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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闪光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转眼间已是七月初,距符瑶统领明心司,已过半月。


    她的凤翎卫现已抵长安,驻扎于京城南郊。几名心腹亲卫入京入京领内侍卫之职,实则伴她左右处理明心司事务。


    随军而来的几名仆从亦已入住公主府,为徐兰分担诸多杂务,同时替代了府内原先由慕容景临时遣派的人。如此,这座府邸方真正成了符瑶的公主府。


    明心司这些时日无甚要案。上回于贡举司拿下的刘文元已被革职,本应收押于明心司狱中,但慕容景念其乃归顺大魏的文臣,加之其并非蓄意致人死命,便只将其软禁于家中,静候宣判。


    若说明心司近来有何变化,便是杨青的态度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杨青似已被符瑶的才干折服,态度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倨傲。他甚至偶尔会旁敲侧击地探问符瑶,若日后再领兵出征,能否将他收为扈从亲兵。此人虽出身世家,却心慕先祖将门之风,于是符瑶便常以此为由驱使于他,杨青倒也甚为听命。


    若说有何趣闻,便是何邵病逝晚,张季州虽惊动卫士被擒,但他设下的机关终究是布置妥当了。于是新任礼部侍郎肖澄初上任,才一落座,就遭一盆冷水浇头,颜面尽失。


    符瑶听闻事后肖澄怒不可遏,扬言要将张季州千刀万剐,追了他足有半座长安城。不过数日之后,她又见两人结伴而行相谈甚欢,已然重归于好了。


    只可惜张侍郎因此被罚俸三月。而赐婚需得受赐者身份清正、未有过失,故而纵使慕容景于慕容汐请婚一事并无异议,亦需再等三月,方能下诏赐婚。


    符瑶也曾问及慕容景与皇后的事,慕容景的回答却颇出乎意料。他竟言是贺兰静文先心有郁结,主动疏远于他,他自身并未做过什么。而贺兰静文则说,她并未刻意疏远陛下,只是有些心事,不便与他言说罢了。


    符瑶弄不清他二人究竟是何情况,只暗自揣测,或许是因慕容景前些时日又纳了位新嫔妃。听闻那位新妃恃仗家世与圣眷,行事颇违礼度,几次触怒贺兰静文。


    慕容景帝位方定,若要他此刻停止纳妃、遣散后宫,恐会动摇国本。更何况,依符瑶对慕容景性情的了解,他断不会为儿女私情舍弃江山权柄。


    他之所以如此重用符瑶,是因她确有才干,且可借她制衡拓跋弘。加之符瑶本不重荣华,又身为女子,纵功高亦难篡逆,兼有李怀麟此致命把柄为其所握,所以于慕容景而言,她是极为稳妥可用之人。


    兄妹情谊固然是真,但慕容景这般性情宜为帝王者,于亲情之外,必有更多权衡。


    相较之下,符瑶倒是清闲惬意许多。


    除了那日被裴进撞见的七八名乐师,她近来又延请了些容貌姣好的男伶舞伎入府。这些时日,府中时常丝竹管弦不绝于耳,颇为热闹。


    听徐兰私下提及,如今长安城内,早已将“昭华长公主好养面首”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或许因她并非只是耽于享乐的寻常公主,外间的非议之声竟不算鼎沸,甚至隔三差五,竟有士子文人登门自荐,表示愿入府效力。


    在这喧嚣热闹之中,李怀麟的身子日渐转好,身上瘀青红痕皆已褪去,目力亦能约略视物。


    这一日符瑶得了闲,便命人将吃食送至他房中,欲与他共用午膳。


    她步入内室时,便见李怀麟端坐于席上,长发松散束于脑后,身着一袭素白圆领袍,身前置一食案,其上安放两盏清茶。


    符瑶为他择选的这处居室,以屏风隔开内外。外间圆窗可通向外间小苑,气流通畅,景致怡人。自门口望去,只见人景相融,宛如画境般美丽,不似凡间。


    李怀麟察觉有人进来,待辨认出是符瑶,便立时展颜欢笑,语带欣喜唤道:“阿瑶!”


    霎时间,这副静谧的画境顿生融融烟火气,毕竟何处仙人能有这般甜美笑靥?符瑶唇角亦不自觉微扬,脱去鞋履,在食案另一侧坐下。


    她望着案前那盏温度适宜的清茶,暗忖此人不知已为此刻反复换过多少盏茶汤。符瑶端起饮了一口,只觉明明是同样的茶叶,入口却比自己随手冲泡的醇厚许多。


    “如何?可比上次好些?”李怀麟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自从他目力稍复,符瑶便允许他做些烧水烹茶、研磨墨锭的琐事,他对此颇为热忱。


    “尚可。”符瑶放下茶盏,规劝道:“你不必过于在意此等琐事,我留你在府中,并非是为了做这些。”


    “唔……”


    心事骤然被点破,李怀麟似受了些打击,黯然垂首,喃喃道:“可是,可是……那阿瑶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符瑶刚启唇,却又觉难以为继。


    她强留他性命,将其拘于此地,倒真是未曾想过要他做些什么,尤其是为她做些什么。


    毕竟此刻的李怀麟记忆残缺,而她却记得一切。她尚未厚颜至让在他这般境况下,还令他为自己端茶递水。


    只是如此一来,李怀麟无所事事,反觉自身毫无用处,他语气略带幽怨道:“阿瑶若是想看我抚琴、讴歌、献舞,或是夜间……侍奉……也,也并非不可……”言至最后,已是双颊绯红。


    这话听得符瑶眉头一扬:“是何人与你说这些的?”


