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断跟着徐袅袅来到花园一角,徐袅袅生气地说:“萧断,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要去救徐晚晚?”
萧断说:“我是你的侍卫跟我救你长姐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徐袅袅说:“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她。”
萧断说:“就因为你讨厌她,我就要帮你一起害她吗?不好意思,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徐袅袅恼怒地说:“你在骂谁没底线呢?”
萧断说:“我说的就是二小姐你,这还不够明显吗?”
“你……”
萧断继续说:“你明知今天杜府设宴,昨晚却给你长姐送去糕点,让她脸上长满红疹,羞于见人。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徐袅袅狡辩道:“那与我何干?糕点我也吃了,难道我还能在里面下毒不成?”
萧断说:“你没在里面下毒,你只是在糕点里加进了会让你长姐过敏的青叶汁。”
徐袅袅惊讶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萧断说:“昨晚我见恬儿鬼鬼祟祟地往门外扔掉一些青叶渣碎,今天早上我去问厨房的下人,他们说大小姐对青叶汁过敏,平常是绝对不会放进大小姐的餐食里。”
徐袅袅听到后不说话了,萧断继续说:“你害她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想把她推下水,你果真是一个心肠歹毒,不可理喻之人。”
徐袅袅被萧断骂得气死了,伸出手想给他一巴掌。这时,恬儿走过来说:“小姐,快过来,夫人在找你。”
徐袅袅停下手,指着萧断说:“萧断,明天我再找你算账。”说完气鼓鼓地往回走。
回想起三个月前,她刚办完及笄礼不久后,她爹就派了萧断来当她的贴身侍卫,可把她高兴坏了,连长姐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萧断刚来的时候她是很满意的,他长相绝佳,仙风傲骨,跟京城里的公子哥完全不一样。她让下人要对萧断尊敬,甚至求娘亲给他多发点月钱,当然这是从徐晚晚的侍从里克扣出来的。但他总是对她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府里的下人要么因为害怕对她毕恭毕敬,要么因为她受宠对她阿谀奉承。她从没见过萧断这样把讨厌她明晃晃摆在脸上的人,所以她对萧断的态度也越发不好了。
第二天,徐袅袅果真和萧断算账了,让他跪在寒冷的雪地中用鞭子狠狠抽打他,还罚他跪上三个时辰。
晚上,她因为太累早早就睡下了。半梦半醒间,有一个人悄悄潜进房间来到她身边,只见他手握长剑,在漆黑中用冰冷的目光望着她。
这个人正是,萧断!
记得三个月前,萧断察觉到赤珠妖泪的妖力外泄,所以来到京城探查。不久前因为仙魔两族的纷争,他被魔族所伤,虽然伤势被他自己压制下去了,但如果要完全化解就需要赤珠妖泪。
赤珠妖泪销声匿迹已久,不能轻易找到,却不知为何三个月前突然妖力外泄,他才来到京城探查。他发现原来赤珠妖泪被镶在了由玉山玉门打造的五彩斓珠冠中。玉山玉门以打造法器闻名于世,这顶五彩斓珠冠用纯金打造而成,镶上五颗分别由鲛人、腓兽、朏兽、鹿蜀、血凤凰落泪化作而成的珠子,赤珠妖泪正是这发冠上面血凤凰的那颗赤珠。
萧断找到了徐公,向他说明了赤珠妖泪妖气外泄之事。
徐公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我们徐府的第一代祖先与玉山玉门一族颇有交情,这顶发冠是我们的祖先大婚时玉门送的贺礼。从此发冠就会传给徐家的每一代嫡长子,由嫡长子送给他即将大婚的妻子,新娘会在大婚当天带着这五彩斓珠冠拜堂成亲,嫁给徐家。发冠到了我这里,因为我只有两个女儿,我本来是要送给嫡长女晚晚的,但想到二女儿袅袅出身庶女,如果有了这发冠当嫁妆,日后嫁人身份必定提高很多,所以我就将发冠送给了袅袅。”
萧断说:“我虽将赤珠妖泪的妖力重新封印,但不排除已经有人或者妖察觉到它的存在,我担心赤珠的力量被觊觎,对发冠或者二小姐不利。”
徐公听到后着急得不行,说:“那该如何是好?”
