箱盖。
雁追雪无比憋屈:“……”
这混账东西该不会一直不给他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