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师，这‘黑水湾’的麻烦，非同小可。”
曹操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寂，那份沙哑里，此刻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期待。
“那水中巨物，若不设法除去，掘堤之事，便是空谈。你……可还有其他良策？”
林风的喉咙干得像要裂开，黏膜生疼，咽一口唾沫都费劲。
“水、水……”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什么巨物，什么良策，都成了嗡嗡的背景音。
他隐约记得，穿越前那本《废土霸主曹孟德》的漫画，漳河这大麻烦，好像是用一种……挺离谱，甚至有点滑稽的方法解决的？
不等他细想，刚禀报完情况的李铁牛，那张脸依旧是失了血色的白，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补充：
“主公，军师，那……那黑水湾的水，黑得跟咱们喝的劣质机油似的，还飘着一股能把死人熏活的腥臭！”
“俺们几个胆子肥的弟兄，仗着夜视装备摸近了些，借着月光，真真儿瞧见水面时不时翻起山包一样大的浪花，还有磨盘大的黑鳞片一晃而过！”
“水底下还时不时传来闷雷样的咆哮，咕噜咕噜的，跟岩浆烧开锅似的，震得人心肝儿直颤！”
“那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倒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老怪物，让这鬼天气催得更大了！”
李铁牛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横飞，好像那怪物就在帐篷外头趴着。
帐内的烛火似乎也跟着他的描述晃了晃，几个胆气不足的将校悄悄挪了挪位置，离帐门口远了些。
林风听着李铁牛那活灵活现的描述，漫画里模糊的画面和眼前的恐怖现实搅和在一起，额角渗出几颗汗珠。
漫画里，好像是……声音……还是光……把它弄跑了？
对，主角团好像就用了些破烂玩意儿，那怪物自己就溜了，压根没费什么劲。
“到底是什么呢？”林风心里急得不行，可越急，那关键的画面越是模糊，跟隔了层磨砂玻璃似的。
被众人，尤其是曹操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林风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底下还是高能燃料棒。
他使劲回忆那点模糊的剧情，再联想自己看过的那些打怪兽电影里。
主角们通常的简单粗暴的法子，比如大怪兽一般都怕吵、怕亮光之类的。
他磕磕巴巴地开了口，带着十分的不确定：
“那……那个……黑水湾里的大东西……它……它老在水里待着，是不是……不喜欢岸上……太吵？”
他顿了顿，觉得这理由实在站不住脚，又补了一句：
“或者……或者用些……嗯……就是那种，特别晃眼的东西……照它一下？让它……让它不自在……然后，自己……自己就游走了？”
他说这话时，又紧张又渴，舌头都快捋不直了，两只手还在身前胡乱比划着，谁也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他自己都觉得这主意蠢到家了，纯属浪费大家时间。
帐内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众将校面面相觑，都琢磨着林军师这次怕是真的没辙了，被那水里的大块头给难住了。
谁料，角落里一直眯着眼摇着破羽扇的贾诩，羽扇轻轻一停，慢悠悠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军师此言，看似信口胡诌，实则……暗合兵法啊。”
“嗯？”众人都是一怔。
贾诩继续道，那神情高深莫测：
“军师所言‘吵闹’，莫非是指以某种特殊的声音，并非寻常兵器碰撞，而是某种……能直击其本能的躁动之音，扰乱它的听觉，使其烦躁不安，自行退避？”
他又看向林风比划的“亮眼之物”，接着分析：
“而那‘亮眼之物’，莫非是以某种强烈的光源，突然照射，惊扰其视觉，使其短暂迷失方向，不得不退走？此乃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法！”
旁边的荀殊听了，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接道：
“不错！文和所言极是！军师所言‘让它觉得不舒服自己游开’，这正是兵法中的上策！”
“无需与那水中巨物硬碰硬，便可将其驱离，为我军掘堤争取宝贵时间！”
他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景象：
“我军辎重营中，不是还有大批从废弃工厂搜罗来的破铜烂铁吗？比如那些巨大的空油桶、残破的金属板材，还有战损的动力甲外壳！”
“让士兵们使劲敲打，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再辅以大量火把，并将士卒们身上所有能反光的金属甲片、武器都擦拭干净，集中起来，于岸边一同晃动，制造出强烈刺眼的反光！如此声光并用，或许真能奏效！”
曹操在一旁听得不住点头，眼中闪动着兴奋，看向林风时，那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某种狂热：
“妙啊！实在是妙！本以为要与那孽畜大战一场，不想军师竟能想出如此不伤一兵一卒的驱离之法！”
“只有军师这等不拘一格的奇才，才能想到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计策！”
众将闻言，也纷纷应和：“军师真乃神人也！此计闻所未闻，却又合情合理！我等凡夫俗子，只知硬打硬冲，与军师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风：“……”
他只是渴得厉害，随口瞎掰几句，这帮人居然能脑补出一整套声光电一体化攻击方案？
还兵法至理？还上上策？这想象力不去写网络小说都屈才了！
数日后，漳河黑水湾岸边。
曹军依计行事。
无数面锈迹斑斑的铁皮、废弃的金属桶、破损的装甲板被士兵们用锤子、铁棍敲得“当当当”、“哐哐哐”震天响，那噪音，比战场上的爆炸声还刺耳，隔着老远都能震得人耳膜发麻。
