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放下手，盯着眼前的这一扇门。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会发生九尾之乱？
为什么偏偏在他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九尾之乱？
零她一定很害怕。
零她受伤了吗？
止水急切地盯着眼前的门，恨不得将门直接拆卸下来。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止水的心脏高高地提起，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吱呀——
这一扇叫止水望眼欲穿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止水如愿以偿地看着零的脸。
止水先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的目光仔细地描摹零她的脸庞时，他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传来窒息似的闷痛。
眼前的零……看上去好疲惫。
零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微微发白，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中布满了一条条刺目的红血丝。
止水打量雨宫零的同时，雨宫零也在观察着止水。
夜风穿过止水，吹进了客厅。
雨宫零对于鲜血格外敏感。
他闻到了止水身上萦绕着的淡淡血腥味。
这味道并不浓郁。
应该不是止水身上的伤口。
雨宫零对上了止水满是担忧的黑瞳，他一把抓住了雨宫零的手腕，紧张地问道：“零，你没有受伤吧？”
止水的眸子翻来覆去地上下扫视雨宫零的身体。
确认没有血腥味和伤口之后，他提起的心脏才微微放下了一点儿。
雨宫零朝着面前的止水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有不加掩饰的倦怠：“我没有受伤。”
雨宫零顿了顿，反而问眼前的止水：“你身上有血腥味，是受伤了吗？”
看止水的样子，雨宫零能猜到止水应该是收到消息之后连夜完成任务匆匆赶回木叶的。
木叶九尾之乱这件事情无论怎么封锁消息都是瞒不住的。
毕竟九尾那么大的体型和木叶那么大的动静，木叶村外的人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到。
而本来现在忍界的局势也只是暂时地恢复了和平，各个村子之外都混迹着敌村的卧底。
九尾之乱发生仅仅几个小时之内，估计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忍界。
止水强撑着露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没有受伤……”
他有些僵硬地握了握拳。
他已经在夜风之中站了很久，就是为了让身上的血腥味散去，但是可能因为太着急了，所以味道还是没有散干净。
到了像止水这样的上忍阶段，所派给他的任务都是注定不了杀戮的。
止水并不想让零知道他手染鲜血。
“没受伤就好。”
被数学和物理折磨得心力交瘁的雨宫零不想再应付眼前的止水了。
雨宫零垂下眼眸对眼前的止水说道：“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止水担忧地望着雨宫零，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望见零她眼底的疲惫，顿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得知木叶九尾之乱的事情，他立即回到了村子，一刻不停地朝着火影大人的家里赶来，他实在是太担心雨宫零的安危了。
眼下确保零她没有受伤，止水也能放心下来了。
虽然止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充斥着一股不妙的预感，他无法解释这股预感是从何而来。
止水点点头，安慰地笑了笑：“零，好好休息。”
“你也是。”
止水看着眼前的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关闭。
门内的雨宫零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在数学和物理的助眠之下，只花了不到三秒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门外。
止水走下了门口的两级阶梯，他走到了院子里的大门口，最后望了一眼这栋小楼之后，无声地离开了院子，并合上了院子里的木门。
止水心事重重地走在木叶的街道上，忽然，他警惕地抬起了头，一双黑眸锐利如鹰般捕捉到了不远处的视线。
看清那个靠在巷子墙壁上，将身体藏进月光阴影处的身影，止水一愣，他朝着卡卡西前辈走去。
即便是戴着面具，止水也凭借直觉认出了卡卡西前辈。
走到了卡卡西前辈面前，止水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的小楼。
从卡卡西前辈的角度，竟然正好能够看清楚小楼的位置。
“卡卡西前辈是找零吗？”
止水看着眼前的卡卡西，出声问道。
卡卡西盯着止水摇了摇头：“我来找你。”
以及保护雨宫零。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老师和师娘牺牲了、雨宫零被迫成为了忍者……
卡卡西所在乎的一切都在这一个夜晚被摧毁了。
然而卡卡西心里同样很清楚。
相比于自己，雨宫零的痛苦只多不少。
而与自己不同的是，雨宫零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直面残酷的忍界，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所以卡卡西有些担心。
他一直守在这里，就是怕会出事情。
没想到止水提前回来了。
相比于自己，卡卡西想雨宫零也许更亲近止水一些。
卡卡西决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止水。
也让止水有一些心理准备。
卡卡西干脆利落地说道：“为了救村子里的百姓，零暴露了木遁，所有人都看见了。”
卡卡西简短的话让止水瞳孔一缩。
然而，卡卡西没有给止水反应的时间，继续对他说：“高层用漩涡鸣人逼迫她成为了忍者。”
止水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了。
眼前仿佛凭空出现了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的一切情感都随着这个夜晚痛苦地沉沦了。
卡卡西说完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止水面前。
止水却没有丝毫反应。
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止水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塑，一直站到了天边吐露出一抹鱼白，整个木叶在清晨的鸟鸣声中开始苏醒。
止水后悔了。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大错特错。
他将雨宫零带入了木叶，却保护不了她。
是他害得雨宫零违背意愿成为她自己最厌恶的忍者。
他害了雨宫零一生。
他无论怎么赎罪，都赔不起雨宫零的人生。
止水闭上刺痛的双眼。
眼泪从他的眼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