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梦——朝阳城
男人才踏进府门，手放在了披风带子上刚要解开，就看到了院里的一抹紫，顾安缓缓站了起来，小顾城见姐姐姐夫怎么傻站着，他一看到姐姐可就抱上去了。
小顾城哒哒哒跑到了傻傻的姐夫身边，小大人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伸出小手拉着傻姐夫的手朝姐姐走过去。
顾安勾起了唇，看着面前的男子，是相公啊，提起裙摆就冲了过去，一个猛扎扑进了男子的怀里，“相公，我回来了。”
君临川唇角勾了勾，这么多天来寒冰的脸上终于化开了，紧了紧怀里的人，“外边冷，进去吧。”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勾住了男人温暖的大手，另一只手牵着小小的顾城进了厅里。
蝶儿早已备好了热茶，这次的蝶儿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王妃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顾安看起来精神状况很好，但是其实三天的赶路加在一起都没有睡的超过三个时辰。
再加上连续的打杀，与活死人、蛊人对战，眼底的疲惫哪怕尽力地掩饰，也流露了些许。
三人用过了一顿简单的午膳，顾城也不粘着人，来日方长，现在的姐姐最需要的是休息，吃过饭便也回了自己屋内。
顾安被君临城赶到了床上，“你先睡一觉，睡醒之后再说，”顾安手里紧紧拉着自己相公的手，唔，不想分开。
君临城便也不走，就坐在了床边，“我看着你睡，今日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床上的人儿换上了一身寝衣，一路上都撑了下来，但是相公让她休息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相公，睡醒再跟你说，”君临城点点头，“好，”其实说不说都无事，他们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飞鸽传书他早已知道。
不过几个呼吸间，床上的人便舒展着眉眼呼吸平缓地睡了过去，君临城替人拉了拉被被子。
也不出去，就在屋里的案桌旁看起了各地传来的线报，各地都有他的商铺，而这些商铺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收集线报。
直到从午时睡到了天都黑了顾安才醒，第一件事就是侧头，看到屏风外烛灯下的男子坐在了案边才放下心。
她方才梦到一个镇外都是活死人，活死人攻城，而指挥的正是那没有死的陆挽歌。
她看到了她阿爹也在攻城的活死人大军中，全身血管泛黑浮起，那是蛊人。
外面还在看线报的君临川听到里头原本呼吸平稳的少女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起身往里来，坐在了床边。
床上的少女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但是眼神却是带了一丝后怕，“安安，做噩梦了吗？”
顾安定定地看着床边的人，她梦到在那个镇里，相公被人一箭穿心了，但是她看不清那人，那人一身黑衣，腰间别了个玉佩，她看不清。
顾安缓了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环着曲着的腿，小脸趴在了膝盖上，“相公，我做梦了，梦到了你和阿爹，太过于真实了。”
话没有说完，君临川看着床上的人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噩梦，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了唇边，喂着还愣神的小姑娘喝下，“跟我说说吧，梦到了什么。”
顾安眨了眨眼，摆正了小脑袋，将梦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君临川没有打断，认真地听，直到顾安说完，才问道，“那城里你可看到匾牌或是什么特征？”
正常人都会说梦都是反的，她的相公怎么还问起细节来了，可是她没有看到那村镇的匾牌。
摇了摇头，“我没看到，城墙上的匾额离得太远了，但是那里的人脖子上都带着一颗牙齿，好像是什么猛兽的牙齿。”
“那城里的人是不是腰间都用一皮草作为腰带，有虎皮、豹皮。”
顾安一愣，小脑袋蹭了蹭胳膊，“你怎么知道？”那是她梦里的，相公怎么会知道。
君临川脸色变了变，“那应该是靠近周国的朝阳城，那里的人以野兽为友，腰间的皮草和胸前的牙齿都是去世之后的动物身上留下的。”
