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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论宫学

作者:十八流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竖日清晨,蒙蒙的天光才刚刚透过云雾亮起。


    国公府凝霜居,院落东南方向的四季桂树迎风而过,飘动垂落进屋内窗檐。


    房屋内,袅袅香烟从炉中扬起飘荡,屏风被晕染,花鸟图案仿佛若隐若现,案边的梳妆台上插着两支桂花枝,珠帘轻纱幔垂,透着光的树叶倒影斜斜照在沉香木雕花床榻上。


    竹逸进屋,拂过床帘,“郡主,起身了,今日宫学开课,您还和南姑娘她们约好了今日要去隔壁武堂看关公子他们练早功,今儿要早一刻钟去的。”


    “唔……竹逸,我再睡会儿,睡会儿……”


    床榻上绣花被褥棉絮里,一个脑袋探出,孟婼笙整个人裹在床褥中眯起眼睛又闭上,死活睁不开。


    竹逸扬笑,唤着几人端着洗漱水盆进来了,正站在外隔间。


    随即直接牵起了床上少女的手腕,拉起来换衣。


    “我的郡主欸,再不起届时宫学的姜教习铁定告到殿下耳边去,迟到了会扣分的。也要入秋,等到了中秋欢庆,就又要考核了。”


    竹逸将里衣换上身,三两下就收拾规整,拖着孟婼笙起身。


    “母亲都好几年没管过我在宫学的成绩了,”原本还闭着眼睛像是正在睡梦世界中环游的少女掀开眼帘,打了个哈欠摆着手由着竹逸摆弄她,“不过爹回来后可能会闲着没事看看。”


    “郡主也是说笑了,咱们将军怎么可能会......”


    孟婼笙瞥了竹逸一眼。


    竹逸迟疑道:“您是说......”


    孟婼笙捏着眉头,从温暖的床铺抽离:“待爹回来后,这是我那皇帝表哥登基后第一次见爹爹吧?想来中秋晚宴有得热闹。”


    竹逸不再吭声。


    孟婼笙却突然转了个话题,惆怅着说:“不过竹逸,你说南家这次真的会把南书给送进议册吗。”


    竹逸小心的拂着孟婼笙着在身上的衣袖,“这点奴婢不知,但南小姐向来应是不愿。”


    孟婼笙点头,看着窗棂外一闪而过的鸟儿残影,喃喃:“对呀,不愿......”


    南家是保皇党,无论如何也是会在本家直系里选中一人进入议婚仪册中。


    南书不愿,但南书没有选择。


    竹逸看着从小陪伴到大的郡主,以为她是从南小姐如今的境遇想到了自己。


    不过也是,公主殿下从小就对郡主不怎么关心,唯一一次外露的关切还是在六年前——郡主十一岁时发了一次高烧,甚至都差点救不回来。


    幸好最后还是被药材吊了口气,救了回来。


    可从那以后郡主性子也变了,三天两头就闯祸,原本的一个爱笑可爱的孩子变得骄横,甚至常常做些无厘头的事情,惹得外面的街坊都说她烧坏了脑子。


    但无论外界怎么说郡主,竹逸只要知道郡主一直都待她好就够了。


    于是嘴里转过了一圈的话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想要安慰,轻声道:“郡主,其实您去和殿下说您不愿入宫,想来殿下也是会考虑您意愿的。”


    孟婼笙目光从窗外绿意的晨曦中转回,看了竹逸片刻,揉了揉她发鬓。


    却什么也没说。


    她那皇帝表哥想拿兵权,想要将元鸯血脉握在自己手里掌控。


    她的父母......她父母也有自己的欲念在。


    于是似乎她入宫成了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两方来说。


    孟婼笙:“没事,就算母亲不管,届时若真进了那呈于上的议册,我再想办法就是。大不了现在就开始找个看顺眼的男人直接叫他提亲。”


    不过,那些攻略者真的会任由她入宫吗?


    想到这里......


    孟婼笙勾唇,对着竹逸道:“真期待今日呀。”


    竹逸疑惑。


    她轻轻掐了掐她的脸,“你说叶三昨日回家又是怎么在他父母面前编排我的?”


    竹逸眉头轻蹙,无奈道:“这有什么好期待的呀我的郡主欸。”


    孟婼笙摆着头不说是什么原因,只是微抬下颌,扬笑,“自然值得期待,我今日要穿好看些。”她将候在门外的侍女唤进屋,“那件湖蓝的,束袖圆领袍,单长斜挎黑布的那件。”


    竹逸立在她身后,捻了绺发束了上侧立于高处,半马尾被深蓝色的发带绑紧。


    ……


    国公府位于帝京内城朝阳门崇仁坊。


    一行人收拾规整后马车啼鸣,宫学不允带侍从,竹韵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车影不见后才转身。


    迎着已然天光大亮的天幕,穿梭过一条街,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城宫墙内。


    飞燕划过碧蓝苍穹。


    宫墙朱红玉砖,孟婼笙走了不久绕过几街,转角,拱形师门院落前是竹林翠野,快要入秋最是毅然婷立。


    “你轻点……诶诶南书你扶着我点我要摔下去了!”