更有数千名士兵，手持火把，将身上所有能反光的物件，包括打磨过的变异兽牙、残破的合金盾牌、甚至是做饭用的铁锅，高高举起，迎着阳光或火光拼命晃动，一时间岸边光影交错，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阵仗，别说水里的怪物，就算岸上的活人看了也得头晕眼花，心烦意乱。
黑水湾内，原本平静的黑色水面开始剧烈翻腾，巨大的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涌起，水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烦躁地打滚。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却又带着几分痛苦和迷茫的低沉咆哮从水下传出。
那巨大的黑影在水中搅动了片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强光彻底整蒙了，竟真的调转方向，缓缓地、不甘心地向下游移去。
“跑了！那怪物跑了！”岸边负责观察的斥候兴奋地大喊。
曹军将士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曹操见此情景，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工兵营！趁此良机，立即掘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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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准备就绪的工兵们，在李铁牛的带领下，扛着铁锹、撬棍，甚至还有几包大威力的废□□，冲向早已选好的堤坝薄弱处。
随着几声巨响和漫天烟尘，汹涌的漳河之水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巨兽，咆哮着、翻滚着，直扑下游不远处的邺城。
邺城之内，守军和百姓们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滔天洪水惊醒。
冰冷浑浊的河水迅速淹没了街道，冲垮了房屋，城内顿成一片汪洋，哭喊声、求救声响彻云霄。
袁尚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从一片混乱的北门狼狈逃出，连帅印都来不及带，只带着百十残兵，如丧家之犬般投奔幽州的二哥袁熙去了。
邺城，这座冀州最后的坚城，就这么兵不血刃地被曹操拿下了。
【叮！恭喜宿主！您再次以无心之言，成功协助曹操水淹邺城，平定冀州大部！您的“神棍”之路越走越宽广啦！】
【奖励：“阵法初解”（古籍残页，记载：气行脉络，聚散由心，是为阵基。注：对废土能量场有微弱感应。）】
【炮灰光环大幅削弱-4！谋士光环强化+5！生命点+3！】
【“天道酬勤（咸鱼版）”系统进度条：10%！】
林风看着眼前跳出的系统提示，好奇地翻开了“阵法初解”的原文。
【天地有常，气行无形，循经走脉，周流不息。夫阵者，引气为基，聚散由心。】
看到这段话，林风脸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这破系统……是打算把自己往玄学大佬方向培养？还阵法？
自己连家门口的下水道堵了都得找物业呢！他只想感应哪里有干净的水源和烤鸡！
他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得不努力维持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接受众将敬佩的目光。
庆功宴上，林风终于喝上了水，虽然还是带着一股铁锈味，但好歹是水。
他正抱着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变异巨鼠腿啃得不亦乐乎，贾诩端着一杯浑浊的果酒，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手中的破羽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林军师，可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下一句是什么？”
林风满嘴是油，闻言含糊不清地随口答道：“有……有心栽花花不开？”
这老狐狸又想套自己话！肯定没安好心！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点了点头：“然也。世间之事，往往如此出人意料。军师之‘无心’，却屡屡胜过我等无数谋士之‘有心’啊。佩服，佩服。”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转身施施然离去，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林风望着贾诩的背影，狠狠地咬了一口鼠腿，总觉得自己在这位顶级谋士面前，跟没穿衣服似的，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曹军在冀州修整完毕，兵锋士气正盛。
曹操意气风发，下令大军不日将再度北上，彻底扫清盘踞在幽州、并州的袁氏残余势力。
林风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口鼠肉咽下。
他的“躺平混日子”之路，似乎又拐了个九曲十八弯，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而且，他总觉得，贾诩那老狐狸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个……特别好玩的稀罕物。
“军师，”贾诩不知何时又踱了回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无心’之举，若是多了，可就成了‘有心’之局了。你说，这算不算另一种‘天道酬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