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黑水蛊人
接下来,陆挽歌有幸见识了黑火药第一次被应用在了战场上,也是朝阳城的将士们难忘的一幕。
投石架将黑球弹出,落到了活死人大军里,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一片片的火花掀飞了一窝窝的活死人。
黑血横流,肢体横飞,数千计的活死人在不断被投出的黑火药消耗。
不仅是周国的人惊呆了,就连君国的人也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底下一片片的炸开。
从未见过这种威力的武器,活死人毕竟多,但是能突破黑火药到了城墙下的并不多。
城门大开,一高大男子全身铠甲,以黑巾覆面,率领了千人同样打扮的骑兵从朝阳城中出来。
领头的正是顾慎行,顾安没有出战,她在等,陆挽歌还有后招。
顾慎行带领千人的队伍在截杀突破黑火药投掷线的活死人,到了这里的活死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已经在地上匍匐。
笛声传来,活死人开始变换了路线,以同伴开路,在笛声的指挥下,从黑火药死角突进。
已经服下了提草丸的众人自肆无忌惮地开始了反击,黑火药毕竟有限,顾安只许用一半的大珠。
黑火药一半用完,活死人大军也只剩下了数百人,城墙上的少年一挥手,朝阳城中又冲出了一千骑兵,开始收割战场上的人头。
这次顾慎行带来的人不多,但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对付没有神智的活死人,再加上他们身上都配着小黑火药,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需要多久时间,场上尸骨如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黑血渗入了泥土,两国中间的河都染成了黑色。
陆挽歌没有想到,君国竟然有这种武器,以往她从未听说,遥遥望去,那朝阳城上的少年再次站上了高处,竟将长枪指向她。
陆挽歌冷哼一声,“不过开胃菜罢了。”
顾慎行不久留,也不因为活死人彻底死了而攻过河,而是立刻带队收兵回城。
顾安看到对面红衣女子下了城墙,眼睛一眯,这就走了?
朝阳城城门紧闭,通过方才大开的城门和震天的爆炸声,朝阳城的百姓们见已经战胜了活死人,纷纷欢呼雀跃。
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怎么不开心?”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那少年紧紧抿着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弯唇,双眼平淡,百姓的欢呼声小了下来。
这时候影郡王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见方才那抿着唇的少年清脆地笑了开来,“本郡王啊是在想晚上吃什么呢?本来想吃肉的,这不,看了外面,有些倒胃口了。”
众人闻言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有一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的微胖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影郡王,小的吊脚酒楼掌柜,做的素菜敢说这朝阳城第二,那怕是无人敢称第一,不如影郡王赏脸去楼内,让小的亲自为您做一桌?”
少年挥了挥手,“不用,我随我阿爹回太守府吃就是了,你们快回去吧,这该用午膳了。”
百姓们离去,顾慎行没有走,站在了顾安的身边,“阿影,有什么问题吗?”
顾安颔首,“阿爹,随我来,”二人上了城墙,顾安指着地上那些活死人。
“阿爹,你看这些活死人又没有什么问题?”
顾慎行皱着眉看了很久,疑惑地转头望向身旁的少年。
顾安长枪一指近在城门口的一个活死人,头颅已经没了,是顾慎行亲自斩断的。
“阿爹,你看,他的血是泛红的。”
顾慎行定睛一看,果然是,“不对,在莲河村的时候,活死人的血是黑色的。”
顾安点点头,“不错,阿爹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活死人身手更为灵敏。”
顾慎行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与顾活死人的对战,“是有些,以往活死人用的蛮力,不会躲,今日他们会躲,会不会是笛声的作用。”
顾安摇头,“应该不是,我在这高处看的很明显,越强壮的活死人,血中的红越重,越是弱小的血越黑。”
她在高处不仅仅是在看战场战况,更是在观察方才战场上的活死人,笛声能控制一个活死人的动作,但是上千名的活死人如何控制。
这些活死人或许在进化,换句话说,是陆挽歌血液力量更强大了。
陆挽歌这么轻易的离开,绝对是还有后手,“阿爹,我不能走,你帮我个忙?”
顾慎行看着身旁的小少年,“阿爹能做什么?”