    “嘘——别被他们听见了。”


    “我就是想问咱开课第一日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看这?”


    “……”


    孟婼笙望向立于墙上的那三人,扯了一枝歪垂于地的柳条,在半空绕了几个圈走过去,哗啦啦扇在了那几个女子背上。


    “嗷——!”


    站在墙上趴着看对面的女子一声嚎叫还未叫出声就被南书捂住了嘴。


    南书:“元杳,你这一叫出来咱今日就算是完了,等着教习写上一沓厚厚的状告书吧。”


    两人眨巴着眼睛互望,踮起脚尖看着墙的那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还没有发现。


    元杳幽怨地望着朝她们袭击来的始作俑者,嗔唤道:“婼笙!”


    只见那人已占领她的最佳席位,一脚踏在墙面凸出来的那块砖上,一脚放在镂空的花窗上,圈着眼睛伸长脖子,“你在看谁,宫学新入学了一批人?男子?”


    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搭理她们闹剧的女子立于一旁的墙角,一听这话盖上了她手中一直拿着的琴籍,水蓝色裙摆晃动,她柔柔道:“郎君没有,女娘听说倒是来了一位。”


    元杳一听一下就激动起来:“谁呀谁呀!吏部尚书家三娘?还是府尹家的那位?”


    蓝衣女子程锦芸沉着:“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王三娘年过十九,既然从前从未入过宫学,想来现在该也没那么多心思。”


    南书接话:“府尹家那位更不必提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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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学着她父亲沉迷于审讯,想来对我们这些平庸耗世之人的读书地界也并不感兴趣。”


    底下竹林中那三人还在讨论,孟婼笙却没有插入进去,她现在正在查找今一届有没有谁让她顺眼点的,最好明天就可以来向她提亲的那种。


    虽然世家没了指望,但谁说寒门没可能。


    上一个状元是攻略者,没办法,她可以找找下一个状元。


    那旁武堂场地,少年们都已结束完了一天的早功,刚收拾完衣装,现在正在庭院那旁享食早点,只有零星几个还在练习箭术。


    “咻——”


    一声凌冽的脆响穿破长空,射中圆靶上的红心。


    孟婼笙循着常箭射出方向定睛一看——


    没眼看,熟人。


    关延辞,母亲最瞩意的人选,别谈她现在名声不好了,就算她是个守礼识趣的闺阁女娘想来他们家也不愿意和国公府沾上姻亲关系。


    中书令家长孙,清流门第,祖上曾被大燕开国皇帝盛赞,门生遍布。


    尽管这一代中他的父辈较为庸碌,但都并非愚钝之人。


    更恍若还有祖上庇佑,家中砥柱中书令关老太爷也还康健,而关延辞是这一辈中长者,从小聪慧,也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守规矩的人。


    用元杳的话来说,就是那最无趣之人。


    孟婼笙抿嘴,一想到以后可能会和关延辞成亲,相敬如宾互唤夫与妻就直感晦气。


    想来关延辞那厮也是这样想的。


    “砰——”


    刀戟相撞发出的嗡鸣声一触即发,孟婼笙再次循着声响望过去——


    正在练武高台上与对手挥舞着长枪的程淮烨身着艳红色劲装,一柄长枪上凌冽的光反折出他脸上肆意的笑,“哈哈哈何兄你还是下台吧,换个人来!”


    孟婼笙指节按着额心又感晦气。


    程淮烨,母亲其实对他并不是十分满意,面上说是他性子外露不堪大用。


    孟婼笙冷笑,只有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程淮烨这厮性子和她阿爹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当年母亲第一次见程淮烨的时候神情就非常微妙,甚至还悄悄派人去查了下程淮烨身世,差点造成一出家庭惨剧。


    幸好她阿爹没有在外面乱搞。


    孟婼笙:“……”


    啧,不是?她想到哪儿去了。


    “婼笙?婼笙——!”


    她回过身脚尖一点跃下墙面,拍拍手掸了掸衣衫,“怎么了。”


    元杳腿脚晃动烟云蝴蝶裙,傲俏道:“我们刚在说新入学的到底是谁呢,你望着那边想什么去了。”


    “我在想如果和关延辞或者程淮烨成亲的话会是什么样。”


    “……”


    “……”


    “……”


    假山耸立处涓涓细流声更加明显,夏日快要过去,蝉鸣却还是一如既往聒噪着,甚至似乎声音更大了些。


    元杳:“……啊?”


    程锦芸:“……我现在去和我弟说注意一下还来得及吗。”


    孟婼笙微笑:“你可以试试的锦芸。”


    南书:“……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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