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绮没有回出租屋,直接骑车去了镇西的新房。
黄神婆花了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个房子,比镇东租赁的出租屋好得不知多少倍。
回到家里,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随手将沉得要死的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摘下假发和口罩,感受着18度的凉爽微风。
她突然想,如果秦之朗还活着,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此刻他一定会走过来将空调温度调到26度,温声唠叨她不要坐在风口位置,容易吹得头疼。
他就是这么一个爱唠叨爱操心的性子,不然当初也不会路见不平,蠢兮兮的替她挡住一个小混混。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都不认识。
苏见绮在镇子里的风评不太好,长得又比较招摇,就经常会吸引来一些脏东西。
镇子里的很多混混都向她表白过,说好听点是表白,其实就是想睡她。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这个运气一向很差的人,竟然也会吸引来气质干净的东西。
秦之朗这个人看上去就温和斯文,估计连架都很少跟别人吵,后面也的确证实了,他根本敌不过小混混,胳膊被划了一大个口子。
最后还是苏见绮砸碎了啤酒瓶吓走了那个混混。
他看上去很怕疼,伤口不算深,但他已经脸色苍白,眼尾泛起可怜的红润。
可即便这样,却还在对她说着抱歉:“对不起,没有帮到你……”
苏见绮没说话,眼睁睁看着一股血流沿着他凸起的小臂青筋流下。
她第一反应,这人怕不会是个傻子?
分明不关他的事,乖乖走自己的路就好,现在好了,把自己弄伤了,还这么怕疼。
真是活该。
因为这个人太蠢了,苏见绮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为什么,看见血液浸透了秦之朗的白色衬衫变成刺眼的鲜红,就觉得他身上那种不容侵犯的干净,被肮脏的血“玷污”了。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可能因为他的气场太过纯白干净了。
任何其他颜色,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侵犯。
正如此,苏见绮许久没有产生那么强烈的破坏欲了。
她可能骨子里就是坏的,喜欢撕碎美好的东西。
想看他狼狈,想看他哭,想看他像狗一样趴在她脚下……
于是那日,苏见绮盯着秦之朗那张漂亮的脸,迎着暖色的光线上前一步。
也就是在那时,她才发现,他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哭起来肯定很好看。
后来,苏见绮也如愿看见他哭了,是在床上。
第一次,他自己去买的,结果小了,那东西充血得非常狰狞。
本来打算忍一忍,结果半天还找不准位置,急得直接哭了。
那梨花带雨的一幕,苏见绮至今都记得。
——琥珀色眸子被泪水打湿,水波潋滟,睫毛轻颤着,像蝴蝶微微振翅。
——晶莹的泪水停留在泪痣上,像细碎的钻石,衬得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更加精致俊美。
大概是为了讨好以及遮掩自己的笨拙,秦之朗不停轻吮她的唇。
湿软的舌尖像猫咪舔舐。
很明显,秦之朗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甚至可以说是愚笨,光是亲手脱掉她的衣服,脸颊就红得快要滴血。
他太乖了,根本不懂得如何玩弄人。
最后还是苏见绮起身将他推到椅子上,找准位置,坐了下去,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
就是这么一个温柔乖巧的人,苏见绮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四年前,他是怎么就被连环杀人犯盯上了?
他那么怕疼,第一次甚至都低哼出了声,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若是被活生生剖开心脏……
会哭死的吧?
啧。
哭死也是活该,让他一直阴魂不散缠着她!
今天说什么也要结束这场梦魇。
苏见绮烦躁地睁开眼,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本地的新闻频道。
电视上正在播放往期节目,下方的滚动字幕也是无关的广告植入。
目前看起来一切安好,警察那边应该还在暗中调查采证阶段。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登山包,捞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决定先买个菜去。
房子是顶层,赠送一个小露台,又有遮阳棚,弄些烧烤再合适不过。
她一边穿着肉串一边关注本地新闻,没过多久就看见官方发布的信息:
【死者秦某朗,男,20岁,经证实,确为四年前2·13连环杀人案受害者。
尸体于半月前发现,已呈白骨化,现已从殡仪馆离奇失踪,请广大居民积极提供线索……】
苏见绮关掉电视,随手发了条短信,然后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骨头先倒进了浴缸。
她从露台角落拎出来一个冬天取暖用的火炉,点燃,先将暗红色的登山包扔了进去,随后是显眼的红衣服和长款假发。
布料卷起黑边,燃烧成灰,真人头发烧起来会有一股难闻的烧猪毛味。
苏见绮捂住鼻子。
亲眼看见它们燃烧完毕,确定没有一点残留,才回到浴室。
冷不丁一抬头,恰好与浴缸里秦之朗的头骨来了个对视。
……刚才这颗头骨是立起来的吗?
