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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当时已惘然

作者:蔻燎搔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十七章当时已惘然


    (蔻燎)


    成年男子的肾脏泡在了罐中仙蛇酒之内?


    男子,肾脏,蛇酒。


    不经之谈!


    落花啼弯腰就是一阵呕吐,“哇哇哇”把肚子里的酒水逼得一干二净。


    当太医将罐中仙的一坨饱满的灰紫色类似蚕豆外形的大肉球扔在一托盘里,所有的皇亲国戚,江湖门派不约而同扶着柱子一吐千里,哀嚎声此起彼伏,惨不可言。


    没人能面对他们喝得津津有味的蛇酒里掺了人的内脏,还是骚-气冲天的肾脏,没人能面对。


    落花啼疑窦丛生,她与曲探幽之前刚去罐中仙喝过酒,那一天她分明不曾流鼻血,难不成那天的酒里没有泡过人肾。


    拨开人群,挤到太医堆里面,落花啼忍着恶心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块人肾,骇然道,“罐中仙发现男子肾脏,岂不是有人惨遭毒手死了?被挖走肾脏若不处理伤势,必然活不长的。”


    曲探幽道,“孤叫人翻看中秋宴的罐中仙酒水,一共在几十坛酒罐里找到了十二颗肾脏。”


    静默。


    十二颗,如此一来,竟有六名活生生的年轻男子被挖了肾脏,不明死活。


    按揉紧绷的额头,曲远纣的脑筋一突一突地蹦,他眼黑似漆,仪容愤懑,威赫道,“郭兆陵,你给朕解释解释,罐中仙酒楼到底干了什么勾当!”


    御史大夫郭兆陵便是罐中仙老板玉堤的岳丈,他缩在人海里直冒冷汗,魂魄飘飘,被曲远纣冷不丁点名道姓。屏气咽声,双膝敲地,“皇上,臣也不知为何,许是一场误会和意外,罐中仙开店多年,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踏错行差,岂会以活人肾脏入酒,其中必有蹊跷。请皇上给臣机会,严查此事,还罐中仙一个清白。”


    曲远纣不置可否,脸黑如墨,下令不许郭兆陵插手此事,直接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最信任宠爱的太子,随即嫌恶地拂袖而去。


    覆掀雨亦抱着西施犬小小一俱走了,浩浩汤汤的仪仗渐渐被蓝黑色的夜幕湮没,无影无踪。


    留下来的众门派左顾右盼,皆是踩了狗屎一样的晦气神情。


    身负重任的曲探幽习惯了曲远纣向他抛来各种疑难要务,不惊波澜地命令一队侍卫将御膳房备置酒菜的御厨等人苦打二十大板,治他们一个疏忽渎职的罪名,以儆效尤。


    宫外的吃食,不论是瓜果蔬菜,鸡鸭鱼牛,还是大米油盐,野味山珍,都得进行一重重的关卡检查试毒,御膳房显然是没把罐中仙仔细严查,单以为酒水未开封便是无毒,抱着侥幸心理躲了一懒,没猜想到蛇酒里还加了其他奇怪的事物。


    他们受罚,无可厚非。


    也是给众门派看看,酒水有异之事并非曲朝刻意做手脚,更不屑以此来戏弄众门派。


    处理了御膳房,曲探幽下一步是安抚江湖门派,调了数名士兵将他们平安送出宫,进客栈休憩安寐,还花钱赏了珠玉,表示歉意。


    众门派各自散去,不一会,天相宗,磬竹派,青史学府马不停蹄地逃也似的坐马车离开曲朝皇宫,一路上还隐约能听见凄惨的作呕之声。


    皇亲国戚,大小官员也青乌着面孔,打道回府。


    一时间,中秋宴会上只剩下了几位皇子和圣童教中人。


    皇上曲远纣一走,须弥就按捺不住地攥紧赤金锡杖,小短腿一扑腾跳上桌子,手里的一大把金筷飞矢般“唰唰唰”地朝曲瑾琏的眉眼掷去。


    强劲的破风寒音回荡在宽旷的大殿,犀利伤耳。


    曲瑾琏正与曲钦寒低语,时而大笑,时而勾肩搭背,哪知余光一瞟,竟看见根根坚硬的金筷刺了过来,他暗道不妙,两手一抬宴桌竖起来抵挡。


    “咔!咔!咔!”


