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灯光如星辰吧散落。
苏辞坐在系统建构的独立空间中，神情冷淡。他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也不该被任何情绪影响。
可此刻，他胸口却一阵烦闷。
【系统警告：宿主“情绪倒灌”反应值达到13%，初次共感已启动】
【建议：暂停诱导行为，进入情绪净化模式】
苏辞冷笑一声。
“净化？”
“在他们面前净化，不是白给吗？”
【提示：若反噬值持续上升，宿主可能出现轻度感情认知混乱，情绪伪装失效，人格融合错乱】
他闭了闭眼，把脑袋埋进沙发靠背，指尖用力捏住太阳穴。
情绪系统从绑定那天起，就注定他要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穿梭，把别人的感情拆解，诱导利用一一却不允许他自己有一点动摇。
而现在，他的身体第一次违背系统设定。
他竟然，产生了“共感”。
不是共情，而是一一共感。
就像被林屿那句“我怕你消失”扎进心底时，心口真真切切地心痛了一下。
就像江宴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不是恨，而是滞留了太久的温柔一一他竟然能看见。
苏辞低声道：“这是错觉。”
“我不会心动。”
系统没有回应，只弹出一条冷冰冰的提示：
【副作用阶段，已无法撤销】
一
与此同时，江宴也并不好过。
他把自己锁在训练室，狂抽烟，直到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才终于看见镜子中那个狼狈的自己。
“执念……”他咬着唇，“我就这么疯了吗？”
他记得苏辞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每一次看他时眼中温柔的碎光。
那是他曾一手摧毁的珍宝，现在拼了命想重新拾起。
可越靠近，就越发现自己无比卑微。
【情绪目标“江宴”情绪值 13｜当前值：135（重度反噬）】
【系统提示：江宴进入“情感赎罪期”，强烈渴望获得宿主回应】
他拎起外套，低声道：“哪怕他是在演……我也想要他回头看看我。”
“哪怕骗我，也好。”
—
另一边，林屿照旧接到了苏辞的定位请求。
他没有多问，只默默开车过去。
苏辞靠在长椅上等他，一头白发在路灯下发着冷光，像个被遗弃的神祇。
林屿下车时，苏辞没回头。
“你又来接我。”他轻声说。
林屿低头看着他，眼神极深。
“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苏辞抬眼，声音像风。
林屿盯着他，缓慢蹲下，像看一块易碎的琉璃：“我只是怕，别人把你弄坏了。”
苏辞一怔，笑容有点淡。
“林屿，”他忽然问，“你知不知道，我最初是为了什么接近你？”
“系统设定你是‘偏执型情绪源’，你越疯，我越容易完成任务。”
林屿没有回答。
风从他指间吹过。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那现在呢？”
“你是不是——”
“已经开始分不清，是你在演，还是你心动了？”
苏辞心脏猛然一滞。
系统弹窗骤然弹出：
【警告：共感值上升至27%，情绪界限模糊中】
他低下头，嘴角还带着一贯的浅笑：“你想多了。”
“我只是……不太擅长分别‘利用’和‘喜欢’而已。”
林屿没有戳破，只轻声说：“那我就等你分得清那天。”
“到时候，我会让你认清——你谁也骗不了。”
“包括你自己。”
—
【系统提示：副本修罗浓度达新临界点，剧情即将开启“三角崩溃期”】
【宿主当前状态：共感反噬｜建议休眠3小时以上以稳定情绪】
苏辞却没有回应系统，只闭上眼，在林屿的车上靠了一夜。
风过窗沿，梦境被撕成千丝万缕。
他梦见自己抱着江宴说“别走”，梦见林屿眼底淌出血一样的黑色执念。
——而自己，只是笑着说了声：
“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句“只是”，在梦里说得有多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