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惜趴在屋檐上,嗅了嗅,梦貘的味道越来越浓,有点让人心慌。
“放箭!”
呼呼风声擦着他的头皮过,几支箭钉在他身边,箭头已经是青铜色,看来反复用了很久了。
这是真不管我死活啊!陆羽惜立刻从屋顶上滚下来:“我错了我不该因为想要勾搭亲近大王就偷偷摸摸跑出来,大王一定要体谅我对你滔滔不绝的仰慕之心。”
大王站在黑夜中,似笑非笑。
他身后跟着一个搭弓少年,箭簇死死对着陆羽惜。这少年带着张傩面,看不清样子,不过身量很小,大概只到陆羽惜的胸口。
傩面?难不成是祭司?
陆羽惜听过上古神话,祭司都是半神的存在,地位非常高。即使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没有半分灵力,似未长成——
不过,居然只有这两个人?宫里的守卫都不好好跟着,放任这个gai溜子大晚上在皇宫里到处跑吗?
“汝此言,神鬼莫辨,汝那相好已经走了。汝还是想想汝自己吧。”
陆羽惜评估了一下动手的可能。那个少年不足为据,可这大王,身高体壮,在没有灵气加持的情况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叹了口气:“大王不会现在就想杀我吧?”
大王哈哈大笑:“孤真要汝死,就不会只带这么两个人。”
陆羽惜:总感觉你们两个偷偷溜出来玩被我撞见,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就放我一码。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鼻子突然一松。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梦貘的味道又不见了。今天这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听话,故意跟我对着干?
“我真打不过你,不然早跑了。”陆羽惜道,“就算单挑,你想杀我,也不过摆摆手的事儿。”
虽然他的话中,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不过大王还是明白了他话中意味:“汝死了,孤还拿什么去挟制那人?”
“其实大王可以把我杀了,然后谎称我还活着。”
大王一愣,随即摸着下巴:“好主意,提醒了孤。”
陆羽惜:呵呵。
早知道不该提醒你了。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反正人总归是会死的……等等,我在胡说八道什么?记忆中的裂缝中灌满了水,无数星星点点的记忆涌了出来,脑子快被撕裂了。
陆羽惜抱着脑袋,缓缓蹲了下去。乍一看,像是小姑娘,闹了脾气,估计蹲在地上不理人。
那少年放下弓箭,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像是妈妈的手心。
陆羽惜没有见过妈妈,如果他又妈妈,大概手也会是这样温暖吧。稍微这么摸两下,所有的痛都飞走了。
他一把握住少年的手腕:抓住你了。
可少年的眼中,却是平静无波——这不是梦貘该有的表情!它被抓住,一定慌得不得了!
这人的眼神,好像死了一样。
“放开手,想什么样子!”大王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陆羽惜猝不及防,差点翻了个跟头。
少年摇头,示意他没事。大王却满脸不悦:“汝想死!”
咳咳。陆羽惜咳嗽两声,差点吐出血来。
这个大王……力道不是凡人,只等受封,立刻就能成神!
“大王何故要东征?”
“孤从未说过‘东征’二字,汝从何处得知?”他的眼中充满杀意,擅自泄露军密者死!
“如今四方来朝,唯有东夷可以征服,彰显出大王的威严。”
大王眼中的杀气渐渐沉淀,却依旧虎视眈眈:“汝竟然……汝觉得,孤这么……罢了。”
“大王觉得现在是好时机?”陆羽惜仔细观察着大王的表情,“上天都说不吉,大王为何强求?”
大王被问到了。所有人都阻拦他,就连他的亲军,也在私下抱怨,去路迢迢,瘴气密布,说不定这一去,就是一条不归路。
从未有人,这么直白问——为何强求?
“积重难返,有些事,孤若不做,后面,可就无人能完成了。”
他还想说什么,那少年拉着他的衣角,他桀骜扬起嘴角:“孤又凭什么告诉你?”
陆羽惜看着两人相携的身影,竟然有些羡慕。
活太久了,一直是一个人,难免有些孤独,养再多的猫猫狗狗,也无济于事。有些温度,只有人能给。
他想,我身上,从未有过什么happyending,但如果这是梦,我不妨,给你们一个happyending吧。
从这一晚上起,陆羽惜获得了在皇宫内院随意行走的权力——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就连大王身边的那个傩面少年,
他有点奇怪,不确定是不是梦貘修改了某些规则,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正常。
他并不喜欢梦貘编织的这个梦境。特别是那大王,顶着陆登临的脸,就不能换一个么?这让他出去之后,怎么面对陆登临?
时间很快就过去半月,陆羽惜一直偷偷打探前方的消息,始终一无所获。宫里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拿他当空气,就连他去太宰拿祭品,看守的侍卫也当他不存在。
让人生气,完全就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也想往外面跑,手一背,迈着四方步,从哪些侍卫面前大摇大摆走过去。侍卫们也像看不见他似的。
陆羽惜还没得意半秒钟,却发现,自己又出现在皇宫大门的内侧!他不信邪,转身继续走一遍,又出现在门内侧!
