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结束,村长带着众人起身。
“贵客们,今晚的好戏开锣了,诸位请随我来。”
村口的戏台已经搭好了,此刻台前坐满了村民。
第一排中间留着几个空座,村长领着几人过去,笑道:“这是特意给几位贵客留的位置。”
丹尧看向第一排那五个紧挨着的位置,离戏台仅几步之遥。她还未动作,那对夫妻已率先落座。
“哼,这还差不多。”陈雪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占据了正中间,李明连忙跟过去紧挨着她。陆司南回头瞥了丹尧和梁玉祁一眼,也坐了下来。
只剩两个紧邻的座位。梁玉祁正要坐下,一个中年汉子背着位老人蹒跚走来,望着满座叹道:“爹,看来今儿咱又看不成喽。”老人眼中的期待瞬间黯淡下去。
梁玉祁看着面前的父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深邃:“让这位老人家坐我的位置吧。”
“哎哟,太谢谢您了!”汉子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将老人安置在座位上。
丹尧也无意落座,下颌微抬:“你也别站着了,坐我这儿吧。”
老人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丹尧臂上搭着的红盖头,脸色陡然大变,嘴唇哆嗦着:“摘……快摘……”
汉子赶紧拦住他:“爹,别乱说话。”
众人落座后,村长的声音悠悠传来:“贵客们坐好,好戏马上就要登场咯。”
"吉时到——"
尖细的唱腔刺破了夜空,戴猴脸面具的班主甩着水袖登场,每一步都踩得戏台木板咯吱作响。只是那班主的头和身子极不协调,有种僵硬的怪异感。
墨玉听着班主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金瞳突然竖起:“喵!”(小心,他身后藏了东西!)
那班主蓦地爆发出一阵怪笑,头颅一百八十度拧转,死死盯住台下众人!
“本王……该娶亲了。”
“啪嗒”,“班主”的外袍坠地。白色的里衣下,竟有什么东西在诡异地蠕动起伏。
里衣缓缓滑落,露出的竟是一具面色青紫、双目紧闭的尸体!尸体舌头僵硬地耷拉在外面,几只侏儒小猴死死扒在尸体的四肢上,犹如操控提线木偶般驱动着它前行。猴脸面具被丢弃一旁,猴王骑坐在尸体肩头,手中掂量着一个猩红的绣球,尖啸道:“本王的新娘……在哪?!”
台下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呕吐声!村民们惊恐万状,推搡着、哭喊着、咒骂着,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陆司南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我靠,这凳子长嘴了!”
不光是他,第一排众人都像是被固定在位置上一般,挣扎也无用。
猴王在第一排扫视一圈,没看到丹尧的身影,怒骂一声,手中绣球狠狠朝着第一排中间的陈雪掷去。
“李明!”陈雪吓得闭紧双眼,尖叫道。
没想到,绣球竟然像长了眼似的,在空中急转方向,朝着丹尧臂上的红盖头飞去。
丹尧本来站在角落看戏,怀里却猝不及防多了个东西:“哎?”
猴王眯起眸子,恍然啸道:“原来在这儿啊……”话音未落,猴王双臂一挥,两条染血的藤蔓直直扑向她。
梁玉祁的罗盘突然发亮。
“新娘?有点意思。”丹尧哼笑一声,任由藤蔓缠上腰身,腕上的盖头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梁玉祁闪电般扣住她手腕,却被巨力拽得一个踉跄。
“梁警官舍不得我?”丹尧顺势侧身,发梢扫过他绷紧的下颌。
猴王面色一沉,手中微微用力:“过来吧,本王的新娘!”
“喵!”(笨女人,小心!)墨玉金瞳闪烁,正要催动异能,梁玉祁忽然旋身挡在丹尧面前。警徽擦过藤蔓的瞬间,带来一阵灼烧的热意。猴王惨叫一声,梁玉祁趁机攥住藤蔓,借力把自己甩向戏台:“换个新郎?”
全场死寂。
猴王转了转眼珠,突然咧嘴狂笑:“好!好个纯阳命格的祭品!”藤蔓骤然收紧,将他拖进戏台后的浓雾。丹尧臂上原本牢牢缠着的红盖头朝梁玉祁飞去,盖在了他的头上。
墨玉一爪撕开空间裂缝,传送门瞬间把一人一猫卷进去。
丹尧跌入前捏住猫后颈,气息还有些不稳:“有你这么坑主子的吗?”
黑猫炸毛:“还不是去救那个冰块脸!”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一人一猫已身处溶洞,钟乳石上挂满红绳,深处传来锁链“哗啦”的响动。
丹尧屏息靠近,却在拐角处看笑了——梁玉祁被红绸吊在半空,头上盖着红盖头,胸口贴着张歪歪扭扭的猩红囍字,下方石台摆着对龙凤烛,烛油滴落在地上。
墨玉小声喵喵:“他现在看起来很命苦。”
猴王身着一身大红喜服,狞笑着要掀起盖头。
“让本王看看我的俊新郎!”
梁玉祁按住腰间配枪,盖头下的脸色沉得能挤出水来。
猴爪刚碰到盖头,整个溶洞骤然凝滞。墨玉的金瞳泛起波纹。
“喵~”(三分钟~)
红盖头被掀开,却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梁玉祁还未适应光亮,便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他动了动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丹尧笑容慵懒,拎着红盖头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梁警官没当成新郎,很遗憾?”
