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这份兴奋是不是杀意,秦之朗冷不丁拔出匕首,自上而下注视着她。
手中的匕首刃异常锋利,看来是被她经常打磨,稍用力气就会割断脆弱的皮肤。
确认只是想戏弄她后,他有意控制着这把匕首的力道,在她脖间游走。
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她脖间鼓起的那条青筋——被白嫩的皮肤覆盖,轻微跳动,像一条混有热息的蛇。
这段时间,在她不注意的地方,秦之朗会翻看房子里摆放的书籍。
镇西的房子里绝大部分都是玄学类的书籍,还有一两本无聊且无趣的爱情小说,为了尽快了解生前的自己以及这个世界,他随手拿了一本,翻开看。
他不需要睡觉,长眠了四年令他精力充沛。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刻,他都会坐在客厅的摇椅上,双腿交叠,翻看着那几本关于爱情的小说。
他是一具毫无感情的骷髅,完全不会对爱情产生任何感觉。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需要爱上任何人,完全是出于好奇。
不得不说,这本书有些情节的确刺激,但再露骨的文字也不会引起他的幻想,更不会生出生理性的躁动。
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静而漠视地看着人类相遇、相爱、陷入缠绵的热恋中。
书中提到过这样一句话:是亚当禁不住毒蛇的诱惑吃下了禁果,爱情这种疯狂的病毒便在宇宙中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一瞬间,秦之朗看着她的青筋就联想到了那条罪恶的蛇。
它是破坏一切秩序的罪恶源头。
于是他用刀身压住这条“蛇”。
是死是活,完全是他的一念之差。
他早已没有了情感,或许生前的他还会幼稚得相信爱情,但此刻,他不会对近乎直白的爱情阐述产生任何的感觉。
但,没有感情,不代表他能漠视谎言。
就在秦之朗准备收起匕首的那一刹,正如两颗眼球陡然挤进眼洞里那般突然,一小部分散碎而清晰的记忆强势性地挤进他的脑中。
记忆里,是他们相遇的画面。
——夜晚,昏暗的小巷,以及模样更加青涩的她。
她看起来比现在更加瘦弱,皮肤也要更黑一些,短发,如果不是五官实在俏丽,会以为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开始涌来的记忆就像她亲口阐述的那样,他见义勇为帮她挡住了一个不怀好意的混混,手臂受伤严重,一低头就能看见白色衬衫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秦之朗不知道生前的自己会是什么感受,但他冷眼旁观,总觉得她眼中透露出的是一种不善与轻蔑。
小混混离开后,她迎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你眼角有颗泪痣。”她的口吻有些轻挑,“很爱哭吗?”
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说完这句话就慢慢收敛笑容,斜睨了一眼他的伤口,发出冷笑:“怕疼还凑过来……真蠢。”
看得出来,她对他们的相遇展露出来了极大的排斥。
她也没有像她讲述的那样送他去了附近的诊所,而是低头捡起地上的背包,十分不屑地对他说了一句:“少管闲事。”
他往前快走了两步,想要拉住她,换来的是却是她不耐烦的一甩:“不想死就别跟着我,滚开。”
最后,记忆中的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消失在道路尽头,独自去了附近的诊所。
诊所的医生在门口纳凉,正巧看见了那一幕,还在苦口婆心劝他:“小伙子,我劝你啊,离苏家那个小丫头远点儿,那女孩性子古怪得很,和镇上好多小混混都不清不楚的,这次你得亏只是伤了手臂,要是下次伤了其他地方呢?”
秦之朗不知道生前的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作为旁观者在观看这部分记忆。
记忆中,他静静地看向门外夜色,然后低沉着嗓音打断了诊所的医生:“她明明是被纠缠的那个……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在了医生那张微微愣神的脸上。
接着,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给他包扎:“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苏家那丫头的故事啊,她啊——”
“我知道。”他打断了医生。
“你知道?”医生显得很震惊。
“嗯,我知道。”他似乎轻笑了一声,“一直都知道她。”
他又看向夜色,那里是她身影消失的方向……
强势出现的记忆到此结束。
对于如今的秦之朗来说,就像看了个没头没尾的无聊影片,比阅读了一整本爱情小说更加乏味。
关键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生前的自己。
就像他所观察到的,这个阿绮自私自利、心思颇深、还满嘴谎言——她说送他去了附近诊所治疗,可实际上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嫌弃他多管闲事,对他的态度也非常差。
她一直在骗他!
意识到这一点时,秦之朗的怒火就控制不住燃烧起来。
没有人能够相信一个骗子的话,尤其是在她向人频频示好的时候。
她连最基本的记忆都会欺骗,还能相信她说的哪一句话?!