再是熟悉的人,对方已经是非人的诡异形态,任苏见绮胆子再大,一瞬间还是抑制不住身体产生的恐惧,闭了闭眼。
这时,她听见浴缸里的骨头在响。
有骨头碰骨头的声音,也有骨头撞击浴缸内壁的脆响,磕哒磕哒,诡异极了。
等她睁开眼睛,却又风平浪静,眼前只有一堆横七竖八的骨头。
以及那颗一动不动盯着她的饱满骷髅头。
有一种古怪的冷意在浴室里蔓延。
苏见绮切身体会到了堆在自己面前的是死人骨头。
非人感太重,鬼气森森的。
恐惧感加重,她决定尽快送他安息。
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浴缸旁边,打开水龙头,尽量忽视那颗头骨盯着她的错觉。
书籍上说,要想让鬼魂安息,首先就要亲手清洗干净他的尸骨。
这叫[祛尘]。
清洗掉上面的土渍和水泥渍后,她就开始一点一点拼凑秦之朗的骨头。
这叫[身赋]
苏见绮先将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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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好,正准备去拿散乱的脊椎骨头,指尖突然被尖锐骨刺划伤——说是划伤,更像是咬伤,她指腹的伤口边缘浅浅印有两颗牙印。
她脑子嗡得一响。
一秒钟后,意识到秦之朗咬了她的手!
她的血渗进了他的骨头里,碎裂的缝隙在融合,似乎她的血液是某种强力的粘合剂。
骷髅头正阴恻恻盯着她,视线释放不悦的气息。
冷静。
苏见绮对自己说,见过那么多黄神婆请鬼上身的现场,又被对方的鬼魂缠了三年,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头皮发麻,她决定暂时先离开浴室缓一口气,翻找书籍看看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两手扶着柜子,胸腔的一口气还未全部呼出,就听见浴室里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说是在唤她的名字,更像是牙齿摩擦碰撞发出的噪音,滋滋啦啦、磕哒磕哒。
她从来没听过这么诡异的声音,这个声音还在喊她:“阿绮。”
秦之朗生前就这么喜欢喊她,说听起来亲昵。
然苏见绮此刻在听,只觉得毛骨悚然。
浴室里传来的摩擦声逐渐尖锐,死人牙齿摩擦发出来的音调阴气十足,像钻子,钻得她耳道嗡响。
让人联想到一些邪恶恐怖的鬼故事。
秦之朗在对她说话,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悲叹:“阿绮……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来……见我?”
最后一个音发出,苏见绮几乎被恐惧吞噬,靠扶着柜子勉强支撑住身体。
——要用多大的理智才能接受一具死去四年的尸骨突然活了过来?!
就算她跟着黄神婆见过不少世面,这一秒钟仍旧大脑空白。
听过鬼啸吗?
在此之前,她只在书本上干巴巴看见过这两个字,此时此刻,却有强烈的感受。
——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可以存在的声音,而是来自地狱,那种神秘的未知地带,直击人的心灵深处。
鬼啸一出现,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而痛苦。
苏见绮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被秦之朗日夜纠缠了三年,不是要送他归西吗?
怕他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她强忍着不适,慌慌张张打开抽屉,翻找到一颗桃木制作的纽扣,咬在嘴里。
瞬间,好了一些。
她走到浴室门口,秦之朗的头骨轱辘一下看过来,空荡的眼洞中充斥着幽蓝色的鬼火,齐整的牙齿一开一合:“阿绮,你当年为什么没有来见我?”
还是这个问题吗?
苏见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底的黑眼圈:“这就是你夜夜托梦来找我的原因?”
秦之朗没说话,只是阴恻恻地笑。
她摸到自己眼底渗出了一些血,大概是鬼啸所致,视野也在变得模糊,充盈血色。
生前,秦之朗像只摇着尾巴的拉布拉多陪在她身边,死后却要倒翻天罡?
苏见绮皱了皱眉,在视野彻底被血色覆盖前,一巴掌打过去,他头骨落地。
“秦之朗!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怕你,我说过,你永远只能趴在我的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