    金筷射中桌面,捅-出了密密麻麻的窟窿眼儿。


    曲瑾琏从桌后探头,咬牙切齿,蔑视道,“你敢打本皇子!是不打算活着出皇宫了?来人!拿下圣童教不明尊卑的侏儒!拿下!”


    他不提“侏儒”还好,一提这两个字,须弥的杀意迭起,才不顾曲瑾琏是不是曲朝金贵的皇子,挣开阻拦他的门人,点足跳跃,凌空旋出一记扫堂腿踹去。


    须弥道,“你才是侏儒!你才是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曲瑾琏是磬竹派的弟子,武功拳脚的厉害自不在话下,然而还是拼不过圣童教的圣童的威力,躲避不及被其狠狠踹了个正着。


    一张宴桌炸响连天,噼里啪啦烂成支离破碎的惨状,迸溅四散。


    四皇子则狼狈地摔出去三四米,还是被一廊柱接住才稳住身形。


    他麻利儿爬起来,抽过侍卫递上来的长剑,血红着眼眸去和须弥厮杀,剑刃撞击锡杖,像刀子刮动耳膜,悚得人寒战不停。


    侍卫和圣童教的门人缠绕不休,打得闷哼不断,骨头咔嚓咔嚓响,两拨人呜呜泱泱融化在一起,分不清何人是何人。


    落花啼拖着银芽躲在安全地方,两人一手抓了把甜瓜子,边磕边看戏,自在惬意,几分钟就洒下一地的黑白小花。


    乜斜一眼身长玉立,背姿挺拔的曲探幽,落花啼含讥带诮道,“太子殿下,你四哥挨揍了,你不出手帮忙吗?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原是这个意思。”


    曲探幽头也不回,跟没长耳朵的聋子无甚两样。


    眼见六皇子曲钦寒要拔剑上场去混战,曲探幽终是忍不住道,“须弥圣童,皇宫重地非是寻衅滋事的场所,四哥所言恐是空穴来风,作不得真。你是一教之主,心襟清磊,想来不必计较得如此深。”


    “再闹下去,父皇知晓了,双方都不好看。”


    锡杖狠势摁在曲瑾琏喉咙上,勒得下面的人喘息不了,脸红脖子粗。须弥闻言手一滞,凝眸瞪着曲探幽,两道黑眉扭得紧紧的。


    圣童教中人忐忑道,“圣童!别打了!”


    曲朝是何等的存在,霸居一方,势力雄强的天下第一大国,周围的小国无一不畏惧低头,他们只是天底下的一处江湖门派,如何能斗得过曲朝呢?


    若是撕破脸,以后岂不是被曲兵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


    冲动愤怒的须弥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心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先留着曲瑾琏的狗命,以后不差机会收拾不了他。


    曲瑾琏整个人仰面横倒在一张桌上,那柄沉重的赤金锡杖卡得他眼眶湿润,险些窒息,他捕捉到圣童犹豫不决的眸光,得意忘形地扯嘴一笑,“怎么?不敢下手?本皇子以为你多大的气性呢?哈哈哈哈……”


    须弥重重下压锡杖,收手之前不忘再扼对方几寸,挫挫牙齿,一声招呼不打就领着门派中人撤退。


    “咳咳咳。”


    曲瑾琏摸着红肿的喉结处干咳几声,手肘撑桌,胸膛气得颤抖,“什么圣童,嘁,披着羊皮的狼罢了。敢如此欺-辱我,迟早让他死无全身!”


    曲探幽走近,脸色阴沉,冷冷道,“四哥,以后无事别惹江湖上的人,他们不受钤束,性子狂放,保不住哪天寻你复仇。那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你还说到旁人脸前去?”简直是自找苦吃。


    “七弟,就圣童教那小孩子也值得当回事?父皇都默许我说了,怕什么?”


    站直身体,曲瑾琏哼一声,一手搭在曲钦寒肩头,两人草草道别曲探幽,气势汹汹,领着各自的侍卫出了大殿。


    看了半晌好戏的落花啼嗅到了一种暗潮涌动的气息,心口窃喜。曲探幽自诩曲朝的太子殿下,人人奉承簇拥,但他的四哥六哥对他更多的是羡慕忌惮,心怀叵测,没多少真情实感。


    这三只大尾巴狼俨然貌合神离,分成一盘散沙。


    不如,找机会去接近曲瑾琏,曲钦寒,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助益,想拉曲探幽跌下神坛,胜算自会多上几筹。但他们俩也是心眼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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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疑心太重,还是先静观其变再说。


    落花啼神飞天外,手掌里的甜瓜子只剩一两颗,她伸手去果盘里抓,蓦地抓住一温热的大手,下意识一甩。


    眼帘掀起,盯着不知何时走到眼前的曲探幽,张口道,“你,也要吃吗?”


