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惊池整个人僵住了。
他万万没料到慕繁星会如此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慕繁星几乎将自己整个儿挂在了他身上,声音又急又软,“你到底原谅我了没有?原谅了没有啊?我知道以前错得离谱,可我现在是真的悔改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她仰着脸,目露委屈,执拗地看着百里惊池。
百里惊池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呼吸变快了几分,“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然而,这斥责却显得底气不足。
他非但没有推开这温软的纠缠,反而在慕繁星搂得更紧时,不自觉地微微屈膝,调整了站姿,让她攀得更稳。
慕繁星像是铁了心,不仅没松手,反而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颌:“我不!我就不放!”
百里惊池猛地别过头,避开她灼人的视线,气息有些紊乱:“快下来!”
“偏不!”她几乎是咬着牙回应。
“你这女人……”百里惊池声音里带着一丝被逼到墙角的无奈,“为何这般胡搅蛮缠?”
“我只对你一个人胡搅蛮缠!”慕繁星答得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这暧昧又紧绷的僵局,被一声突兀的啼哭骤然打破。
两人同时一震,目光同时看向床榻。
慕繁星猛地松开手,旋风似的扑到床边:“宝宝,怎么了?乖,不哭不哭……”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指尖迅速探了探,不是尿湿。
慕繁星抬头看向百里惊池,“他饿了。”
百里惊池下意识道:“我又喂不了他。”
慕繁星咬着唇,犹豫了一瞬,声音低了下去:“……我…奶水不够了。”
百里惊池心头一紧,方才刻意维持的冷峻瞬间裂开一道缝隙。
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孩子和慕繁星:“那…那怎么办?”
慕繁星定了定神:“或许…等我喝了汤就能有了。”
“我去催!”
百里惊池话音未落,人已冲向门口。
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差点与正欲叩门的店小二撞个满怀。
“哎哟!客官!”
店小二吓了一哆嗦,脸上堆着笑容,麻利地将托盘里的饭菜摆上桌。
热腾腾的香气瞬间霸占了整个房间。
“滋补汤,先拿来!”百里惊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是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将那碗炖得奶白浓郁的鱼汤奉上。
百里惊池几步就跨到慕繁星身边,“快,趁热喝。”
浓郁的鱼香裹挟着醇厚的鲜味直冲鼻腔,奶白的汤面上浮着几缕翠绿的葱花。
慕繁星鼻尖微酸,多久没尝过这样纯粹温暖的滋味了?
她捧起碗,小口小口,却极快地将一碗汤饮尽,直到碗底空空。
她喝汤时,百里惊池便抱着孩子,笨拙却轻柔地拍哄着。
哭声稍歇,他便立刻追问:“如何?”
一股熟悉的温热酸胀感在胸口弥漫开来,鱼汤果然有效。
慕繁星点了点头。
百里惊池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她。
慕繁星侧过身,解开衣襟,将孩子揽入怀中。
小家伙饿极了,立刻用力地吮吸起来,哭声彻底止息。
慕繁星下意识抬眼,正撞进百里惊池专注的目光里。
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心急如焚,竟一直杵在原地,视线未曾离开分毫!
一股燥热猛地窜上耳根,他几乎是狼狈地转过身,大步走到桌旁坐下。
慕繁星脸颊也悄然飞上红霞,低声道:“桌上的饭菜你也吃点,赶路辛苦了。”
百里惊池含糊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却只是机械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粒,目光空洞,心思显然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孩子吃饱睡沉,重新放回床榻,百里惊池面前的饭菜几乎还是原封未动。
慕繁星整理好衣衫,走到桌边坐下。
饭菜的热气尚未散尽。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百里惊池沉默地抬起手,筷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自然而然地夹起一块滑嫩洁白的豆腐,稳稳地放进了慕繁星的碗里。
慕繁星心头一跳,抬眼看向他。
百里惊池的动作骤然僵住,连他自己都震惊于这未经思考的下意识举动。
他手指收紧,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一丝懊恼掠过眼底。
慕繁星深知他这别扭性子。
此刻追问,只会换来他更深的回避和否认。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默默将那块豆腐送入口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百里惊池也沉默地继续用餐。
两人之间,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一种奇异的、带着未言明情愫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一顿饭在无声中结束,窗外的天色已然被墨色浸透。
慕繁星看了百里惊池一眼,没说什么,自觉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安静地躺到了最里侧。
百里惊池在榻边默立片刻,最终,他也无声地躺了下来。
小小的婴儿被安放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界河。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除了孩子均匀的呼吸,再无他响。
慕繁星睁着眼,静静凝视着头顶模糊的帷幔纹路。
她忍不住微微侧头,却见身旁的百里惊池同样睁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上方,仿佛要将那帐顶看穿。
就在这时,孩子的啼哭再次划破寂静。
慕繁星连忙侧身,解开衣襟。
孩子觅到熟悉的气息,立刻安静下来,急切地吮吸起来。
那清晰的吞咽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连同慕繁星身上那股淡淡的、温暖的乳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端。
百里惊池猛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
黑暗中,他呼吸似乎粗重了几分,胸膛起伏不定。
“我出去透透气。”
百里惊池骤然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甚至没等慕繁星回应,便已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慕繁星望着那扇轻轻合拢的门。
是她和孩子……扰了他吗?
长廊幽深,死寂一片。
两旁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昏黄浑浊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摇曳的影子。
夜风穿过廊柱缝隙,发出“呜咽”的低鸣,灯笼随之轻轻摇晃。
百里惊池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显得格外突兀沉重。
他猛地顿住脚步,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
不对劲!
入店时明明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此刻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捕捉不到。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升。
百里惊池周身瞬间绷紧。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刹那,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裹挟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直取他后心!