萧断想了想,说:“我会保护二小姐一段时间,趁此查清有没有人想对赤珠妖泪图谋不轨。”
徐公说:“甚好,那我就指派你为袅袅的贴身侍卫,直到你查清楚为止。”
这段时间,萧断用尽各种方法想把赤珠妖泪从发冠上摘下来,但都无功而返。玉山玉门往发冠里注入了上乘的灵力,任何外力和法术都伤不了这发冠分毫。
萧断想的是,只要把赤珠妖泪摘下来,用它的妖力化解了自己的伤,这颗妖泪就会变成一颗普通的珠子,他到时再把它装回到发冠上,这样他的伤就能解,发冠也不会再让人觊觎从而伤及徐家。
而此时,在徐袅袅的房间内,萧断拔剑再次挥向五彩斓珠冠的赤珠,果然他的剑对发冠一点作用都没有,发冠依然毫发无损。
这时,躺在床上的徐袅袅突然半睁了开眼睛,他们瞬间四目相对,气氛尴尬。萧断紧张得额头冒汗,脑里快速思考该如何解释自己会三更半夜在她房间里,只听见她迷迷糊糊地说道:“恩公,小叽来报恩了。”说完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原来她在说梦话,萧断长舒了一口气,身影一闪离开了房间。
*
这晚,徐袅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萧断,那是比现在更年轻一点的萧断。他少了现在的沉稳,多了的是年少不羁。徐袅袅在梦里变成了一只长在黑山脚下刚学会飞的小小鸟。黑山坐落在人界的边界,靠近魔族。
这天,仙族和魔族在附近展开激烈的大战,她在天上飞着飞着却被无辜连累受伤,奄奄一息之际掉落到刚好经过的萧断身上。这个善良的少年用灵力为她治疗,把她带回仙灵山照顾。
她自此视萧断为恩人,等她伤好了也不愿意飞走,留在萧断身边。萧断也不赶她走,当她宠物一样养着,还给她取名为小叽。
他们一起快乐地相伴了一年。
一年后的一天,萧断捧着她说:“小叽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仙灵山要和魔神决一死战,魔神力量极其强大,所以我大概不能活着回来了。”说完温柔地把她扔向空中,让她飞向广阔的天空。
她在空中看着离去的他非常伤心,她不想他死,她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小叽悄悄在空中跟着他,忽然觉得身子一沉,掉落到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化成人形变成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叽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人类的感觉。她高兴起来,说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跟萧断说人话了。”
说完又伤心地说:“可是他快要死了,我不想让他死。”
突然她灵机一动,往黑山飞去。
萧断正赶去黑山与同门汇合,路过山脚下的灌木林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他。
只见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背着一个竹筐,捂着脚痛苦地坐在一颗树下对他说:“大哥哥能过来帮帮我吗,我今天本来想上山采药,却一不小心把脚扭伤了,现在我站不起来,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村里,你能把我背回去吗?”
萧断说:“我有急事,姑娘还是找别人来帮忙吧。”说完转身欲要离去。
身后的小姑娘突然大哭起来,说:“哥哥,我的脚真的很痛,我在这里等了大半天都没人来,天快要黑了,我真的很害怕。”
萧断犹豫了,小姑娘再次哀求道说:“求你了哥哥。”
萧断看着天色渐暗的天空,于心不忍,走过去把她背起来问:“你家在哪里?”
小姑娘趴在他偌大的背上笑着说:“我就知道大哥哥人最好了,我家就在前面村子的第三间房子,那里门前有一棵柿子树。”
萧断背着她快步走了起来,小姑娘一路上跟他聊天说:“大哥哥,听说山的那边仙族要和魔神开战,你也是去斩杀魔神的吗?”
萧断说:“没错!这次我们会彻底剿灭魔神,让他永不复生。”
小姑娘说:“那你会有危险吗?”
萧断说:“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不拼死一战,是不可能打败魔神的。”
徐袅袅说:“可是你不是还有很多同门吗,让他们去就好了,你又何必去送死呢?”
萧断生气地说:“姑娘不可乱说,我和我师兄弟同进退,共生死,岂有贪生怕死之理。”
小姑娘伤心地说“你就真的一定要去吗?”
萧断没再理她,说:“我就在这里把你放下,前面有农妇向这边走来,你呼叫她们便是。”说完把小姑娘放下,转身离开。
小姑娘在身后叫住他说:“大哥哥,你就这样走了吗?我还没感谢你呢!”
萧断边走边说:“滴水之恩,不足挂齿。”
小姑娘脸上甚是不舍,向已经走远的萧断大喊:“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萧断说:“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等萧断消失在丛林中,小姑娘扭伤的脚仿佛一下子好了,她敏捷地站了起来,说:“可是小叽好舍不得你,不行,我还是要跟上去看看。”
随着小叽往仙魔大战的方向走去,明显感受到了这场大战的激烈,只见四周天崩地裂,地动山摇,还好人界自身有结界保护,才不至于被波及到。
小叽完全没意识到此时她已经穿过了保护人界的结界,向着战斗的中心走过去。走着走着,突然一道巨大的白光向她闪来,等她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来到了冥界忘川河边。
*
天还没亮,徐袅袅就醒了。她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不,那不是梦,那是她前世的记忆。
她怎么会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来了?难道是忘川水失效了,不可能啊,别人都只喝了一小口,她可是老老实实地把满满当当的一大碗忘川水都干了。而且这个失效的时间点也太尴尬了吧,不早一天晚一天,偏偏是她抽了萧断的第二天。
徐袅袅想到昨天自己居然那么对她的恩公,两眼发黑,身体瘫软,片刻后又开始懊恼地用手脚捶打睡床。
门外的丫鬟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开门进来询问:“小姐,你醒了?”
徐袅袅转头对丫鬟说:“快给我拿一瓶上等的金疮药来。”
丫鬟吃惊地说:“小姐你哪里受伤了吗?”
徐袅袅说:“你别管了,拿来就是。”
等丫鬟拿药回来,徐袅袅已经自己梳洗好了,还没等丫鬟开口,就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药急匆匆地从房间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萧断刚起床,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更衣,突然房门被一推而开,徐袅袅急匆匆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