红绸被解开,丹尧足尖轻点石壁,梁玉祁顺手扯了把猴王的喜服稳住身形,伴随着“呲啦”一声,平稳落地。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溶洞炸开凄厉的猴啸:“本王的喜服!!”
“梁警官这新郎当得真尽职,”她戏谑打量他凌乱的领口,“我再晚到一会儿你俩怕不是要亲上了”。
梁玉祁黑着脸扯下胸口喜字,将扑来的小猴甩到石壁上:“溶洞深处有个法阵。”
“本王的新郎,回来!”
猴王在身后怒吼,几根藤蔓迅猛扑来,“就差最后一个祭品了,别想跑!”
“小心!”梁玉祁拽住丹尧手腕,往身旁一带。两人顺势躲入石壁缝隙。
“人呢,给本王出来!”猴王转了一圈,气急败坏地砸了烛台。
小猴们围过来兴奋地吱吱叫:“大王,该准备洞房了!”
猴王甩手给了最近的小猴一耳光:“洞个屁!新郎跑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两人已经悄悄走远。
溶洞深处传来潺潺水声,丹尧循声望去,只见暗河边的石壁上爬满菌丝,荧光绿的脉络如活物般跳动。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波纹荡开的刹那,倒影中浮现出先前破庙中那个女孩的脸——少女穿着褪色的嫁衣,巧笑嫣然。
“阿姐…来陪我吧…”幻影呢喃,菌丝如蛇信子般慢慢攀上丹尧的手腕。梁玉祁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将她带离河边:“幻像,别碰。”
丹尧回过神,甩了甩手腕,轻轻勾唇:“梁警官报恩倒是快。”
两人又走了几步。只见不远处有个法阵。八卦阵中摆着八口大缸,唯有一口未封。
丹尧手中的红盖头开始蠢蠢欲动,待两人走近后,突然飞向其中一口大缸。盖子被挪开一条缝,一只惨白的手伸出,猛地攥住红盖头。
一瞬间,阴风大作,溶洞剧烈震颤。不远处传来猴子们惊慌的吱吱声。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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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快走!)墨玉竖起尾巴,朝溶洞外跃去。两人迅速跟上。
“我不要…当新娘…”少女的声音尖利如指甲划过瓷盘,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溶洞中显得格外瘆人。
之后,是一声尖锐的号哭声。
两人一猫前脚刚踏出来,溶洞便在身后彻底坍塌。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后,少女的叹息隐匿在烟尘中。
村口,村长正带着几个村民收拾着戏台,看见两人归来,浑浊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随即笑道:“贵客们…这是去哪了?”
丹尧双手抱臂,似笑非笑:“村长,白天您可没跟我们说,这看戏还要客串新娘啊。”
村长尴尬地笑了笑:“老朽也没想到,两位贵客没事就好…”
“没事?”她挑眉,“梁警官被猴子抓去成亲,差点清白就不保了,你怎么负责?”
“这…”村长额间渗出细汗。
“哈欠…”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陆司南打了个哈欠,一脸茫然地看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排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醒来。
梁玉祁走过去询问,却发现几人似乎都不记得刚刚的戏了。
陈雪一脸不耐烦:“什么破戏,看得人都睡着了!李明,咱们走。”
李明被拉得一个踉跄,跟着她往厢房走去。
中年男人和老人依次醒来。老人看到丹尧,突然想起什么:“盖头…”中年男人脸色一变,低声道:“爸,别多管闲事。”
丹尧侧眸看过去:“您是说之前的红盖头?”
老人点头:“对,那是…”
中年男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死人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过来,老人慢慢开口:“那盖头上尸气很重,想来是新娘死得极为冤屈。小姑娘,你哪来的这盖头?”
丹尧想了想,觉得系统的存在对村民来说可能过于荒谬,顺口答道:“偶然捡到的。”
“这女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姑娘,你小心被她缠上。”老人从怀中摸出一枚坠子,递给丹尧。“这坠子你拿着,必要时刻可以抵挡那女鬼。”
丹尧没伸手,任由坠子掉在地上,然后弯弯唇,俯身捡起:“抱歉老人家,没拿住。”老人又交代了几句,被青年搀扶着离开。
她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陆司南又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他想了想,拉着村长一块走,“村长,我一个人走害怕,你陪我一起呗?”
原地只剩丹尧和梁玉祁两人。
梁玉祁看着她手中的坠子。
“为什么帮我?”丹尧抬眸,视线直直刺入他眼底,没有一丝闪避。
“嗯?”
“梁警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双平时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眸里,此刻却映着一点执拗的认真。
梁玉祁沉默片刻,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因为契约。”
“梁警官,我自己能处理好。”
丹尧的声音平缓而清晰,听不出情绪,又补了一句,“挺多余的。”
“嗯。”梁玉祁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色在晦暗中辨不分明。
然而,就在丹尧从他身侧走过的那一刻——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句极轻的话语拂过梁玉祁的耳畔,带着丝罕有的温度:
“不过……还是谢谢。”
梁玉祁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倏然回眸。
目光所及,却只有她离去的、清瘦又孤傲的背影。