    曲探幽低头瞅着落花啼慌乱的表情,拧眉,“你又在想什么?眼珠转来转去的。夜色已深,这里不便久待,你早些回欢漪殿安寝。”


    他拍拍落花啼的脑袋,脚底一旋,信步走了。


    说不清道不明,落花啼感觉头顶被曲探幽拍过的位置火辣辣的,好像一块烧得正旺的红碳贴着她头皮在烤,能烤到柔软的心脏去。


    她恶寒地摇摇头,猛的扔掉手里新抓的瓜子,淅淅沥沥下雨般溅了一地。


    皇宫的天空是四个角拢起来的,方方正正,蓝天,白云,太阳,鸟雀,一枝斜逸的枫叶,全部被框得很紧张,无处安放。


    跳不出去,挤不进来。


    落花啼昨夜和今早一共漱了十几次口,自欺欺人假装忘记喝过罐中仙人肾酒。


    早晨的饭食推了没吃,打理好衣着,跟曲双蛾说出去转悠转悠,留下银芽在欢漪殿休息,便独自一人去东宫找曲探幽。


    罐中仙酒水泡了人肾,蓝穹国小侯爷神秘失踪,两件事折磨着落花啼的脑子,她一夜未眠,捱到天亮就直奔东宫。


    敲了敲门,片刻后,一名宦官启了一缝隙,瞧见是未来的太子妃,谄媚地拉开门迎她入内,惋惜道,“春还公主,您来的不巧,太子殿下昨天一夜未归,应是去忙事务了,您若不急,就在东宫等等太子殿下?说不定太子殿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夜未归?”


    他竟是漏夜出宫去查罐中仙和蓝穹国小侯爷的事情了?


    落花啼道,“不必,我去宫外找他。”


    宦官白花花的脸蛋堆上笑意,“春还公主与太子殿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子殿下不在,公主便急着去见太子殿下,郎情妾意,情意绵绵,何人看了不说甜蜜呢?”


    啼笑皆非。


    落花啼撇嘴,想回怼那不知天高地厚,乱点鸳鸯谱的宦官,突听不远处两三位大宫婢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偶尔飞速瞟瞟落花啼。


    一粉衣宫婢夹细了嗓子,声情并茂,加着小幅度的肢体动作,道,“对,就是她,她就是落花国的春还公主,太子殿下以后的太子妃。你们别看她长得国色天香,秾艳大气,其实她的心肝是黑色的,谁也不能惹,惹了就遭罪!”


    “不会吧,我看春还公主挺平易近人的……”


    “你懂什么?她根本一点不平易近人,她第一次进东宫就撒娇哄得太子殿下团团转,说让太子殿下干什么太子殿下就干什么——你们还不知道?簌珠姐姐就是因为她善妒成性,才被太子殿下随便捡了个由头打发出宫了。不知簌珠姐姐在宫外过得如何,簌珠姐姐跟了太子殿下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唉!可怜!”


    “是这样吗?簌珠姐姐是因为她才被赶走的吗?那簌珠姐姐太惨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宠幸过宫婢,簌珠姐姐清清白白,凭什么出宫?这春还公主一定是看簌珠姐姐有点姿色就觉得不顺眼了。天啊,还没嫁来曲朝就如此飞扬跋扈,她要是当了太子妃,东宫岂不是暗无天日,鸡飞狗跳了?我害怕!”


    “你害怕,我也害怕……啊,别说了,别说了,她走过来了!”


    金粉色织锦长靴漫不经心地挪来,一袭红袍绿裳行动间宛如深红牡丹开放,翠金色丝绸飘带悬在腕上,随着步伐划出波澜般的弧度。


    衣袂招招,碎发飘飘。


    满鬓的珠玉争争挤挤,一朵硕大的暗色红芍药簪在脑后,栩栩如生,衬得人儿越发艳丽,使花羞,使雁落,使鱼沉。


    驻足。


    落花啼扫扫三名颔胸低眉的宫婢,嗤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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