秦之朗一瞬释放出杀意,神色冰冷地盯着她。
她似乎很紧张,鼓起的青筋频繁颤动,更像是一条挣扎的毒蛇。
这条“蛇”在他的手里,仿佛就要挣脱他的桎梏,沿着匕首爬到他的手骨,即将攀缠到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错觉令秦之朗不寒而栗,骨头震颤,敏锐的保护机制催使他要立即杀死她。
不然,等这条罪恶的毒蛇爬到他的嘴唇,就会发生异常可怕的事情!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用刀抵在她的咽喉:“阿绮,再讲一次我们相遇的故事。”
他发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将这条动脉拦腰斩断。
……
苏见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之朗的杀意是陡然间出现的。
一开始他明明在用匕首戏弄她。
她聪明,冷静下来想想就能从那句暴怒的话中猜出一二。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可能发生了——秦之朗似乎找回了一部分记忆,知道了他们两个第一次真实的相遇。
这部分记忆,很有可能和这两颗重新生长出来的眼球有关。
秦之朗这么暴怒,是因为发现了她的欺骗。
思及此,苏见绮有点想骂脏话。
要知道这具骷髅自带记忆回溯功能,她才不会绞尽脑汁美化他们的过去,平白无故给自己惹这么大一麻烦。
两颗狰狞蠕动的眼球压迫感太强,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黑暗中,冰冷的匕首按压动脉,就像有一根根针刺嵌入血管中,随着她的血液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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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得她神经发痛。
身上的骷髅像厚重的影子一样压在她身上,她努力装作无辜,用着略显可怜的口吻:“……我们相遇的故事怎么了?”
他停止动作,居高临下注视着她,锋利的视线跟刽子手手里的刀一样。
苏见绮汗毛倏然立了起来,冷汗直流。
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她试探性地开口:“好吧,我承认,我们第一次的相遇不够美好,我也特别后悔……如果早知道我会那么喜欢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肯定会陪你一起去附近诊所治疗的。”
秦之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在尽力表现出悔意,降低对方的杀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后悔,那天将你一个人扔在了路边。”
“可能你觉得我是在狡辩……”她越说越冷静,“但我故意美化我们相遇的故事,不是为了欺骗你,而是想要弥补一下我们的记忆,把这个最完美的版本当做我们真正的记忆。”
他还是没有说话。
苏见绮深吸了一口气:“人类一般会将谎言定义为两种,恶劣的谎言和善良的谎言。恶劣的谎言是会对对方造成不好的后果,而善良的谎言却是能够让对方感到心情愉悦,后者不算是欺骗,而是为了对方着想才会这样选择的。”
秦之朗终于开口:“善良的谎言?”
“对,当我发现我喜欢你之后,就会想把我们过去不好的部分全部剔除。”她说,“这是善良的谎言,是我想告诉你我当初有多后悔没有陪你去治疗。”
为了证明,她努力表现出心疼与后悔,抓住他曾经受伤的那条手臂,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淡淡的焚香味扑鼻而来。
曾经结实的肌肉手臂如今只剩嶙峋的枯骨。
苏见绮本来只是演戏需要,却在用脸颊蹭到他坚硬的骨头时,心脏就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无意识地亲了一下。
他敏感得抖了抖。
这次没有一下抽回手,而是一动不动,任由她脆弱柔软的皮肤蹭来蹭去。
杀意一点都没有消失。
苏见绮深知,光是这个根本无法继续从他手里活下去,怕这样下去会让对方产生抗性,干脆冒险刺激一把。
她无视了压在脖间的匕首,猛地起身——
在刀刃划破脖间肌肤的同时,她咬破下唇,用力亲吻上他的头骨。
这一次的吻掺了血腥味。
秦之朗本想用力推开她的,却在诱人的腥甜气息中忍不住索取起来,五根指骨插进她的后颈,将她的唇用力按压。
苏见绮确信这并不是一个吻,他太粗暴了,牙齿叼着她破掉的嘴唇不断揉搓出血液,又疼又麻。
但不知为何,莫名令人耳根发热。
心脏也在狂跳。
片刻,秦之朗好像才从失神的汲取中回过神,跟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瞪着眼球,猛地推开她。
苏见绮躺回沙发上,长发散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那颗许久没有如此活跃的心脏,快要蹦到她的喉头。
说不清这种感受是不是健康的。
或许可以称得上是病态?
可这种血液暴动、神经紧绷的感觉,真是想让她直呼过瘾。
说实话,第一次和人类的秦之朗做/爱,都没有让她这么心神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