    他不得离开此室,日间出入者,不过徐兰与几名心腹婢女,他是如何得知府内那些“面首”的事的?


    “……我听到的,”李怀麟语气甚是可怜,“他们说,阿瑶终日在园中听曲观舞,夜里还邀人入室……原来阿瑶不来我处,并非尽是公务冗繁,而是……另有他人在身侧了……”


    “那是……”


    符瑶摇摇头,她岂知他竟听了这许多杂七杂八之事?那不皆是为了他,为了掩人耳目所做的障眼法么?


    李怀麟又道:“但,但我绝无半分埋怨阿瑶之意……只是他们能做的,我亦可学,阿瑶可否予我一个机会?乐曲我会些,舞……我亦可学……至于夜…夜间……我定会为阿瑶用心,阿瑶欲如何……便如何……”


    他说这些话时,大约是因心智受损之故,神态宛如诚心求学的弟子,然其所求之事,着实令人赧颜。


    “你无需学那些的,”符瑶扶额轻叹,随后朝着窗外扬声道:“阿澜!你教了他些什么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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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窗棂上倏然倒悬下一人,是一位形容清秀的女子,身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高束的马尾长发如飞流垂落。


    女子笑道:“我所言难道句句非实?你终日将他困于此室,他自是要寻些事做的,不然岂不是不能‘报答’公主殿下的恩情了?”


    此女名为郑澜,乃符瑶的亲卫之一,于凤翎卫中司传令之职,其余时候则是符瑶的影卫之一,是与符瑶最为亲近之人……是以,她对符瑶与李怀麟之间的纠葛知之甚详。


    她性情跳脱,其他知情者不敢与李怀麟多言,她却无所顾忌。符瑶知其心思细密,于要害处绝不会失言,也就由她去了,只是未料她竟会教唆李怀麟自荐枕席。


    “莫要怪责郑姐姐,”李怀麟伸手拉住符瑶的衣袖,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是我缠着郑姐姐,追问阿瑶的事,姐姐被我问得烦了,方才告知一二。”


    “唉……”符瑶无奈,只得命郑澜去她房中,将早已备下的那物取来。


    那是一张扁长的桐木七弦琴,金漆描画,琴弦以蚕丝捻成,琴身中段微隆,两端略翘,形似卧龙,制作精良,价值不菲。


    “此琴虽或不及你旧时所用……你若想寻些事做,便为我抚琴吧,这琴便赠予你了。”符瑶将琴推至李怀麟面前。


    其实这是她自己昔日所用之琴。回到平城后,她曾试学奏乐,发觉自己于此道并无天分,此琴遂被束之高阁。


    “真,真的可以么?”李怀麟果然欣喜万分,如获至宝,小心翼翼以指尖拨弄琴弦,空灵清越之音霎时自指下流淌而出。


    符瑶静观他习琴。初时他过于谨慎,指法轻微,自难成调。稍后似寻回些许旧时熟稔,指下渐有章法。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已能断续奏出些许曲调。


    “我应当还需再练习数日……”李怀麟却对自己所奏似不甚满意。


    “不急。”符瑶心下倒颇为惊喜。这些时日看来,他虽记忆纷乱,心智亦有所退损,但与她相关的大多事情,却记忆清晰,且日常起居、读书写字皆无需再教,即便目不能视亦能与她对弈。看来不消数日,这琴艺当能恢复至旧时。


    两人用过午膳,又对弈两局,各胜一回,算作平手。


    这时郑澜又从窗边探出头:“殿下,我方才听府内仆役闲谈,说眼下曲江池畔的芙蓉花开得正盛,我们何日得闲去赏玩一番?”


    符瑶斜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对面的李怀麟,果见他双眸闪亮,凝望着自己,那神情,宛如企盼随主外出的幼犬。


    她柔声问:“你想出去么?”


    “想!”李怀麟立时应道,随即又补了一句:“但,但是倘若阿瑶不便……”


    “……出府之后,须臾不可离我身侧,不可与外人交谈,不可轻易露面于人前,否则,往后再无此等机会,明白么?”


    符瑶暗忖自己定是疯魔了。李怀麟乃是何种身份,她竟要携他出府,去亲观他昔日的都城。


    可是见他那般期盼依恋之态,她终是……难以拒绝。


    罢了罢了,符瑶将棋子收入棋笥之中,对李怀麟和郑澜道:“走吧,赏芙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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