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寻将从抽屉里拿到的本子摊开在两人眼前，一时间谁都忘记要清理丧尸的晶核，内心无比的平静，只有一个想法：看下去。
清俊的字体跃然纸上，透过笔迹能看出背后用笔之人的安宁。
考虑到凌风和当路阅读障碍，荣月曲清了下喉咙，阅读起本子上的文字，清脆干净的嗓音萦绕整个屋子。
“我将我解脱的这一天命名为第一天，毕竟自从死人站起来已经过了很久，我都忘记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早上最后一瓶罐头被我吃光了，其他楼层的邻居前两天在楼内打起来了，两个人都死了。一个是被对方杀的，一个是得意忘形时被突然来的丧尸咬破了喉咙。
我不敢出门了，想着选择好自己死亡的时间，坦然的面对也是种圆满。
但是在楼上，我看见了一个人拼命的向护住身旁的人，失败了。只能晃晃悠悠的跑进13号楼，真没想到命那么大，还能跑到我们四楼。
我拉开门救下了他，幸好他也是个好人，愿意把身上的物资分我一半，我决定今天不死了。
人有了记录的欲望，就还是心存希望的吧”
长久的读一大段话，让荣月曲嗓子有点发干，南寻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谢谢。”荣月曲笑，然后把本子翻开下一页，继续读着：
“第四天。
这几天又没死成，那个男的说他不想死，让我帮他一起找物资再说。
早知道不救他了，烦死了。”
南寻听到此，勾了勾唇。他看过了整篇，自然知道男生的意思是想给女生找个活下去的理由。南寻靠在干净的桌子旁，合上眼安静的听荣月曲继续阅读。
“第十天。
拿了好多物资，云山还怪厉害的。原来击中丧尸的大脑它们就会死了，还以为它们是无敌的呢，既然这样就承受本小姐的复仇吧哈哈哈，杀你们来啦。
这段时间没想着死了，要不就算了吧。”
......
“第六十二天。
云山发烧了，醒来之后力气变得特别大！一下能把门框拆下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超能力？我们有救了。”
日记的日期跨度很大，似乎女生也不是经常有时间记录的。这也是常态，光是活下去就花费了所有力气，好在他们之间还可以互相陪伴。
“第八十三天。
今天忽然想起家里还有拍立得，拿出来赶快和云山合了个影。他刚开始还不情愿，我就对他说：【要是我哪天死了，你该多想我啊，这样你有了照片，看见它就是又看见我了】。
云山很不高兴，不过我却有点高兴，证明他也是蛮在乎我的。
拍照不知道看镜头的呆瓜！你这么强，如果我真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荣月曲又向后翻了一页，发现后边几页被撕掉了。写字的那些用笔划得都是划痕，力气大到纸都被划穿了。
于是她又翻了一页，这一页的纸皱皱巴巴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楼内的这群人全是些贪得无厌的恶人，连丧尸都不如。为什么，明明云山是去救他的啊，他怎么把云山往丧尸身上推！
云山的肩膀被咬了，我问他能不能学着电视剧，把被丧尸咬的地方砍下去。
他却笑的很开心，说肩膀这个位置要砍下头才行啦。
我不喜欢这个笑话，就像我不喜欢他这样烂好人一样。
对，我讨厌他，我最讨厌崔云山了。”
读到讨厌的时候，荣月曲的喉咙哽咽了一瞬。从头到尾读下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崔云山对女孩的意义呢。
“第一百零一天，我找不到云山了。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我怎么喊也不应。他连变成丧尸都不愿意，却要我做刽子手杀了他。
凭什么他说走就走了，只把我丢在这里。我不甘心，我要去找他。
......