顾安伸手抓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我从来没去过朝阳城，怎么会梦到，如果真的会发生，那你和阿爹。”
君临川伸手握住了冰凉的小手，“你还记得什么特征，我令人去查，如果真的与你梦里一样，这未必不是好事，我们事先防范就是。”
顾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开始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回想，“我听到太守府夫人说那日是二月一要去裁新衣，那时候她方才怀孕四个月，现在应该是两个半月了。”
君临川点点头，“你等我一下，我让暗一速去朝阳城，如果对得上，安安，你的这个梦就是预知。”
“好，对了，城太守姓高，高太守衣柜里有个隔层，放着他三百两的私房钱。”
君临川刚要开房门的手都一抖，唇角一抽，怎的连人私房钱都看得到。
等到君临川吩咐完事情回来的时候，顾安也已经起身穿好了衣裳。
房门开了，蝶儿也带着顾城来了，顾城看到门开了，赶忙一咕噜地窜了进去，“姐姐。”
快到年关了，君京冷得很，今年还没下雪，蝶儿担心小孩冻着了，给顾城穿的圆滚滚的，就连帽子都是里外都是毛茸茸的。
顾安看到这小圆球跟滚着一样滚到了她的身旁，抱着大腿擡头看着她，心都给萌的一颤。
伸出手来回挼着小圆球毛茸茸的脑袋，唔，手感真好，顾城也不挠姐姐把帽子都挼地挡着他眼睛了，还蹭了蹭，真好，团圆了。
君临川走过来将小圆球从小姑娘腿上扒拉了下来，“去用膳，安安还未用膳。”
小圆球嘟了嘟小嘴，坏姐夫又棒打鸳鸯，但是身体却很乖巧，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姐姐姐夫的跟前，一同去厅里用膳。
“相公，明日我要进宫一趟，去看看祖母和兰贵妃，兰贵妃的药该换了。”
君临川看着前面的小团子跳来跳去左脚拌了下右脚，伸出手一提，把人提好了，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是做了不少次。
“暗一已经向朝阳城传信，很快就会有答复，明日我随你进宫，去找皇兄。”
顾安知道打听消息这一块，自家相公是鬼才，怕是一只蜘蛛精。
顾安回来了，顾城肉眼可见胃口都好了，饭都吃多了，吃完了还非得顾安揉小肚子。
君临川瞥了眼那小肉球，“你出门之后，只要顾城在家里，都是他去开门，说得让你回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顾城一听，嗷了一声叫了出来，一脑袋钻到姐夫的怀里，“姐夫坏，说好的保密的！”
顾安又是感动又是看着二人闹成一团笑的眼睛都弯了小月牙，将小圆球拉着坐好。
“阿城，过几日就是生辰了，想邀请谁来参加你的生辰宴呀？”虽然这种事情大人做主就好了，但是顾安尊重孩子的意见。
顾城一听生日宴，还可以自己邀请人，立马开心地挺直了身板，开始掰着小手指算。
“阿爹，大哥，二哥，祖母，阿阳弟弟，兰姨姨，还有长宜姐姐，隼一师傅，白哥哥......”
小小年纪数了不少人出来，顾安笑着都应了，到时候让相公去请，祖母肯定是要来的，哪里呆得住。
外边天气太冷了，也不出去消食了，三人都在屋里待着，君临川看着顾安与顾城闹成了一团。
夜里二人才要歇息，暗一来送朝阳城传来的线报，所有的细节都与王妃说的对上了，包括那三百两私房钱。
说到三百两私房钱的时候，暗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王妃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王妃太可怕了，朝阳城那么远，人家周太守私房钱藏哪里，藏了多少王妃都能知道。
君临川、顾安二人对视一眼，顾安手心紧了又紧，这一世她最在意的两个人，“相公，明日进宫。”
顾安又做梦了，梦里这次她看清了那城门上的匾额，是被活死人爬上了城墙后砸下去的，陆挽歌从那上面踩了过去，身旁紧紧跟着变成了蛊人的阿爹。
翌日二人天不亮就进宫了，与君皇三人坐在了桌边，君皇从听到梦里的事情匪夷所思觉得不可信，到君临川拿出了线报才真正的严肃了起来。
弟弟死于箭下，武平侯也是君国肱骨大臣变成蛊人，如果真的发生了这对于君国的损失无疑不亚于直接断了君皇臂膀。
何况如果真的发生，说明朝阳城破，朝阳城前接周国，后靠大山，如果一旦活死人破了朝阳城，进山之后四散开来，人数渐多，难以控制。
君临川右手虚握在桌上轻敲，君皇紧紧拧着眉，“阿川，你可有想法？”
君临川看向了顾安，顾安后槽牙一咬，“事情从朝阳城开始，我去朝阳城，阿爹随我一起去，梦里不知道阿爹是怎么中的蛊，我必须要在他身边。”
君皇点头，唤来了德安，宣武平侯进宫。
此时顾安想的是，相公是在朝阳城中箭的，如果届时他不在那里，是不是就可以过了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