如是三番,他也知道,这个梦境,估计范围并不大,只有他们身边活动的一小块地方。这就好办了,皇宫说大不大,说不定陆登临出征还没结束,他就能把梦貘给揪出来了。
但不知是不是他闹得太过,大王终于忍不住,将他召唤了去。
大王的宫殿,他之前来过,比起现在建筑,不过尔尔。
“孤先贺喜你,又活了一天。”大王倚在床上,指着手边的一根竹简说。
甲骨文,陆羽惜从记忆里拾吧拾吧,勉强能读个大概。
大概说的是,陆登临赢了,是他指挥的。
陆羽惜:!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陆总!算我之前小看你了。
“大王的意思是,要是他输了,我就不能活了?”
大王点头:“本来是如此,但孤突然觉得汝很有趣,以后留在孤身边,做个竖人也不错。”
陆羽惜: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我没觉得我哪里有趣,表现突出到你觉得我能顺利活下来并且在你身边当个太监!
没人可以打我身体某一部分的主意,没有人!
“我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会败的。”
“那汝看上他什么?”大王有些不爽,这人居然如此信誓旦旦,就这么相信那个陆登临?
就算百战如他,也无法拍着胸口,说下一场战争必胜!
顶着陆登临的脸,问他看上陆登临哪儿,总觉得有些违和。
“钞能力!”陆羽惜脱口而出。
两人不过就是一百万的关系,本来就是这大王自己在瞎想乱磕cp,才见一天,陆羽惜只看到了他浑身散发的黄金之气,其余……脸还算能看,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色即是空,好看的脸又不能拌一拌当饭喂给那群毛绒绒吃。
大王:??钞能力?钞能力是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羽惜道,“相信大王比我更加明白这一点。”
“你很像一个人。”大王眯起眼,他确实知道陆羽惜指的是什么。
陆羽惜还没等到他继续下一句,便听到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带着傩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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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冲了进来:“大王!”他一头撞在陆羽惜的后背上,泪花突然就涌了上来,红红的眼睛,让人心生亲近。
陆羽惜发现,他是那晚的少年,拍拍他的肩:“撞疼了吧。”说罢,想要去摘他的面具。
那少年身子一扭,避开他的手:“不碍事,就是想知道,大王何日出征?”
“孤不出征了,孤在这里陪着你。”大王说着,“前线战事一往无前,孤现在要看着后方”示意陆羽惜可以滚了。
陆羽惜这人,最会的就是识相。麻溜地按照他的意思滚蛋,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少年若有所思。
京城看起来不太平啊。特别是他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宗亲,以为他是个外乡人,当他听不懂话,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说着大王的坏话。
坏得很,真的坏得很。
这天,下雨了。
京城的雨水向来很少,稀里哗啦中,带着远方欣喜的呼喊。
陆羽惜看着稀里哗啦倾盆而下的雨水,越发阴郁。整个天都要倒扣下来,天上看不见星子,他觉察不到一切,只得站到檐下,用手接了一碰雨水,看着似浊非浊,泼了干净,掐指默念。
正巧被那傩面少年看到——
“听人说,汝吃过太宰的东西,想必沾了些灵气,汝能算算,这会子是好是坏吗?”
陆羽惜会算,更会推演,可这是梦貘的梦境,不一定按照他算的走。
“我大概会在这里住上很久。”他委婉地暗示。战争会持续很久,且不说路途遥远,东夷其实并没有设想中的好对付。
“大王每次出征,吾也是如此等候。”傩面少年依旧不肯摘下他的面具,只是看着屋檐上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下,那落寞的眼神,很是让人心疼。
“你可以给他写信。”
“山高路远,怎可以为了两封信,就如此劳民伤财?”少年依旧摇头:“吾不能为大王添乱。”
陆羽惜:看得出来,你对大王是一往情深啊。有点让人心疼。
“快点长大吧,总有一天,你会站在他身边。”梦境中的每个人,越发真实了。
“不论学多少年,吾都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大王身边。”那少年自嘲道,“吾本就是南方来的质子,这样的人,是不能担任要职的。”
陆羽惜以置信。大王愿意给这孩子机会,一定会给这孩子机会,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他拉住孩子:“出身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只要认为,你是大王的臣子,就……”
话被少年脸上的笑意打断了。
少年的笑,像是人偶,一格一格张开了嘴:“后面的一切,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外族人最不可信,他们嘴上说着要终于大王,最后在背后捅刀子的,不就是……”
陆羽惜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傩面落下,啪嗒有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落到泥水里。
面具下,是一张灰白色的脸,五官淡的毫无波澜,能够随意擦掉。
梦貘终于肯现身了,快点速度出去吧。
“这不过是一个梦境,梦境就该在最美好的时候碎掉啊。”
他的脸上的表情终究全部隐去,只有诡异奇怪的笑意:“陆羽惜啊陆羽惜,你终于找到我了。”
陆羽惜直接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没大没小的,笑的真像反派。你快点把陆登临给送回来。”我赶紧提溜着人一起跑。
少年抓了抓脸颊,五官终于回来了。
一个咒语,很快,陆登临就出现在了面前。
“我再睡一觉了。”少年说着,给了陆羽惜一个红色的爱心珠子,大概是相思豆,“你带着他,在一刻钟之内捏碎这豆子,就能出去。”
陆羽惜看着手中的豆子,殷红如血凝,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你不是陆登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