生命里的光就这么被收走，留我面对荒芜的人间，就让我去拥抱初见时的暖阳，在走马灯与你相会吧。
今天我决定去死了，今天也是我见到云山的第一天。”
荣月曲读完日记上的最后一个字，眼眶有些湿润，将面前云山的尸体翻了过来检查，果然只有后脑勺有一个深深的刀痕，应该是女孩刺进去的。
怪不得没在这句尸体上看到任何尸变的迹象，原来是在尸变后就已经被女孩刺穿大脑了。
整个房间内一下笼罩起悲伤的气氛，纵然凌风和当路不是人类，但也已经有了丰富的感情，同样为他们动容。
荣月曲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橙色的晶核。流光溢彩，比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晶核都要漂亮。
光是握着，荣月曲就能感受到从晶核里溢出的庞大精神力。
最美丽的，也是最有毒的。
橙色的晶核背后有着多少生命的消逝，如果今天复制丧尸的源头没被解决，数量上的扑杀要比单体能力更为可怕，凭借它强大的复制能力会有无数的受害者出现。
生前的他们一定不愿意看见事情变成这样。
云山的尸体尚和生前无二，大概是因为女孩的保护。可是那个女孩......荣月曲垂眸看去。
一团皱巴巴的肉，聚成不规则的球状。失去生命力而颜色暗淡，单是看它完全看不出以前竟然是个人。
南寻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只在荣月曲取出晶核后才睁开眼，但视线没有落在晶核上一眼，而是直直看着荣月曲的侧颜。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崔云山不是拍照不会看镜头，而是他微微偏离的目光，是为了能在余光里光明正大的看她一眼。
将往日的克制都侵入到如今的微弱放肆中。
最后，虽然麻烦，但是几个人还是带着两个人的尸体下了楼，一路带到动物园附近，可以用园内的铲子来安葬两个人。
说是两个人，但其实凌风挖出来的坑只有一人大小。毕竟复制丧尸真实的样貌，这个坑的大小足够。
肉块被摆放在云山合拢在腹部的双手上，随着泥土的掩埋，生前的爱与恨、救赎与毁灭都化作一缕烟消散。
南寻帮那张相片从相框中拆出，拿出那张相片，相片的背后写了两个名字：崔云山、吴悦海。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月曲。”
南寻走在最后边，忽然喊了一声荣月曲。
荣月曲闻言回头，被眼前一闪的光芒恍得闭上一只眼。光芒散去后，才看清南寻手里竟然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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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拍立得甩着。
“这是你从13号楼拿的？”荣月曲惊喜的探过身，这时候南寻已经抽出相纸，眯着眼笑的开心。
“对呀。”
纯白色的相纸上渐渐浮现出颜色，动物园高耸的围墙前，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刘海在脸颊卷起刚好的弧度，右手举起挡住闭上的那只眼。
南寻没有刻意调整相纸的角度，这样凑过来看相片的荣月曲难免会贴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头离得极近，能从脸上感觉少女的暖意源源不断的传来，南寻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和她一起等待着画面浮现。
“还不错。”
荣月曲笑着开口：“还有多少相纸，一会回去咱们一起拍一个！”
她转头正好撞见南寻认真的看着自己，眼里流露出的温柔，让荣月曲的心头一颤。
尴尬的对视让南寻匆匆收回目光，脸上浮现出一抹绯意：“没多少张了。”
荣月曲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不自然：“好，那这样相片给我吧？”
原本南寻捏着相纸的手无比紧，听她说完话，竟像被烫了一下，差点没拿住相纸。
如果荣月曲不说的话，自己可能就习惯性的收起来了。
“当然。”他乖巧的将照片递给荣月曲。
“谢谢。”荣月曲接过相纸后匆匆的向前走，甩开南寻一大截。
凌风正好凑过来，打破尴尬的氛围：“你手里的是什么啊？”
————
像经历一场很长的梦，等三人一狼回到园内安稳时。上官佳、胡宇清、小妹正和小绸非非焦急的等在门口，原本动物园门前是有不少复制丧尸的，但它们忽然倒下，也让园内的大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期待着过去的几人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
除了当路脏兮兮的外，大家几乎都是原封不动的返回。小妹侧着头，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眼神从激动变成黯然。
“乌郃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凌风听完也很震惊：“乌郃没回来吗？复制丧尸已经被解决了，他那边应该是没有复制丧尸的啊。”
小妹板着脸摇头，她的心情不太好。早知道自己搜寻完自己的部分后，应该立马去找乌郃的，就像凌风去找当路一样。
头上被某种热源包裹，她抬头，正好对上荣月曲关切的眼神：“没关系，乌郃最机灵了。他跑的比谁都快。”
是了，乌郃比其他动物更为机敏，甚至到了胆小的地步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离开，不到特殊时刻是不会让自己置于战斗状态的。
以他的机敏，很难遇到意外，只可能被什么绊住脚了。
但是这么会不担心呢，要知道园外不止有各种各样的变异丧尸，更是有着居心叵测的人类。
长途跋涉已经让刚才出去的几个人疲惫不堪了，很难接上另一个行动。
“我带着刚才在园区看守的人们再去找乌郃，其余人在这里休息就好。”荣月曲快速的作出安排。
虽然行程排的紧密，但是她是个高阶的异能者，这点能量消耗对于她而言可以接受。
“我也去。”南寻下意识的跟着。
凌风挤着眼奇怪的看他一眼，咦——这人怪有劲的，比狼还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