“阿爹,我需要一把短笛,声音越尖锐的越好,还有,王爷令人做的手套应该到了,让人发下去,所有人都随身携带。”
顾慎行没有问少年要短笛的原因,点头带着两名副将就下了城墙。
顾安的午餐是在城墙上用的,她不能离开,似乎有哪里是她一直忽略的。
午后顾慎行将短笛送了过来,顾安试了一下,是她想要的音调。
晚间,顾安还在城墙上,抱着长枪靠在了靠椅上闭目养神,天蒙蒙亮时突然睁开了双眼,她忽视了一个地方。
顾安望向了早上活死人爬出来的河流,白天是因为活死人的血液将河流染成了黑色,那现在呢?
那河流流淌的样子应该是火水,可是那黑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浅,那河流还有问题。
而顾安发现这个问题没有多久,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了城墙上,手腕上的金铃铛在清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耀眼。
红衣女子甩了甩手,腕上挂着一枚骨哨露了出来,顾安脸色一变,“击鼓,敌袭!”
骨哨放在了唇边,轻轻一吹,一声尖哨从远处传到了耳边,黑色的河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咕噜噜冒起了泡。
一双双手从黑河中伸了出来,手上的血管凸起,黑色的血液流淌在血管里。
渐渐的,里面的东西爬了出来,那些根本就不能算的上是人,因为已经完全看不出人脸,全身布满了黑色的凸起的血管。
没有嘴唇,没有眼皮,甚至没有耳朵,那头颅像个布满黑藤的骷髅头,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城墙上站着的人脸色发白,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画面,如果说黑火药带来的是希望是惊喜,这些恶鬼带来的感觉就是死亡。
顾安皱了皱眉,手中短笛横在唇边,尖锐的声音从短笛中出来,城墙上的将士突然回过神来。
方才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竟充满了恐惧,不战就想投降,顾安看向了那城墙上摇铃的人,那铃铛有问题。
“阿爹,搭弓射箭,那个铃铛有问题,”顾安话音刚落,身边的顾慎行搭弓射箭,一箭命中了那不躲不闪的红衣女子的胳膊。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女子面不改色地拔下了那长箭,继续摇铃,顾安脸色一变,陆挽歌的胳膊。
她没有看错的是,方才拔下来之后,划破的衣袖里是光滑的皮肤,她没有受伤。
铃铛依旧在摇,河里的恶鬼也没有再往外爬了,河边站着一具具向下滴着黑水的蛊人。
顾安大喝,“铃铛有问题,凝神!”
众人被这声音一震,内力汇聚在耳边,抵抗着那铃铛声,才聚集了精神。
有人叫道,“是蛊人,”如果说方才那些活死人是兵,那这些蛊人就是将,蛊人的血液里都都有蛊虫。
顾安对着身边的副将道,“传令,每个人再吃一颗提草丸,以布覆脸,昨夜分发的布手套戴起来。”
所有将士的衣服都是泡过提草汁的,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草汁中她放了点她自己的血。
“弓箭手留在城墙,五百人随我出战,战马留在城中。”
这些蛊人第一次见,她不能带所有人都出去随她冒险,她看到了那些蛊人是有领头的,而且似乎是有自己意识的。
领头的那名蛊人格外壮硕,那血管不仅是黑色,还渗透着些许鲜红。
那领头的蛊人见紧闭的城门中出来了几个人呢,身体就开始左右摇摆,城墙上的陆挽歌笑了笑,“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
骨哨吹响,领头的蛊人嚎叫了一声,蛊人竟以双手为腿,四肢着地向着顾安飞奔而来。
顾安一解身后的披风挂在了城门上,红缨枪在手中一转,“战!”
五百人的队伍五人一队迎上了其他的蛊人,顾安对上了那领头的蛊人。
越来越近,蛊人后肢在地上一蹬,凌空跃起,一双布满血管的双手成拳朝少年锤下。
少年脚下一滞,右脚斜压,左手撑地,右手长枪一转向上挥下,对上蛊人的双拳。
蛊人的双手被少年的长枪一挥挡,向后翻了过去,少年没有一丝迟疑,左手在地一拍,左脚向后一蹬。
疾步上前,长枪向前刺出,砍向了蛊人的脖颈,那蛊人咔嚓一声,竟生生将自己往下一折,骨头从肉里刺了出来,身体折了下去。
顾安皱眉,好恶心,收枪下切,蛊人直接擡脚踹上了枪神,顾安被这一脚一震,向后退去,长枪撑地,分散了后退的冲击力。
蛊人又直立而起,骨头安回了原处,没有嘴唇的嘴里竟发出了桀桀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