百里惊池瞳孔骤缩,身体蓦地向侧面疾闪!
冰冷的剑气贴着他的衣襟呼啸而过,“嗤啦”一声,在坚硬的墙壁上留下狰狞裂痕!
他抬眸望去,三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长廊尽头,手中的长剑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寒芒,剑尖森然,尽数锁定了他。
“谁派你们来的?”
百里惊池的声音冰冷,杀意弥漫。
黑衣人沉默,将他死死围困在中央。
为首者长剑一抖,化作一道寒光直刺百里惊池咽喉,招式极为狠辣!
百里惊池身形一晃,轻易避开锋芒,同时反手一记重击,磅礴的力道将对方震得踉跄倒退。
另外两人见势,低吼一声,剑光暴涨!
三柄长剑交织成一片致命的光网,剑影翻飞,寒光四射,瞬间将百里惊池的身影吞没!
百里惊池眼神一厉,手中黑气翻涌,瞬间凝聚成一柄吞吐着幽暗光芒的长剑。
剑势如怒涛狂澜,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破!”一声低喝,百里惊池手中的黑剑倏然刺出,精准地穿透了为首黑衣人的胸膛!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余下两人肝胆俱裂,转身欲逃!
百里惊池身影如电,剑光横扫而过!两声闷响,黑衣人应声扑倒。
百里惊池一脚踏在其中一个尚有气息的黑衣人胸口,黑剑抵住其咽喉,“说!受何人指使?为何纠缠不休?!”
那黑衣人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鲜血不断涌出,声音嘶哑却带着嘲弄:“…杀…杀光我们…又有何用?…束手就擒…否则…你的女人…和那小崽子……”
百里惊池脑中轰然炸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猛地扭头看向客房方向,眼中血色暴涌!
再也顾不得脚下之人,百里惊池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房间暴冲而去!
房间内,烛火摇曳。
慕繁星堪堪避开黑衣人刺来的长剑。
她抓起手边的木凳,用尽全力砸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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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抬腿格挡,木凳碎裂四散!
就在这刹那,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长剑毒蛇般直刺慕繁星心口!
慕繁星骤然一惊!
便在这时,百里惊池破门入,看到的正是这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轰然爆发!
百里惊池双目赤红如血,手中黑剑爆发出刺目的幽芒!没有任何花哨,只有凝聚了滔天怒火与恐惧的全力一击!
“轰!”
狂暴的气浪在狭小的房间内炸开!那黑衣人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身体被沛然莫御的力量撕碎!
“孩子!”慕繁星惊魂未定,第一时间扑向床榻!
小小的婴儿依旧安睡着,小胸脯均匀起伏,浑然不知刚才的惊险。
百里惊池一步跨到慕繁星身边,“伤着没?!”
慕繁星摇摇头,脸色苍白:“刚躺下就察觉不对……”
话音未落!
门口寒光再闪!又有两名黑衣人冲入,长剑直指百里惊池要害!
“找死!”
百里惊池怒意未消,杀机更盛!
他手腕一翻,剑招狠厉如狂风暴雨,瞬间将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其中一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目光骤然锁定床榻上毫无防备的婴儿!
他竟舍弃了百里惊池,猛地旋身,凝聚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向襁褓!
“不——!”
慕繁星目眦欲裂,想也不想,整个人纵身扑向床榻!
“砰!”
那一脚重重地踹在慕繁星的后背!
她喉头一甜,血腥味弥漫开来。
黑衣人狞笑着,长剑高举,对着倒地的慕繁星就要刺下!
百里惊池身形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瞬间挡在慕繁星身前!
手中黑剑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杀意,剑光闪过,一条握着断剑的手臂高高飞起!
鲜血狂喷!
“啊——!”那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嚎,断臂处血如泉涌。
慕繁星强忍疼痛,挣扎着爬起,扑到床边,将孩子死死护在怀里,湿了眼圈。
百里惊池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地上因剧痛翻滚的黑衣人的脖子,将他狠狠提离地面!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何阴魂不散?!说——!”
黑衣人因窒息和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却挤出一个更加诡异的、混合着痛苦与嘲讽的笑容。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突然,大量黑色的血液猛地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身体剧烈抽搐几下,瞬间气绝身亡!
百里惊池脸色铁青,一把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
一张脸暴露在昏暗的烛光下。
那根本不像是人脸!
坑洼遍布,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又像是被烈火灼烧后扭曲粘连的肉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五官轮廓!狰狞可怖!
百里惊池心头巨震,迅速掀开另外几具尸体的面巾——无一例外!皆是同样令人作呕的毁容模样!
慕繁星紧紧抱着孩子,后背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咳出一小口血沫。
百里惊池立刻丢开尸体,疾步回到她身边,声音紧绷:“伤在哪里?”他不由分说,轻轻掀开她后背的衣衫。
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蔓延开来,边缘甚至渗着血丝!
百里惊池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股狂暴的杀意喷涌而出,周身空气都仿佛凝滞冻结。
“别担心,我没事…”慕繁星道。
百里惊池一言不发,直接盘膝坐于她身后。
温热的手掌贴上那片淤伤,一股精纯磅礴的灵力如同温暖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慕繁星体内。
肉眼可见地,那片狰狞的青紫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迅速变淡、消散。
慕繁星看着地上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眉头紧锁,“这些日子,追来的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看招式路数,似乎,并非来自同一方势力。”
他们究竟是谁?为何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百里惊池面色凝重,眼中寒芒闪烁,“此地已成死局,不能再留。”
他决然起身,看向慕繁星,“上来,我背你。”
不等她回应,他已俯身,一把将慕繁星稳稳背起,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另一只手则无比轻柔地将熟睡的孩子抱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
他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充满血腥与杀机的客房,大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